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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CH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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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酒店时,晚八点。
这次旅行主要由沈桉野发起,酒店路线都由他定,剩下两对提前转了经费,大事不用操心,小事商量着来。
没有亏待大家,他特意定了家装修和陈设崭新的别墅酒店,房间多,安静人少,院前是小片桦树林,LED灯串缠绕光秃秃树干一闪一闪。
林砚最后一个入住。
别墅上下两层,她来之前房间已经分配好,提着零食袋,林砚跟着陆京则拐进二楼最左边房间,除了刚上车时的小插曲,二人后来再没怎么说话。
行李箱送进房间,他再次出门。
林砚顾不上在意,蹲在地上整理今晚要用的东西。
十分钟后,陆京则站在门边去而复返,“出来。”
她哦了声,把东西放进洗手间,顺带洗了个手,擦完水渍,忽然觉得手紧绷绷的,有些干。
二楼东西两间卧室,中间过道是个小小的休息区域,棕褐色皮质沙发包围了大理石桌面,而桌子上,摆了滋补羊肉汤和土豆丝饼。
零食只是开胃,林砚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她还直愣愣的站着,陆京则已经坐下,“不饿?”
黑黑的瞳仁看不出情绪,她莫名觉得有些压抑,但吃饭是天下第一重要的事,没理由拿身体置气。
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林砚大快朵颐,吃饱喝足,心情也好了些。
难怪有人会选择暴饮暴食欺骗情绪。
接下来的旅行还有三天两夜,她想畅快地玩,看了眼骨节分明正在收拾桌面的双手,林砚忽然出声,“你那晚为什么突然生我的气?”
那双手在空中停顿一秒,而后从善如流地给保温袋打了个蝴蝶结,淡淡,“我没生你的气。”
“胡说。”
“是真的。”
逃避是吧。
林砚抬手压上他准备拎袋子的手背,“不说清楚我今晚和晴好她们一起睡。”
“不行,”他说:“行远和桉野不会答应的。”
“那我一个人住别的房间。”
陆京则说:“这个别墅一共三间卧室有床。”
林砚楞了下,“那我睡沙发。”
“冷。”
对牛弹琴,她深呼吸一口气,“那你睡沙发。”
他拉开她的手,“只要你开心,我打地铺也可以。”
真是没辙了。
林砚冷笑,“行啊,随你。”
再和他说话她是狗。
刚冲完澡,林砚悲催地发现自己月经提前到访,血一直顺着腿往下流,迫使她不得不简单处理后去床头柜拿手机求救。
顶着干发帽,她到访的地方留下湿漉漉的水汽和沐浴露的香气。
房间里果真没人。
手机连着充电线,她站在床边私聊另外两位女生,轻咬下唇等了两分钟,没人回消息,连电话也不接。
没犹豫,林砚重新套上羽绒服,开门,陆京则只一件黑色贴身毛衣,站在走廊接电话,一口流利的美英自然又地道。
长假独属于国内,环晟海外员工照常上班。
不想同他说话,她轻手轻脚地从他身后走过,却还是在拐进楼梯前被人抓住了手腕。
“干嘛去?”
别墅有地暖,手腕却仍然冰凉,不知皮肤裸了多久,他看向羽绒服下光溜溜的双腿,眉头紧蹙。
听筒里对面仍在说话,陆京则极快速地丢下一句,"Sorry,I've got something going on.I'II call you back later."(抱歉,我有点事,稍后回拨。)
记着自己和他说话是小狗的承诺,林砚扭头蹬了他一眼,用手扒拉禁锢自己的温热掌心,他却不肯放手。
见她还在生气,陆京则收了手机,拦腰抄膝把人抱起往回走。
林砚心里着急,担心姿势不对流出来弄脏衣服,情急之下咬上他耳垂,后者脚步停顿,偏头看向怀里始终不肯说话的人,“不想回去?”
“汪汪。”(不想。)
陆京则楞了下,“出去有事?”
