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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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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修容正在院子里晾晒衣裳,旁边还有几件青儿去年的冬衣,修容打算替她重新拆洗一遍。这些针线活儿青儿自然是不会做的,双喜年纪还小,只会做些粗活打打下手,所以修容粗略算了算日子,发觉至少得个把月的时间方能把冬衣全新换洗完毕。好在也不急,慢慢做吧。
当然,府里自然会给她们发过冬的新衣,但多个几件换洗也不是件坏事。
正在忙忙碌碌间,门上有人来传话,说有位姓齐的母子俩来找新来的修容姑娘,说有急事相告,必务要修容出去见一面。
修容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子,突然有种不良的预感。
青儿不知来人是谁,生怕她吃了亏,想让双喜跟着,被修容拒绝了。
“不过是之前借住的人家,大约是来送行李的,并没有什么要紧事。”说完,阻止了双喜,独自一人来到了后门。
后门房里,齐婶带着一脸愧疚的齐丰年等得心急如焚。远远地一看她来了,忙不迭地迎过去,把手中的一个用粗布包裹的物件往她手里一塞,颇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之前你落在我们家的东西,我们给你送回来了。至于你不小心拿错的东西——就是那个兔头玉牌,也请容儿姑娘还回来吧。”
修容虽有了心理准备,可也让齐婶这番不由分说的操作惹了一肚子火。
她把手中的东西握了握,感受到了匕首冰凉的温度,方冷笑道:“是有人来威胁你们了吗?让婶子这般着急与我撇清干系?”
齐婶尴尬道:“你误会了,并没有人来威胁我们。只是……只是我们家太寒酸了,娶不起容儿姑娘。再说,你好容易入了贵人的眼,我们不好成为你青云直上的绊脚石,所以……还是好聚好散吧!”
什么?我入了贵人的眼?
修容气炸了肺,恼怒道:“是哪个告诉你我入了贵人的眼?又是哪个贵人这般不长眼瞧上了我?婶子,您别一味听信他人的挑拨啊,我来这萧府笼共不过几日……”
“我知道,我都知道!”齐婶为难道,“可我们也有自知之明……”
话音未落,身后的齐丰年突然上前来,鼓足勇气道:“李姑娘,此事是我做得主,你不要怪母亲。是我齐丰年贪图钱财失信于你,你要怪,就怪我吧,我给你磕头谢罪!”说完,果然趴下就要磕头。
修容吓了一跳,赶紧闪到一边,怒道:“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
谁知齐丰年却是个执拗的,只管朝着修容磕了三个响头,嘴里说了句:“姑娘受了我的头,自从之后,咱们两清了。”说完,拉起齐婶就走。
修容气得浑身发抖。她虽然猜到这事儿应是舒庭逸的主谋,但对于齐家,她还是觉得寒了心。
只是她不明白,对于她,舒庭逸何必如此执着?自个儿除了与何曼兮相似之外,又有哪一点值得他这般煞费钱财去断她的后路?难道他果真对自个儿念念不忘?若真如此,上一世他又为何非要把蒋氏娶进家门?甚至不惜令她翻墙逃走?
舒庭逸,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修容回到如画院时,脸色铁青。她去时一身空空,回来时却挑了一个沉甸甸的扁担,前后挂着她寄存在齐家的卖艺用的家伙什儿。在前筐里,她还找到了齐婶退回来的租金,她没有任何感激之情,只有冷冷一笑。
看来,喜欢背信弃义的,何止是权势之人,在钱财利益的诱惑之下,最底层的清苦之家也许更容易变脸!
当然,也许她不该记恨齐家,毕竟人家的确待她好过,如今有了更现实的诱惑,人家何必执着于她?她又不是观音菩萨,又不是九天仙女!只要有了钱财,就会有更多的钱财源源不断地入账。有了钱财,还怕没有姑娘上赶着嫁?到时候,人家也得好好挑一挑呢,她这个黄脸的老姑娘有什么好留恋的?
青儿见修容回来了,还挑了个重重的扁担,急忙喊着双喜迎了过来。
修容解释道:“这都是我卖艺的行李,本想寄存在住家那儿,没想到人家要用屋子,就给我送来了。”
青儿皱眉道:“依我说,不如丢了的好,免得你又想着出去重操旧业。”
丢了是不可能的,这可是师傅一辈子的心血。
她摇头道:“我人在东西在,若你实在容不下它们,那我也得走!”
