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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 10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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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梨的神经抽痛着,他难以想象自己的身躯酸软到他不可想象。
广袤无垠的海域,漂亮得不可方物,同样也暗藏着死亡的危险。
一阵颠簸后,微型热气球冉冉升起。土著在此,不厌其烦地叫喊着。
崔梨全身酸软,可定睛一看,愣在原地。
方才为他治疗的黑皮医生,此刻正翘腿坐在热气球上,表情十分不屑地用中文说:“干票大的。”他的模样甚是正经和不屑,惹得崔梨本就混沌的大脑更是什么都分不清楚。
他的视线落在对面的人身上,模糊的视线。清晰可见的伤疤。
崔梨喉结滚动,睁眼眼的刹那,他微微扭动身躯,他的手脚被麻绳束缚,犹如蛆一般抖动着。
刀疤狰狞的面容赫然映入眼前,他冷冷地和面前的这个本地佬认识,甚至熟练,互相比划了一个崔梨从未见过的手势之后就相视一笑。
不,不应该是本地人了,是外地人。
他咳嗽着,喉间苦涩的干呕尚未停歇,听着耳廓传来的声音。
他发觉坐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余光中,瞧见了一张和自己七分相似的面庞。他错愕地瞪大双眸,宋建却察觉到他苏醒过来:“唉,儿子,我是你老子。”
凝视着头顶上燃烧的火焰,以及香槟色的热气球。
崔梨心里一阵悲凉,感觉浪漫的劲头居然是毁灭,他身体发汗,不知道对方给自己吃了什么,他的喉咙极其疼痛,说话的时候干涩:“你们想要什么。”
刀疤最是厌恶面前这个惩恶扬善的小贱人,他抽着烟,烟火不断上冒。崔梨看着他唇角抽痛,很难言地将烟气从鼻腔喷出,下一秒。
面露凶光,将他尚未熄灭的烟头随意扔在了木质座椅上。
崔梨喉结滚动,刚想踹灭那还燃烧着的烟头。却来不及了,手心被强势地塞进一个手机,对着上头早已搜集来的电话拨打过去。
宋健简直是毫无人性,他的手段未必轻柔。剃得极其短的头发,显然是刚刚享受完牢狱之灾。
他的手强硬地将手机贴近崔梨,吐出一口浊气,气势汹汹地扯住崔梨的面颊:“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听着就想要热泪盈眶的声音。
崔梨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宋宁译焦急的声音传来:“崔梨。”
崔梨点头,他尽量保持着冷静。身子却僵硬地不能轻易动弹,因为他看到了那把刀,靠近他的膝盖,他的膝盖前段时间才被人钻了一次,强烈的失重感伴随恐惧让他尖叫了一声,含糊的声音撕扯着:“宋宁译。”
他依稀记得杨杰将啤酒瓶刺挠着他腿部神经的酸痛感,是几乎要跳脚又极其疼痛到抬不起来的感觉。
牙酸得咬紧唇瓣,浑身本能恐惧地发抖。
宋宁译的声音在后面变得模糊,崔梨听不清,他的唇张开。
下一秒,手机便被抽离开来。
李健熟练地将刀抵在了崔梨的脚踝,游刃有余地同宋宁译周旋:“把你全部的股份折现给我。我要十亿美金。”当真是狮子大开口的程度。
崔梨的身子抖动着,刚刚想要奋起反抗就被束缚着。
宋宁译一边指挥着私人飞机接近热气球,一边沉着冷静地和李健谈条件,拖延时间:“十亿美金不是个小数目,我也不能一天之内拿出来。你先下来,我保证保你安全。”
“放你丫的屁小畜生,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李健大大的呸了一身,那个当地佬也是常年游走在犯罪边界的歹徒。敏锐的直觉致使他眯起双眼,唇角松动:“他们开私人飞机来了。”
宋宁译咬牙,便听到对面李健不断的骂爹声。他的话语肮脏之极:“我叫你拿钱,你费那么多话干什么?!”
崔梨听不下去了,他微微发抖:“能不能让我喝口水,我有点想吐。”他真诚地盯着李健,李健看着他,沉默着。
就在崔梨以为有戏的时候,才发觉这群劫匪比他想象中的有经验多了。他尝试松解开自己身上的麻绳,可不知他们是运用了哪一种捆法,导致他根本挣脱不开。
李健扫了他一眼,从身后的背包中取出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自己往喉管灌着。崔梨在一旁口干舌燥,眼看着李健烦躁地将塑料管扔到一旁。
他身体撑起来太久,无奈地垂落。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是拿不到钱不愿意走,并且做了充足的准备。甚至带了水,结婚的事情,他只和黎红殷说过。
崔梨瞳孔失焦,难言的伤感和绝望扑打着他脆弱的内心。?
