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63、辉一的失落 ...
-
傍晚的阳光还没完全沉下，小小的身影就蹲坐在鞋柜旁，双手紧紧抱着一颗崭新的儿童足球，眼巴巴地望着大门方向。
“爸爸今天会陪我踢球的。”
辉一眨着蓝色眼睛，语气里满是期待。
“你真的很喜欢和爸爸玩耶。”巴达兽趴在他旁边，一边晃着小尾巴一边看着表。
“嗯！”辉一用力点头，“爸爸说了，他答应我今天下班就要陪我去公寓楼下的草坪玩足球，还说要传球给我踢进门呢！”
小樱从厨房探头出来，看着儿子那满脸笑意，柔声说道：“爸爸工作也很努力，回来后你要适当体贴他喔。”
“我会的！而且我已经准备好啦！”辉一抱紧足球，眼睛亮晶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天色完全暗了，晚饭时间也过了。客厅里的灯亮着，电视却早已关掉，巴达兽坐在沙发上悄悄看着辉一，那个一开始坐得笔直的小男孩，已经窝在沙发角落，小小的肩膀缩成一团。
“辉一……我们要不要先去睡觉？”
“……不要。”辉一轻轻摇头，小小的声音透着哭腔，“我想等爸爸回来。”
他抱着足球，低下头，把脸埋进怀里，巴达兽惊觉他在轻轻抽泣。那双继承了妈妈的小蓝眼睛，正默默地流着眼泪。
“爸爸一定是太忙了。”
“爸爸是不是……忘记了……”
“是不是我不够乖……”
小小的声音在沙发上传来，巴达兽红着眼睛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
深夜11点半。
玄关的门缓缓打开，一身疲惫西装、解开两颗衬衫扣子的南野秀一轻手轻脚进门，脸上却挂着点倦意中浮现的柔情。
“小樱，我回来了。”
厨房里灯早已关了，卧室隐隐透出昏黄的光。
“欢迎回来。”
小樱披着睡袍走出来，见到丈夫终于归来，放下手上的书轻笑着，“今天加班得这么晚啊。”
南野秀一张开双手，一把将小樱抱进怀中，嘴唇贴在她颈边：“好想你……”
“唔……突然这样——”
“真的累死我了。”他撒娇似地说，“今天一整天会议、公文、临时开案……我本来还想早点回来……结果啊……”
他疲惫又依恋地将头埋在她肩膀上，完全没注意到，客厅沙发那边，毛毯下有一团小小的身影曾坐过许久。
小樱摸着他红发，温柔安慰道：“辛苦了，辉一和我都等你吃饭……不过太晚了，就让他先睡了。”
南野秀一点点头，眼神柔和：“我明天早点回来陪你和他。”
但他没注意——桌上还放着一颗被紧抱过的儿童足球，孤零零地躺在茶几角落；沙发的毛毯上，还残留着小小的泪痕。
—
卧室里，
辉一闭着眼睛，但眼角仍挂着没擦干净的泪痕。
巴达兽静静地躺在他旁边，轻轻拉着他的被子，内心满是忧心。
“……你一定……真的很想爸爸吧。”
清晨的阳光透进公寓卧室的窗帘，洒在洁净的木地板上。
餐桌上，小樱已经准备好早餐，厨房中还传来炖汤的轻微咕嘟声。她穿着家居围裙，正为儿子的便当细心装饰着。
“辉一——要吃早餐咯。”她柔声唤道。
“嗯……”拖鞋声响起，辉一抱着巴达兽慢吞吞地走出房间，眼睛浮肿，看起来不像往常那样有朝气。
“辉一，来，爸爸今天送你下去搭娃娃车。”
南野秀一换好西装，正解着手表，从书房走出，看见儿子就习惯性伸手想要牵他。
但——
辉一冷冷地闪开，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穿鞋。
“……？”南野秀一微怔，没想到向来黏他的小家伙会突然这么冷淡。
“辉一，怎么不和爸爸打招呼？”
沉默。
南野秀一皱起眉，再次蹲下身，试图与儿子对视：“辉一，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辉一终于开口，却不是平时那种可爱的语气，而是嘟着嘴、眼圈泛红：“你根本忘记了……你说要陪我踢球的……结果你根本没来。”
南野秀一一瞬间愣住，想起昨天晚上他疲惫回家后，第一件事是抱住小樱撒娇，却完全没有回忆起他曾答应儿子要陪他踢球的承诺。
“我……昨天实在太累了……”
“你骗人！你是笨蛋！我才不要理你！”辉一终于忍不住了，大喊一句后，一把将背包扛在肩上，眼眶含泪地奔出门口。
“辉一！等一下！”
“辉一——”
小小的身影跑进电梯间，电梯门刚好关上。南野秀一一脸茫然站在原地。
“……怎么回事？”他喃喃。
