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野野空里

152、第 152 章

　　这告白的梦还没开始做，余生费尽心机啃完那根啃不动的法棍后，忽然想起一件极致的事，国庆倒是很愉快，感情培养的也......
　　但他似乎，好像，貌似，大概又忘记了......国庆作业。
　　他抬起眼瞪着程盼，在俩人对视中，程盼愣了愣，放下打狗棍儿：“糟了......作业。”
　　是糟了，糟透了！

　　他们赶紧给作业好帮手武样打了电话，余生都不好意思大老远麻烦他，程盼居然来一句：“没事，武样是班长，帮助同学应该的。”
　　那你还英语课代表呢......
　　余生瞅着正趴床上乱填英语选项的程盼。
　　程盼简直飞速抄完一张卷子，抬抬眼，愣着说：“......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一天。”
　　“多稀奇......”余生有些无语，程盼是真忘记自己平时抄作业这事儿了。

　　武样到的时候，已经中午了，一起的还有曾凡友和李为国，他们在附近打篮球，等着晚上一起自习。
　　于是三人“愉快”的被程盼拉进抄作业小分队，余生觉得程盼是真不要脸，让字儿好看的武样替他那份，其余俩狗爪字儿抄他那份......
　　由于这学期有生物，而更由于国庆之前余生一直被“罚抄”，所以当他抄到生物时，整个人懵了，这什么？学过？生物老师长什么样？

　　一切答案来不及深思，他被迫继续抄，到日落时分，作业总算还剩一点，武样作为班长，和曾凡友先行一步回了班，李二狗倒是思念李小千，但余生拖着不准他走。
　　程盼比他先抄完作业，因为程盼手没他抖得厉害。
　　余生一直抄到饭点，程盼给他煮了面，配着卤味，他扒拉两口，没忍住放下筷子：“我操！我手！”
　　“你这字......”程盼站他旁边叹了口气。
　　“我死了。”余生绝望的想把脸埋进碗里，让卤味溶了他。
　　真他妈好疼啊！

　　一班的晚自习还是那么齐全，除了他和轩辕喳还在抄作业以外，其余人都在看书，才好的手，这一通下来，又废了。
　　英语实在抄不动了......沈文丰也不会对他怎么样吧？宿敌布置的作业还是交给宿敌去抄。
　　余生下了六楼到五班，陈默安静的坐在桌子上看着窗外。
　　他走过去把作业扔在他面前，陈默没动，余生甩甩手：“帮我抄一下，给你提供我姐的信息。”
　　“你提供？”陈默淡淡回过头，“你能提供什么。”
　　“啧，听这语气已经比我还了解我姐了。”余生看着他。

　　陈默没再说，拿起他的作业开始抄，这逼今天心情不对，竟然什么都不获得的帮他抄？
　　“你没事儿吧？”他问。
　　“我能有什么事，”陈默叹了口气，然后抬头看着他，“老子帮小舅子呢。”
　　“操！”
　　陈默个傻逼！

　　陈默心情很快恢复了，又骂骂咧咧吐槽一班作业多，边骂还边招呼别人过来帮他抄，余生拒绝了，万一别人乱写或者悄悄去举报他怎么办......太危险了。
　　且论字丑程度，他觉得陈默也不逊色于他，当然陈默不认。
　　在五班抄完英语，他又跟陈默去抽了两根烟，余生国庆烟抽的少，上次被王二夸打头后才抽了那么一根，还没抽完，又去吐了。
　　是以这次烟一进肺，他又想吐。

　　“有了？”陈默瞅了瞅他。
　　“滚。”余生没好气。
　　陈默吸了两口烟：“你国庆过得怎么样啊，微信加完我就不回消息了。”
　　“哪有时间回你，”余生也吸了一口，感慨着，“说出来你都不信，这七天，过得比他娘七年都精彩。”
　　“告白了？”
　　“今晚。”余生回答。
　　陈默这才侧了侧头：“有种。”
　　“还好吧，”余生说，“我感觉程盼对我有点意思。”
　　“我真是没听错吧，有点意思？他对你只有点意思？”

　　“那不然呢，”余生皱眉，“你以为程盼跟你一样流连花丛，久经沙场啊，他很单纯的好吗！不早恋的乖乖尖子生！”
　　“他是很单纯，挺乖，一喜欢直接就喜欢同性。”
　　“同性怎么了？”余生瞪他，“我还没歧视你们异性恋呢！”
　　陈默笑着：“不说这个，怎么告白啊？”
　　“其实......我也没想好。”余生说，“直接说？”
　　他又很快否决：“不行，得正式点。”

