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与奶糖》破壑

25、24早

　　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左瞰临真想对他做什么，他只能被迫承受，如果男人心再狠一点，完全可以把他关起来。

　　温存捏着自己的眉心，质问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尽管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还是像被看不见的人堪破从而心生羞愧之意。

　　他打开手机微信，想着要不要听听大凯和老井骂街，转移一下注意力，却发现自己上次被白灿灿拉进去的他俩和虞诚的讨论组里，有人艾特他。

　　白灿灿：听说林枫今天发疯了？@温存

　　白灿灿：他干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虞诚：温存没事吧？

　　温存：没事。

　　白灿灿：到底怎么回事儿？

　　白灿灿确实关心他，温存没有隐瞒，而且这事儿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把全过程简单叙述了一下。

　　白灿灿：你还是心太软了存宝！你就该把那瓶84塞进他的□□里！

　　温存：……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白灿灿都能说出炸裂的发言。

　　虞诚：需不需要我搞一手？

　　温存：什么意思？

　　白灿灿：找几个人x了他，让他以后在你面前抬不起头

　　温存：……认真的吗？

　　白灿灿：咋说呢，一半一半吧，我们可以做出那种假象，拍点他的照片，制造一点伤口什么的，我们专业里有人能化这方面的妆，群演都是现成的，这b爱面子，不可能去报警，以后还不老实的像个孙子一样。就算去报警，咱们也没做什么呀，就说cosplay又能怎么样嘛！

　　虞诚：不会真的弄他，不干违法的事

　　温存：算了吧

　　白灿灿：如果他下次还发疯怎么办？这次你躲过了，下次呢？

　　温存：我去跟左瞰临学几招有用的防身

　　白灿灿：哇！！这个好！我们可以一起学嘛？他教你的时候也顺便教教我嘛！可以嘛可以嘛~~~存宝~存宝~你最好啦！

　　虞诚：你是奔着学习去的吗？

　　白灿灿：那不然还能是什么？

　　虞诚：防身术我也能教你

　　白灿灿：你哪有左瞰临强啊？

　　虞诚：明晚来我房子，我让你看看我强不强

　　白灿灿：后天吧

　　虞诚：怎么，明天你月经没走？

　　白灿灿：你他妈在说什么呀，明天白月月过生日，我们晚上要出去

　　虞诚：呵

　　白灿灿：我知道你看不上他，但他现在不勾引你了，他喜欢左哥，你已经被他单方面淘汰了，嘻嘻

　　白灿灿：对了存宝，白月月生日想请你过去，他跟你又不熟，特意强调了你要带上左哥，醉翁之意不在酒嘛，你要去吗？不想去我直接帮你推了

　　温存：不去

　　白灿灿：我就猜你不会去，不过等我过生日的时候你可得来

　　温存：好

　　两个人在讨论组里又叽叽咕咕说了一堆，温存看都没看，不管是什么他一律当成秀恩爱处理。这两个人看起来都不正经，但既然能互给一血，说明他们在对方心里都是极为特殊的。

　　温存叹了口气，偶尔也有点羡慕他们，但也只是偶尔。

　　他一向不期待恋爱，婚姻的经营是个哲学问题，他没本事去思考明白这东西。

　　因为躺的早，温存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看到夸克推送了一条新闻。

　　h市（b市的临市）的“1103”案件告破，这是一桩长达十多年的毒品大案，就在昨晚，h市缉毒队和特警部队的人缴获x毒500公斤，连同大毒枭在内抓获毒贩70人，领头七人被判处死刑，有几人在争斗中被当场击毙，有5名警察因公殉职，予以沉痛哀悼。

　　而不知是何原因，同个晚上，h市的公安总局二把手楼锐廉坠楼身亡。有关这一消息，通报只潦草写了一句“因故身亡”，就再也没更多解释。

　　温存找遍了全网相关的图片，也就只找到了毒贩被抓的场景，除去被击毙的毒贩生前照片，其余毒贩的面部都被打码处理，至于相关的出警人员更是一个都没露面。

　　消息不知为何连夜出去，数名亡故警方家属夜里联名请愿，要求h市总局召开新闻发布会。在饱含露水的凌晨，太阳都还未上班。总局站在国徽下的台阶上，怕是都来不及洗脸。

　　局长手里攥着一篇不知落到谁头上加急的稿子，不徐不疾地读着：“在特殊警务人员的通力协作之下，我市破获了十数年的毒/品大案，所缴获毒/品数量在整个c国的缉毒史上名列前茅。值得一提的是，毒贩中有三人和东南亚毒枭长期勾结合作，这次连窝端起，也斩断了c国和东南亚之间一条成熟的毒品交易渠道，缉毒之路很漫长，但我们有信心清除一切隐患……”

　　记者围成一圈，拿着五颜六色的话筒，一旁还有专门照灯的工作人员。镜头灯和路灯光交织混合，给这沁凉的晨昏交界染上一丝蒙昧与阴霾。

　　这一夜无数人无眠。

　　“谭局长，对于副局长坠楼身亡一事，有人怀疑是他勾结毒枭，卧底在警局，间接导致了缉毒队5名警察的牺牲，请问对于这件事，您是知情人吗？您是否存在纵容包庇的情况？”

　　“谭局长，您所说的特殊警务人员既然有破案能力，为何至今才出手协助呢？他们是否就是破案的关键？”

　　“谭局长，1103案十几年来最起码折损了上百名警察，如果副局长真是卧底，请问他如何给诸多亡故警察的家属一个交代，h市的警方是否还能具备公信力？”