“哼。”一个不悦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南野秀一回头，看见小樱正抱着手臂站在厨房门口，眼神明显透着怒火。
“……小樱？”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巴达兽也低着头，从辉一房间里溜出来，小声说道：“……辉一昨天一直等爸爸……他在沙发上哭了好久……我没有办法安慰好他……”
南野秀一怔住，彻底明白了。
小樱缓缓走上前，语气冷了几分：“你工作忙，我理解。你累了想撒娇，我也能包容你。但秀一——”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明明答应了辉一的事情，却完全忘记了。辉一一整晚没等到你，他甚至一声不吭地在沙发上哭着睡着了。”
南野秀一喉咙发紧，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辩解。
“他才五岁，却已经知道不能打扰你工作，所以从来不闹你、不吵你。你知道他等你踢球等得有多兴奋吗？你知道他昨天抱着球坐了多久吗？”
“……”他低头沉默。
小樱咬唇，眼眶微红，眼神却冷静坚定：“你想当个好爸爸，那就先学会尊重孩子。别把‘工作很忙’当借口伤他心。”
“……”
“如果你连孩子的心都顾不好，那我只能带着辉一离开你。反正，我们两个也可以过得很好。”她甩下一句话，转身进厨房。
“……等等。”南野秀一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
“别碰我。”她冷冷甩开，头也不回。
空气中沉默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
电梯下到一楼。
辉一低着头，一个人坐上了娃娃车，吉永绿老师一眼就看出他心情不好，蹲下来柔声问：“辉一，今天怎么啦？”
辉一抱着巴达兽，小声说：“爸爸是个笨蛋。”
吉永老师苦笑了下：“啊……我懂了。爸爸们有时候就是会忘东忘西……但你还是要告诉他你生气了，不然他永远不知道你在难过喔。”
辉一抿着嘴没有回答，但他轻轻点头。
黄昏的阳光染上了温暖的橘色，洒落在公寓窗边。
小樱坐在沙发上轻轻摸着自己的手指，眼神还带着些许冷意。南野秀一穿着西装站在玄关处，沉默了许久，终于低声道：“我今天请假了。一起去接辉一吧。”
小樱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认真补充了一句：“我想亲口跟儿子道歉。”
小樱沉默几秒，终于点头。
傍晚，幼稚园门口。
一辆黑色轿车稳稳停靠在校门外，南野秀一下车后，绕到副驾驶侧，体贴地为小樱打开车门。
“谢了。”小樱轻声说，抱着平静神情下车，和南野秀一并肩站在接送区。
远处，排着队的小朋友们陆续被老师牵出来。
“辉一——有人来接你咯。”吉永绿老师微笑着喊道。
辉一牵着巴达兽的手，一抬头便看到爸爸和妈妈并肩站着。他小小的脸上浮现一丝复杂的情绪，犹豫地站在原地不动。
南野秀一蹲下身子，朝他张开双手：“辉一，爸爸今天真的做错了。对不起。”
辉一咬着唇，眼眶红红的：“你骗人，你答应我了，可是你没有来……”
“是，爸爸食言了。”南野秀一认真地看着儿子，一字一句地道，“你可以生气，可以讨厌我，但是你要相信，无论什么时候，你对爸爸来说——都是最重要的。”
辉一低头看着手里的足球，终于迈开脚步，扑进了爸爸怀里，小小地吸了一下鼻子：“……不可以再忘记了。”
“嗯，绝对不会了。”
小樱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眼神渐渐柔和下来。
—
黄昏的公园足球场。
南野秀一脱下西装，只穿着白色衬衫卷起袖子，陪着辉一在草地上奔跑。
“爸爸！传球！”
“来了，接好！”
父子俩你来我往，球在草地上滚动着，夕阳洒在他们身上，构成一幅动人的画面。
小樱坐在长椅上，身旁是巴达兽与迪路兽，她笑着望着那对红发父子奔跑的身影，眼神中是掩不住的温柔。
“妈妈！你看我踢进了！”
辉一大声地朝小樱挥手，小樱也笑着挥手回应：“辉一最棒了！”
南野秀一弯下腰，拍拍儿子的头：“你今天太厉害了，都快赶上我了。”
“真的吗？那以后我要变得更强，保护妈妈！”
南野秀一一愣，接着笑着揉乱了他的头发：“那可得先保护好你自己，不然妈妈会担心。”
辉一一边笑一边跑着，脸上的笑容终于像平常一样灿烂无比。
—
