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雨夜地獄

27、二十四.左与右（上）

　　我躺在圣巴特医院的病床上，额角和肩颈上都绑着厚厚的一层，我觉得再没有什么能让我吃惊了。
　　而福尔摩斯在旁边坐下来，低头俯视着我，仿佛是盯得足够久那些伤口就会消失似的。
　　「你昏迷两天了。」他没等我开口。
　　「我确信我看到他了，福尔摩斯，」我偏过头去看他，颈部传来刀割般的疼痛，我只能挤出一个难看的笑，「但多亏你，福尔摩斯，我死里逃生了，这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他拿走了想要的东西，而且还差点杀了你，你要我为此而高兴吗，华生？」
　　他虚弱地说着，把脸埋进没有缠绷带的那只手——然而我注视着他的脸，他的脸颊，左眼下面有一大块淤青，像是重重挨了一记，我记得当时我用左肘也击中了杰克的脸——记得十分清楚，因为伤口在左边。
　　那么，福尔摩斯的伤又是怎么来的呢？
　　「你和他搏斗了吗，福尔摩斯？」我问他。
　　「哦，是的，华生。」他抬起缠着厚厚绷带的手给我看，「但我当时明显处于劣势，因为我看到你躺在那里，不省人事，血像水似的涌出一大片，我就有点慌了，你知道，我以为我把你害死了，」我看到他眼底有一点点闪动的光亮，「加上他身手实在敏捷，又有得心应手的凶器，我让他逃脱了。」他沮丧地加上一句。
　　「他身手的确过人，」我试图安慰他，「我都没来得及拔枪，但是他为什么要攻击我呢，我既没有浅色的长鬈发，也不会穿着低领的裙子在街上晃悠。」
　　「因为我，」他重重地说，「诺博曼家的案子是为了挑衅我，把我引出来。而攻击你，也许是出于偶然，但同时可以达到孤立我、扰乱心神的目的，」他突然俯下身，几乎快要贴到我额角的纱布，眼神变得焦躁不安，「你看到他了，对吗，华生？」
　　「呃，是的，我想是的，」我有点被他吓到了，「但是只有一个轮廓——你应该知道的，我逆着光，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
　　「对，你逆着光，」他机械地重复着，接着直截了当地问我，「你不觉得他的身形和我相仿吗，华生？」
　　被他一说，我不由得仔细回忆起来，当时因为太过突然而没有来得及多想，现在看来，那个六英尺高的人影就像是福的本人站在那似的。
　　「这就对了，」他把身子抬高回去，「雷斯垂德曾经警告过我，几乎全部证据都对我不利，他一直压着这事不声张，好像也没有多少足够精明的人能把这一切联系起来，然后进行推断，所以目前我们暂时还没有来自那方面的压力。不过他要是一直逍遥法外，或者他的领导者改变初衷，动用别的伎俩，雷斯垂德也只有抓住我送上绞刑架了——可能只有泰晤士报的主编会为这件事感到高兴，华生。」
　　我只有用瞠目结舌来应对——这许多我认为要费尽心思来掩盖的事实，假装我根本不了解的事实，福尔摩斯原来一直都心知肚明——也对，有什么事情能瞒过他呢？既然他准备和盘托出，也说明事情发展到了一个不可不说的地步了。
　　「他们很奸诈而且谨慎，总能抓住我无法拿出不在场证明的时间，又故意留下许多疑点，更幸运的是他们找到了那个得天独厚的恶魔，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击垮我——达不到他们的目的，在莫里亚蒂死后更是如此。」
　　「他们的——目的？」
　　「目的，」福尔摩斯迅速扫了一眼我的伤口，好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似的，「他一直希望我能加入他们的团体，和他们的事业，华生。」
　　我感到脑中的那一团杂乱如同被施加了魔法，迅速地以可见的速度归到正确的位置上，拼出一副让人恍然大悟景象，一览无余。
　　「也就是说——」
　　「这，就是他对我们和那些不幸的人所做的事的原因，也是他迟迟不下杀手的原因，即使他已经死了，也一样。」
　　「莫里亚蒂想拉你入伙。」
　　「是的，直接来说就是这样，他想让我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但是他比谁都清楚，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对我都行不通，只能采用他所能想到的那种——既聪明又狠毒的办法：孤立我，让我所捍卫的法律和正义抛弃我，让我无处可去，要想做得天衣无缝，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去犯谋杀罪，但这就像莫里亚蒂请迈克罗夫特去喝茶一样不可能。」
　　「于是他找了一个体格和身手都和你如出一辙的人作案？！」我失声叫出来。
　　仿佛一切都拼贴起来：利用强大的侦查网络抓住福尔摩斯无法拿出不在场证明的时间，把所有的谋杀案都做的像是福尔摩斯亲手所为，即使不这样也能让他成为最大的嫌疑人，接二连三的作案，凶手却消隐无踪，慢慢地福尔摩斯会失去身边所有人的信任——好险，我不是也差点这样以为了么，当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是莫里亚蒂能够让他也加入那个邪恶的团体的成功率最大的时候，说不定他用这样的方式已经抓到了无数杰出人才——当全世界都以为你是凶手的时候，除了隐遁于黑暗，对立于整个世界，你还能做什么呢？
　　「但是你能抓住凶手——你已经抓住一次了，对吗，福尔摩斯？」我看到他点了点头，「那个能够完美地模仿你的痕迹——连手型都跟你那么像的人，莫里亚蒂是怎么——」问到一半我觉得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尽管那答案看上去有种匪夷所思的疯狂。
　　他突然安静下来，脸庞变得像某个精致而僵硬的大理石雕像，右手紧紧地握住了左手的绷带，似乎被一些记忆而折磨着。
　　「福尔摩斯——」他没有理我。
　　「福尔摩斯？」我叫他，他抓得那样紧，我看到他左手绷带下面隐隐地渗出血迹。
　　「华生。」他庄重地叫了我一声。
　　而我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睛死死盯着我，好像要说出什么很难说出口的事情。
　　「华生，迈克洛夫特和你说的事情，一半是对的，一半是错的。」
　　「迈克罗夫特？」我表示怀疑，我看不出他和这件事能有什么联系。
　　「对，我说，迈克罗夫特告诉你的事情，一半是对的，一半是错的。」
　　「那哪部分——」
　　「错的那一半是，我父亲并不是一个多疑的人，他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将精密的演绎法发挥得很好，那部分害人的精明如此顽固地留在他的血液里，甚至要延续到我们俩身上。」
　　血液从绷带下面渗出来了，他却浑然不觉，而我拼命地转动着脑子试图把一切联系起来，一张出乎我意料的纸条在脑海中出现，夹在我的档案本后面的，迅速放大，由模糊变得清晰——
　　「埃德蒙，」他两眼无神，声音轻的几乎耳语，重复着从我的记忆中蹦出来的那个名字，「埃德蒙，他是我的亲弟弟。」
　　他把毫无生气的脸庞垂向我，我突然觉得五脏六腑为之一空，有千万条银色的丝线穿进脑海开始飞针走线。
　　然后我觉得自己明白了一切。
　　「当然，」他似乎觉得有必要似的，又补上一句。
　　「你也许更愿意叫他，杰克。」

　　开膛手杰克。

作者有话说

　　我……我不是想要大家复习六章和九章【捂脸……】
但是如果有亲能把所有的东西联系起来能发现一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