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晚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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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徐雾长舒一口气。
还好，有惊无险。
徐雾把炸鸡的盒子往抽屉里塞，背向后门转身过去，手肘支上岔开的腿，掏出手机给翟佳鑫发微信。
【XW：平安回来。来吃口吗？】
就属他们理科一班离徐雾的班最近，一班所在的四楼恰巧是环形设计，走南路的话，过个金胜桥，就半分钟的脚程。
现在距离午休时间还尚早。
赶上翟佳鑫在玩手机的点，秒回。
【翟：现在就来。】
徐雾把手机藏回书包，面不改色地享用这顿“来之不易”的午饭。
“徐雾。”
翟佳鑫的脑袋从后门探进来。
徐雾看了他一眼，抬手拍了一下旁边的座位，道：“没同桌。”
“你也没同桌？孤独吗？”
徐雾送了他一个白眼，说：“孤独你个鬼，陈刚来了都得夸你一句想象力丰富。”
翟佳鑫拉开椅子坐下，从桌角把那个红色方形塑料袋捞来，拿出了另一只手套。
徐雾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盒子朝旁边挪了挪，动作顺手，一贯默契。
翟佳鑫拣起一块小的往嘴边送，话还不停道：“这么顺利？今天没人抓？”
“有啊。”徐雾语气散漫，故意卖关子说，“差点死在外面。”
翟佳鑫凑近了点，好奇着问：“细说，什么情况？”
徐雾正起调，刚准备把怎么翻墙回来被那值日生倒霉撞上的全过程跟翟佳鑫讲来，一阵短促的敲门声响起，文一的英语课代表站在教室后门问：“徐雾是哪位同学？秦老师找。”
不知道什么事。
但反正不像好事。
多半还得是外卖的事。
徐雾心里唉声叹气，先举了个手示意：“我。”
他把沾满炸鸡甜辣酱汁的手套迅速褪下，唇角还残留着一小点翻墙外出“犯罪”的物证碎渣。
翟佳鑫嘴里还嚼着炸鸡，说话口齿含糊：“秦薇薇喊你去干嘛？”
“十有八九是外卖被抓的事，今天那个值日生，”徐雾话说一半，一寻思，接着道，“就今天数竞课坐你边上那个，八成认出我来了。”
徐雾移开椅子起身，双手插进裤兜，一副孑然一身、无所谓去死的拽样，昂首朝外瞥了一眼，说：“我先去秦薇薇那吃顿说教饭再回来。”
徐雾刚踩出门，一手扶着门框，回头朝翟佳鑫扬了扬下巴：“翟佳鑫，吃完盖上，在抽屉里放好。”
翟佳鑫抬起手比了一个“OK”手势。
办公室的门没关紧，徐雾轻叩两下。
秦薇薇的声音从门内响起：“进。”
来的路上，徐雾临时起草，打了篇腹稿，在心里过了几遍，
徐雾猛地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把手，阔步走到秦薇薇的办公桌旁，开口就道：“秦老师，偷偷翻墙溜出去买外卖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对此我已经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与悔改我保证这次是我初犯也是我唯一一次最后一次，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吧！”整段话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连标点符号都不带停顿一下。
说完，徐雾立在原地等候发落。
“你翻墙出去买外卖？”秦薇薇倒是有点意外。
？？？
徐雾嘴角一抽，“那您找我是……”
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在了秦薇薇手里拿着的“数竞重点培优学生名单”。
。。。。。。。
“在校时间翻墙出校，个人分扣10分，外卖进校园，个人分扣5分，记到期末总评。”秦薇薇搭在手背上的脑袋朝斜对面扬去，“正好，你陈刚老师在那。”
什么叫自投罗网，自己送自己上黄泉路。这就是！