青儿立即闭了嘴。
整整一天,修容都闷闷不乐。本来,她以为提前给自个儿找个人家许了,或许与舒庭逸的孽缘就此结束了,没想到现实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这一次,她真的迷茫了。
难道,这辈子仍旧逃不过嫁给他的命运吗?那么嫁过去之后呢?是不是也会像前世一样,仅仅两个月,他便要迎娶新人进门?要真是那样,可真是大大的讽刺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的是,这一世,她不会再像上一世一样,傻瓜似地翻身逃走,还跌落河中让腹中的孩子化为乌有。这一世,既然要做假夫妻,她绝不会让姓舒的近身,若他敢霸-王硬-上弓,那他身下的那二两肉也就别想要了!
主意打定,心头的一片阴霾终于略略散去了一些。
晚饭过后,萧浦泽果然差人来唤修容。修容在心中叹一口气,暗想,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一切听天由命吧!于是利索地起身,就要跟着来人走。
青儿面色有些不太好看,见她要走,急忙把她拉到一边,警惕道:“二公子为什么要单独见姐姐?上次也是,今儿又是。到底为什么?”
修容一听她酸溜溜的语气就知道她想歪了,忙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二公子找我有正经事,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正经事?青儿想不通,她才来这府里,二公子跟她有什么正经事可讲呢?而且回回还要背着她!
但修容是顾不上细细解释的,终是跟着来人头也不回地走了,青儿怅然若失。
只是令修容也没想到的是,这次在书房内恭候她的并非萧浦泽,而是舒庭逸本人。
今晚的舒庭逸打扮得格外素净。也不知怎地,贵为将军的他突然穿上了一身烟灰色的粗麻布衣,而且,这布衣明显已经破旧不堪了,连颜色也已褪得斑斑驳驳。
他就那么背对着门负手而立,直到修容推门进来,方略略转了半个身,静静地看着她。
修容突然有些头晕目眩,忍不住抬手扶住了头。
该死,他居然还留着这身衣裳,他这是成心来试探她的吧?
舒庭逸见她表情有异,急忙快步走来,轻声问:“你……还好吗?”
修容胡乱点了点头,伸手扶住了门框,这才稳住了心神,只是再不愿朝舒庭逸看一眼。
舒庭逸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很为自个儿的杰作得意,只是见她脸色不好看,也不敢太放肆,于是明知故问:“你觉得我穿这身衣裳……好看吗?”
修容不得不抬起头,淡淡扫一眼,恭维道:“将军威武之姿,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虽然知道修容在敷衍他,可舒庭逸仍旧很开心。他负手绕着她走了两圈,方道:“我就觉得你会喜欢这衣裳。只是,这衣裳委实年代久远了,已经破旧得不像话,你若是方便,能否重新为我做一件一模一样的?”
修容再次暗骂一句“不要脸”,面无表情道:“将军府没有针线房吗?若是实在没有,可以借萧府的针线房一用。听说萧府的针线上颇有几个绣活不错的姐姐……”
“我不穿她们做得,我只穿你做得。”舒庭逸霸道道,“你若肯替我做,我感激不尽。”
修容气得直冷笑,提醒道:“将军大约是忘了,我并非您府里的下人,也非萧府的正经下人,使唤我做事可以,但不白做!”
“想要报酬?可以!”舒庭逸大方地一挥手,“开个价吧,只要我能付得起!”
修容真想狮子大开口,直接索要二百两。可打量着舒庭逸这厮也不会当这冤大头,遂想了想道:“十两!”
“十两?”舒庭逸笑了,一直走到她近前,毫无顾忌地弯腰凑到她脸前,戏谑道,“这么好的机会,你才索要十两?看来你的胆子还不够大啊!”
“你!!”修容恨得直咬牙,“既然如此,那就二百两!”
舒庭逸哈哈大笑:“怎么,一件衣裳就想讹我二百两银子?你真敢开口啊!”
要少了嫌弃她胆小,要多了诬陷她讹诈,这笔交易没法进行下去了!
修容气得转身就走,却被反应极快的舒庭逸身形一闪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