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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述职报告与悔过书 ...

  •   深夜,傲罗办公室空荡寂静,只有几盏灯亮着。她坐在狭窄工位前,摊开羊皮纸开始书写。

      【时间:1975年9月15日,约23时】

      【地点:霍格莫德村外围,尖叫棚屋附近林地】

      【事件:实习傲罗克洛伊·爱德华兹于国王十字车站执勤期间,无意听闻学生议论尖叫棚屋近期异响,结合无名家养小精灵案,认为存在调查价值。基于个人研判,于执勤结束后独自前往该区域进行初步探查数日…】

      笔尖沙沙作响。她写下听到的模糊对话,写下查看案宗时的无力,写下自己决定前往探查的逻辑。

      然后,笔停顿了。

      【于尖叫棚屋附近遭遇三名霍格沃茨在校生(经后续确认为西里斯·布莱克、詹姆·波特和莱姆斯.卢平)。正在进行例行询问时,突闻不远处传来受害者惨叫声。】

      她谨慎措辞,略去月光下的狼人和牢不可破的誓言。将那场对峙简化为例行询问,并将他们后来的协助定义为自发提供支援并协助警戒。

      笔尖在羊皮纸上留下一个小墨点,眼前闪过西里斯·布莱克那头黑发下锐利警惕的灰色眼睛。

      她忽然想到以前在霍格沃茨每次夜游被抓也要写悔过保证书。每次夜游被逮个正着,最终都免不了要趴在公共休息室的茶几上,就着摇曳的烛光写千篇一律的悔过保证书。

      次数多到后来,她和艾芙丽丝甚至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流畅地写下“我深刻认识到夜间在城堡内游荡的行为不仅严重违反校规,更可能为自己与他人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

      她们早已摸索出了一套堪称模板的悔过书黄金结构。开头务必诚恳认错,中间需穿插对教授们辛勤工作的体谅,结尾则要坚定表达改过自新的决心。到后来,她们还会根据不同抓捕者的性格特点,是心软的弗立维教授还是严厉的麦格教授,精准调整悔过书的口吻和忏悔深度。

      看那几位熟练应对和掩护姿态,绝对也是写保证书的惯犯。这个念头让她嘴角无意识扯动一下,随即又迅速抿紧。

      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写完报告,签上名字,将它塞进迪歌办公室门缝时,窗外天空已泛灰白。极度的疲惫和肾上腺素消退后的虚脱感如潮水涌上,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她几乎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家的。重重倒在床上时,眼皮酸涩沉重。

      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五楼,魔咒伤害科。

      贝丝在肩部钝重的抽痛中醒来,视野先是模糊的白色,而后慢慢聚拢成天花板单调的平面。

      她首先注意到的是左手被握住的温度。

      母亲坐在床边,一向整洁的头发有些散乱,眼下的阴影清晰可见,作为一个麻瓜,她在这里守了不知多久。

      父亲站在稍后一些的位置,眉头紧锁,目光沉甸甸地落在她缠满绷带的肩上。女儿肩膀处厚厚的绷带下注定会留下狰狞疤痕,圣芒戈的治疗师说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彻底清除黑魔法残余腐蚀。

      贝丝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母亲立刻俯身,用湿棉纱轻轻沾湿她的嘴唇,动作细致而熟悉,仿佛她还是那个因为识别魔法植物过敏而躺在床上哭闹的小女孩。

      安全了。母亲的眼神这样告诉她。但右肩每一次细微的抽痛都会将她带回昨夜的恐怖。潮湿的松针与一道又一道咒语不断刺痛着她。

      门轻声打开,向傲罗办公室请假半天的克洛伊带来一丝外面的新鲜空气。她与贝丝的父母低声交谈几句,才走到床边询问贝丝具体情况。

      “我真的记不太清,我的脑子里有很多碎片混合在一起,撞来撞去。”贝丝痛苦地皱眉,她一旦试图回忆,脑子就漫起针扎似的疼痛。

      病房门再度被扣响。两个人走了进来。是邓布利多教授和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巴蒂·克劳奇。

      “艾博小姐,希望我们没有打扰你休息。”邓布利多校长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他锐利的蓝色眼睛在克洛伊身上短暂停留,随后落到贝丝身上。

      克劳奇司长更为直接,他看向克洛伊:“爱德华兹小姐,你的报告我看了。”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是批评还是赞许。

      “鉴于近期袭击事件的升级及其恶劣性质,魔法部决定增派一支傲罗小队,加强对霍格沃茨及霍格莫德周边的巡逻安保,你也在其中,待会不用回部里,直接去霍格沃茨吧。但由于你的擅自行动,司里给予的处罚是停薪三个月。”

      克洛伊处于分配到c级任务的激动与失去薪资的悲痛之间,还没想清楚就立马打了个服从的手势:“是!”

