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效解药》简橙楚

21、好转

　　何之初为了这些玫瑰花，特意买了一个花瓶，放在玄关处，每天回来就顺手插进去。花瓶没有放水，任由花朵自然枯萎，枯萎到一定程度，竟然意外地好看。
　　偶尔有时间的话，他会把干花拿到阳台晒一晒，然后包装起来挂在墙上做装饰，房间的东西渐渐多了起来，越来越有人气。
　　江新说了每天送何之初一朵玫瑰，就真的每天风雨无阻，接何之初下班时，必然带着红玫瑰，一定得是红玫瑰，其它颜色的都不行。
　　这天何之初下班出来，医院门口还是那样嘈杂，他看向熟悉的位置，没有看到江新的车子。
　　奇怪，平时都在那，今天怎么没看见？何之初在门口晃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江新的影子，他刚准备给江新打个电话时，一辆白色的车子唰地从他身边经过。
　　何之初回头，车窗刚好被摇下来，江新探出头来冲着他大喊：“阿初，这里！”
　　何之初把手机揣进兜里，大步走过去，拉开车门上车，一朵还冒着水汽的红玫瑰果然最先出现在他眼前。
　　他一手接过玫瑰，一边关闭车门，随口问：“今天有事吗？比平时晚了？”
　　“没事，”江新凑过来，替他系上安全带，顺便吻了下他的眼角，解释道，“小区那家花店没有红玫瑰了，绕了一下路。”
　　何之初低头凝视手中的花朵，水珠在花瓣上悄然滚落，慢慢渗进包装袋里面，消失在眼前。他用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与往日不一样的包装，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感受着玫瑰花的生命力。
　　尽管都是红玫瑰，不过每天拿到手上的都有细微的差异，他每天下班最大的乐趣，就是观察花朵的样子，偶尔还是数一数花瓣。
　　有时拿到的玫瑰绽放得很热烈，每一朵花瓣像是用尽生命一样向外翻，毫无保留地展示着最美的姿态。有时拿到的玫瑰才刚绽放，有些羞涩，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何之初会轻轻拢花瓣，似乎在说按照你的节奏来就好了。
　　今天拿到的玫瑰还冒着水汽，被人照顾得很好。
　　他没有问江新为什么每天都要送他红玫瑰，也没有问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红玫瑰，他只是期待着每天为花瓶里多增加一朵花。
　　每天一朵玫瑰花成了他们的仪式，何之初开始期待着每天的到来。
　　他的情况渐渐好转，他给自己减轻了药剂量，在江新的陪伴下，失眠的情况也变少了。
　　休息日的这天，何之初自然醒来，睁开双眼就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时，内心竟然有些感动。他轻轻掀开被子起床，却不小心惊醒了江新。
　　江新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腰，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的鼻音，嘟囔着：“起床吗？想吃什么？”
　　何之初轻轻抽走江新按在他腰上的手，伸出另一只手捂了捂江新的双眼，江新的睫毛忽闪一下，扫过他的掌心，痒痒的，他忍不住俯身亲了亲江新的唇角，压低声音说：“睡吧。”
　　江新还没醒，用本能回应着他，两人在宁静的早晨，在幽静的房间，交换了一个浅浅的吻。
　　一吻结束，他放开捂着江新眼睛的手，江新舔了舔嘴唇，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江新从小就是个赖床的人，最近何之初好转后，他也放松了不少，现在睡得很沉。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映照进来，照亮了何之初微微上扬的嘴角，他看了江新几秒，才起身下床。他放慢了脚步，来到浴室，简单洗漱之后，独自去小区外买早餐。
　　他最近已经可以走出室外了，也可以在外面吃饭，有时候吃腻了江新做的饭，他们就会在附近的餐馆吃饭。有时候和江新溜达着回小区，碰到遛狗的住户，江新会停下来和小狗玩，他慢慢认识了一些养狗的住户。
　　早晨的小区很安静，何之初出来碰到一个遛狗的住户，他远远地点了点头，他不像江新，还要凑上去跟人家玩。
　　走出小区大门，微风轻轻拂过，他提着装着早餐的塑料袋，停下来听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阳光透过路边的大树，斑驳地铺到他脸上，暖阳与微风在心间流淌，天气很舒服。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一碧如洗，不知不觉初夏就来了。
