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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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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省市美术统考的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但杨嘉了解到的是湖省,速写中批改老师最倾向的风格是线描。
似乎越是纯粹的线条速写就越对老师取向,杨嘉上辈子考速写的时候走的一向是线面结合的画风,当然无论什么风格想画好都不容易,只是线描需要更扎实的基本功。
因为画阴影比较多的画的时候,其实偶尔是掩盖一部分结构造型问题的,所以以前包括现在,他们班甚至整个年级中画线面结合的同学都是最多的。
但是线描的话,线条一根根画上去,错了就是错了,比例基本功不好的,会瞬间暴露得非常明显,因为没有其他明暗来遮盖。
当然了,因为他们现在周六还不需要上课,所以这会儿专门用来画画的时间并不多,杨嘉感觉学校更多只像是让他们了解、接触、适应一个美术生的过程,如果实在有人不行,升高二时还能转回纯文科理科,只是过程比较麻烦。
杨嘉也不止一次听到过有人学画画学得是备受打击,想要重新选择转班,他们班以前的同学就在纯文科班,听说轻松多了,还不用像他们一样,每天回去都有双重作业。
杨嘉对此不置可否,她的认知里,高中生就没几个是真轻松的。
而且哪个科目不累呢?杨嘉是见过后来的那些年,高考应试考生是如何内卷的。
各种培优机构一年比一年多,学生们的总体分数一年比一年高,可要筛选出的整体比例却不会相差太多。
杨嘉初入社会的第一份兼职工作就是在街边的小打印店给学生打印资料,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在初中才学到的知识点出现在了那几个孩子小学五年级的课本上面。
就好像她读书时,父母看到他们的小学课本都说这是他们中学时学的一样,难度只会慢慢的越来越高。
杨嘉曾经也想彻底跳脱出这个大框子,可是后来又蓦然发现她根本跳不出,甚至于在某种程度上站在绝对旁观的角度,她或许才是更需要这个框子的人。
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杨嘉看了眼墙面上贴着的今日任务,这是她后来作业变多后,采取的一个小方法,每天在学校里,直接在便利贴上写下今日作业,回去贴在桌子靠边的墙壁上,这样就不会漏掉什么作业忘写。
她划去地理练习题和政治《课课练》两项,揉了下自己的眼睛,发现剩下的就只有美术作业和新学的要背的语文古诗两首,很快就能搞定了。
“嘉嘉,你一直从回来就坐到现在,稍微出来活动一下啊。”
杨妈站在杨嘉小屋门口,给她递来一个一小半削好的苹果,杨嘉活动了下自己僵硬的脊椎,从善如流站起身出去慢悠悠晃了几圈。
四月份的天气,外头风清气和,这大概是湖城一年中气温最适宜的时候,空气清爽温和,宜人宜居,等到迈入五月,整个城市又要热起来。
前一天因为睡得早的原因,杨嘉睡眠质量格外的好,第二天定好的闹钟连叫了两回她都没听见,最后还是杨爸被闹钟吵醒,特意过来叫的她,因而到学校时,杨嘉难得拖到了八点快上课才到。
只是刚一进教室,她就感觉到好像班上的气氛似是有点不对,杨嘉交完作业坐回位置,问她旁边的路洋:“怎么了今天这是?班上过于安静了吧。”
“你今天来晚了所以没听到,今天高老师一到学校就直接来班上了,说是她的第一节数学课有老师来听课,主任也会来。”
“真的假的。”
杨嘉一听这话就愣了一下,说真的,艺术班上的数学课真没啥好上公开课的啊,他们什么水平他们自己都知道。
而且教数学的老师无一例外都喜欢点人起来回答问题,高老师也是,她一贯的做法就是点人,什么时候答对什么时候再坐下去,答不对就一直站着,当然以杨嘉现在的数学成绩,高老师一般不会专门点她。
“是啊,所以老师让我们自己先预习一边待会儿要讲的内容,因为她肯定会让人起来回答问题。谁愿意在公开课上一直站着听讲啊。”
这可真是,不是说这样惩罚性质有多重,而是没出学校的学生们,大多都会有种羞耻心理,这种羞耻心思和自尊心就是会让他们受不了。
于是杨嘉也很快拿出数学书翻到对应的那一页,也就这个时候,一个穿着西装背心的高高胖胖的人从后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张板凳。
班上同学瞬间认出来了,这是他们年级主任,年级主任之后,还跟着一位女老师和两位男老师,每个人手里同样拿着张板凳。
班上同学霎时变得更加安静,好多同学都一边在嘴里聊天一边转过头偷偷看这几个来听课的老师。
杨嘉倒是一眼认出,主任身后那个个子不高,身材瘦瘦的男教师,不就是之后接替高老师带他们班的班主任吗?姓吴,同时也是上一世和杨嘉谈心的那位老师。
瞬间杨嘉就明白这次公开课是为了什么了,虽然上辈子没有发生这种事,但杨嘉猜,这应该是老师们想看看他们班平时上数学课时候的情况。
虽然杨嘉觉得这种课,老师是不可能真的了解他们的情况的,因为按杨嘉过往的经验,这种课他们只会在底下装鹌鹑,完全不存在其他可能。
最后,这堂公开课上得便和杨嘉预想中的那样,全程无比安静地上完了,尤其老师要点人起来回答问题时,不夸张的说整个教室简直堪称落针可闻,似乎每一个人都害怕成为那个幸运儿。
老实说,这种氛围的公开课其实是有些尴尬的,虽然看起来很安静,但更多给人感觉到的是一种避之不及的躲避和拿不出手的安静。
“好,下面这道题,我会点两个同学上来写……黄远发,杨嘉。”
特悲催地被点到名字的杨嘉:“……”
这可真是,杨嘉用力眨了下眼的同时,在路洋一脸同情和龇牙咧嘴的注视中抱着书本上去了,她知道高老师为什么会点他们俩,因为他们这两个被点到名的人,都是之前她教过的5班里数学还不错的人,上来做题错误几率比较小。
只能说幸好她之前就自学过一轮,等杨嘉和另外一个男生将题目做出来后,果然班上的氛围就隐隐约约地松快了点。
直到下课铃响起,杨嘉这才感觉到她和其他同学一样,都不由自主松了口气,只是班上的同学对面这次的下课铃总体还算比较矜持,因为后头的老师还没出教室呢。
终于等最后一个老师也搬着板凳从后门离开后,班上的声音猜骤然一下子热闹起来。
“哎呦一节课上得我真是受不了。”
坐在最后排的一个男生夸张地叹了口气,杨嘉记得刚刚吴老师好像就坐在这个男生旁边。
“刚那个蛮瘦的老师看着我的课本,还在那问我,怎么不跟着做题?老天爷,就我这个数学,我做个屁,根本不会做!”