　　微博上直播的视频戛然而止，一片漆黑，失去了信号。这是波涛新闻的官方账号，也是温存为数不多关注的官方。这是难得的良心媒体，常常暗访，常做民意调查，总部在b市，但单位员工跑遍全国去揭露社会上各种阴暗的角落，总能奔赴在最一线带领人们了解最真实最及时的现场。

　　高度减脂：怎么黑了？

　　小猫咪：不让播了呗

　　晚八点直播小幽儿：怎么在这个节骨眼跳楼？太蹊跷了

　　b大静静：还能因为什么？畏罪自杀呗

　　最爱猛男：人都死了，别阴谋论行不行？

　　艾尔海森的狗：死了又能怎么样？没听那个记者说吗？十几年死了上百警察，真要是他，一条命赔得起？全家死光都赔不起！

　　9098765：毒贩该死毒贩该死毒贩该死毒贩该死毒贩该死毒贩该死毒贩该死！！！

　　人间失格：特殊警务人员是不是国家秘密基地的那些人？

　　路飞：我也听说过，那些人有最先进的武器和技术，经过基因改造，有的还有特异功能！

　　111：你干脆说他们是外星人得了，笑死

　　路飞：你不信拉倒，我听我表哥说的，他三姑的邻居的二姨的远房表亲就有亲戚在秘密基地，几年都回不了一次家

　　小悠：那怎么不早点过来帮忙？

　　狼来来来：副局长为什么死了？有人有消息吗？本地人要不要去跳楼的地方看看？

　　牛肉干：估计有卧底吧，然后请了基地的人出动，这种事情也不好声张，案子破了就好，不然还不知道要伤害多少人，国家武器永远是最值得相信的。

　　……

　　温存又看了一些弹幕里群众们众说纷纭的猜测，尤其是谈及副局长坠楼语焉不详的通告。通常越是有事，对外公布的消息就越简洁，因为多说多错，老百姓不都是傻子，说得越多越禁不起推敲，所以他们只能用非常简短但并不有力的一套用烂了的语言去强行给出交代。

　　有些不得不做的事情他们会去做，但没人规定必须得做好，所以做了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做了就行。

　　百姓的阴谋论总是那么天花乱坠子弹乱飞，不过有一些连温存都觉得是真的有理有据。忍不住称赞网友的分析能力。

　　他差不多清楚，这事儿恐怕就是昨晚上左瞰临经历的事。

　　他口中那一批货就是这足足重达500公斤的“白面”，他所谓的“这次事情特殊”，很可能和副局有关。

　　那么说一句特殊就毫不为过了，男人强悍如斯，寻常的枪战不会让他受伤，但如果有内鬼，一切都解释的通。

　　多么凶险的案件，多么残酷的正义，多么悲哀的代价。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人的人命不过是需要短暂衡量的一个已知条件。

　　左瞰临的生活中多的是枪林弹雨与腥风血雨，他又能做什么？他最大的动作怕不是去寺庙祈祷，祈祷常在河边走的人千万莫要湿了鞋。

　　一个本可以与他无关的新闻，却让他思索了一个早上。

　　他回过神来，迅速出去洗漱，他要早点做一顿丰盛的早餐，去熬汤给左瞰临补补。

　　出门看到男人站在饮水机前，他整颗心不知为何，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早。”温存清了清嗓子，看到男人点头，他又说：“我看了新闻。”

　　“嗯？”

　　“我看了那个500公斤的新闻。”

　　左瞰临：“嗯。”

　　温存沉默片刻，又说道：“太危险了。”

　　男人把喝完水的杯子随手落到饮水机顶，淡淡道：“总要有人面对。”

　　安全的事，危险的事，好的事，坏的事，都要有人面对，总要有人面对，你我他，总要有一个人去做，不可能没有人做，古往今来，有人就有危险，有危险就有正义。这是社会构成的必然要素，乌托邦只在想象与虚构中。

　　“好吧。”温存说。

　　他清早做了鱼汤，汤熬至浓稠的乳白色，香味扑鼻，厨房兜不住。

　　左瞰临很给面子，先让他盛出一小碗，接着直接就着盆喝了个干净。

　　温存一边给他挑小刺，生怕他卡着嗓子，挑的提心吊胆。

　　“我今天出趟门。”

　　温存一愣：“你答应我不出任务的。”

　　“那就不出门了。”

　　温存：“……”

　　“你有什么要紧事吗？”

　　“今天能定好墓地。”

　　男人变相承认了那个新闻。

　　“需要祭拜吗？”温存说。

　　“差不多。”左瞰临对这些的态度貌似已经稀松平常，甚至夸了一句“汤不错。”

　　“那今天还有时间去换药吗？”

　　“有医生上门。”左瞰临说：“不用出门。”

　　温存忽然想到，枪伤是需要备案的，医院方看到枪伤也会报警。如果有医生能来，应该会省去不少麻烦。特殊部门的人一向有很多特权，并非仅仅给他们提供便利，更多的是要避免干扰到普通民众的生活。

　　他今天的心情太沉重了，一会儿还有课，但他不想去，他就想待在这儿。

　　收拾好碗筷，温存看左瞰临坐在了沙发上，他就去冰箱拿水果，洗好切好，放在茶几上，放在了左瞰临面前。

　　左瞰临就看他切好水果之后就开始收拾房间，拖地，整理衣服，把沙发都挪了挪，电视柜下面有一些杂物也给摆整齐。

　　这是怕人家医生过来觉得房间乱，帮着收拾呢？

　　左瞰临看着忙前忙后的小孩儿，有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