　　回到公寓时，江新还没起床，何之初把早餐装到盘子里，坐在客厅一边看书一边吃早餐。
　　过了一会儿，卧室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何之初抬头看过去，果然下一秒就听到江新的呼喊声。
　　“阿初？”
　　江新的声音里带着些慌张。
　　“我在外面。”何之初对着里面喊了一声。
　　“你怎么起床了？”江新光着脚跑出来，看到何之初坐着吃早餐时才松了一口气。
　　何之初叹了口气，无奈道：“不跟你说了吗？”
　　“啊！”江新这才隐隐约约想起早上那一幕，“我睡迷糊了。”
　　“去洗漱过来吃早餐吧。”
　　“好嘞！”
　　自从何之初好转之后，江新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他快速冲到浴室里，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收拾妥当了。
　　休息日他们都很放松，就简单刷牙洗脸，不用抓头发，也不护肤，不刮胡子，更不用换衣服。
　　两人穿着短袖短裤，下巴上还挂着点刚冒出来的、不太明显的胡茬，他们一起坐在客厅里，吃着何之初买来的豆浆、油条和包子。
　　空调开了一晚都没关，室内凉飕飕的，包子有些凉了。
　　“要加热吗？”何之初问。
　　“没事，能吃。”
　　江新对吃的不挑剔，何之初的味觉不太明显，两人吃着楼下买的预制早餐，竟然也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早餐，江新主动去洗碗，何之初半躺在沙发上看书，这样的休息日成为了他们的常态。
　　江新洗了碗，顺便收拾厨房，随后走到何之初旁边坐下，掏出手机来打游戏。
　　偶尔玩累了，他就躺下来，枕着何之初的腿，何之初看着书无意识上手揉江新的头发，两人休息日就这样各做各的事，经常这样一呆就是一整天。
　　江新翻了身，何之初抬起手来，等江新找到舒服的位置后，才轻轻摸了摸江新的后背。游戏玩多了也无聊，江新退出游戏界面，刚好收到江熹微的信息。
　　【江熹微：下周我阿初哥哥生日了吧，打算怎么庆祝？】
　　江新看着这条信息出了神，他怎么忘了这回事？他赶紧翻了一下日历，现在刚进入六月，最近过得太充实，他差点没想起6月17日是何之初的生日。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要怎么庆祝呢？
　　往年何之初最多也就是和家人度过，剩下的时间再跟他和江熹微一起吃个宵夜。
　　今年这情况有些特殊，何之初已经好长时间没回家了，以他现在的情况，会愿意让家人给他庆生吗？他拿不定何之初是怎么想的，而且，他们现在的关系算什么呢？
　　他该以怎样的立场为何之初庆生？
　　“怎么了？”何之初抬头揉了揉他的头发，轻轻地问。
　　江新仰头，何之初甚至没有看他，只是凭着他的呼吸频率就可以判断他的状态了，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没事。”江新翻了个身，抱住何之初的腰，掀开他的衣服，吻了一下他的侧腰。
　　何之初终于放下书本，低头看着江新，江新的呼吸打在他的腰上，这样的距离，太亲昵了。他们看着彼此，火花仿佛能从眼神里迸溅出来。
　　除了那天晚上的尝试，他们没有继续进一步的接触，每天仅止于接吻和抚摸，对于两个正常的成年男人来说，有些不太够。
　　江新舔了舔嘴唇，没等他开口，何之初就俯身，江新瞬间倾身向前，他们掠夺着彼此口腔内的空气。
　　墙上挂钟还在转动着，指针滴答滴答的声音淹没在他们的喘息声中，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终于分开。
　　室内一时间只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呼吸声。
　　两人的目光像带了磁铁一样挪不开视线，眼里带着熟悉的渴望。
　　上一次，何之初还病得迷迷糊糊，做事完全不经大脑思考，可是现在的他，清醒得很，像他那么清冷一个人，万万也不会再主动。
　　江新倒是挺想主动的，可是没什么立场。
　　在他看来，这种事起码得确定关系才能做，两人都现在都没打破原先的朋友关系，所以现在即使看出彼此的渴望，也不敢多主动一步。
　　再看下去，他们眼中蹦出的火星就要燃烧起来了。
　　“咳！”江新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我去做饭了。”
　　他带着手机慌乱起身，跑到厨房那边去。
　　何之初只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江新的背影，他虽然好转了，但是脑子还是没有之前那么好使，他现在猜不透江新，只能继续看书。