“那老师看着就很凶。”
旁边的人附和着他的话。
确实挺凶的,杨嘉记得吴老师刚来班上的时候,可是把大家折腾得不清。
吴老师不是像高老师那种有时候会因为做错题拿尺子打学生手心,但他会罚学生做蛙跳和深蹲,200个起步,可以说一来就拉满了仇恨。
当然用他的话,人总是记不住教训的,光批评对那些厚脸皮的人有什么用呢,只有让你的身体也记住这种难受的感觉,而且200个深蹲,让你难受的同时又不会真的出事。
杨嘉没有被罚过,所以她对吴老师的官感一直都还挺好,严厉但负责,被他罚过的一开始可就不这么想了。
尤其四月某一天的午休时间,高老师在班上通知自己即将回家休息待产,之后会有新老师来带他们之后,班上的氛围就一直挺紧张。
“我跟你们说,吴老师是专门带毕业班的老师,而且经常被副校长说情拉去管那种刺头多的班级。”
午休时间,高老师坐在讲台上,撑着手,隐约有点看热闹等着瞧的意思:“就是上次在后面听课,瘦瘦的没戴眼镜的那个老师。”
高老师后来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有点精力不济,所以个别课上经常会有人按耐不住的捣乱,给她气得不轻。
“可算是找到能治你们的人了,嗐,班主任是真不好当,不过吴老师就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了。”
之后下午的课,还有同学趁着做练习的机会问其他科目的老师,高老师说的是不是真的,之后带他们的班主任是不是真的很严。
结果得到的答案全是肯定的,就是很严格。
“他教的学生就没有不怕他的。”
只一个下午的时间,8班同学就摸清了吴老师的名字,吴青松,三十多岁,和隔壁语文老师是夫妻,经常接管高三年级,带毕业班,同时也很得学校领导看重。
就这样,带着一点警惕和防备,8班同学在五月的第一个星期迎来了自己班的新班主任,吴老师平时的穿着其实很普通,来上班也就背着一个黄布包。
只是当上课铃响,他肃着一张脸到班上的时候,全班几乎都为之一静,鸦雀无声。
接着后头还有两个同学,拿着小卖部刚买回来的饼干零食嘻嘻哈哈地打闹进班,结果一进门便感觉到了不对,一抬头,俩人来了个死亡对视,
原本他们是想着立刻回到位置把这事趟过去,立马就被吴老师叫到前边。
“上课铃都打了,为什么迟到啊?”
吴老师背手看着两个男生,询问的声音轻飘飘的,杨嘉却感觉到教室里的气氛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不是吧,一来就开始搞下马威吗?
杨嘉也有点紧张了,她忽然想起来,自己记忆中的班主任是已经教他们教到高三时候的班主任,那个时候,吴老师都跟他们处熟了,一般也很少罚学生了,可现在不是啊。
当然了,吴老师因为升旗仪式拖了时间的原因,最后还是没叫他俩做深蹲,但也警告了他们,下次早上上课再迟到的,自觉到讲台旁边做满200个深蹲再回座位听课。
结果接下来的俩星期,班上几乎有一小半的同学全部被罚了,其中一小半是早上早自习迟到,剩下的全是下午的专业课迟到。
在这点上,就能看出吴老师和之前高老师的区别了,在纪律方面,高老师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给她闹出事,其余的她并不会很严格,但吴老师不同,吴老师几乎每天都能很准时的到班,甚至很多时候比他们还要早。
“快写本来画起来就快,一两分钟一张画就过去了,你们这迟到个两分钟,那迟到个两分钟,日积月累下来,你们自己算自己会少画多少张?”
“自己不拿自己的时间当回事,这也想躲懒,那也想躲懒,到最后自己什么都没学好,就好像报复了谁一样,实际最后吃亏的不还是你自己。”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拉完仇恨之后再说这个话,学生们压根不会听啊,杨嘉这下觉得自己的回忆可能是在不知不觉中加了一点滤镜,吴老师负责是真负责,凶也是真凶。
而且没经历过自己负担自己,很少有人能真的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