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杀》树里乡人

34、礼物

　　平安夜就应该平平安安，余恒学着网络上的人，买了两箱苹果，摆成爱心形状放在家里。

　　那些来不及布置的圣诞小道具，在余恒被韩煜锁在门外后，捣鼓了起来。

　　小灯挂起来，圣诞树摆放好，瞬间气氛到位了。因为折腾的太晚，又太累了，余恒直接躺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后半夜他感到冷，便准备起身回房间。

　　习惯性去开韩煜的房门，不料真的打开了。他心里欢呼雀跃，便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正要躺下，就看到韩煜手机屏幕亮起来。

　　发短信的人是荣家明。

　　余恒想起荣家明给他发的那些照片，气打不上来，他屏住呼吸，轻轻将韩煜的手机拿起来。

　　韩煜手机没有密码，他直接点进去。

　　是一张图片，是圣诞节的照片。照片里并没有韩煜的身影，但从布置来看，像极了情侣去庆祝过圣诞！

　　在最下面配上了一句这样的话——人就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死亡。他留下遗言，有人听到了。

　　深根半夜发这些东西，跟个神经病似的！余恒在心里大骂！他观察了韩煜几秒后，确认韩煜睡的沉，就悄悄把短信和照片删掉了。

　　再阴暗狡猾偷笑着地爬上床，香香睡一夜。

　　日夜交替，难得雪过天晴。

　　依靠着生物钟醒来的余恒，再次摸了空床。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么害怕，而是打着哈欠，慢悠悠的起床。

　　果不其然，韩煜正闲散地喝着牛奶吃着面包。如此美人美景，余恒心头暖暖的。他暗暗发誓，这个圣诞节要让韩煜永生难忘！

　　余恒撒娇：“今天晚上我们在外面吃饭吧。”

　　“不了。”

　　“为什么！”余恒跳起来！

　　韩煜漫不经心说：“有事。”

　　“什么事嘛！”余恒挨着韩煜，着急的不行。

　　对此韩煜不再回应，起身换了套衣服出门去了。余恒为此苦恼了一整天，大脑里头好像有了无数块芝麻粒，不断的被碾压，磨成粉末。

　　明明闻起来很香，可什么也尝不到。

　　更要命的是，就连明峰这个小子，都说下班要出去外面玩。余恒感觉自己的键盘都要敲烂了，他还在持续骚扰韩煜，问他什么事情，要去做什么。

　　对面基本上只读不回。

　　既然韩煜不回，那就去打扰韩煜公司的人。他问秘书，韩煜在做什么。对方说韩煜给全公司的人都买了圣诞礼物，全公司正在沉浸式欢喜中。

　　圣诞礼物！

　　为什么他为没有！

　　他可不可以有。

　　余恒在心中嚎叫了几遍。

　　最终还是给江路发去短信，打探韩煜今天早上说的有事，到底是什么事情。而那边回信很快，说这件事是韩煜的私事，他无从得知。

　　这下好了，所有探子都全军覆没。

　　阴郁的低压在余恒头上盘旋，他忽然想起昨晚上韩煜手机里的短信，他突然害怕韩煜是不是睡眼朦胧中，看过那一条短信。韩煜是不是为了得知什么消息，而去赴荣家明的约。

　　十年纠葛，时间让人畏惧。

　　而那条短信，唯恐会让韩煜低头。

　　假若真如此，那么荣家明的手里恐怕是握着，韩煜想知道的东西。否则韩煜为何明知是荣家明设计的陷阱，还会走进去呢。

　　思前想后，余恒在所有人认真工作中，突然说圣诞节日，唯恐发生自杀事件，他要出去外面搜寻。

　　只是这一语成鉴。

　　在槐北商区，有大量自杀警报。余恒一群人便急匆匆赶往制止自杀者。

　　自杀者所在的槐北商区，是本市人群最为集中，活动节假日最为热闹的商区之一。这个商区通常会在这种特殊的日子里，设置各种活动。圣诞节就更加热闹和火热。

　　一群人赶到商区后，分成三个小组，进行地毯式搜索。

　　张灯结彩，人群拥挤，随处可见，喜形于色地人们。几乎每隔二十米左右就设置着一个圣诞打卡点，而自杀者很可能会在其中之一，自杀身亡。

　　但比起自杀者自杀更可怕的是，这位自杀者有反社会倾向。他唯恐会带着某些易燃易爆装置来到这里，引起大规模破坏性事件。

　　还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假若这位自杀者携带自杀基因病毒，那么爆溅射出来的血液，就有可能沾染到其他人。哪怕感染风险经过科学研究之后，控制在9%左右，但任然存在被感染的风险。

　　事情过于严重，反杀局联动、警察局和槐北商区的工作人员，一起来制止这场事故的发生。但为了不引起人群恐慌，只能以疏散人流的方式挨个排除。

　　余恒和明峰这一组人，守在槐北商区的C区。

　　他们想要用数据做更为精准的分析，但监测出来这一片区域起码有十来个屏蔽器。更为严重的是，他们用来监控自杀者的自杀红外感应器，还被弄坏了几个。

　　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还有严重。

　　现在他们只能手动使用感应器来进行监测了。

　　随着小组内，再分两人出去进行扫寻监测。明峰和另外一位成员进行搜寻，余恒则是和另外一人留在原地。

　　明峰和另外一位小组成员，他们拿着一个类似砖头大小的监测机器，挤进人群中。对两侧的人，进行扫描，数据就会回传过去。在人群中，游走。

　　“滴嘀嘀嘀——”

