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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万人血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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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不辞而别实在是显得有些绝情，但薇薇知道，自己只要见到了白昼，是绝对无法狠下心离开的。而此刻的自己，实在是需要暂时离开白昼去整理一下自己混乱的情绪。
只是自己又能去哪儿呢？了解了东屿棠的真实身份与她做的事之后，薇薇甚至觉得自己连俞衡派都没有脸回去。
薇薇手持月棠杖漫无目的的漂浮着，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来到了这个地方。
黄府城。
她失忆后第一次与林夜阑见面，便是在黄府城附近的洞庭门别院里。
薇薇飘然在黄府城内一处站定，却发现这里并不似上次来时那样的繁荣熙攘，整座城内几乎都见不到人，少数躲在暗处的，脸上也都漫溢出一种异常压抑的感觉。
“这位大哥，请问城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薇薇拦住身边一位行色匆匆的旅人。
“你还不赶紧躲起来？不怕也跟着中邪吗？”大哥看起来万分焦急，但是待他看到薇薇手持的月棠杖时，却突然暴跳如雷，“你们这种人还敢来？！碰到危险跑的比凡人都快，算什么天下第一修仙门派？！！”
说罢，重重的甩开薇薇的手。
薇薇被那一顿怒斥搞得莫名其妙，于是又尝试着去跟那些躲在暗处的城民进行沟通，却见那些城民无一例外，都是见到她就躲。
最终，还是一位老妇，颤巍巍的从屋内探头出来：“敢问姑娘，可是洞庭门的仙女？”
薇薇一愣：“我是。。。俞衡派的弟子，想问一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前几日，有几个魔头到这里，在城外建了一个通天一样高的红色柱子。原本我们这里的老百姓也没当回事，毕竟这附近有洞庭门的神仙们居住着，想那些魔头也不会搞出什么大的花样来。”老妇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接着，脸上浮现出极度恐惧的神情，“但是那天晚上，我在睡梦时听到一阵笛音，正想着是不是隔壁张老头家的孙子半夜不睡觉在哄他睡，却又听到门外传来无数整齐的脚步声。我把门推开一条缝，看到的场景完全可以吓死我这个老太婆。”
“是。。什么？”
“数以万计的城民，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城外走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在梦游。我就壮着胆子又把门推开些跟了上去，却见他们是一路走到那柱子旁边，然后，朝着那红色柱子的小门，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听到这个描述，薇薇的心里已经有了不大好的猜测。而老妇接下来的形容，无疑认证了这个猜测。
“他们身边有的也有些亲人，会试着去拉扯他们，可是那些清醒的人，只要碰到，就也会变得跟他们一样痴痴傻傻的，然后跟着跳进那柱子口。那一晚过后，村子里少了将近一般的人，剩下的人都吓得不轻，于是就想着要跑出这座城，可是只要跑到门口，一样会变得痴痴傻傻的，中了邪一样的往柱子里跳。一连几天，这一座城，就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原本我们还指望着洞庭门的神仙们能下来救救我们，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后来有个懂些仙法的人偷偷跑出去看过，说是那里面的神仙都跑光啦，没人再会管我们的死活了。小姑娘，我看你不像坏人，所以，赶快逃命吧，不用管我们了。”
说完，老妇深深的叹了口气，拄着拐杖进了屋。
这种行为，明显是中了星璃宫的幻术，可是星璃宫究竟为何要做这种事？
薇薇还是决定先到老妇所描述的红柱子旁一探究竟。
只是待薇薇走到城门口时，她也不由得为之震惊。那是一根高度足以通天的巨柱，柱身上是怪异的图腾，以那红柱的占地面积来看，难以想象居然是在几天内建成的。柱底有一座窄窄的楼梯，直通柱身一处的雕花小门。血红的小门像是恶魔张开巨口，里面浓重的血腥之气熏得薇薇眉头直皱。
但这血柱的外观却不是令薇薇惊讶的地方，最为让她震惊的是，血柱祭台上，一红一青两条人影正在缠斗。
青色的人影与她有一面之缘，是洞庭门的首席弟子柳破冰，红色的正是崔聆雪。
“而你们更是将血柱建造在我洞庭门附近，残害我门无数弟子，简直罪无可赦！”
与此同时，薇薇俯下身，痛苦的捂住了额头。
“夜阑哥哥，你看这个好不好看。嘿嘿”时雨薇扬起手里的图纸，居然赫然就是薇薇方才见到的血柱图，“等建成了这个，就能达成我们理想的世界啦！”
“在肃州、黄府、临安、玉岐、东琉各设一根时柱，运转天地间灵气以保证整个中州的五行气运生生不息，我们薇薇可真是个天才。”
“只可惜，其他门派未必会允许我们做这个诶。”
“怕什么？”林夜阑淡淡一笑，眉宇间却已有几分冷酷之色，“想要拥有绝对的权利改写法则，那有些人的牺牲就必然不可避免。”
突然有手扶上自己肩头，薇薇睁眼，被强制从时雨薇的记忆中回归现实。
她现在的脑子里非常混乱，白昼和时雨薇，究竟想要做什么？改写法则？什么叫改写法则。。。
什么样的改写法则，会需要这么多人的牺牲？
为什么她的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让她完成任务，为什么她总觉得白昼最后会毁灭世界？
“薇薇，怎么跑这里来了？这里不安全，快跟我回去。”白昼轻柔的将薇薇拉起来，在她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接着就笑吟吟的准备搂着薇薇离开。
