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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谁是我的妻子十 ...

  •   “那来兑现你的诺言吧,周眠。”
      紧接着下来的男人长发凌乱,黑色的发丝不如往常的柔顺飘逸,而是粘在他出了许多热汗的脸颊上,漆黑如墨的头发,映衬着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可是那双乌黑的瞳孔里蓄满了暴戾,他的愤恨已经撑满了他的胃,随着每一步都会刺穿他的五脏六腑。
      步伐缓慢又沉重,垂在身侧的手中的刀泛着光,每一下荡起回旋,都擦着他的大腿飞舞,高超的运刀技巧也看的人心惊胆战,周误无比真切的感受到那把刀会有多么锋利,足以破开自己的脑袋。
      脚步停顿,容予白站在楼梯上,脸上外露的情绪蓦地消散,好像从未出现过,毫无血色的唇轻轻扬起,语气轻柔婉转。
      “不要乱跑,我会很担心的,眠眠。”
      手里的水果刀还没有放下,甚至在周误眼神落在上面的时候轻轻挽了个刀花,流畅自然的回旋,随着脚步一步步靠近,终于来到自己面前,一直飞舞的刀尖轻扬起来,又准确的扎进一块西瓜里,抬手送进嘴里,粉色的汁水流了出来,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了衣服里。
      猩红的舌尖贴着尖锐的刀锋,触目惊心的画面却没由来的让人觉得口干舌燥,略带不安的舔了舔后槽牙,周误皱了皱眼睑,企图抑制一下狂跳的眼皮。
      他和容予白对视,面前的男人身上看似平静,但是蜂拥的杀意已经密密麻麻爬满了他的身体,这些过于强烈的危机感,让他不假思索的选择了存档。
      :我要存档。
      系统为他保存了进度,他再下一次死亡后就会回到这个进度。
      保存好后,周误突然放松了下来,那张薄情的脸上缓缓露出一对梨涡,扬起的嘴角轻轻的抿开,唇珠被磨的发肿,让人不由得注目。
      “甜吗?”
      “甜,很甜。”
      水红色的汁水滴到他的白裤子上,膝盖不自觉跪在地板上,弓起来的腰背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豺狼,手中的水果刀轻轻扬了扬,刀片上映出来他红艳欲滴的笑脸。
      今夜周误久久不敢入睡,他洗了澡出来,容予白就不在家里了,他有一些猜想,但是无法佐证,容予白极其反常的情绪,都让他有种随时会被刀的预感了,更何况是温让,家里还有一个孩子,实在是让人悬心,可是,尽管他再担心,如果他现在拧开房门去找温让,容予白可能真的会背后给他一刀。
      “再等等,再等等。”
      卧室里弥漫了淡淡的潮气,因为下雨,容予白点了薰香,清新的薰衣草也被打湿,变的浓郁沉闷,卧室里只留了床头上的一盏暖灯,昏黄的柔色,打在脸上,却没有任何温度。
      周误不安的坐起来,双手撑在膝盖上,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迈步走到了窗前,手指屈起来轻轻刮过湿冷,窗帘下渗进来水汽,他意识到,今夜又下雨了。
      他在等今夜死的人会是谁,如果是温让的话,那就应证了杀人魔真的是容予白,尽管他不想对方成为一个诱饵,可是,现在的他没有能力选择别的方法。
      容予白对他近乎极端的控制欲实在令他咂舌,回想起来他们之间的种种相处,还有今天疯魔的表现,周误的气息有些不稳,眉头紧锁的心思难解,今夜的雨很大吗?屋子里闷的厉害,让他眼前都有些模糊。
      墙上的钟表指向了十二点,周误的呼吸变的绵长,他拍了拍自己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躺下了,摸了摸身上盖的严实的被子皱了皱眉,挣扎着歪过头看了一眼窗户,他刚才开窗户了吗?
