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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十七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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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周两人在这片山头安了家,每天不是在山中寻找山珍药材,不然就是下谷底摸鱼,采采野果野菜什么的打牙祭。
按时吐纳修炼,吸收日精月华,佐以大量双修(捂脸),两人的修为多少都有些精进,范周的进步更大。
梁猛男会隔三差五的与范周切磋一下,这种指点比当初九尾实行的打击式教导温和得多,虽不如生死磨练提升的快,却更适合打基础,范周接受起来毫无滞碍。现在反而是范周更为好斗一些,有时兴致一来满山头的你来我往掐上几天几夜,将所学融会贯通能学以致用让他觉得舒爽畅快。
不知不觉的,随着两人在此的时间越长,他们的餐桌上出现的各种食材就越丰富。
一则那贪食的山魈如今有了珍馐自然就舍弃了鸡肋,二来,范周他们四处布下的阵法也在细微的滋生着灵气,久而久之,这片高山深谷中的动物便多了起来,也有鸟语花香了,溪边常见鹿群饮水,松鼠兔子之类的小动物更是随处可见,偶尔还会听到虎啸狼嚎熊吼,再不是之前那副阴森森的样子,倒有了些世外桃源的景象。
山深林密,果树也有不少,野生的桃子杏子李子梅子,甚至还有樱桃和蓝莓以及其他各种范周叫不出名字的野果。
范周看自家猛男在厨房里忙的利索,也想找个特长,于是照着带来的食谱什么的开始试着做果脯,酿酒。成少败多,好在山上动物多得很,失败了也不会浪费。
两个人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这山中岁月转眼就是十几年。
十几年间,夫夫俩悉心经营,如今这片山头已经彻底成了他们的大院子。夫夫俩想着十几年也没见个生人进山,便干脆试手,用阵法将整片高山深谷都笼罩了起来,普通的动物自然可以自由行动,其他的人或者非人就不要进来了。
到底实现了范周当初的愿望,当了只有两个人的山大王,哦,对了,还有一只半家养的山魈。
根基有了,范周开始静极思动。
来着此世十余年,还没见到一个当世人呢,更别说其他的仙妖鬼怪了。范周便想出山去看看。
梁猛男对自家小狐狸一贯百依百顺,又给山魈下了个禁制,让那已经半开了灵智的山魈看守门户,两个人就洒脱的出了山。
两个人都不是鲁莽的,先是隐去身形,到最近的村子里观察了一阵子。
那村子离他们的山有几百里,村后也有座山,虽然和他们的山比是小了些,可也物产丰富,足够当地人靠山吃山。
那村子很小,村里大都同姓,虽不富裕,也不十分贫瘠,村里甚至还有间私塾,一个落第的秀才坐馆教几个家境不错的小儿读书。
夫夫俩还隐身在人家教室里蹭听了好久的蒙学。
范周之前走了个误区,他以为著书者生于明末清初,那这个世界的时代便差不多是那个时代,其实不然。范周对历史不是很熟悉,梁猛男却是亲身经历过的,询问之后发现,此世现在并不符合他们那个世界有过的任何一个朝代或时代。虽然前面也有三皇上古,秦皇汉武,但史书记载和他们那里的已经不太一样,到了后面就都是从未听说过的朝代了,更不要说明清。
范周惊讶之余忽然想起老板那张神秘的脸,也就把疑惑都放下了。
反正眼下这个朝代看起来挺繁盛平和的,也是汉人坐的江山,据说和周边的外族相处还算融洽,至少边疆并没有战乱频发,反而互市不少,能互通有无,是个很不错的大环境。
既然如此,人都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好好的世道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古怪滋生?
梁猛男一晒,“那算什么妖孽,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东西,只能在这种和平日子里出来蹦达一下,真正凶恶残暴的魔头邪妖在国力昌盛龙气高涨的时候是不敢出来作乱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自家猛男这么一解释,范周忽然有了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感觉。
摇头摇头,他又不是猴子,干嘛妄自菲薄,就算他菜,还有他家猛男靠得住呢。
就这样隐身走过几个村落城镇,把世道风俗摸索的差不多了,最重要的语言也能沟通的七七八八了,范周和梁猛男商量,找个地方落脚,咱也大隐隐于市体会一下这里的人过的日子。
梁猛男想想,“种田就算了,既然不会长留在一个地方,不如做个小营生,这样来来去去也不显眼。”
范周灵光一闪,“不如我们来开个连锁客栈吧!”