夜晚，回到家中。
南野秀一抱着辉一冲澡，小樱为父子准备晚饭，厨房里飘着香气。
饭后，辉一乖乖地靠在爸爸肩膀上看动画，小樱坐在旁边温柔地摸着儿子的头。
南野秀一低声对小樱说：“谢谢你今天没有真的离开我。”
小樱翻了个白眼，轻哼：“再敢让辉一伤心试试看。”
“……不敢了。”
“很好。”小樱拍了拍他手臂。
“不过——”南野秀一凑到她耳边低声调侃，“今晚就换我补偿你吧，老婆大人？”
“……先哄好儿子再说。”
“遵命。”他笑了起来。
辉一靠在爸爸身边，已经眯着眼快睡着了。巴达兽小声嘀咕：“这家人终于和好了。”
迪路兽叹了口气：“人类的情感真复杂……但也很温暖。”
小樱看着他们，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夜深了，月光静静洒落在窗前，公寓的灯光柔和而温暖。星野樱刚替辉一洗完澡，披着淡粉色的睡袍坐在床边擦干儿子柔软的头发。辉一穿着熊猫图案的睡衣，一边抱着巴达兽，一边咬着嘴唇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妈妈……”辉一小声开口。
“嗯？”星野樱温柔地笑着，放下毛巾。
辉一垂下眼睫，小小的手指揪着巴达兽的耳朵：“可以跟爸爸妈妈一起睡觉吗……我有点怕自己一个人睡。”
星野樱立刻把辉一搂进怀里，在儿子的额头亲了一下：“当然可以啊，我的小宝贝。妈妈才舍不得你一个人睡呢，你可是妈妈的宝贵儿子呀。”
辉一抱紧妈妈的脖子，感受到熟悉的香气与温暖，安心地笑了。
就在这时，南野秀一换上了居家服从书房走出来，手里还捧着温热的牛奶。他一眼看到窝在老婆怀里撒娇的儿子，忍不住勾起唇角。走过来之后，他坐在床边，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将母子俩一同揽进怀中。
“小家伙，今天怎么这么乖？”他轻轻在辉一的脑袋上揉了揉。
辉一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妈妈的怀里，耳朵却红了。
“他呀，刚刚问我能不能跟我们一起睡。”小樱一边笑着一边解释。
南野秀一低头看着儿子，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温柔：“辉一，爸爸以后不会再爽约了。你昨天……是不是在等爸爸？”
辉一点点头，没说话。
“对不起。”南野秀一语气沉稳，声音却柔软得像水，“爸爸不是不想陪你，是太专注工作，一时忘了你跟爸爸的约定。以后……爸爸一定说到做到，好不好？”
辉一慢慢抬起头，海蓝色的大眼睛里还泛着点点泪光：“那我以后可以直接告诉爸爸我不开心吗？”
“当然可以！”南野秀一伸手轻轻地刮了下儿子的鼻尖，语气宠溺，“你是爸爸妈妈最珍贵的宝贝，有什么心事，一定要说出来。不要一个人偷偷难过，知道吗？”
“嗯！”辉一认真地点头。
“不过，今天可不能再提打屁股惩罚啦。”小樱装出一脸严肃，“不然妈妈要心疼坏了。”
南野秀一眨了眨眼，然后像个大孩子一样装委屈地靠向小樱：“那我也要你安慰我一下～”
“你又不是小孩！”小樱笑着拍了拍他的额头，但还是在他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好了好了，你也辛苦了。”
辉一看着爸爸妈妈亲亲抱抱，忽然扑过去抱住两人：“我也要！一家人要一起抱抱！”
南野秀一一手搂着老婆，一手抱起儿子，让他们三个人靠在柔软的枕头上：“好了，现在我们全家一起大抱抱。”
巴达兽躺在床尾，眨巴着眼睛看着一家三口，忍不住感慨：“辉一能有你们这样的爸爸妈妈，真是太幸福了。”
夜色温柔，床头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星野樱靠在南野秀一的肩膀上，闭上眼轻声呢喃：“嗯……我们的小家，真的很幸福。”
南野秀一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坚定地回应：“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辉一打了个哈欠，抱着巴达兽沉沉地睡去，而南野秀一与星野樱，也在彼此的怀抱中，静静闭上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