      窗帘拉开了些许,露出了一大块水迹,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的流进来,周误撑着想要坐起来,手肘却一个不稳,沉沉摔在枕头上。
      风雨声从窗户里不停的流进来,湿冷缠上了他的双腿,一阵麻痒从膝盖里生出来,他拧着眉伸手去摸自己冰冷的膝盖,咬了咬舌尖,周误心跳如擂,他感觉到现在的情况不太正常,一时不确定是什么原因,他不敢再睡,双眼瞪圆的盯着天花板,下一秒,光源悉数消失,停电了。
      “呼——”
      黑暗笼罩了整个房间,月色都不曾流进来分毫,它们止步于窗台之外,冰冷的水汽争先恐后挤进来,周误双腿刺痒,手中冰冷的皮肤毫无生机,好像彻底失修的旧手机。
      呼吸声沉闷如擂,一声一声在耳畔回响,是他的错觉吗,他感觉那个呼吸声越来越近了,失去控制的膝盖丝毫不听使唤,他只能将上半身折叠,用温热的胸膛温暖着冰冷的膝盖,牙关咬的发响,一声皮鞋落地声,踩着水泞,发出粘稠的声音,停在了他的床边。
      被子里的人呼吸在这一瞬间凝滞,僵硬的蜷缩起来手指关节,缓缓送进嘴边,犬齿刺进皮肤里,极力压抑的呼吸喷洒在手心,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冰冷的四肢,都在颤抖。
      对方久久没有开口,周误一颗心紧紧悬着,终于掀开了一个角,露出来一双眼睛,就看见他的床头站着一个人影,对方黑压压的影子完全笼罩了自己,背靠的窗户滴滴嗒流下来水汽。
      他的窗户还是之前的样子半开着,可是面前的人就是这么突然的出现了……或者说,在这场雨之前,他是以一个怎样怪异的姿势爬进了他的家,而他睡的正沉,只觉得天气发凉,而身上盖的被子严丝合缝,对方已经不知道进来了多久,就贴在他的床下,和他一板之隔,在灯光都消失后,才爬出来,站在他的床头。
      “咕咚。”
      干涩的喉咙好像漏了风,呼呼抽紧的嗓子眼不停的吞进去冷风,周误紧紧咬着自己的手才能控制住声音,团着身体窝在被子里的人殊不知,自己的变化早就被尽收眼底,对方歪了歪头,在看不见的夜色里大肆咧开嘴角。
      浑身的温度都在迅速的消失,带着湿腥气坐在了周误的床边,冰凉的水汽瞬间蔓延到了周误身上,他的反应变的迟钝,后知后觉才注意到那冰冷的水汽好像流淌到了他的身上,湿漉漉的从脖子下不停的喷涌出来,他再也张不开嘴,一只手捂着破了洞的脖子,只能摸到一把刀,正狠狠的将他刺穿在了床上。
      抽搐的身体渐渐没了温度,因为惊骇而瞪圆了的双眼终于从被子里露出,窗外冷雨声不断,一道闪电在一瞬间点亮了黑夜,将凶手的脸印的一清二楚,可是已经失去生机的周误无法看见。
      “晚安,我的甜心。”
      他冰冷的脸庞上还留有余温,唇舌之间的猩红被撕裂,雨夜轰鸣下,听见声嘶力竭的哭嚎,又是哭又是笑,让人骇然不已。
      第十四次死亡来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这次没有开瓢,而是一刀封喉,可是,对方夜半等候良久,有太多时间动手了,就好像是要去完成什么事情,结束后才能来找到他,消失了半夜的容予白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对他起了杀心呢?
      这次他带着记忆读档了,全新的剧情节点何尝不是一种突破呢,周误安慰着自己,他已经离破案很近了,从床上醒来,他回到了死亡前的当天,容予白已经离开,但是他知道对方已经在温让的家里等他了。
      他暂时不能出门了,他并不能判断出是出了什么事情激怒了容予白的杀心,所以尽可能的避免当天发生过的事情比较安全。
      简单洗漱后,看着镜中面色憔悴的自己,周误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力交瘁,脸颊肉都凹下去了许多,伸手抓了抓碎发,他在卫生间里练习复健,手臂上青涩的血管纵行,随着细微的颤抖好如滑行的青蛇,妖娆盘曲,顺着白皙的皮肤爬进袖子里。
      “哈……”
      麻木的膝盖在极力的驱使下终于得以绷直,支撑起来他的身体,凌乱的碎发被水迹打湿,绷紧的下颌下滑动的喉结,随着小腿上的软肉贴着冰冷的瓷砖,那陌生又熟悉的触感从身体上传来,薄红的唇终于肆意的扬起,发出一声轻笑。
      他的腿好了,还有比这个更能触动人心的吗,周误快意满怀,决定趁热打铁,缓缓松开了上半身的力道,放轻自己的呼吸,在浴室里迈开了第一步。
      自从知道自己腿有问题,周误无时无刻不在注意自己的腿,明明是自己的一部分,却和自己没有任何联系,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和压力,犹如一块死肉,毫无知觉让他感到无尽的焦躁。
      虽然不崇尚暴力解决问题,但是事实就是暴力可以解决百分之八十的问题,就像现在,走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有了第二步,他就在想着如何缠住容予白的手肘,掰断他。
      “系统,我感觉我有点变了。”
      温热的气血流经了全身,手心也充血变红,看着手掌心上缠绕的纹路,一股难言的底气充斥了他的大脑,周误若有所思的歪了歪头,一定是因为这个剧情的影响,不提倡血腥暴力哈。
      本来没有想到系统会理他,他却在走了一圈,气急的闷红了脸的时候,用她冰冷无情的机械声逐字逐句的回答着。
      “可以解决问题的也许就是问题本身。”
      “你是说我可以直接干掉容予白吗?”
