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娶一夫》空头支票

5、美味打卤面

　　“阿姐，这打卤面真好吃！”

　　顾芮安一手捧着大面碗，一手拿着竹筷，挑起一筷子浇了用黄花菜、蘑菇、五花肉、香菇、鸡蛋炒制卤汁的手擀鸡蛋面，塞到嘴里，嚼了几下，吞进肚子里，目光偷偷瞄瞄摆在桌子中间切好装盘的猪大肠，猪肝，猪肚丝，吞咽了下口水，飞快地伸出筷子夹一块看着油光晶亮的猪大肠放到嘴里，肥而不腻，卤香味浓，赞叹道：“没想到这猪大肠卤了竟然如此美味！”

　　手中的筷子继续伸向白瓷盘里没剩下几块的猪大肠，抢在周安舒的筷子前，把剩下的卤猪大肠夹到自己的大面碗里。

　　顾芮宁看到了，抿唇轻笑，伸出筷子夹了几块猪肝送到顾叔的大面碗里，看到他极不自在用胳膊挡着大面碗，侧身跪坐，埋头扒面的样子，无声地叹口气，早知道如此，她就不强拉顾叔上桌一起吃面了。

　　武唐皇朝的开国女皇并没提倡人人平等去挑战封建社会的尊卑关系，就像女人科考、上学、当官都是顺势而为，而不是她强制执行，穷人家将自家的孩子卖给富人家当奴仆，也属于两厢情愿的行为，开国女皇无法断绝这种事发生，只能在律法中添加一条，不得结死契，这样也断绝了家生子的出现，而后来的一夫一妻，现在的一妻多夫也是因为男多女少，为了人口增长，朝廷才不得不颁布专门的律法规定女子必须多娶夫，多生育。

　　听到顾芮安的赞叹，周安舒眉飞色舞地附议，“嗯嗯，安郎君说的是，这卤猪大肠真是天下第一的美味！这卤猪肝和卤肚丝也不错，宁娘炸的花生米也好吃，酸辣白菜丝也不错……”

　　她也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了，手中的竹筷不停地夹着之前她认为很脏很臭很腥的猪大肠，脑子里盘算着回家后，马上派家里的奴仆去杀猪的那里预定猪下水，然后送到顾芮宁这里来卤，卤好了就送到自家开的酒楼里去当凉菜。

　　顾乡的不够，就去隔壁几个乡里杀猪的那预定，有宁娘这卤菜的手艺，酒楼的生意不愁不红。得月楼请了长安城来的大师傅有什么好得意的！她请的宁娘也是从长安城回来，手艺比它家花重金聘请的面点大师傅好多了！

　　“宁娘，明天我派家中的奴仆将你要的猪下水送来，等你卤好了，我再派人送到我家开的酒楼里试卖。”她迫不及待地说道。

　　顾芮宁放下面碗，端起事先盛好，撇去油沫，撒几颗葱花的骨头汤，喝了几口，微笑道：“可以。”

　　这汤熬得不错，晚上放两块豆腐在里面一同炖。

　　“卤鸡卤鸭的味道也不错。”她想了想，补充。

　　周安舒惊喜道：“那好，我再派人送一批鸡鸭过来。”

　　说着，她端起属于她的那碗骨头汤，捏住调羹，舀了一勺送进口中，一股浓香当即在舌尖滚开，她一怔，旋即捏着调羹连喝了好几口，感叹道：“这骨头汤真是鲜美！”

　　“我阿姐的手艺自是最好的。”顾芮安捧着骨头汤碗，咕嘟咕嘟喝了半碗，眉眼里藏满自傲。

　　顾芮宁一听，心口微暖，穿越到古代，她唯一感到欣慰的是，她不再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她有了弟弟，有了跟父亲一样憨厚老实的顾叔，她深信，只要努力，未来的日子会过得很好。

　　吃好面，顾芮宁带着心满意足的周安舒来到正屋的会客厅，俩人没有跪坐，而是盘坐在上位的案桌后，一个磨墨，一个执笔，书写两家合作的文书。

　　“宁娘，你的字瘦挺爽利，侧锋犹如兰竹，妙，真是妙不可言！”

　　周安舒爱不释手地捧着顾芮宁刚刚书写好的合作文书，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畅快淋漓，锋芒毕露，别有韵味的笔迹，拍案叫绝。

　　唐以前练书法都比较推崇二王的书法，女子则都练习卫夫人的簪花小楷，顾芮宁自幼跟她爸学的是瘦金体，楷书的一种，这种字体是宋徽宗赵佶创造的，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唐朝中期，而根据顾芮宁融合的记忆，开国女皇从没写过瘦金体，她今天写出来，算是古今天下第一人了。

