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诗》方寸安

31、第三十一章 高考前

　　今天早上班会课，李老师不知道怎么的突发奇想，说要让他们种点小盆栽，养养花。

　　哦，原来是他觉得大家之前种的西瓜很不错呀。

　　之前他们在暑期学校的时候，西瓜差不多就熟啦，大家分着吃，也别有一番风味。

　　其实很多瓜都小小的，也不是很甜，单这是大家看着长出来的。

　　大家都很喜欢。

　　李老师身为班主任，察觉到最近班里的浮躁，总觉得得想点办法。

　　不如就种种花陶冶一下情操吧。

　　他买了一个花架，很多小盆栽，还有一些种子，大家可以自己带，也可以用这些来养养。

　　总归是一个乐趣。

　　游绥安直接把家里最小的仙人球带过来了，其他的她肯定养不活。

　　至于为什么拿个小小的，一方面是因为方便，另一方面就是她想看看它能长多大。

　　其他人要么也带了一点，要么也去挑了自己喜欢的种子。

　　小小的盆栽在走廊摆了常常一条路。

　　渺小而又不可忽视。

　　像他们。

　　“一颗种子的命运，早在它被买走时就已经被决定了。”李老师有感而发。

　　他虽然只是个数学老师，但是很喜欢研究哲学类书本。

　　他随口一句，游绥安却呆呆的想了好久。

　　命中注定吗？

　　她不信。

　　如果种子散落了，在此生根发芽，风霜雨雪也是不可更改的，但……

　　会有人来的。

　　会有改变的。

　　她不信命。

　　游绥安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的脑海里向来是天马行空的。

　　会有人拽住她吗？

　　就像牵住风筝线的人。

　　她笑了笑。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个人都好像浮在空中。

　　明明每个人都忙忙碌碌，怎么每一个人都好像不知所措。

　　像被驱赶着的风。

　　忙忙碌碌的人，不知道会有几个不是庸庸碌碌。

　　游绥安最近情绪一直很低落。

　　她想得很多，自然更加痛苦。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忧思过度，容易生病。游绥安已经请了很多次假了。

　　她真的不怕生病，但是很害怕自己脑袋晕晕乎乎，天旋地转的感觉让她实在是太痛苦了。

　　这天班主任来势汹汹，他们班被领导狠狠批评了，说是一个星期请假出校次数超过两百。

　　不过他倒是不太介意，扣扣工资嘛，他多的是。

　　但是自己有点太惯着这些孩子了，都快高考了可不能再三天两头往外跑了。

　　说来奇怪，游绥安前两年几乎没请过假，但是今年却频频发烧失眠。

　　她几乎一两个星期就回家一次。

　　人家放月假，她放周假。

　　好在她心大，请假就请假，回去养好病再回学校，每次还顺便给唐清月他们“打点猎”，带点好吃的。

　　她也很无奈，如果是流鼻涕、咳嗽、发烧、拉肚子她都能忍，但头晕会让她很难受。

　　天旋地转的时候就连睡觉都是一种折磨，偏偏她这几次生病都头晕。

　　高三一到，各种正式的考试接踵而至。高三下学期甚至会改成半月考，不那么正式的周考更是从不缺席。

　　游绥安这次本来不想请假的，还是回家休息了两天，周三上午一回来就不舒服，头晕目眩的，她忍到中午还是回去了。

　　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

　　游绥安回来了。

　　又撞进来黎云星那双带着关切的眼神。

　　至少这一刻，她是安定的。

　　其实她在犹豫要不要翘掉这次考试，连着一个星期没学了，肯定发挥不好。

　　她最终还是回来了，做卷子都昏昏沉沉，不得不集中精力些，最后看着自己年级第9的排名，有些惊讶。

　　看来她确实适合劳逸结合。

　　她又渐渐安心下来。

　　倒计时两百天，学校为他们准备了一个统一的成人礼仪式。

　　家长也会来。

　　游绥安笑着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笑得很甜，发自内心。

　　她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其实她早在半个月前就请假回去过生日了。

　　原来那么快啊。

　　台上的领导讲话让人昏昏欲睡。她靠在旁边的妈妈身上。

　　学校还算人性化，给家长都准备好了位置。

　　倒计时一百天，教室前方已经挂起了数字牌，班长每天来更换。

　　就连游绥安这样漫不经心的人都感到有些紧张，晚上也不看小说了，要么早点睡觉要么好好学习。

　　倒计时六十天，时间一点点收紧，很多人都失眠了，请假回家拿药或者补觉。

　　就连老是年级第一的那个神一样的姑娘也都请假回家，理由是学校停水她要回去洗热水澡，还有人只是说要出去买东西，这些理由班主任通通都同意。

　　有些过于好说话了。

　　游绥安黎云星最近也很少在一块儿了，首先是隔得远，然后就是游绥安怕影响到他。

　　不过陶燕和肖筹好像又分分合合了好几次，甚至闹到了办公室，动静还挺大。

　　游绥安不是很八卦的人，但最近实在是压抑，听人说这些倒也津津有味，不过听一听就过去了，没有参与讨论。

　　听说陶燕甩了肖筹。

　　陶燕跑过来看着游绥安，她眼睛红红地，郑重地向游绥安道歉：“对不起。”