“汪汪。”(有事。)
“什么事?”他想笑,“我帮你。”
林砚不想再汪,从他手里抢过手机,解锁找到备忘录,输入“卫生巾”送到他眼前。
后者立刻反应过来,“我去。”
她点头,想下来自己走。
“别动,”陆京则三两步把人送回房间,捞起沙发上的外套,“等着。”
她站在窗户前,看着一身黑的他湮进暗夜。
再回来,手里拎了一个大袋子,是她常用的牌子,护垫,日用,夜用,安睡。林砚张了张嘴巴,抬眼看他。
他怎么懂这么多。
陆京则说:“家里储物柜里见过。”
她习惯性会囤两个月的货预防突发.情况,还单独和她的私人物品整理在一起,没想到他这都能发现。
“汪汪。”(谢了。)
还不到睡觉时间,林砚拆了包夜用,带进洗手间。
刚出来,原本说自己要在外面打地铺的人拿着睡衣进去,也是,澡还是要洗的。
室内暖到干燥,林砚敷着面膜躺在床上刷视频,时间一到立刻揭下,多余的精华液也没浪费,涂了脖颈和手背。
洗手间水声渐停。
她看了眼时间,和平时比,似乎久了些,久到,她有些犯困。
虚掩口鼻打了个哈欠,林砚去敲不透明玻璃门,门从里面被打开,盈盈白雾里是若隐若现的腹肌和劲瘦利落的人鱼线,系在腰间的浴巾切割出条界限分明的白线。
陆京则转身站回洗手台前,抬手擦去玻璃镜上的水汽,擦出一块能照的地方,开始刮胡子,用的刮胡刀是她送的生日礼物。
林砚站在门口看他动作,一下,两下,不紧不慢。
给她开了门,却还霸占着空间。
很像是故意的。
“要换了?”
他专注地看着镜子问。
这是她的习惯,前三天睡前要换安睡裤,不然夜里总睡不安稳。
林砚扶着门框,并不着急,视线在他身上扫荡,不得不说,平时黑衣黑裤下别人见不到的地方,他藏着副极具诱惑性的好皮囊。
心思么,却没那么好。
“要我先出去吗?”他问。
林砚很想说别废话,快点刮,忍了忍,没搭理他。
有人从镜子里看出她起伏的胸膛,笑,“真不打算和我说话了?”
眼睛也闭上了。
其实胡子昨天刚刮过,陆京则忍不住笑出声来,收起东西走到她身前逗她下巴处的软肉,“小狗。”
有点痒,林砚猛地睁开眼,终于忍不住出声,“不告诉我原因休想和好。”
转身,她一把把他推到门外。
门掀起一阵风,陆京则怔了怔,指尖还残留温软触感和她的香气,一扇门却将他隔出她的世界。
这种事上,他的妻子很守承诺。
于是,二十八年来,陆京则第一次被人赶去睡沙发。
他睡得并不安稳,总是依稀梦到小时候的事情,梦到黑压压的悼念人群里,顶着大肚子的苏曼被陆齐盛搂着,站在母亲灵堂前,留下了鳄鱼的眼泪。
心脏是窒息般的疼。
他猛地睁开眼,一片漆黑,身上不知何时多了条薄被。
夜的后半程,再无噩梦侵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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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三个女生齐聚在一起吃早餐。
顾云凑过来说昨晚睡得早没看见她的消息,方晴好给面包涂抹着草莓酱,见状耸肩轻轻哼了声,“我看见了。”
林砚啊了声,不明白她的意思。
“某人来之前就说了,不管你遇到任何问题,都不许让我们插手,”方晴好放下抹刀,直白:“你们吵架了?”
“算是吧。”
方晴好说:“什么叫算是吧,吵就是吵了,没吵就是没吵。”
林砚想了想,“没吵起来。”
顾云哦了声,“那就是你们都不想吵,但是问题还在那里没被解决。”
某人诚实地点了点头。
“男人都是犟种,嘴就跟河蚌一样,没点趁手工具是撬不开的。”方晴好说。
三人之中她恋爱经历最丰富,虽然是和同一个人,但也算是过来人。
“你先让他一个人睡,好好冷静冷静。”
林砚老实:“昨天已经让他一个人睡了。”
“哈哈哈,干得漂亮,”当事人不在场,方晴好毫无顾忌地笑出声,“没半夜去给某人送温暖吧。”
“送了。”她小声。
方晴好扶额,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
顾云默默在小本本记下,吵架时不可以半夜送温暖。
三人讨论来讨论去,决定让林砚继续晾着陆京则,等他先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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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雪飘了半宿,部分路段湿滑,商量过后,沈桉野决定再租一辆车,以备后用。
可现在,他站在停车场,指着不知哪多出来的黑色轿车,“你说这是你昨天买的?”
“嗯,”陆京则弯腰把提前准备的东西放进后备厢,声音从车里飘出来:“有问题?”
“不敢不敢,”只是从这到陵城三千公里,沈桉野好奇,“这车回头你打算自己开回去?”
悉悉索索的塑料袋声音过后,某人说:“酒店要换接泊车,正好二手车转卖。”
“真正好,陆总,陆慈善家,所以你专门花了几十万是为了帮酒店省钱。”
“不是,”车窗“砰”一声关上,陆京则眉眼慎重,“是为了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