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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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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暑假,郑雨若有个朋友从外省来看她。
两人约好去墨城有名的寺庙,他坐高铁来,约好了在山下景区见。
郑雨若不是爱交朋友的人,凡是她认定的朋友,就不是塑料友谊,而是真切被划分在自己领地内的。
她会像领地意识极强的狩猎者,固执又坚决地保护领地内的每一个人。
她对“自己的”,有近乎偏执的保护欲,别人怎么骂她也许无所谓,但如果说一句“她的”不好,保证当场翻脸。
郑雨若大概命犯桃花,从小到大总会在不同人生阶段交几个朋友,数量不多但胜在质量——
长得非常好看,在整个年级都很有名的那种。
多年以后,回想起那场酒吧门口的邂逅,她一见钟情的原因大概跟从小就是颜控有关,偏偏那人刚好长在她审美上,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袁竞辉肩宽腰窄,是从小学就抽条般长大的体育生,一路走体育特长生,一身腱子肉加腹肌加大长腿非常吸引小姑娘。
但郑雨若就这点好,不吃窝边草,再好看的朋友也没可能再进一步,这是她维护关系的原则,大家在彼此的界限内相安无事,所以玩了十几年到现在也没什么出格的事。
郑雨若算是个从小到大的学霸,但身边有出奇多的特长生,什么体育生啦美术生啦音乐生啦,相比根正苗红的好学生,郑雨若更爱他们身上的野性和自由。
“哎”
郑雨若率先举起手臂挥了挥,寺庙在山上,上山有专门的景区接驳公交,坐出租或者骑自行车也可以,也不知道这人怎么上来的,竟然能顺利找到这个门。
啧啧,体育生的方向感果然是天生的。
袁竞辉穿了一身黑,上衣还是个英文名很长的潮牌,“帅的很”,郑雨若打量了一下大半年没见的老友,半赞美半磕掺地夸了句。
从小一起长大就这点好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跟大学同学说话总得端着,见着老朋友感觉灵魂都自由了。
“来了,怎么比我还慢”
他一笑,外加一头锡纸烫,真有点那么回事,吸引了旁边不少小姑娘的目光
快放假的大学生都闲的很,如果这是在学校里,估计已经在表白墙捞起来了。
“你腿长,行了吧”郑雨若走到他旁边,两个人并肩往前走,她保持抬头的姿势几秒,似乎在看什么。
“怎么?哥又帅了?你终于发现了?”
高冷帅哥一秒破功,低头摆出一个臭屁傲娇的表情。
“不是,你怎么还没我们学校的南方小孩高。”
郑雨若在说文育成,丝毫没注意袁竞辉僵了一瞬的表情。
老有个人在自己旁边晃,看久了还真有点习惯了。
“呵呵,没我帅就行” 他嘴硬道。
单论长相的话,两个人倒是平分秋色,不过郑雨若很有眼色地没再火上浇油。
两人买票后上山,寺庙下面有石刻山洞,从这里就开始收费,二人走马观花林林总总看了一圈,最后从一线天穿过。
郑雨若每次有同学来都是这么个路线,这两年玩下来,最大的感觉是假花假草越来越多了,人工的痕迹无处不在。
袁竞辉比她高了不少,一路缩肩低头地过山洞有点搞笑。
听说这个寺庙很灵,两人在路边买了瓶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现状。
有些事想想觉得无法承受,自己一个人好像快炸掉的气球,但开口一说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屁大点事,甚至都不值得开口。
就这么聊完心情都顺畅不少。
“哎,你喜欢喝茶叶不?这边儿正宗,山那边都是茶树,现摘现炒。”
郑雨若示意他看旁边的露天小摊,头戴草帽的男人奋力挥着锅铲,囫囵铲着大铁锅里的茶叶,看起来好像没开火,也不知道是表演还是炒茶。旁边的桌子上摞着茶叶盒,走近一看,十块钱一盒。
好家伙,学校超市跟这个包装差不多,价格翻了三倍,真是暴利啊。
“我不爱喝茶,不过可以买点给我爹带回去。”
“下山再买,拎着沉。”
进寺庙不用爬山,墨城旅游业相当发达,哪里收费哪里进出都很明确,在寺庙门□□了香火钱之后,就算正式进门了。
郑雨若很喜欢寺庙的味道,独特的气味能让她想起某个特定的地方,神圣的檀香味里充斥着各色欲望。