徐雾僵硬地侧过头去，果然，陈刚手里拿着把折扇，正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如果放平时，秦薇薇大概率是不会和你把规矩死磕到底，但你都这么大声念给人年级主任听了，那她也没办法，爱莫能助。
“徐雾啊。”陈刚略带笑意的声音从后响起，说话语调活像猫抓了耗子放手里把玩时带的恶趣味。
徐雾转身，尴尬着陪笑，重重点头：“嗯，陈老师您说。”
“新食堂装修了，先去试试。”陈刚手里的扇子摆了摆，嘴上叨个没完，“少吃外卖，知不知道那些什么小作坊国潮外卖的新闻，不卫生。”
说罢，陈刚“啪”地一声合上折扇，声音相当清脆。只见他缓缓摇了摇头，表情无奈，还装模作样配合着叹了口气。
徐雾知道，他就是纯戏多，放古代能当个说书先生。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下次绝不再犯。”徐雾要态度有态度，要保证有保证，再加上他这副天生的好皮相，不管学习好不好，看着安静不惹事，只要认错态度好，老师一般都不会太为难他。
更何况，他成绩是真行。
徐雾在陈刚手下好说歹说混迹了一年，他明白了一件事，挨骂时不去故意顶嘴，好好认错，在陈刚面前绝对吃香不少。
秦薇薇也是笑了笑，这事就没多提，她把数竟培优的事情和徐雾沟通完，就放他回班了。
“诶，徐雾。”陈刚想到了什么，出声叫住了他。
“怎么了老师？”
陈刚语重心长道：“选课的事，你自己再考虑考虑。”
虽然他长得不面善，语气也一般，但内容真切。徐雾好声应下：“好，谢谢老师。”
“下次校服记得穿好。”
“嗯嗯嗯好。”
徐雾想溜的念头早已按耐不住，感觉多留一秒，陈刚都能再从别的什么犄角旮旯里抠出点东西出来说。
而且绝对不是好话。
抓住空隙，徐雾赶忙连人带门，悄声撤离。
办公室门的隔音效果一般，关上门后，隐约还能听到些……
秦薇薇笑着调侃他：“你倒是关心我们班这个学生。”
“理科底子好，惜才。”
陈刚又摆了摆手里那把折扇，扇子是上学期国庆假全家去拜寺庙时，他儿子给他买的，快扇烂了也没舍得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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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午休的点，班上闹腾得很。
徐雾刚踏进后门，翟佳鑫就跟装了雷达似的精准捕捉，一看到人回来，两眼放光，凑上前去就是八卦：“诶，徐雾，怎么说，开学第一天就被抓违纪了。要写检讨吗，明天还是升旗大会。”
“没大事，”徐雾都不好意思说他去自送黄泉的丢脸经历，有些心不在焉，“不用写检讨。”
他的目光停在了旁边空座位的抽屉里，心里想，他辛苦带回来的炸鸡，都还没吃上两口。
徐雾伸手进抽屉里掏炸鸡盒，打开看后，抬眸诧异道：“你没吃啊？”
“这不打算等你回来一起吃嘛。”翟佳鑫笑答，接着问，“你被抓了，然后呢？炸鸡怎么带回来的？”
徐雾耸了耸肩，摊手道：“趁他记名，从他手里抢的。”
此人用完全无辜的语气，说着如此大胆违纪的话。
翟佳鑫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牛逼——！挑战权威，嚣张至极。”
“他又不认识我，我不告诉他名字，他还能真逮住我不成？”
“你这不纯纯就是新学期趁人之危吗！”
徐雾干笑一声，说：“我傻了我站那给他报名字。”
“也是。”翟佳鑫点了点头，说，“既然没被记名，那秦薇薇找你干嘛？”
“这个不重要。”徐雾又往他手心里塞了一块炸鸡，“闭嘴吃去吧你。”
翟佳鑫嘴里还没吃完，忙不迭地又接一块。他问：“那你晚饭怎么解决？”
“泡面。”徐雾懒懒散散地回答，又补了句理由，“懒得去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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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开学那天的晚自习最是热闹。
晚饭结束后，陈彦带着好消息回了理科一班：“好消息各位，今晚整个年级的班主任都要去开会。”