　　江新跑到厨房，扯了扯裤子，不至于那么明显，随后才拿起手机回复江熹微。
　　【江十二：阿初最近有事不在家，你就别过来了。】
　　他还没试过跟何之初两人单独过生日，今年是很好的机会，他推算了一下时间，那天何之初刚好休息，他得利用好这个机会。
　　第一步就是撇开江熹微这个电灯泡，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凑热闹？
　　第二步他要……
　　何之初看着送自己上班后，没有一点留恋掉头离开的江新，陷入了沉思。平时的江新会目送他进去，最近的江新，就差把“我要搞事”写在脸上了。
　　江新肯定背着他在做什么！
　　何之初来到办公室，翻了一下日历，目光停留在6月17日，恍然大悟，江新怕不是背着他偷偷准备什么生日惊喜吧？
　　他对生日其实没有什么期待，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受到期待才出生，否则也不会被亲生父母遗弃。
　　他虽然不喜欢过生日，但是养父母每年都会精心帮他度过，面对这样全身心爱着自己的养父母，何之初每年都积极配合着。
　　今年，和江新单独过吗？
　　他掏出手机，打开江新的对话框，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发送了一条信息。
　　【何之初：我要是猜错了，你别笑我。你是不是在给我准备生日惊喜？需要我先跟家里打招呼吗？】
　　这么直接不要脸的问话，实在不符合何之初清冷的性格，他不是那种直接的人，发完信息后，感觉脸上都还发烫。
　　“何医生？”小晴敲响办公室门，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何之初摇摇头，随口说：“空调有些热。”
　　“噢，”小晴走进来，调了一下空调温度，递了一个本子过来，“这是昨晚的记录表。”
　　“好。”
　　幸亏医院工作繁忙，让何之初没有心思再记挂着那条直接的信息。
　　但是江新就没他那么淡定了，他收到信息后愣了好久，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脸上傻兮兮的表情出卖了他。
　　都被戳穿了，还能咋？
　　【江十二：嗯，你就跟叔叔阿姨说医院加班！】
　　得，理由都给人家想好了，还说你没点别的心思？对不住了叔叔阿姨，江新默默道歉，希望意念能传达过去。
　　何之初中午休息时才看到江新的信息，他在饭堂里忍不住笑出了声，坐在他旁边的同事简直不可思议，还没见过何之初这副表情。
　　同事凑近问：“何医生，有什么好事吗？”
　　“没。”何之初一秒锁屏，继续面无表情地吃着午饭。
　　下午他抽空给林梅发了个信息，林梅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语气里都是遗憾，何之初假装不知道。
　　晚上下班，江新还是拿着一朵红玫瑰过来接他，何之初上车接过玫瑰，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新一眼。
　　那副表情就像在说“我知道你在搞事噢”，一副完全看透江新的样子。
　　江新在何之初面前那点可怜的男性尊严所剩无几，直接搂着何之初的脖子，在车上来了一个深吻。
　　他势必要捡起那点可怜的男性尊严。
　　再说了，江新也不笨，平时只是懒而已。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他的吻技已经提升了好几个度，他偏着头，啄了啄何之初的唇，慢慢向深处扫荡，直到攻略城池。两人亲得难舍难分，亲得呼吸困难，直到亲到何之初双腿都发软了，江新才放开他，让他再没多余的心思打趣自己。
　　这样激烈的吻，难免被刺激到，两人就这样尴尬地回到小区，还得在车里停留一会才敢下车。
　　夏天穿的衣服单薄，什么都能看出来，两人都没那么厚脸皮。
　　自这个小插曲后，何之初再也不敢打趣江新了，毕竟后果有些难承受。
　　他每天只当作看不到，两人还是像平常一样相处，一晃一个星期就过去了，何之初在办公室看了一眼桌上的日历。
　　明天就是他生日，他还不知道江新到底会给他什么惊喜。
　　快要下班时，他终于收到江新的信息。
　　【江十二：今天晚一点点过来接你，你不用这么早下来。】
　　何之初看了一下，几乎秒回。
　　【何之初：知道了。】
　　想了想，还是有些好奇。
　　【何之初：不能透露一下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没过多久，江新发了一张图片过来。何之初放大图片看，是一个行李箱，已经收好了他和江新的衣服。
　　看来江新要带他出去度过了。何之初的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