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野野空里

142、第 142 章

　　与李为国这蠢货已经在办公室待小一个钟，余生烦躁的抖抖腿，斜眼看着旁边扎马步的蠢货，和蠢货的班主任。
　　文一班班主任气的还在骂李为国，从上课迟到睡觉到带着一体育队的人在校园里给班级丢脸，噼里啪啦，有意思么。
　　终于，那班主任骂完转头看着他：“别以为没罚你蹲，你就能逃脱？学生家家的抽烟。”
　　余生耸耸肩，他又没被逮到现行，罚了也不认，那班主任侧回头又看着李为国：“班里规矩，文跟武，这次不从中挑，一起来吧。”
　　余生皱起眉，文跟武，是什么？

　　饭点过很久了，程盼也没等回余生，他也不好让丁思灿在这陪着一起等，这姑娘很早就到一班，一直等到现在，他想了想：“要不你先......”
　　“我跟你一起，”丁思灿摇头，“我不饿。”
　　“......那好。”程盼也不知道再说什么，还是去找一下余生好了。
　　余生下落挺好找的，一出门就撞见了，不过脸色不太好，跟在旁边的李为国脸色更不好，身上还有脚印......
　　一中老师不会打学生，那么只有......余生了。

　　“怎么了？”他问。
　　“问这蠢货。”余生烦躁的回答，然后踏步走进教室。
　　“靠，我哪知道我神经病班主任大下午会跑厕所刷牙......”李为国皱着眉，“再说你也没挨骂罚蹲啊，发什么脾气，出办公室还揍了老子一顿。”
　　余生回过头，恶狠狠盯着李为国：“滚！”
　　“怎么了？”程盼又问。
　　“怎么了？”余生冷笑一声，继续瞅着李为国，“蠢货筋搭错了，哪不好死拖着我一块儿死！”
　　“你得了啊！”李为国皱着眉也瞅着余生，“火气那么大，你以为我愿意啊！”

　　“你不愿意？”余生冷笑着，“小盼你知道这蠢货多蠢么，就他妈给他点个烟，得瑟成那逼样，发了疯硬学黑|||帮老大板一张桀骜不驯的脸，包着口烟等着出厕所门漫不经心的一吐！有人给你拿个摄像机抓拍还是怎么？嗯！李为国！”
　　“电影不都这样么......”李为国小声嘀咕，“再说......老子又不是故意的！”
　　于是程盼点点头：“所以你跟你们班主任有一个命中注定的邂逅。”

　　余生气的又骂一句，余音未尽，他瞟了一眼站旁边的他，收住将尽未尽的其余脏话，憋住口。
　　程盼也大概明白怎么回事，李为国作为一个前任校霸，天天在李小千面前受尽委屈，又被余生欺负，忽然找回不知道哪来的奇怪自信，感觉自己回到呼风唤雨年代，包着烟有样学样出了厕所，当时李为国脑子里应该全是上海滩“强哥”出场背景音乐。
　　大佬嘛，浪奔。
　　于是大佬谱写了刷牙奇缘。

　　“你老师怎么你俩了？”程盼又问李为国。
　　“啊......也就，”李为国愣了一愣，“也就搬一周的桶装水，还有抄戒烟俩字。”
　　李为国回答完瞟了眼余生，“抄......两万字。”
　　话音刚落，余生直接冲了过来，程盼赶紧拉住他，李为国马上一溜烟儿跑没了。
　　“你冷静点。”他拽着余生。
　　“我......”余生哑着声音，“我死都死了，我冷静......两万字......我还有小马哥的暑假作业......我还活不活了......！！”
　　“慢慢抄吧。”程盼叹口气，低头看着余生这两天抄作业抄凹陷的手指姆......果然是疼痛之灾，待会儿拜拜半仙去？

　　疼痛之灾比不过心里的巨疼......！丁思灿怎么还在？这他妈什么狐狸？成精了会赖着人了？
　　余生看到教室里那只狐狸，愣了一下，转头瞪着程盼。
　　程盼无视他，走过去看着丁思灿，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情话，于是他悄悄溜近两步......竟然是晚上送她回去，程盼送这狐狸回去？
　　有没搞错啊！
　　他走回位置坐着趴下来，一动不动的装死。
　　程盼拍了拍他，他没动。
　　于是程盼又拍了拍他，他还是不动。