　　陈默一直笑着：“点蜡烛？摆星星？订玫瑰？我都有电话！”
　　“拜托，程盼又不是女孩子......”
　　真摆了多难为情，他默了默：“那你帮我订束茉莉花，我想送给......程盼。”
　　“我操？哈哈哈哈！”
　　“你他妈笑个屁！”
　　“余生，我他妈才发现，你这么纯情呢，说着说着脸这么红，方式这么小白。”
　　“滚！”
　　“第一次给人送花吧？”
　　“没错！就是！”余生扯了他烟，“我钱转你，订贵一点的......我要给程盼一个惊喜。”

　　“好的呢，纯情小处男。”陈默笑的放肆，“不过怎么几天不见，你说话这么......”
　　“怎么？”
　　“娇～”陈默说了一句。
　　“操？”
　　“不愧纯情小处男啊......看程盼一眼就能硬上天吧？”

　　“你他妈个渣男！”余生脸都臊得慌，什么处男，他这叫洁身自好好么，而且什么硬不硬，“快订！”
　　陈默耸肩点头，余生想想又说，“要不要卡片啊......要不加个卡片吧？可写什么好......”
　　“哈哈哈哈！”陈默又笑起来。
　　“操！？”余生真的没好气。

　　“我说？真在一起了？”陈默笑着又问，“谁上，谁下啊，哎你别动手，俩基相遇总有一攻，你你你你攻，别打了！好好好，程盼在上面行了吧！错错错你你......我说余生......”陈默边躲边笑，“我不问了还不成吗？订花订花我现在订花！别打！操？”
　　什么鬼问题！
　　余生差点没踹死陈默，什么谁上谁下......
　　他根本就没深想过这个问题。
　　他可是个男的！
　　可......程盼也是个男的。
　　不会撞号了吧......
　　程盼看着挺温柔，实则又色又腹黑......
　　余生想着想着顿了揍陈默的手。
　　“怎么了？”陈默问。
　　“需要静静。”余生答。

　　不管怎样，还是先告白吧。
　　喜欢总没跑，这个谁上谁下的问题，到时候再讨论。
　　他跟陈默聊着聊着上了六楼，陈默也没手软，给他订了束588的绝品茉莉......好贵，但余生转钱的时刻，一想到程盼惊喜的表情......5888他也愿意，如果他拿得出这么多的话......
　　刚上台阶，此刻文一班那个吸血班主任正在门外，余生吓了个半死，摸了摸手，确定手心没藏烟才继续往前走，刚走两步，那班主任身后走出来一个人。

　　还......没见过跟程盼一样的奇葩，鞋子是绿帆布，包是绿色的，尽管穿了一身黑，可就连手腕上的链子也是墨绿色的。
　　那人背着光，个子挺高，身材很挺拔......所以肯定长得不好看。
　　“这人谁啊？”陈默也在旁边问了句。
　　“不知道。”余生回答，继续盯了他鞋衣两眼，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心酸，钱堆出来的，一身绿都那么好看。
　　跟程盼一样好看......
　　程盼主要还是靠气质，和如今不得不承认的......脸蛋儿。
　　而这人......

　　“吴星！”突然他们后面有人叫了一声，是李为国的声音。
　　余生回过正想转脑袋的头，盯住那个吴星。
　　吴星也侧过头向声源处看来，然后跟他对视了。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这种人，一眼就讨厌的要死的人，一眼就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人。
　　“我操？这就吴星？”陈默站旁边愣了愣，“孙子怎么长这么帅。”
　　“帅吗？”余生侧头瞪着陈默。
　　“帅，跟你差不多了。”陈默点头，又说，“不过跟你不是一类型，这人看着好冷。”
　　余生扭脸朝天桥走。

　　“哎哎哎！没你帅没你帅！”陈默跟在后面拉住他：“至少没你长发帅，你怎么了？”
　　“我还问你怎么了？你不说这孙子......”余生呼了口气没说话。
　　“这孙子？”陈默皱着眉，“我看的是他初中照片，的确只能算清秀，怎么，还不兴人家发育啊。”
　　“滚！”余生没好气吼了一声，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的又吼了一声，“滚蛋！”
　　“滚？”陈默抬眼看着他，“余生，我发觉你这人真有病啊，突然发什么疯。”
　　“我就是有病啊！”余生压着声音烦躁的回答，他默了默看着陈默，“没来由的讨厌他讨厌你，不可以吗！”