　　“我看，铺子的匾额就由宁娘你来提笔。”

　　周安舒立马想到铺子的店名，顾芮宁这手书法并不比当朝出名的书法大家逊色多少，她有信心，借着这笔书法为铺子扬名，顺带为顾芮宁洗刷过去纨绔子弟的坏名声。

　　有什么会比浪子回头更让人觉得欣慰的事呢！

　　“什么名字？”顾芮宁抿唇一笑，重新铺上一张雪白的宣纸，毛笔在砚台里沾了沾，等候。

　　周安舒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魏家的酒楼叫得月楼，我家的酒楼叫望日楼，新开的叫什么才好呢？”

　　顾芮宁听到两家遥相呼应的得月楼，望日楼，忍不住嘴角轻抽，脑子里猛地想起某奶奶故事里的酒楼名字，呢喃出声，“龙源楼。”

　　“龙源楼，这名字倒是不错，只是龙凤二字犯了天家的忌讳，”周安舒听到了，手指在案桌上有节奏地击打一会，眼睛突然一亮，叫道：“换生意兴隆的隆不就行了。”

　　“宁娘，就用隆源楼这店名。”

　　顾芮宁捏紧手中的毛笔，忍住到喉咙间的笑意，低头，提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隆源楼”三个字，刚劲清瘦笔法，疏朗俊逸的结构，屈铁断金的形体，使得“隆源楼”三个字斐然生色，底蕴敦厚，格调迥异。

　　“我这就请师傅刻匾额去。”周安舒兴匆匆地捧起顾芮宁刚刚书写好的店铺名字，离开顾家会客厅，踏上木屐，奔去找师傅做匾额。

　　顾芮宁连忙追出去，站在游廊边，无可奈何地单手撑着廊柱，目送周安舒兴奋的背影离开院子。

　　她想通了，没必要把自己的本性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她顾芮宁该是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就当原来的顾芮宁因为死过一次，所以，脱胎换骨好了！

　　是夜，醒好面团，搅拌好韭菜鸡蛋馅和白菜猪肉馅，用干净的白棉布覆好，关好门窗，顾芮宁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回到卧房，取了自己亲手缝的细棉布睡衣，沿着光线昏暗的游廊来到澡间，看着媲美现代卫浴间的澡间，顾芮宁对武唐皇朝英明神武，聪慧过人，有过无数发明创造的开国女皇，佩服得五体投地。

　　尤其庆幸，她没穿成武则天，要是她成了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武媚娘，估计从一开始，她就会被宫斗的规则给淘汰了，然后，把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帝给和谐了。

　　舒舒服服泡了个澡，顾芮宁把换下来的衣服泡在洗衣木盆里，踩着请擅长木匠手艺的顾叔改良的无齿木屐，“吱嘎吱嘎”回到自己住的卧房，在门口甩掉脚上轻薄的屐鞋，踩着铺了一层草席的木地板，撩开遮在床榻周围的帘子和帷幔，抓起自己缝的枕头，趴到床榻上。

　　她身底下的床榻比地面稍微高出两三寸左右，十分宽敞，差不多占了半个卧房位置，睡十个人都绰绰有余，四周没有后世常见的床围，只用竹帘和帷幔遮挡。

　　趴着愣了会神，顾芮宁熄灭清油灯，翻身躺在铺了厚厚棉花褥子的床榻上，闭目感谢开国女皇，谢谢她推广种植棉花，让她这个二代穿越者能享受穿棉布盖棉被的福利。

　　顾芮宁唯一不适应的是，开国女皇没改进家具，没让床桌椅凳等家具出现，依旧保持跪坐的习俗。

　　像顾芮安顾叔这样的古人，从小跪到大，自然不觉得跪坐有什么困难，而像顾芮宁这样半途出家的，即使原来的顾芮宁早已习惯跪坐，可她依旧很不适应，每次跪一小时以上，她就开始觉得双腿不是她自己的了。

　　她怀疑，开国女皇是疯狂的汉唐文化崇拜者，所以她坚定地拥护原本的生活习俗。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顾芮宁对着头顶的帐顶笑了笑，闭上双眼，准备进入梦乡，一早还要爬起来做包子，没时间给她浪费。

　　忽的，窗户边传来几声细碎的声响，顾芮宁猛地睁开眼，歪头瞅向靠着游廊的窗户，隔着竹帘和帷幔，她依稀看到一道黑影撬开几何格子窗，悄无声息地翻身进入她的卧房内。

　　有贼！

　　顾芮宁浑身一颤，双手攥紧，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歪过头，微微眯起眼，观察潜入者。