      :我没说,不是我说的,你血口喷人。
      系统无声的回应被屏蔽了,在周误不知道的背后,她被禁言了。
      是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呢?他应该直接解决问题本身啊,在今夜对方会不会又给他一刀之前,干掉他。
      一身热汗随着情绪波动逐渐加重,周误只能又洗了个澡,绷紧的肌肉线条踩在瓷砖上,他低头看着自己缓缓翘起来的脚趾,咧开一个笑,眼角却瞥见了垃圾桶里一团纸团。
      并不是偏好怪癖啊,是团成团的纸上写了字,在犹豫了一秒钟后,周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疼的他脸色铁青,不过他还是死死咬住了嘴唇,伸出手从垃圾桶里捡出来那团纸。
      粘了水变的扁塌的纸不容易再解开,但是周误很有耐心的一点一点抠开,避免任何线索在眼前溜走,展开发现是一张小票。
      是在宠物店买了狗粮和消毒水的收据,付款日期是昨天夜里,他想起来,容予白说他有一些事要处理,难道是喂狗?他在家里倒是没有任何狗的痕迹,难不成容予白喂的是邻居家的狗吗,那更加的匪夷所思了。
      “阿嚏。”
      想了太久,热水散去了太多,周误打了个喷嚏赶紧穿上衣服,坐回轮椅才施施然的出来,这时候门铃响起来,有人来了。
      一遍一遍按响的铃声听起来格外刺耳聒噪,周误皱了皱鼻子,来到玄关,他在门前站起了身,身上穿着黑色的丝绸睡衣,随着动作,流光似的从他的腹部垂下来,白皙的手指扶在红色的门上,不自觉咬住了下唇,神色凝重,一只眼睛从猫眼看出去。
      竟然是温让,没有了先前的矜贵恬静,身上穿着黑色的卫衣,大大的帽子盖在他的头上,遮住了许多白发,衬得他有些青涩焦灼,仓皇的眼神里盈盈泛起水光,灰头土脸的泥灰抹在了身上,脸上,十指不停扣着发白的手指。
      隔壁的单亲爸爸哭着求自己开门,周误站在猫眼里看了许久,他不想连累无辜的人,他被容予白杀死之前,他都还在想隔壁的轩轩一定要平安无事,现在也是一样,他不应该跟这家人再有接触。
      在无人知晓的门里,周误摇着头,感叹着家有悍妻,最后挪开了脸,正准备彻底回避,门外却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
      “我的小狗死了。”
      明明那么厚重的门,为什么阻挡不了对方的求援呢?尽管周误没有看见温让,他都能想到对方因为爱犬离世的悲痛,又亲手埋葬了爱犬的无望。
      “喀。”
      那扇古板死寂的大门终于徐徐打开,脸上哭出两道白痕的男人得以登堂入室,黑色的帽檐上抹了一个泥土的掌印,他苍白的脸上极力压制着急促的呼吸,前倾着上半身扎进了周误的家中。
      今天穿着简约的温让,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只是脸上哭的发红,还不忘换鞋,在他穿了容予白的拖鞋的时候,周误短促的张了张嘴,不过总不能让客人光着脚吧,他垂在轮椅上的手突兀的被握住,抬眼望着矮身蹲在面前的男人。
      “真替你感到难过,是生病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误克制自己的声音,多看了一眼自己被对方抓住的手,虽然有所不妥,可是结合着容予白怪异的举止,真的有可能是自己的妻子弄丢了他的狗,他为此眉头微蹙,说话的时候神情充满了真诚的感情。
      温让的手有些凉,还有些脏,对方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松开了手指,局促的握在一起,黑色的帽衫完全罩住了他的脑袋,随着他的动作一动一动的,煞是可爱。
      心头流过一阵暖流,周误自己也没注意自己扬起来的嘴角。
      “抱歉,弄脏你了。”
      “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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