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轶闻录》福*

4、我的世界少了一只猫

　　我叫白玉堂。
　　梦里，有你我曾经的故事。
　　脑海中残留的记忆属于遥远的一千年前。念念不忘的是你挺拔的身姿和温和的笑容。
　　我开始寻找，寻找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身影和镌刻在心头的名字——展昭，我的猫儿，我心爱的猫儿。
　　我开始疯狂地参加社交活动，极力地扩大认识的人群。学校里，社会上，可谓风云一时。可哪一个是你，哪一个才是你？人海太大，你我太渺小，芸芸众生，来来往往的人流，都没有我要的猫儿，哪怕是相似的身影，相似的笑容，相似的名字。
　　我努力的做着每一个年龄段里最疯狂荒唐的举动，企图让隐藏在人群中的你发现与众不同的我。上树掏鸟，下河摸鱼，翻墙爬楼，开锁撬门，打架斗殴，坑蒙拐骗偷……可惜，我的表演没有观众。那些或是附和，或是虚伪，或是假意的责骂喝彩我都不稀罕，我只要你知道我的存在。
　　我开始沉寂。因为我的猫儿不喜欢喧嚣的地方。沉浸在古书典籍中，游弋在或陌生或熟悉的街道小巷，飘荡在大大小小的网站论坛，企图在哪里可以看到曾经熟知的你。可惜，叫猫儿那些名字，散发出来的陌生气息告诉我，那绝对不是你。
　　你在哪里？
　　我越发的爱猫了。把所有的热爱都倾注到那些大大小小的真正的猫身上。或许真的你和猫好像。它们优雅，独立，带着淡淡的忧伤，温暖的身躯。抱着猫儿软软的身子，想象着你在我怀里的模样，想象着你我曾经拥有的快乐，怀念着你我最后的时光。
　　我发疯了似的想念我们一起生活过的年代，想念我们曾经在一起的一切。唐诗宋词，曾经熟悉的风流；刀枪剑戟，你我一度的争斗；琴棋书画，闲暇时的快乐；八卦机巧，至今不曾忘却的痛……可知道这些有什么用？面对熟知的物事，只能愈发的想念曾经在我身边的你。
　　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塑造一个曾经的我。本末倒置地温习那个遥远的故事。汝哥官定钧，我们的故事是不是也这样的易碎？床榻桌案几，你我的记忆还有多少的残留？巾絮袍泽佩，随风飘散着你我曾经的风流。烧刀子，乌龙茶，大宋年间民俗生活原来早已远去……沉浸得越深，才越知道，一千年早已过去，你我曾经生活的年代早如涛涛流水，去而不复返。
　　我只想知道曾经的你在哪里？
　　还记得你绛红的官服，黑色的乌纱，湛蓝的纹饰，可这个世界你会穿上什么样的衣服？还记得你清澈的眸，俊朗的脸，温和的笑，可你的容颜是否已经悄悄改变？还记得你清爽的味道，温暖的躯体，有力的拥抱，可现在的你还有没有我痴迷的品质？我不敢相信经历了千年风霜的你，是否还依然的存在。
　　独自游走在大大小小的城市乡镇，我只想找到我的猫儿。
　　我不顾父母的反对，远行千里之外，企图沿着你我曾经的足迹，在你曾经的家乡看到你的痕迹，你的重生。可惜，那些曾经的风物，早被考古学家复原得面目全非，不忍目睹。叹息着离去，你我走过的路，已经不认识。不知道你我是不是也是如同那些曾经熟悉的路一样，见面了也不认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怎样才能重新找回一个鲜活的你？
　　我不愿意相信，你已不在。对着晴空星夜，我无数次地期待，在转身的瞬间重新看到我熟知的面容，你了然的笑，迎上来给我一个期盼已久的拥抱。
　　可惜那不过是我的希望。
　　在世俗的眼里，自幼聪颖，但凡要的都能轻而易举的获得。少年得志，身上的光环耀眼，被所有的父母当作自家孩子教育的榜样。尔今步入而立之年的我，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好得足以让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称羡。但为什么少年风流的我，游戏人间多年却没有值得一提的爱情？只有我知道，这颗心，早已被一个叫做猫儿的你填得满满，哪里还容得下一个陌生的人，一个不是你的影子？
　　我累了。
　　也许我真的应该放弃。放弃那些无谓的寻找，放弃不切实际的梦，放弃脑海里疯狂的想念。也许顺从世俗的规律，娶妻生子复生男，平静地了断自己的一生。可那些牵挂了一千年的爱，又怎么能在短短的几十年时光消磨殆尽？
　　仰头看天，泪水流进发际，我真的把我最心爱的猫儿丢了……
　　——完——

作者有话说

　　本文写于庚寅年春，XY论坛猜文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