　　上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还是他初中进校交的朋友，俩人一样的起点，可初三的时候，那蠢货已经成了学生代表，国旗下讲话，而他......
　　“没来由？”陈默气笑了，“被你讨厌还真是不分物种，时间，阶段，包括长相啊，美丑你都烦。”
　　不是美丑都烦，烦的只是，他刚好是程盼的朋友，他刚好着一身绿，他刚好长的......很好看。
　　那程盼会不会喜欢绿色的原因，也刚好是......
　　陈默忽然挑挑眉，“你是不是吃醋啦？因为这人跟程盼关系好？我就说你需要程盼身边有个‘男朋友’刺激一下你......你什么表情......我靠？你不是吧？真醋啦？”

　　余生脸色都暗了几分，陈默说：“别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啊......实在不行......要不我帮你去勾搭人家妹妹，帮你出口气。”
　　“妹妹？”余生皱眉，“那猩猩有妹妹？怎么上次没听你说过。”
　　“同父异母，又不是亲妹妹，”陈默耸耸肩，“而且也不是什么机密，人家庭有什么好打听。”
　　余生瞅着这傻逼：“操？你去勾搭死猩猩吧。”
　　陈默贱笑了笑：“方便你追程盼吧，得，好戏要开场了，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余生却始终没姓名。”
　　“操！”余生一脚朝他踢过去，“滚！”

　　回去的时候，程盼也出来了，正在跟大猩猩讲话，手里还拿了瓶果粒橙。
　　程盼这么懒，不会故意下山买水，也不会舍得不喝温水，毕竟秋了。
　　吴星送的？哦，所以碰了面，订过亲，也送礼了？
　　且大猩猩正在问程盼：“你选了理科。”
　　真是他妈的程盼好朋友，声音也这么好听，十全男友啊。
　　而且“你选了理科”这一句，不是问句，是陈述句，程盼只点了点头。
　　李为国也在旁边，看到他来，一嗓子吼出来：“余生机！”

　　这嗓子一吼，视线集中到这里，他再次跟吴星对视，该怎么说呢，看第二次，他更讨厌。
　　猩猩跟程盼，俩气质都是清冷型，站一块儿的场景，真的......很养眼，也很碍眼。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明眼人一看这俩人站一起就觉得般配。
　　吴星眉目星朗，目光如霜。
　　程盼眉目清朗，似月似光。
　　月和霜。
　　多么配啊。
　　明明该像他和陈默这种，张扬，惹眼，才更像校园里一道风景，明明，明明。
　　明明......

　　李为国一脸看好戏的走过来笑着看着他：“怎么样，吴星，刚转来，程盼朋友，帅吧？”
　　“帅？”余生冷笑一声，“你说话能不几字儿几字儿往外蹦吗！啊？李二狗？”
　　“我操！你大爷......”李为国瞪着他。
　　余生反手一巴掌抽了去，他心情不好看不出来么，找死拿这条狗开刀。

　　于是人狗大战开始了，陈默被无语的一溜烟儿回去了，走之前说了一句：“今晚要退花啰！”
　　程盼跟那只死猩猩站在那边儿瞅着他们，程盼眼神很无奈，死猩猩眼神很平静，还带点儿......余生不确定的一种眼神，跟看到橱窗里买不起的鞋一样......艳羡。
　　那是看着他的目光。
　　谁羡慕谁啊！有钱人！
　　就在这晃神间，李为国偷袭成功，反手拽着他手掌，那几万字儿哪禁得起这么拽，余生疼的差点没哭，跑过去缩在程盼后面：“小盼......他欺负我，我手好痛......”

　　话是脱口而出，余生下意识瞟了眼程盼，果然程盼嘴角轻扬了扬，抬手拦住进攻的李为国。
　　而吴星刚刚奇怪的眼神，已经没了，安安静静继续站那儿。
　　呆子！
　　余生烦躁的又去偷袭两次，成功又马上回来缩在程盼身后，再偷再躲，几来几往间，程盼的心思也只能留给他，没再跟大猩猩寒暄。
　　大猩猩默着，后来跟程盼打了个招呼，转头朝教室走，文一班。
　　而余生在程盼的“护”着下继续进攻，屡战屡胜，差点没鬼脸以示逗狗。

　　“操？”李为国烦躁的瞪着他，然而又过不来，按着被他踢中的地方，一脸没好气，“都他妈程盼给你惯的！”
　　“要你管！”余生也瞪他一眼，那边走到教室门口的大猩猩背影顿了顿，继续朝教室走。
　　羡慕死你！余生回过眼，又踢了一脚程盼的“朋友”。

　　今晚打狗一通误，白耽误告白......学习时间，前座轩辕朗抄完作业逼吧啦开始说国庆多无聊，视线对着半仙，然后一个人讲话......
　　余生烦得要死，捂住耳朵，悄悄瞥着程盼，明明......国庆那么精彩。
　　也明明，是想告白的。
　　程盼，我喜欢你，听得到吗，回应一下，我......没有勇气。
　　因为手疼。
　　因为......不得不说。
　　因为，他害怕那只猩猩。
　　......

