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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凌晨两点,外面狂风大作,看样子是要下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只有公安局内时不时传来审问声。

      “查了监控,口供也没什么问题,过来签个字就可以了。”娃娃脸男警将信息录入电脑,最后递出张纸和笔,眼睛盯着电脑,“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再走个流程就结束了。”

      “别睡了,叫你呢。”刘欢拿手肘杵她,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回消息,在提前安排公司做好公关,防止意外,“本来还担心车主讹上你,没想到你们还是旧识,你们什么章程?”

      “顾砚白你忘记了?”

      “听着耳熟。”刘欢想不起来,见她签完字回来又闭眼装死,眼里泛着八卦的光,“你看他眼神不对啊,关系匪浅。”

      “出国那个。”诗爻一觉得这年头总有人抢她风头的话,这个人只能是顾砚白,高中到大学都是同一所,谈到她必然就会拿顾砚白对比,她的那些坏习惯他身上全都没有。
      不想说话,胃里面翻江倒海一样,难受的紧。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叫诗爻一跟他走,看上去像大学刚毕业,眼神透露股清澈,时不时往诗爻一身上瞟,好奇地开口,“你是电视上这个人吗?”

      他们刚好在公共大厅的电视下,屏幕上正播放着她的采访视频。前段时间很多媒体出了很多报道,视频采访却还是一年前的···
      今天各种巧合都让她遇上了。

      进到里间后,碰瓷的男人手腕已经恢复正常,老人一声不吭坐在旁边,缩着脖子,绞缠男人衣角在手指上玩。

      “坐吧。”年轻警察没有得到答案也不急于求证,拉开几张椅子示意诗爻一坐下。

      刘欢两个很利索地找到自己位置,只留下挨着顾砚白一个空位。
      诗爻一没坐。

      “警察同志,走完相关流程就没什么事了吧。这两个讹钱的和我们不相关哈?”刘欢询问。

      “不关你们事,车主也说了你们是被牵连的。这男的带着老年痴呆的父亲第一次出来讹人,没经验,把事情闹这么大。”主警官整理手中资料,查看几人的来历有无错漏。

      走流程也相当耗费时间,口头教育了一番,又宣扬几句中国政治文化,才终于结束。

      刚出门,豆大的雨滴立马亲吻上脸,这样的夜晚实在不能说得上美好。
      快下雨了。

      大院里有棵树,底下的落叶随风旋转,明亮的白灯下,树下两男一女交谈着什么。顾砚白一半面容笼罩在黑暗中,想抽烟却没找到打火机,只能作罢。

      漫不经心和面前的女人交谈,多是别人在说他在听。

      刘欢和小方一同去开车取伞。

      只听顾砚白身边那人向别人介绍自己:“你好,纪宁。”说时甚至朝诗爻一这边看过来,像是故意说给她听一样。

      两方之间距离很近,诗爻一将耳侧的头发拢到后面去,原地不动。

      回来的小方怎么感觉自己老板在偷听别人讲话一样.....

      交代完,雨也开始下起来。

      顾砚白接过司机的伞,烟盒放回口袋,手臂上挂着今晚从始至终没穿上的西装外套,“回去了。”

      擦身而过时,带起一片落叶。
      一阵清香袭来,顾砚白眼睫微颤,随之停留在原地。片刻,他喉结微动,侧眸看向钻进自己伞下的人。

      小方举着伞不知所措,刘欢和纪宁一脸震惊。有人疑惑,有人恼怒。

      “那诗总还要我打伞吗?”小方眨眨眼,挠了挠后脑勺,见此情形,很关心他还要不要跟上去。

      两人不对劲。
      刘欢早已熄灭的八卦之心开始重燃。
      年轻时在高中,大学,他也可以算是情场王子,把妹是手到擒来,男人和女人之间是什么样的磁场,他一眼就可以看出不对劲。再说了,跟在诗爻一身边这么些年,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点她这个人的。

      刚刚经过提醒,想起顾砚白这么一号人。刘欢只能说他是个人物,大学期间,顾砚白在诗爻一的如此耀眼强大光芒下,凭借自身过硬的能力和才智,还能抢走半边天。

      他是一颗遥不可及的独星,自律,耀眼却又显得孤冷。这样禁欲的人,让他大学把妹成功率大幅度降低!
      偏偏人家还是个不滥情,不随便的人。

      诗爻一嗅到顾砚白的气息,冷冽、清寒,此刻夹杂着雨天泥土的芬芳,前世她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刻想到一种气味,那时她不知道是谁,现在看来,原来那个时候想到的就是顾砚白。

      酒精作用下,她有些恍惚。疼痛的刺激下,又忽地拉回现实。

      他未有反应,小臂上搭着她的手,白皙而细长,指尖泛着淡粉,却有些紧绷。

      诗爻一皱眉,掌心触碰他温热的小臂,没想到脑子一热,恍神间就将手习惯性放了上去。

      顾砚白太平静,平静到他们像是陌生人一般,从始至终都没有多余反应,包括现在。
      两人谁也没有将手拿开,后面几个觉得事情越发不对劲。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她收敛心神,故作镇定问。
      她试图从他脸上看到答案,顾砚白面无表情,眼底毫无波澜。

      雨滴溅落在地上炸成水花,跳跃上裤脚,他们今晚的对话总是在注目下进行。

      终于,顾砚白喑哑而低沉的声音传入耳朵,“有事,提前结束,上周回来,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他眼瞳很黑,眼窝深邃,一双含情眼在夜晚看人时,总是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深情的眼搭配上痞帅的脸,典型的人们渣男长相。

