《夫君他早就知道》闲人饮茶

10、涂药

　　“这事你能做到，该不会拒绝吧？”

　　“我自然不会拒绝，只是觉得你这样未免有些浪费了。”

　　“轻易得来的东西，很难叫人珍惜。你涂吧。”

　　祁君曜无奈，只好打开药瓶，手指随意沾了点便往脸上戳，他敷衍地抹了几下，便疼得直抽凉气。

　　林瑾瑜觉得他多少有点表演的成分，“有这么疼？”

　　“淤血还未化开，自然疼痛难忍。”

　　“你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

　　祁君曜看着他，“心疼了？”

　　“完全没有。”林瑾瑜表情严肃，“武功不好还学别人来参加比武招亲，你这是自讨苦吃。”

　　看来不让他参加也算自己做了件好事，不然到时候在擂台上被人打下去，以后还怎么有脸在江湖上混。

　　“武功不好？”祁君曜轻笑，“整个江湖老的少的加起来能胜过我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林瑾瑜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少林慧慈方丈、武当凌云道长、峨眉秋水师太，你不会指望跟这些年纪足够做你爷爷奶奶的人成亲吧。”

　　“你胡说什么。”

　　“咳，”扯远了，“我虽面上被他打了一拳，但他也讨不好处，肩膀中了我一掌，怕是要修养月余。”

　　“你说什么？”林瑾瑜反应过来，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怒道：“大哥肩上的伤是你打的？”

　　祁君曜点头。

　　看他这不以为意的态度，林瑾瑜更气了，“为什么？”

　　“他那日照常摆出一副大舅哥的架势压我，要是先前我便忍了，但往后我不必顾忌你，自然不愿受他的气，他还胆敢动手，我便打了他一顿。”

　　“你！简直，”祁君曜随意理了理臂鞲，那边突然便没了声响，抬头见林瑾瑜缩着脖子，受惊的模样宛如一只鹌鹑。

　　祁君曜哈哈笑起来，“你还真信。”

　　“你诓我？”

　　祁君曜收敛了笑意，认真道：“齐光生气于我算计你，与他交手时，我故意没躲那一拳，之后我出掌，他便用肩膀迎上来。”

　　“大哥肯定没想伤你，他心里过意不去才挨你一掌。”

　　祁君曜点头表示认同。

　　林瑾瑜没好气道：“说说你算计我的事情。”

　　“齐光应当跟你说了我师父的事情，我为了帮他报仇最好守在你身边，等着血手盟现身，这叫守株待兔。”

　　在说到“株”字时，祁君曜笑着拉长了语调。

　　林瑾瑜怒瞪他一眼，“你才是猪。”

　　不过林瑾瑜觉得守株待兔未免消极了些，应该引蛇出洞，主动出击才是。

　　“不管你以后去哪儿，我都会跟着。白天在你身边晃悠，晚上宿在你房顶。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你一天吃几顿饭，上多久的茅房，晚上起几次夜，跟夫人说什么悄悄话，你们行房……”

　　“够了！”林瑾瑜打断他，小声补了句，“流氓。”

　　祁君曜微笑不语。

　　这人果然欠揍，居然能如此坦然地说出这么无耻的打算。

　　“大哥怎么说？”

　　“他说你已经有了主意。”祁君曜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林瑾瑜咬牙：“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今天来这儿的目的。”

　　祁君曜假惺惺道：“怎么会，林小公子心思玲珑，聪慧无比，在下蠢笨如猪，怎么猜得出林小公子的想法。”

　　不气不气，林瑾瑜努力宽慰自己，大哥说过祁君曜是最合适的人选，爹也是这么想的，而且祁君曜只是为了帮师父报仇，并不喜欢他；况且祁君曜一人他都难以应付，再来一个岂不是雪上加霜。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想到此处，林瑾瑜深吸一口气：“我来其实是想说，我的第”林瑾瑜突然想到第三个要求已经被他毫无意义地浪费掉了，顿时半张着唇呆立住。

　　“想说什么？”

　　林瑾瑜抿了抿嘴，气势弱了几分，“我想让你继续参加比武。”

　　祁君曜沉默不语。

　　林瑾瑜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祁君曜冷哼一声，端起高姿态：“我堂堂潋滟门门主，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向来说一不二，你三两句话便叫我出尔反尔？传出去本门主的面子往哪里放。”

　　“……那你倒是把笑容收一收。”嬉皮笑脸的，乐得跟朵花一样，还在这里假模假样。

　　“那你说句好听的，说得我满意兴许就答应你了。”

　　“……”林瑾瑜皱眉看着他。

　　祁君曜捏着嗓子，故作娇羞道：“在下仰慕祁门主已久，还请……”

　　林瑾瑜果断将轮椅转了个方向。

　　“去哪儿？”