梁猛男一乐,“行啊,也是个好主意,这样我们到处走也可以说是东家巡查什么的。不过这些我可不懂,当家作主就要靠你了。”
说着一副谄媚样儿,大头直往范周肩上蹭。蹭得范周全身鸡皮疙瘩,五大三粗个黑铁塔撒娇献媚能看吗?!心里腹诽,要是真在炕上让他“当家作主”也就算了,如今这种嘴把式,还是靠边吧!
范周说的口气不小,实际上多半是在开玩笑,他们这种身份的要那么大的家业做什么,倒不如停停留留的,多听些乡里故事,说不定等回去的时候,他也能效仿蒲先生,编写上那么一本有趣的志怪小说呢。
俩人既然决定要找个地方落脚,自然要找繁华一点的。
本朝国号为庆,民风还挺开放,街面上走街串巷骑驴牵马的男女都有,走南闯北的商贩也多不胜数,老百姓的日子过的还都挺不错。以范周浅薄的历史知识看来,兼有他们那个世界的唐宋之风,不过也只是文化礼俗相似罢了,以他们这些日子来的所见所闻,不仅这个大庆朝和他们的原本世界的国家不长在一块土地上,就连整个世界的海陆分布和大陆地形都完全不同。
范周地理再差也知道自己国家的地势是西高东低,而大庆朝则是北高南低。打个比方,大庆朝的整个地势夸张一点就像是个大半个倒扣的海碗,海碗表面还和月球表面一样凹凸不平。
最西边最高的地方有座大山叫源山,不仅所在的位置最高,本身长得也最高,被尊为擎天之柱,大庆朝的国号就是从擎谐音过来的。据说是因为庆国姜氏的祖先在前朝作乱时因忠于故主被夷了族,少数逃掉的就跑到了源山。后来前朝末年超纲败坏外族入侵,人家休养生息之后早已暗中恢复了元气,此时振臂一呼,外逐敌寇内灭伪朝的就坐了天下,因不忘先祖之难,故取国号为庆,意思是他们老姜家从源山又回来了。
范周两口子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圈的山头其实就在那“擎天柱”里头。
源山既高又险还长得十分奇妙,人们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只能看到一座高可擎天的大山,山顶覆盖着千万年的坚冰积雪,融化的水发源出庆国最大的河流源水。却从没有人知道,在那座大山的山腹里其实还藏着另外一片小一些的山峦,因为被高山遮蔽,又天然聚灵,连山魈都养出了好大一个,生生祸害了一个福地。
不过也幸好如此,才被范周两口子捡了大便宜。
除了源山,大庆国最有名的山就要数麒麟台了。
麒麟台其实是两座山,传说曾为麒麟居所,所以得名麒麟台。
麟山在东,山势险峻,却十分重要,因为这座山上发源了庆国另外两条大河。一条源自山南地下,也滚滚往南流最终入海的,叫南水。另一条发源于麟山之巅,流经山北滔滔向东去的却不叫东水,而叫做瀑河。因为从高山直落,水势湍急如瀑,又桀骜不屈的经常不按套路走,隔三差五就想改道,让人又爱又恨。
麒山靠西,山势平缓,大河源水水势最平缓的一段恰好经过麒山西麓,因此麒山脚下有一片广大的好水土,也因此皇帝老爷把家安在了这里,都城的名字就叫瑞天。
除了麒山脚下的这个国都,庆国还有另外两个陪都,一南一北。
南边儿的陪都叫临通,北边儿的陪都叫阳平,相隔着数座大山数条大河,遥遥相望。
范周和梁猛男商量之后决定就现落脚在临通。
南都临通城是个好地方,水陆交通枢纽,不管是从南到北还是西到东,总要经过临通,所以临通才从交通重镇一跃变成陪都。
虽然不过是个陪都,借着地利之便,汇聚了天南海北的货物,本身也是个依山旁水物产丰富的肥沃之地,单论百姓生活质量和经济发达程度的话,这里比皇城瑞天可要高出许多。
城里来来去去的人流如潮,几个外乡人根本不起眼。
大隐隐于市莫过于此。
话虽如此,知易行难。
梁猛男到底是经历过各种朝代更迭时代变幻的,用了些小手段,便轻松搞定了户籍和路引之类琐碎的文书证明,两个人从此便不是黑、户了。但要在这寸土能值数寸金的临通城里安家落户,囊中空空可不行,总不能真的用障眼法糊弄人家卖家吧,范周曾是个良心生意人,真心干不了这种事。
梁猛男伸出指头揉开范周眉间愁纹,“别听老板胡说,我有钱。”
范周瞪圆了眼睛,怎么也看不出自家男人有财主相。
梁猛男十分淡定地摸出另一个法器,让范周用神识看里面他存的家底。范周看完,下巴都合不拢了。这哪里是个财主,这分明就是富可敌国的超级大财主!