      话都说到这份上,诗爻一也不好继续下去。将手拿开,不多说一句,利落转身离去。
      两人谁都没有回头,各自分开。

      小方摸不清头脑跟上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禁感叹——诗总就是爽快,女强人,该出手时就出手,当断则断,毫不拖泥带水。

      不甘,愤怒,在胸腔燃烧,诗爻一这样的人从来没有谁敢给她下脸,干一行行一行,行行优秀。
      闭着眼,心里面越想越气,唯一一次主动还被泼了冷水。
      气的胃更疼了,她面上毫无反应,环胸的双手却狠狠握拳。

      烦死了!他还不如别回来,回来给她摆脸色吗?哪个不是眼巴巴往她身边凑!

      忙到大半夜,马上快到家了。
      刘欢掏出一包胃药递给诗爻一,又递过去瓶矿泉水,“我看你脸色不怎么样,正好这里有胃药,吃了吧。让你少喝点,我来就行,知道你因为伯父去世心里不舒服,但也不能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啊。”

      “我怎么不知道刘经理买了胃药。”小方专注开车,余光瞟了一眼。

      刘欢给自己开了瓶水,“不是我买的,刚刚去开车,碰巧遇上顾砚白司机,人家手里提了大堆药,说是胃药买多了,分我一盒。”

      “当时我都没来得及拒绝,他司机就跑了。”刘欢拧好瓶盖,转身拿手拍了拍副座椅背,对诗爻一道,“顾砚白也有胃病?你们都这么巧胃疼,又阴差阳错碰上,挺有缘啊。”

      拖着一身疲惫回家,诗爻一眼下起了乌青,洗完澡出来坐在床上。她静静看着摆在眼前的胃药,并拢双腿,下巴靠在膝盖上。
      目光出现涣散。

      有人被声响惊醒,见她脸色发白,以为出了什么事,贴心地放了杯热水在床头,又去将卫生间里换下来的衣服默默收拾出来。

      “崔姨,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诗爻一拿起热水浅饮一口,眼神里带着几分怀念,看着眼前这位。

      “有过老伴。”崔姨将洗漱台上的东西整理好,抱着衣服出来,“不过现在确实是一个人,后面他患癌,那时候钱不够,就先我一步走了。”

      “那你伤心吗?”

      “怎么会不伤心,只可惜现在有钱了,人也不在了。”

      “那你想他吗,不打算再找一个吗?”

      “想啊,每天都在想,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找什么。”
      崔姨恬然一笑,“要不是遇上你,我可能还在哪收废品,还让我和你同吃同住,照顾好你我就高兴。”

      *
      诗爻一彻夜难眠,雪白的脚不穿鞋站在阳台,黎明即将到来。

      眼睛太久未眨眼,酸涩刺痛。诗爻一流下生理性泪水,她想,顾砚白也许前世这个时候也回来了,故意不告诉她,躲着她。

      她终究是欠了他的,这般想着。
      从年少到婚姻,他们一起走过很多个春秋。
      诗爻一前世是和顾砚白结了婚的,就在明年的春天。

      自从她没了家人,唯一有血缘关系的舅舅开始操心起她的感情生活,担心她一个人。偏偏顾砚白就在那时出现了,主动靠近她,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来都是顾砚白拉着她走。她一直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眼里一心只有自己的事。
      这段感情,可以说她连一点余光都未曾给过,却心安理得还又离不开顾砚白的付出。

      当初说分开的是她,说不会后悔的也是她。

      后悔过吗?诗爻一扪心自问,离了顾砚白那段时间,确实过得很狼狈,她从来不知道如何照顾自己。

      顾砚白要听从家里人安排出国留学,他从始至终想要的就是她一个态度,肯定的,有安全感,能让他安心的态度。

      可她最烦这些,分分合合不知道多少次,都是顾砚白最后来求和。
      最后一次是他要出国前一个月,拉着她问——你只要说一句舍不得我,我拼了命也会留下来。

      她很聪明,却也极其愚钝。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说这些,人还不是终究要回来。
      当时忙着创业,失败的烦躁让她无心应对这些,于是开口——你不能回来就算了,这段感情作罢吧,祝你留学归来事业有成。

      待在实验室那段时间,她稿子做了一篇又一篇,失败了一次又一次。
      憔悴和疲惫下,她每每习惯性开口喊出的名字都是“顾砚白”,回应她的从来都只有寂静。
      她开始意识到,心里面无端生出种落寞,滞空。
      所以在顾砚白重新出现在她眼前后,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时,多多少少也是因为习惯了他的存在、付出、讨好。

      日出也没什么好看的,诗爻一如是想,重新躺回床上,闷头裹紧自己。
      诗爻一还是看到了日出。在梦里,她没能过上一次生日,父亲也没法和她一起吃顿饭。
      就这样,她漫游在街头,心里面总觉得缺失了什么。

      终于,在街头的地平线上,顾砚白出现了,喘着粗气,额间碎发微微濡湿。
      他站在尽头,手捧鲜花,笑容青春洋溢,日出在他身后,大声地告诉她生日快乐。
      爱意若有形,他眼里的爱此刻就如灼灼岩浆,盛大而热烈,将人融化。

      那一刻,日出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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