　　林瑾瑜头也不回：“拿棋盘。”

　　祁君曜让他别动，自己去架子上取下棋盘，“还是先前的规矩？”

　　林瑾瑜点头。

　　祁君曜的五颗黑子连成一线。

　　“……”大意了，“再来一盘。”

　　祁君曜的五颗白子连成一线。

　　“……再来。”

　　林瑾瑜双手捂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棋盘。

　　他居然输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还记得……”

　　“你上次下棋也是骗我？”

　　“当然不是，我那日是第一次下，确实下不过你。”

　　“那就是你偷偷看秘籍了！”

　　“闲来无事钻研了一番而已。”

　　这才几天就赢过他了，林瑾瑜哀怨地看着祁君曜，长得帅身材好武功棒便罢了，头脑也那么聪明。

　　真是全方位无死角被比下去了。

　　祁君曜晃了晃三根手指，“老规矩，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林瑾瑜点头，看起来怏怏不乐，很是挫败。

　　看他这副神色，祁君曜也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没提条件，反惹得林瑾瑜纳闷，催促道：“快说啊。”

　　“暂时还没想好。”

　　林瑾瑜自然认为他在憋着坏，说不定什么时候拿出来坑自己，可谁叫自己技不如人呢。

　　“那我之前说的事，你这算是答应了吗？”

　　“自然。”

　　“若你侥幸能赢……”

　　“侥幸？”祁君曜挑眉。

　　“我当然希望你赢，可来的人那么多，足足有七十二个，你能保证一定能赢吗？”

　　祁君曜低笑，认真地注视着他：“你希望我赢，我便一定赢给你看。”

　　干嘛笑得那么恶心，林瑾瑜不自在地揉了揉胳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大多数都是些不入流的来这里蹭吃蹭喝罢了，有实力的倒也来了几个，不过主要是为几个月后的武林大会试水，真叫他们跟你成亲怕也只会觉得麻烦，况且，他们还真不是我的对手。”

　　“这样啊。”林瑾瑜点点头，接着道：“等你赢下之后，我们便快些找点线索什么的，将血手盟引出来一网打尽，早点将事情结束。”

　　祁君曜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林瑾瑜懊恼地揉了揉头，“可惜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你说如果对外宣称我已经恢复记忆，想起来他的样貌，血手盟会出手吗？”

　　祁君曜摇头，“这可难说。”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急？”林瑾瑜感觉自己有点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意思。

　　“相比这事，我觉得还是一个月后的成亲更为紧急。”

　　“成亲？”林瑾瑜来了兴趣，“谁跟谁？”每日待在屋里实在太无聊了，要是能看看这边的成亲仪式，长长见识沾沾喜气也不错。

　　祁君曜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

　　“看我干什么，快说啊。”

　　看来是真傻。

　　“难不成，”林瑾瑜渐渐反应过来，“难不成是我和，”手指颤巍巍地指着祁君曜。

　　“比武招亲结束后过一个月便成亲，虽是急了些，不过我已吩咐下去加紧筹备，潋滟门绝不会怠慢了你。”

　　“可我们不是假的吗？不是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吗？需要做到成亲这一步吗？”

　　一连串急促的询问，林瑾瑜神色激动。若不是腿脚不便，他此刻必定要拍案而起。

　　祁君曜打量着他的深色，慢慢道：“总得给你个名分，难道要你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跟着我？”

　　“我不在乎名分。”

　　祁君曜道：“就算你不要名分，栖霞山庄不能不要脸面。”

　　名分也好，脸面也罢，难道比得过他的清白吗？

　　林瑾瑜双手撑膝，低垂着头不说话了。

　　“若你实在不愿，我可以尽量拖延。”祁君曜退了一步，“不过你怎么会这么抗拒成亲，我又不会逼迫你什么。”

　　林瑾瑜看了祁君曜一眼没说话，因为父母不合的关系，他从前对结婚一事没有半点想法。他始终不明白两个不相爱的人为什么会结婚，相看两厌，互相折磨，整日吵架吵得不可开交。

　　他小心翼翼地讨好反而得到冰冷的指责，家庭变得支离破碎，父母都不愿意要他，这是他最深的梦魇。

　　林瑾瑜既恨他们，又为他们感到悲哀。

　　在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面对一个抱着不纯目的接近自己的人，他绝对不会成亲，尤其这个人还是个男人。

　　他一定不要重蹈他们的覆辙，林瑾瑜小声坚持：“我知道，我只是不想成亲。”

　　祁君曜神色复杂看着林瑾瑜面上狭长的伤口，伤痕累累的双腿，暗暗叹气。半晌，他突然轻笑：“无妨，不管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伤害你。”

　　突如其来的严肃承诺让林瑾瑜脑袋发懵，他点了点头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