　　与此同时，她的脑筋转得飞快，猜测来人的目的，是仇杀还是普通的盗贼？

　　仇杀应该不可能，顾家祖辈发达以后，就一直住在长安城内，因为世代单传的缘故，每年也只在年节前派继承人回乡祭祖几天，其他时间从不回顾乡，根本没时间与人结仇。

　　既然不是仇杀，那就是盗贼了。

　　似乎是为了证实顾芮宁的猜测，那道黑影偷偷关上他翻进来的窗户，蹑手蹑脚地开始翻箱倒柜。

　　看到他的动作，顾芮宁不安的心瞬间平复下来，攥紧的双拳也缓缓松开，两只手毫无声息抓起盖在身上的棉被一角，等着那贼人靠近床榻。

　　那贼人倒也聪明，先是摸到靠窗用来梳妆的矮桌，打开桌上的首饰盒，把里面的首饰一股脑地倒进他随身带来的布袋里，那豪迈的动作，看得顾芮宁嘴角直抽，心疼不已。

　　都是她的首饰啊！

　　顾芮宁没来得及肉痛，那个贼子下一个动作，引得她眉头直皱，抓着枕头的手指收紧。

　　那贼子扫荡完首饰盒，爪子伸向床榻四周的竹帘，他自以为顾芮宁已经睡熟，所以胆子一大，想到白日顾芮宁卖包子娇俏的样子，贼心不死地想要摸上床榻。

　　顾芮宁勃然大怒，偷了她的首饰不算，居然想摸上她的床榻，双手揪起棉被一角，纵身一跃，将那半夜潜入的贼子用棉被盖了个满头，一顿乱拳揍下去，那贼子嗷嗷地一阵乱叫，住在顾芮宁卧房隔壁的顾芮安听到了，赶紧掀了棉被奔出卧房，一脚踹开自家阿姐的房门，冲到卧房里面，透过玻璃窗射进卧房的昏暗光线，他大叫一声，挥起拳头扑上去，一顿猛揍。

　　听到贼子凄惨的叫声，住在院门口倒座房里负责看守门户的顾叔立即警醒，连忙提着灯笼气势汹汹地冲进自家娘子所居住正房内，看到被被子盖住的贼子，提起老拳头，将那名贼子一顿暴揍。

　　那贼子也真可怜，白天看到顾家姐弟卖包子的盛况，又打听到顾家是五代列侯，以为顾家很有钱，再加上顾家家里只有一对未成年姐弟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仆，贼子禁不住起了邪念，仗着自己身手不错，三更半夜跑来偷窃，偷了东西不算，还起了淫心。

　　三人轮流挥拳揍了贼子一顿，顾芮宁见差不多了，拿起火折子点亮房间里的清油灯，幽幽的灯火亮起，将趴伏在地，不断求饶的贼子照得一清二楚，瞥了眼丢在一旁的棉被，顾芮宁暗暗叹息一声，白白浪费了一百个大钱。

　　“阿姐，我厉害吧！”

　　看入室盗窃的贼人被抓了，顾芮安忍不住得意洋洋地挥挥小拳头，朝他阿姐顾芮宁邀功，说着，他怒目瞪视趴在地上，鼻青眼肿，衣衫撕裂，手脚都被顾叔用麻绳牢牢捆绑住的贼子，眼珠一转，蹲过去，在贼子身上乱摸一通，还真被他找出一个份量颇重的钱袋子。

　　“阿姐，你看，今儿赚了。”

　　顾芮安美滋滋地拎着钱袋子凑到顾芮宁跟前，将袋子里面的钱物倒了一地，顾芮宁低眼一看，乖乖，这贼子跑的地方不少，这钱袋子看着小，里面居然装了不少的好东西。

　　铜钱一个都没，全是做工精巧，用料极费的金银镶宝首饰，略估下，至少值好几百两银子。

　　“娘子，你看着贼子是否送到府衙里去？”顾叔没看一地的金银首饰，惊魂未定地询问。

　　顾芮安摇头，“不用，送去了，也不过关几天就放了。”

　　“那是留下？”

　　顾叔也不愿意这么白白便宜贼子，武唐皇朝的律法规定，入室盗窃者，所盗财物不满百两者，判服劳役三月。

　　顾芮宁首饰盒里的首饰满打满算也不过才百两银子，所以，与其送贼子进府衙服劳役，还不如想一劳永逸的法子，整治抓到的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