　　监测机器发起警报！

　　发现自杀者！

　　显然自杀者也已经察觉，他立即推开旁边的人，冲了出去。

　　不可避免的人群嚷嚷和惊慌了起来。余恒当即对着夹在衣领的麦克风大喊：“保持冷静，不要伤害到旁人，报上位置！”

　　那边声音断断续续的回传，幸好有无人机在上空追踪。余恒看到了定位后，通知了警方后，自己也上前去增派支援。

　　在奔跑中，有人挤了过来，人推人，就有人被绊倒。余恒一个又一个的扶起，这就阻碍了他前进的速度。他只好抄小路从另外一侧追过去，眼瞧着就要追上那位自杀者了。

　　怎料有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还未来得及看清那身影是谁。

　　却在这弹指之间，那自杀者冲台上大喊：“就是现在！”

　　“嘭！”

　　炸弹爆炸开来，红色的烟雾散落在群人中冒起了。而红色的血液，从台上的自杀者身上喷溅出来，他将自己当做了引爆器！

　　恐慌笼罩在整个商区，人们四处逃，现场乱做一片。商区的广播响起，呼叫人们冷静，警察和安保开始维持秩序，自杀局搜寻部门的人，开始进行现场信息的收集。而余恒为了救下旁边的人，用身子挡住，被烧伤了左臂。

　　烧灼感的疼痛，让余恒下意识的咬紧了牙口。

　　突然有人的影子，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他仰头望去——是韩煜。

　　四周吵闹，人群波动，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唯有这这小小方寸之地，是静止的。就像是月光揉碎了温柔和撒在大地上，独独余恒一人享受了这份温柔。

　　穿着黑色长风衣的韩煜，像是盖世英雄，在这凌乱中，将余恒护住。他将余恒搀扶起来，在余恒震惊中说：“我们去医院。”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余恒又惊又喜的问。

　　“有事。”

　　“什么事情嘛。”

　　一向喜欢独来独往的韩煜，就在这种节假日来到这么热闹的商区，他不信！除非韩煜是和他来约会，那么还可以说的过去！

　　这一次韩煜不像过去那样冷漠，对余恒的撒娇追问，做出了回答。韩煜说：“吃饭。”

　　“和谁！”

　　“你不会想知道的。”

　　这可吊上余恒的胃口了，他全身像是被挠了痒痒，非常不舒服。可无论他在怎么追问，韩煜都不回答这话问题了。

　　明峰和李警官跑过来，见着两人，都感到意外。本来想说点什么，但余恒左臂受伤，只好赶紧让韩煜带着余恒去医院了。

　　一路上，韩煜的车开的飞速，余恒心里还是高兴地，至少他爱人很担心他。

　　由此余恒为了再多多感受韩煜对他的关心，在医生给他做处理的时候，他特地让医生把伤势说的严重些，严重到生活不能自理。

　　医生笑笑答应了。最终如余恒所愿，韩煜听医嘱，好好的将他带回家。

　　听余恒说口渴了，韩煜给他倒杯水。听余恒说饿了，韩煜给他喂了一口面包。听余恒说想要上厕所，韩煜忍着怒火帮他脱裤子……

　　到后来余恒越说越多，越做越过，韩煜终于忍不住，生气了！将脱得光溜溜准备洗澡的余恒，丢在浴室，他甩手走人。

　　任由余恒在浴室哭诉和求饶，韩煜也不进去。

　　实在是冬天光溜溜在浴室太冷了，余恒只好自己动手，但他心眼子也多，一边在浴室洗澡，一边嗷嗷叫。

　　终究韩煜还是心软了，他拿着浴巾走进来。将已经淋湿的余恒裹起来：“可以了，出去。”

　　“那你要洗澡吗？宝宝。”余恒贼心不死。

　　“滚。”

　　余恒站在浴室，稳如泰山。韩煜眼皮上挑，瞥了一眼，率先走出去了。这一会，余恒才想起来，外头还有一个洗手间呢……

　　失策了。

　　刚刚应该锁门的。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余恒收到明峰的来信，说槐北商区的自杀者，引起的恐慌已经被控制住，人群也被分散了。那位在台上的自杀者并不是自杀基因病毒携带者，所以并没有感染到其他人。

　　而剩余的自杀者们虽然没有完全抓住，但至少他们不像台上那个自杀者那般激进，他们的炸弹只是泛起红烟雾，路人只是轻微擦伤和被吓到。

　　这件事反杀局、警局和槐北商区会联合起来，做公开报道的。明峰已经将现场情况汇报给了刘城华。那边听到余恒受伤，挺担心的，就托明峰告诉余恒，让他先暂时在家休养。等到左臂伤势好了，再来上班。

　　一切安排妥当后，余恒才放松了下来。这次出任务，虽然受伤了，但也算因祸得福了。他哪里见过这样对他的韩煜呢，他欢喜的要命。

　　余恒看看手机，还有十来分钟左右圣诞就要过去了。

　　他从床头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走向韩煜。但房门紧锁，他进不去。于是只好撒谎了：“韩煜，帮帮我，我背后痒，你快出来帮我挠挠。韩煜，真的，快痒死我了。”

　　无人回应。

　　无奈的余恒只能出下策了，他走到厨房给自己倒水喝，故意弄出声响来，还不小心摔了杯子。总之就是折腾了自己。

　　十二点已经过去，圣诞已经结束。

　　余恒长叹，这礼物没能送出去。但来日方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