“你哪来的那么多金银珍宝?”看了一眼范周就差点被闪瞎。
“讨债得来的。”梁猛男直接把那玉戒形状的法器套进范周手指,十分豪爽地把身家全部上缴给太座大人。
范周有点蒙,他家这木头可谓见缝插针,借机套牢毫不放松。
范周也不矫情,道侣间的法器是可以分享的,他干脆地往那戒指上也用妖力下了刻印,红光一闪,那玉戒指便严丝合缝地贴合在范周的左手无名指上,一道暖流同时从戒指所在进入脉络,绕行一周后融进妖丹,那暖意舒服地让范周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梁猛男满意地抓着范周带着戒指的手亲了一口。
那戒指看似黄玉质地,实际上正是当年梁猛男曾经送给小狐狸的那块木芯。木芯上沾着的小狐狸的血被一同反复炼化,彻底融合进千年木芯里,浑然一体再不能分离。
范周被猛男出其不意地强势浪漫给击晕了半天,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忍不住好奇,“到底是谁欠你了这么多债啊!这简直能堆满一个国库了好吧。”
“还记得害我不能陪你渡劫的那个皇帝吗?”
范周当然记得,那个彪悍的要把前朝遗留都烧干净的疯子皇帝,“所以你去打劫了?”
“讨点利息而已,只搬空了他的私库和陪葬而已。”梁猛男完全没当一回事,那皇帝生前暴虐贪婪,死后自然有公断,陪葬再多他也用不上了,凭什么不拿。
事实上,如果不是梁猛男当时已被告知小狐狸可能转世,还留有一线清明,恐怕连国库都能被他搬空。到时候就要天下大乱百姓受苦了。也因为当初的克制,没有犯下大错,才有了现在的圆满。
范周不知前情,只是惊叹,“你真是,心眼小的不行了!不过,干得好!”
猛男唇角一翘,大手温柔地拂过心爱小狐狸的头发,心满意足。
有了家底,就有了底气。
换了身行头,光明正大的在这庆国最繁华的城市里逛上一逛,这可比隐身时窥视来的有真实感多了。
临通城里坊众多,四条主干道呈井字形贯通全城,整齐地把城内分成九大块。主道宽阔,可容八架马车同时并行,临街都是商铺,茶楼酒肆绸缎首饰各类杂货应有尽有。酒肆门前的竹牌楼都极尽鲜艳招摇,大红大绿的彩饰争奇斗艳,街面上推车挎蓝的小商贩也多的是,各式吆喝此起彼伏,十分热闹。
不过,因为还没到晚饭时间,这还远远不是最热闹的时候。
大庆国没有夜禁,尤其临通,简直可以被称为不夜城,热闹的程度不下于他们那个世界的大都市。
范周与梁猛男十指交握在街上与行人接踵摩肩,契兄弟在本朝司空见惯,顶多因为两人的样貌不俗衣着雅致才被羡慕地多看几眼。
两人心情不错地逛了半天,也不过走了长街的一小段。看到前面一家热闹的酒楼,楼里人声鼎沸,生意火爆,走进一些就能闻到扑鼻的酒菜香气。
范周肚里馋虫开始做乱,梁猛男大步当先便往酒楼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