      她顺势接过分工表查看自己分配到的位置,全都是安全性相对高的哨点,让她不知该喜还是悲。

      “同时,”克劳奇司长继续道,声音低沉,“我们需要尽可能搜集所有线索。任何细节都可能至关重要。”

      邓布利多教授温和接话,像是对贝丝说,又像对房间里所有人低语:“恐惧和暴力在企图散播它的阴影。但是,孩子,你并非独自面对。说出你所知道的,便是在帮助所有可能受到伤害的人。”

      贝丝怯生生点头,努力试图回忆更多。

      “我记得我在霍格莫德回学校的路上。一个很高的黑影,用了无声咒。我当时就昏过去了。”

      她皱紧眉头,努力抓住那些零散的片段,“后来我模模糊糊醒过一瞬,好像是被拖拽着走在森林里。脚下是松针的味道,冷得刺骨。”

      她抬起眼,神情惶惑,“可是一切都很支离破碎,我记不清完整的经过,只剩下一些片段在脑子里乱撞。”

      “那个人带着面具,他应该对我施了混淆咒,让我记不起他的任何特征。”

      贝丝闭上眼,如同溺水的人自觉沉入水底。她确信,一定是斯莱特林内部人袭击了她。

      她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可能会被食死徒们当作袭击目标,她也一直活得如履薄冰,从不与人交恶。

      就算这样,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过错。那些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如影随形的片段,完完全全地攫住了她。

      当她走过时,相邻的谈笑声会戛然而止,只留下意味深长的沉默。若她试图在公共休息室的角落看书,周围的座位总会恰到好处地坐满。那些关于血统纯度、净化学院高论,总会在她能听见的范围内,不高不低地响起。

      在那些纯血看来,她就是垃圾,污染了斯莱特林高贵的环境。那群人早就想杀了她了吧。

      克洛伊站在床尾,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抵着掌心,手指关节被按得噼啪作响。

      怒意在她胸腔里横冲直撞。一想到黑巫师如何像玩弄猎物般,将恶咒射向一个孤立无援的学生,她就气到浑身颤抖。

      三个月的停薪处罚,与贝丝此刻所承受的折磨相比,跟不算不得什么。克洛伊现在唯一渴望的,绝非什么安全哨位,而是亲手将那卑鄙的袭击者揪出来,关进阿兹卡班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加强巡逻后的霍格沃茨似乎平静了许多。她偶尔会在执行巡逻任务时,远远瞥见劫道者三人组。

      詹姆·波特通常是最先注意到她的。有时她在三楼走廊巡逻,会看见他们刚从移动楼梯上跳下来,头发被风吹得更乱。

      波特会立刻用胳膊肘捅一下旁边的两人,然后迅速收起脸上过于张扬的笑容,努力摆出一副乖巧的表情,甚至会有点拘谨地朝她点头致意:“下午好,爱德华兹小姐。”

      莱姆斯·卢平总是跟在稍后一点的位置。他的脸色似乎比在尖叫棚屋那晚见到时更加苍白疲倦,让克洛伊不得不担心这位学弟的身体健康。他的问候总是最得体的,温和颔首,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既不显疏离,也不过分热络,完美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而西里斯·布莱克,呵,这小子简直把挑衅当成了问候。

      每次碰面,他总用那懒洋洋的,带着点戏谑的声音喊她菜鸟傲罗。

      语气谈不上恶意,却能精准地让克洛伊额角微微一跳。为了维持傲罗的权威,她每次都只能面无表情地看回去,心里默念一百遍“我是成年人我是成年人,我不和未成年计较我不和未成年计较”。

      不过这三人俨然是校园里一道移动的风景线,所到之处总能引来注目。

      魁地奇球场是詹姆·波特的绝对领域。作为格兰芬多队备受瞩目的追球手,他常在黄昏时分加练,火红的队袍在他身后猎猎作响,最新型号的彗星260在他的驾驭下如一道流畅的金色闪电,在空中做出各种高难度的急停与回旋。

      莱姆斯·卢平和西里斯·布莱克随意地坐在看台高处,膝上摊开着几本课本,主要是卢平的,旁边则散落着自带的或是其他人抛给他们的零食。

      西里斯常常是半倚着的姿态,修长的双腿舒展地架在莱姆斯腿上,对周围若有若无投来的目光习以为常。他偶尔会对着空中詹姆的动作犀利点评,声音不大,却总能引得卢平露出无奈又赞同的微笑。

      这片看台成了许多女生心照不宣的聚集地。她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不远处,或是捧着课本假装阅读,或是举着望远镜明目张胆地观望,窃窃私语和轻笑声随着场上的精彩动作不时响起。

      每当西里斯漫不经心地撩开额前垂落的黑发,或是卢平因为某句调侃温和地笑起来时,人群中总会泛起微妙的骚动。

      训练间歇,詹姆会一个俯冲利落地停在看台边,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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