　　“余生，”程盼轻声说，“去吃饭。”
　　“不饿。”余生闷着声回答。
　　程盼没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走了......走就走了。
　　余生继续趴了一会儿，再起来瞅的时候，程盼的确走了......
　　“操？过不过分！”
　　程盼这个白眼大灰狼......他皱了皱眉，准备继续趴下，吴依依的同桌，也就是叫陈琪那傻逼走了过来。
　　这姑娘三番四次找陈默要他Q｜Q，余生想不记得她也难。
　　这姑娘剪了个更短的头发，一个大长耳环坠着，看的他好想扯......
　　“余生，一起去吃饭吧？”陈琪笑了笑。
　　“吃饭？”余生瞥她一眼，“滚边儿去......你也配。”
　　他只配程盼这个大白眼狼。

　　陈琪愣了一愣，然后挑了挑眉，人还是站他跟前。
　　余生抬起头，认真看着她，也认真说：“听不懂吗，我说你不配，从头到脚的不配。”
　　“那要怎样才能配得上你呢？”她竟然不要脸的问，又继续蹲在了他桌子面前，“余生，我可想你一个暑假了。”
　　余生：“......”
　　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这不是陈默初恋，陈默师父吧！

　　“陈默没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吗？”他皱起眉，觉得很烦。
　　“说了啊，”陈琪笑，“可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男孩子，不想放弃。”
　　你喜欢个鬼啊，跟你很熟吗？余生抬眼看了眼钟，程盼再不回来......他就去找程盼。
　　他低头看着陈琪答：“我说了，你不配。”
　　他继续：“我不喜欢你，看第一眼就不喜欢你，你最好给我滚远点，不要影响我。”
　　还要和程盼发展点什么呢，这些人，哪配。

　　程盼回来的时候，余生没在班里，他把买的牛肉面放在桌上，拿着语文书，随便翻了一页，想了想，还是叫了梁豆豆一声。
　　“有事吗。”梁豆豆转头看着他。
　　“有......”程盼皱着眉，“你算命要钱吗？”
　　“不要，”梁豆豆回答，“随心而算，你要问什么。”
　　程盼愣了一下，果然是高手，他看了一眼门口，回过头低声说：“......感情能算吗？”
　　话一脱口，程盼其实有点后悔，二十一世纪新青年，怎么能算这些，还是不花钱的......

　　梁豆豆皱了皱眉，没说话，默了一会儿，盯着他语文课本上的一个成语。
　　程盼也垂眼，顺着梁豆豆视线看清了那个成语，他脸色一沉，点点头收回语文书：“谢谢，不用了。”
　　穷途末路。
　　书上说，穷途末路。
　　陌路，末路。

　　“你惹陈琪了？”陈默问，声音有点儿哑，这逼最近抽了多少烟。
　　“没惹，”余生烦躁的甩了甩手，“我他妈哪有空惹她。”
　　让她滚罢了。
　　还有两万字儿，一堆作业等着呢，惹那大姐大干嘛，他很闲么，大姐大还爱告状，初恋了不起啊。
　　“哦，”陈默点点头，低头看了眼时间，“晚自习了，我走了。”
　　“去我姐那？”余生皱着眉，没太忍心拆穿陈默最后的坚强，这傻逼追就追，不至于不上课吧，“你现在晚上睡哪？自己家还是齐然家？”
　　“我没有家，”陈默想了想，“睡ferry。”
　　“今晚去我家睡吧，”余生说，“我姐开学第一天晚上，应该会回来。”

　　不是给陈默和余盎然制造机会，是为了让陈默最后珍惜一下这段不属于他的时光。
　　老姐和沈文丰会和好的，也许今天，也许明天，总之有那么一天。
　　也顺便让陈默早点放弃，渣男再渣，也投入了些许感情。
　　顺便气气程盼，谁让程盼大晚上要送丁思灿回家！

　　回到教室的时候，面已经坨了，程盼竟然还记得他没吃晚饭，白眼狼不容易啊，白眼狼没说话，抱着本破语文书。
　　余生扒开打包盒推到一边，低头从桌子里拿了五支笔开始抄“戒烟”。
　　他要乖乖认罚，他很怂，拥有的太多，就会怕失去，拥有了尖子生的身份，他怕惹老师。
　　拥有了继续读书的机会，他不想再去当混混。
　　拥有了和程盼一起学习的机会，他要忍丁思灿。

　　于是抄了一会儿，程盼依旧在旁边盯着那本破语文书一动不动，也没来劝他吃饭，他烦躁的又抄了几百字儿，程盼还是没动，他侧头拿起那盒“凉面”，这次程盼动了，还皱了皱眉，终于注意到他要伤害自己的胃了啊。
　　“余生，”程盼转脸看着他，“吃慢点，我先送丁思灿回去，待会儿回来接你。”