陈彦是高二年级主任陈刚的儿子，太子带回来的话自然可信度百分百。
正和宋安然双排打游戏的翟佳鑫眼睛一亮，直接放肆地把手机移到桌面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玩游戏，接着腾手开小屏给文科班那位少爷发消息。
翟佳鑫在一大堆聊天框中滑滑滑，锁定到了他们的三人开黑小群，群名叫“熬夜的XW和不氪金的S与猴（3）”。
【翟：@XW，今天刚子开会去了，来我们这边开黑吗？】
这群建得早，他们初二认识没多久就建了，群名改了又改，结果这个用得最久。
徐雾看着这条消息，简单地敲字回。
【XW：行。】
临安一中明令禁止学生私藏手机，不过学生时代真正会听的还真没几个，想来也就那种真正听话的乖学生会老老实实上交手机了，反正他不是。
徐雾一进隔壁班就看到了翟佳鑫，他的位置在中间第二组倒数第二排，正光明正大捧着手机玩游戏，非常嚣张。
文一有人趴桌上睡觉调生物钟，也有人埋头专心复习开学测的，当然不乏也有人说话交谈，但整体没什么大动静。两厢比较下，理科班就显得吵闹了许多，其中可能有知道老师不会来突击检查的缘故在。
翟佳鑫玩的是一款热度很高的非对抗性游戏——第五人格，荒诞哥特画风，刺激的1V4“猫鼠追逃游戏”的对抗玩法。初中的时候，连带着不玩游戏的徐雾一并入坑。
“徐雾，来，坐这。”翟佳鑫一手操控着手机界面正在修密码机的求生者，另只手拍了一下斜后方的桌子示意徐雾坐这里。
这点声响在理科一班吵闹的环境下毫不引人注意，徐雾倒没怎么觉得拘束，抬手指了指他后排两个空荡的位置：“你后面没人吗？”
翟佳鑫朝他后桌扔了个眼神，解释说：“我们班班长坐这。他旁边这个位置是空的。”
徐雾这才看到抽屉角落里横着摆了书，桌面一本书没放，东西还摆得这么靠里，任谁看了都觉得像没人坐。
翟佳鑫眼瞅着徐雾磨磨蹭蹭半天，顺势拽了他一把：“哎呦，没事，坐。”
“我这局马上结束，开大门了，你先上号。”
徐雾“哦”了声，拉开椅子坐下，拿出手机登游戏。
后门上的圆把手转了转，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迈进教室。注意到后排位置上坐了人，洛宸羽的步子稍顿片刻，很快，眼底的一丝惊讶马上收了起来。
感知到来人，徐雾抬头，视线蓦然与阴影来源对上。
“我靠！”徐雾猛抓一把桌沿，艰难地稳住了身形，“怎么是你？！”
但凡坐姿再歪一点，他真就可以永远铭记在宿敌面前狼狈摔跤的尴尬时刻了。
翟佳鑫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荡，率先打破了这份僵持：“你俩认识？”
何止认识，他甚至……抢我外卖。
洛宸羽好笑地看着他，反问徐雾的话：“为什么不能是我？”
“诶，徐雾，班长回来了。”翟佳鑫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
班长？这位是高三下来留级了？
徐雾挑了挑眉，看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学长。”徐雾喊了声，用手指勾住垂在胸前的耳机线，绕了几圈，捏住耳机根部轻轻一拽，往校裤口袋里塞去，歪着脑袋不紧不慢道，“你晚自习还抓蹿班的吗？”
晚自习，老师不在，管得就很松，你就是旷课都行。
只要不被抓到。
徐雾就赌他管不着。
“你坐。”说完，洛宸羽拉开一旁的椅子，兀自蹲下，一手撑着桌角，从抽屉里拿了两本笔记，勾在臂弯里就准备离开。
一局游戏结束，翟佳鑫注意到洛宸羽背了包，就道：“诶，洛哥，你这么早回去啊？”
洛宸羽轻“嗯”了一声，语气平淡地回答：“请假了。”
旁边那位正在排位匹配，徐雾懒懒地掀起眼皮，假装不经意地朝旁边撇了一眼。
说时迟，那时快，“哗啦”一声，好几封粉色白色的爱心信封从洛宸羽的抽屉里滑了出来，散了一地。
“哟，”徐雾轻挑眉梢，勾唇一笑，看热闹道，“还挺受欢迎。”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晚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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