“等一下。”薇薇推开白昼，手指向不远处的血柱，“那是你弄的？”
白昼点点头。
薇薇被他那样理所当然的样子惊住，颤声问道：“那这城里的人。。。也是你下令让崔聆雪去杀的？？？”
白昼依然理所当然的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见一条青色的身影快如闪电，手中利剑如寒霜，带着森然的剑意朝着白昼袭来。
然而，白昼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提前出手，轻轻一指，那号称洞庭门秘宝的寒霜剑就应声而断。
“薇薇，这里不安全，有什么回去再说好不好。”白昼去拉薇薇，却感觉薇薇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样纹丝不动。
白昼甚至不用回头就能知道，背后是黑压压的门派联军。
洞庭门作为各派之首，当然不可能放任星璃宫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来。即便是明知打不过，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白昼轻轻一笑，奇怪语调的咒语从他口中吐出，轻柔的像是情人的呢喃，但是身后由各派组成的讨伐军团却同时感到呼吸困难。
薇薇听得懂这句咒语，它的意思是：所有的元素听我的指令，离开这里。
失去灵力供给的门派联盟们瞬间显得不堪一击，有些人甚至已从口中溢出鲜血。
“薇薇，跟我回去，不然我就把他们都杀了哦。”白昼眨眨眼，微挑的眼尾因此而显得俏皮活泼，但薇薇却觉得从心头涌起一股寒意。
她看着依旧惊为天人的白昼，觉得眼前的人居然显得如此陌生。不对，或许自己根本就不曾了解过他，这样的白昼，才是大多数人心中的那个魔神。
薇薇面无表情，任由白昼带着自己瞬移回到星璃宫。
“薇薇？”白昼将薇薇抱到软榻上，见薇薇依旧是像座石雕一样一动不动，便又忍不住轻唤了两声。
薇薇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表情，她抬起头，黑亮的眼睛直直看向白昼：“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们白昼大宫主平时最擅长的就是洞察人心，如今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唔，我现在需要做一件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事，要完成这件事，必须要用到血柱。”
“即便是要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
白昼轻笑：“这些人的性命难道很重要吗？他们即便是无病无灾的过完一世，也不过是短短几十年。”
薇薇实在是被那样的话语震碎了三观，于是斩钉截铁道，“他们的生命长短，不应该是由你来替他们选择要不要完结。”
“所以我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啊。”白昼眨眨眼，表情甚至称得上有些无辜，“他们是自己走进去的，不是我屠杀的。”
“你用幻术左右他们的心神，这也能叫给了他们机会？？”
“那薇薇到底希望我怎么做？”白昼牵起薇薇的左手，在那个蔷薇印记上吻了一下，“我们还有一场婚礼没有举行，不要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到我们好不好。”
“撤走血柱，并且停下这样的屠杀行为。”薇薇扭头不去看白昼深情的目光，生怕自己的意志会再次动摇，被他扭曲三观变成和他一样的魔头。
“撤走血柱这一点我办不到，但薇薇若是怜惜他们，我可以让他们浸染魔气，从此便能在魔界转生。”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薇薇抽开手，冷笑道，“即便是在魔界转生，之后呢？他们成为魔界的一员，为反攻中州完成你的大业做贡献吗？你把他们从人变魔，让他们去残害自己的同胞吗？”
“薇薇，听话好不好。”白昼想要去搂住薇薇，却被她侧身躲开，只能无奈道，“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答应你，唯独撤走血柱这一条，不行。”
“我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撤走血柱。”
“薇薇，你不要这个样子好吗？”见薇薇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白昼也不由得有些无奈，更是有些气恼，“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之前那个东屿棠又回来了！整天都在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来质问我。”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薇薇的身体不由得晃了晃，一句萦绕在心头很久的话脱口而出：“白昼，你对我那么好，究竟是不是因为我身体里有时雨薇的魂片？”
“时雨薇的魂片？”白昼皱眉，“是谁与你这么说的？”
然而不待白昼继续追问，就见薇薇惨然一笑：“罢了，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呢？你或许觉得之前的东屿棠对你百依百顺，所以觉得我也会这样，但抱歉，我并不是东屿棠，即使所有的证据都证明我是东屿棠，我也知道，我绝不是她！”
东屿棠对他百依百顺？白昼简直要气笑了。东屿棠就没有一天不是在跟他吵架的，到底为什么薇薇会得出这样莫名其妙的结论？
又听薇薇继续道：“我有时可以看到你和时雨薇之间发生的事。。。所以，这个血柱，也是因为她吧？”
白昼愣住了。
不需再问更多，光是看到白昼的神情，薇薇就知道自己果然是猜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