寺庙香火旺,连带着燃香的味道也浓郁起来。
寺庙门口每人三支免费香,还特意写了“三支清香,功德无量”。
有人亲近寺庙,不是因为许愿灵,只是这里能让人心静。
只是太多人带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念头来到本该最清净的地方,颇有找了半天眼镜结果发现眼镜就在自己鼻梁上的感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本自足,莫向外求。
两人各拜各的,转完一圈就往后走,寺庙后面可以爬楼梯上去,山石间种了竹子,颇有泠泠清修的意味。
成熟的景点就这点好,大大小小的许愿点都被开发完了,两个人跟着攻略找也没摸完所有福字和动物形怪石。
饶是袁竞辉是体育生也顶不住,汗涔涔地找了个卖水的地坐了会。
人来人往,大家都有所求,坐下休息的人反倒很少。
“最近怎么样?”袁竞辉拧开矿泉水瓶盖,开口问道。
郑雨若手里拿了瓶柠檬味水溶C,听说这种饮料不是智商税,真能补充维生素。
她仰头灌了一口,“就那样呗,还能怎样呢。”
“我问的不是学习。”
“哦,感情啊?单着呢。”
他欲言又止,脸上是少有的犹豫,都不像他了。
“那个谁...回来了,你要见不?”
郑雨若只反应了一瞬,马上知道了“那个谁”是谁。
学生时代总有几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她在这个故事里是被暗恋的那个,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那个时候年纪太小,甚至没留下什么值得怀念的东西,他后来随父母换城市转学,二人再也没见过,袁竞辉是二人的共友。
她和那个谁的关系倒不差,过了这么多年,甚至连脸都记不清了,还能有什么恩怨。
“微信都没加,见面不尴尬么。”
她没回避问题,坦荡地直视袁竞辉,他有些意外,反倒是先避开视线的那个。
他点了点头,岔开话题,问她刚求了什么。
“凡夫俗子,还能求什么,钱呗。”
多俗的回答,她给了一个灿烂的笑,他也礼貌地笑笑。
大学生其实已经半只脚迈进社会了,虽然她还没自己独立租房做饭,但也体会到了只出不进的捉襟见肘。
钱是个好东西,至少能让人从物质上让人吃饱穿暖,给人“我不会饿死”的安全感。
“没问你呢,最近咋样?”
“累死了,出来散散心。”他低头扣着塑料瓶上的包装纸。
郑雨若没追问,上次见面还是过年,他俩家离得近,就在家附近吃了顿热气腾腾的鸳鸯火锅。
他吞吞吐吐地讲了他爸对他职业规划的影响,他不想听他爸的,但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就这么纠结着,熬到毕业再投降。
她第一次觉得帅哥就应该被挂着观赏的时候,就是那次深入谈心,一旦过多了解他的喜怒哀乐,难免有种高岭之花坠污泥的惋惜感。
人人都觉得比自己好的人就应该在人生的每个阶段都遥遥领先,殊不知大家都是尘世的一粒沙,命运不会因为长相就对谁高抬贵手。
有人凭借外表多让别人看了几眼,其实该吃的苦一点没少,反倒平白多拉了很多仇恨,有苦说不出,属实无奈。
“车到山前必有路,这庙这么灵,你等会多给菩萨说几句好话,保管心想事成。”她乐观道。
这话也不全是安慰,要是连自己都不相信未来会好,那多活一天岂不是多痛苦一天。
“嗯。”
他们中午在寺庙里的斋堂吃了素面,有点油,能看出厨师拼命想把蘑菇做成肉的样子。
郑雨若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餐厅,几乎有两个操场大了,密密麻麻地摆满了木头桌子,这庙的香火果然旺,连饭桌都用的实心木头。
二人各刷各的手机,时不时聊几句新闻热搜、身边同学。
偶尔安静的间隙,她想起那句“我问的不是学习”
其实她想说的也不止单身两个字,只是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跟于洋也就是个有微信的陌生人,有什么好说的呢,还是聊点开心的吧。
吃完饭,他们又去逛了法物流通处,买了爆火全国的十八籽,不知道怎么开光,就举着手串对着佛祖拜了拜,这就算开过光了,以后带在身边也是个寄托。
袁竞辉第二天还约了同学去隔壁市,郑雨若送他到高铁站,告别后自己坐地铁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