　　下晚自习时候，他走在楼梯口，看到逆着人流挤在花坛周边儿，手里还拿着瓶果粒橙的丁思灿，果然，这狐狸在骚扰程盼！
　　又是果粒橙，程盼没肚子了好么！
　　程盼也看到了丁思灿，不过非常明智的躲开了，拉着他朝另一侧跑。
　　还算程盼识大体......
　　余生愣着侧头问：“她什么时候开始的？”
　　程盼也愣了愣，皱着眉回答：“国庆前两天吧......”
　　“我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余生停下脚步瞪着程盼。
　　程盼没回答，只是继续扯着他跑......躲。
　　余生叹口气跟在后面，所以程盼还有多少秘密，多少伤心事......
　　一只猩，一只狸。
　　怎么都喜欢程盼！

　　吴星的到来倒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说没有就没有！只是对陈默本来早不复存在的“级草”位置造成了重大打击。
　　第二天，文科尖子班转来一个帅哥的花边消息传遍了......至少高二届。
　　高一高三实在太远，不同山头，联络不到。
　　余生听了几耳朵小道消息，吴星家里很有钱，因为他妈改嫁的后爸有钱，只是亲爹不怎么样，是个地地道道的流氓。
　　而这位取代陈默“级草”地位的吴星，本人是个高冷大神，学习好，不爱说话，真是级草标配。
　　也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的朋友程盼也是个高冷闷呆子......至少外界看来程盼是。

　　这俩呆子唯一区别是，吴星不是个老好人，是个冷漠的呆子，初中三年，除了程盼，这呆子谁都不搭理，包括后来初二厮混进他们关系的李为国，吴星跟他也只是点到为止的关系，只是李为国，自来熟......
　　余生自然讨厌他，但现在陈默更讨厌他，于是心里稍微平衡一点儿了。
　　他当然没陈默那么计较，他可是校草......
　　......主要还是因为，他发现，程盼还是依旧经常陪着他，只很偶尔去找那猩猩，如果“偶尔”换成“永不”就好了。
　　猩猩也很懂事，毕竟是个高冷呆子，只是......那只狐狸。

　　狐狸这次费不少心思，连程盼祖坟八代都挖出来，每天变着法勾搭程盼，全校人都很无语于她的不要脸，程盼根本甩不掉，但凡长眼都知道程盼拒绝得多尽心尽力，拒绝十次狐狸不要脸十一次，认真了么？
　　不好意思，他也很认真。

　　又是一天好时光......在早上连续吃程盼碗里剥好壳的几个鸡蛋后，程盼终于忍不住瞪他一眼，骂了一句：“滚！”
　　余生摊摊手，他还以为程盼不吃，全给他剥的呢，毕竟最近有体力活动。
　　高二上学期有篮球联赛，一中班级位置分布乱，文理经常混合练习，余生跟武样还有武样旁边的曾凡友，再拉上轩辕喳和梁豆豆组了个对，半仙果然只会算命，篮球打得跟轩辕喳半斤八两。
　　一班其余书呆子不肯参赛，替补都找不到，这次得被其余班按在地下摩擦了。
　　曾凡友果然不负他那身黑皮肤，篮球跟他配合打得很好，还会抽烟，且爱抽烟，牛逼！

　　中午打完球回来，余生脱了校服猛灌水，再想喝时，教室水已经被轩辕喳这蠢货喝光了，程盼杯里又只有温水......
　　好在有万能吴依依，吴依依跟百宝囊一样给他递了瓶可乐，余生三两下喝光，打个可乐嗝，非常欣慰的朝吴依依点了头，吴依依则呆呆看着他。
　　“看什么啊？”余生问。
　　他边问边脱校服外套，边慢慢坐下：“操？好热！”
　　然后刚一屁股坐下，程盼就从教室外面回来，身后跟着一个人影，是......吴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