　　游绥安想着她大概是完完全全认识到肖筹不是个东西了吧。

　　陶燕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游绥安看出她想说些什么，示意她直接开口。

　　“对不起，真的，我以前眼睛太瞎了。我这么对你，你都不生气，还暗暗帮我说好话。”

　　游绥安真觉得无所谓，并没有特别在意她的道歉。

　　陶燕只觉得自己喜欢错了人，在肖筹把所以错都推给游绥安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再是自己记忆中高不可攀的那个人了。

　　他自己从天上走进了泥地里。

　　原来自己真的并不喜欢他。

　　不知怎么的，她有些羡慕游绥安和黎云星。

　　两个人的眼睛里时常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们可以笑，可以闹，可以是正常的朋友，也可以是亲密无间的……恋人？

　　虽然看起来并不像，他们也好像没有谈恋爱。

　　陶燕心里泛起苦涩。

　　反正不像他们这样，要靠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维系，要靠一句又一句不堪入目的贬低来衬托。

　　肖筹真的很好看啊。但好像也就仅仅只有好看了。

　　在快要高考的时候，陶燕放下了。

　　而肖筹也察觉到陶燕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原来她也并不是她所变现出的那样无辜可怜。

　　看起看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只是……他好像已经越陷越深了。

　　那个不怎么出众的女生，但是笑起来的样子却深深印在他脑海里。

　　这次为什么吵架呢。

　　又是游绥安。

　　她像个影子一样缠着他们，无处不在，避无可避。

　　陶燕好像在猜那些他曾经推给游绥安的锅，那些她一点都没做过的事。

　　“你说，游绥安向你保证，把追求我当作一种羞辱我的手段，然后她就给你一个追求她的机会？”

　　陶燕冷冷地看着他，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蠢到这种话都能相信，或许是她真的太讨厌了吧，心理存着侥幸的念头，便连简单的思考也不会了。

　　肖筹无话可说。但他不甘心：“是啊，我骗了你，但是你也同样骗了我啊，到底要闹些什么。”

　　肖筹即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也同样注视着陶燕，不过这一次，对她再也没有吸引力了。

　　陶燕脾气直，现在更是懒得看他，直接扭头就走了。

　　倒计时三十天，劳动节让他们得以缓解。

　　游绥安第一天回去就狠狠打游戏，和黎云星玩到凌晨四点。

　　后面缓了一天就回学校了，她甚至有些恍惚。

　　数字不断变小，试卷越垒越高，游绥安只能在早读的时候看看自己积累的好词好句，以此安慰自己。

　　太枯燥了。只有看着这些，她好像才能喘口气。

　　越是高压的环境越容易产生冲突。

　　陶燕跟肖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和好了，或许是两人不想闹得太难堪吧，只是看样子肯定不是在谈恋爱了。

　　肖筹找她道过歉了，或许这是陶燕提出来和好的条件？

　　游绥安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捉弄有些过分，唉，还是不招惹其他人好了。

　　虽然是他们先折腾自己的。

　　不过都到这个时候了，游绥安感觉她对曾经的那些事情更加不在意了。

　　她现在只有心思去在乎身边那些重要的人去和重要的事，其他的都不能在她心底掀起一阵涟漪。

　　黎云星在宿舍都能看到肖筹萎靡不振，但自己跟他交情不深，跟着室友安慰了两句就抛在脑后。

　　考前一个星期，他们不再上课了，每节课都是枯燥的自习。

　　这样自己安排的时间让游绥安充满安全感，虽然偶尔也发呆，但好在一会儿就能调整回来。

　　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在他们排队乘校车准备出发时，游绥安还有些恍惚，这时他们的语文老师突然跑过来抱了抱她，说“加油”，然后又去和其他人拥抱。

　　游绥安笑了笑，突然就不紧张了。

　　不论结果如何，至少这一刻他们都是高兴着的。

　　前路漫漫，每个人似乎都在走向未知。

　　游绥安看了看窗外，人影攒动，她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