　　“我......我靠？你就说这？”余生真他妈无语了，他本来以为程盼会关心他，或者重新给他买一碗，现在倒好，连一起都不愿意跟他一起回家了，“你要不要这么急啊，才几点。”
　　“我很急，”程盼回答，收好包，非常郑重又说，“我以后早上也接送她。”
　　“你有病啊......”余生皱着眉，“瞎管这么多有的没的。”
　　程盼没再说，提起包走了，留下旋风般的背影，跑这么快......！余生烦躁的几筷子戳起半碗面，一口包进去，差点儿没噎死。
　　坐他前桌的梁豆豆跟他一样也盯着程盼背影，是不是又想算一卦啊仙人，余生特想给这半仙一锤，去他妈的疼痛之灾。

　　“哎，”余生踢他凳儿一脚，“我这疼痛之灾，什么时候破！”
　　梁豆豆一脸老谋深算转过头，淡淡回答：“无路可破，又或许可以学程盼。”
　　“学他？学他什么？他又没痛没灾？”余生愣了愣。
　　梁豆豆盯着他，犹豫很久，跟瞎子骗钱一样，摇摇头扔了一句：“积德。”
　　余生整个人就是一片头秃，这到底在说些什么......

　　晚上是他跟陈默一起回家，他才不等程盼......居然把他排一只狐狸后面。
　　这一段路走的很沉默，陈默开头跟他聊了几句，之后俩人都没再说话，余生是没什么心情，陈默大概也是，毕竟待老姐身边这么久，“喜欢你”的口都没开过。
　　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于是一路除了呼吸就是陈默的咳嗽声，少抽点烟吧恋爱小王子。
　　好不容易走到小区门口，已经挺晚了，毕竟步行，还是俩没魂的人。
　　余生抬抬眼，正准备招呼比他还慢的陈默回仓库，就看到前面停在小区门口侧边儿的轿车上，余盎然和沈文丰正在......
　　“我靠。”他一怔。

　　正在......反正俩头拧着。
　　沈老师还很贴心的扶着老姐的......
　　其实怎说，停车位置很隐蔽，时间也晚，应该是沈文丰怕影响不好，确实也算注意了。
　　可也没能料到还是能影响到......
　　总而言之，这简直，他转头瞪着跟上来的陈默。
　　陈默脸色已经全黑了，整个人都像被冰水淋了一样，他站在旁边都能感觉到陈默双手捏紧的力度。
　　渣男追爱记。
　　“别看了......”他皱着眉，准备拉陈默离开。
　　陈默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余生怕他出事，赶紧跟了上去。

　　这逼直接来了ferry，除了喝酒一句话没说，赵梦音没一会儿也来了，坐在那里陪着他也一杯一杯喝。
　　“有病啊？”陈默斜着她，“下班不回家。”
　　“陈默。”赵梦音冷冷喊他一声，除此之外也没说别的，继续又喊了他名字，跟叫魂一样，可魂不在赵梦音这儿。
　　“别，别叫我，你是我前女友吧，我记得，我他妈......”陈默乐了乐，边乐边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他妈前女友多了，我他妈女朋友多了，我......”

　　这逼发什么疯，余生皱着眉看着赵梦音，想了想，既然他俩分手了，叫名字不太方便，换个称呼吧。
　　“音姐，”他挑了个中规中矩的称呼，“陈默醉了，你别当回事儿。”
　　“我不当，”赵梦音点头，“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我知道。”
　　余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这冷美人很会冷场，也什么都没说，陈默更是一句话不肯再说，只知道喝酒，偏偏从小混社会，练了一肚子千杯不醉的量，余生看他越喝越清醒，手却越来越沉，杯子都摇不动了，眼睛还是那么红，脑子里也肯定还是在想余盎然。
　　不至于吧？有那么喜欢。

　　这局尴尬到陈默电话响起来，余生瞟了眼来电显示，备注是“盎然”。
　　陈默很快接起电话，余生在这吵闹的酒吧里都能听到老姐的声音，还有陈默近乎温柔的回应......
　　陈默捏了捏眉心，低声一直应着。
　　“嗯，好，在这。”
　　“放心，好，马上。”
　　老姐应该是问陈默他的下落。
　　陈默边答边瞅了瞅他，余生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挂完电话，陈默推了酒杯，侧头看着赵梦音：“以前的事对不起，以后有什么我能帮的尽管开口。”
　　“陈默，”赵梦音仰脸看着他，“你喜欢过我吗。”
　　冰美人不容易啊，这种话都问的出口，余生带着陈默都愣住了。
　　“......喜欢过。”陈默低头应了一句。
　　“只是昙花一现吗，你的喜欢。”赵梦音像是也喝醉了，侧脸看着酒吧里摇晃的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