他以为黎红殷是他的母亲,有权利知道这件事,可万万没想到。
这却成为了断送他生命的路径。
他沉默着,身体蓄力着。李健对着宋宁译吩咐道:“你再敢让那架破飞机接近我们,我们现在就把崔梨扔下去。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反正我们也坐过牢的。”他说话轻蔑,带着股要死就现在一起死的错觉。
崔梨喉结滚动,他看向李健的脸。
听到宋宁译在一旁撤离飞机,主动说:“那你们下来,把崔梨放下来,换我上去。行吗,我才是崔家的合法继承人,你们绑着崔梨无济于事。”
李健早就知道宋宁译才是崔家继承人,他下巴微抬,看向刀疤。
刀疤呸的一声:“叫那小子上来,你当我们是傻子是吧。”他知道宋宁译是个狠人,说到底,只要崔梨没死,他就毫无顾忌。与其天真地抓他,还不如关着他的心肝宝贝来得实在。
崔梨听到刀疤的话,心里对此也十分认同。
悲伤的想着,难道他们只能做一对亡命鸳鸯吗。
他叹了口气,李健却轻蔑地笑着:“那娘们被我打得差点死过去,我看他还敢偷人。”
“哟?你瞧见了。”刀疤耻笑着。
李健面色无光,凶狠地将刀对准木垫子就是狠狠地扎进去:“是啊,要不是这个贱货,我何至于得被多关一年。要不是你赎我出来,现在我指不定还在服从教育呢。”
话说到此处,崔梨眼底一闪而过的女人,面对着他时。嘴角是上扬的,眼睛是悲伤的。作为母亲也许真的有诸多无奈吧,他默默地接受了被背叛的事实。
不愿再揭开对方的伤口,住在黎红殷那充斥香水味的小窝中。他亲眼目睹了黎红殷身上被热水烫伤的呈现开花状的伤口。
尽管早已愈合,但长久的挤压与心灵的痛是难以消磨的。
崔梨叹了口气,蜷缩着自己,尽可能地放空住自己胡乱猜想的脑子。
热气球不断深空,宋宁译身后多出了一排身着黑衣的男人。热气球的不断高升,早已分不清是人是鬼。
“崔先生。”站立与宋宁译身后的带头男子率先开口,说着不流畅的中文,蹙眉理解着。
宋宁译撇着上空:“再等等。”
宋宁译的脑子一片空白。他没有过多的解救时间,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冒着一点风险让崔梨受险。他好不容易才和崔梨解除误会,他们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却在这一刻得到了瓦解。
耳廓早已传来低迷抽泣的声音,强压在喉咙中。宋宁译揉捏眉心,他深呼吸,挥了挥手:“取三十万现金过来。”随着他的吩咐,他手举电话,孜身一人踏进热气球中。
电话拨通至天际。
宋健接通电话,十分搪塞地:“没钱打个屁电话。”
宋宁译尽量平稳住自己紊乱的呼吸:“我拿了三十万现金,我上热气球,你们把我和崔梨关在一块,行吗?”洁白的西装裤上别着短款手qiang。
目光笃定,早已将一切抛除。
眼见对方沉默一瞬,宋宁译趁热打铁道:“把我们一起关在一块,对你们来说没有任何坏处。”
“把你的腿打断再来。”远处传来刀疤略带调笑的声音。
刀疤当真是厌恶他们至死。
宋宁译吞咽着一口气,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持续地响动着。紧接着是一道紊乱的呼吸,以及急促的声音和痛骂:“宋宁译,你他妈是傻逼吗!”
不可理喻,宋宁译简直不可理喻!
一只腿,那可是一只腿。
崔梨如此紧张,面颊涨红。尽管脖颈被黢黑的大手掐住,面颊极速涨红,他的手死死抓住手机,怨恨的目光怒瞪着李健。李健的力道丝毫未停歇,直到瞧见崔梨的眼睛,那双和黎红殷十分相似的眼睛。
正含着泪,白框内部,血丝遍布。
宋健忽的心里一陷,这双眼睛和曾经天真烂漫的黎红殷一模一样。如此怨恨、含泪的模样也和第一次被他打的时候一模一样。
或许出于内心对这个女人尚有一分眷恋与怨恨,以至于他短暂地想起来崔梨是他们的孩子这件事。
电话那头的哽咽呼吸声短触地传达着,紧随其后的是宋宁译慌张的重复:“崔梨。”如此的珍重的感情,宋健渐渐失神,像是回忆起从前的自己,尚未走向歪路。
他怨恨黎红殷的背叛,怨恨黎红殷如此狠辣地将他送入监狱,除去他,甚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将自己赔上。
他闭眼,狠狠甩开手。
崔梨的喉管被掐住,几乎窒息。
四方的属于天空的气息顿然传入他的鼻腔,他整个人匍匐在地上,猛烈地咳嗽着。口水横流,面目狼狈,可悲可叹。
崔梨身上持续发热,他的大脑混沌,关于之前模糊的记忆一点点侵蚀进他的大脑。宛如梦魇地致使他发疯。死握在手心的手机刹那被抽离开。
宋健端坐在一旁,极其厌恶地瞥了眼崔梨。
刀疤轻微起身,嗤笑道:“别死了啊。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啧啧。”
“那小子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