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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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了，言愈看见黑暗中的池序的眼睛里有些水光潋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序哥，我……”言愈第一次觉得嗓子怎么这么不好用，“我……”
池序看了他一眼，就朝阿砚走去了：“阿砚，不管什么难题，应该想办法解决，而不是逃避。”
“可是，真的好难啊！一点思路都没有。”阿砚噘嘴撒娇，“哥哥，你给我讲一讲好不好?”
池序拿过题看了一遍，对阿砚说：“可是我讲了，你并不会真的理解。还得靠自己动脑。加油，阿砚!”
池砚乖乖地自己思考去了。
言愈听了刚才池序的话，若有所思，池序是在告诉他，题再难，总有解决办法吗？
他轻轻走过去，把手里的零食袋放在桌上，想伸手碰池序的肩膀，却被池序轻轻躲开了。
那一下躲闪很轻，却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言愈心里仅存的一点侥幸。他确定，池序什么都知道了。
“序哥，我……”言愈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很多，想解释自己是被张洄逼的，想说明丁绎的情况有多紧急，想承诺以后再也不会让他受这样的委屈，可话到嘴边，却发现怎么说都显得苍白，“我不是故意要选他的，张洄拿着丁绎的药威胁我，我……”
“我知道。”池序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还有一丝刻意压下去的平静，“丁绎的嗓子不能等，他是替你受的伤，你选他，没什么错。”
他越是平静，言愈心里就越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难受得厉害：“可是我答应过你，我们要一起组队，一起冲到最后……序哥，对不起，我食言了。”
池序抬起眼，看向言愈，眼底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有委屈，有失落，却没有太多的指责：“我能理解。只是……言愈，我怕的不是你这一次选了他，是怕以后每次遇到事，我都是那个可以被放弃的人。”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像在说给言愈听，又像在说给自己听：“我以前就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不是谁的第一选择。我妈是，现在你……也是。”
池序停顿一下，有些自嘲地说：“我永远是你们的备选项。我只想找到属于我自己的一份偏爱，可以不问原因，不理智分析，就可以全权站在我这一边，……但没有这个人，是我贪心了。”
“不是的！绝对不是！”言愈赶紧打断他，伸手抓住池序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急切的暖意，“序哥，你在我心里从来都不是可以被放弃的人！这次是因为丁绎的情况太特殊了，他要是没了这药，可能就再也不能用嗓子了，我……”
“我知道丁绎特殊。”池序轻轻挣了挣，没挣开，只能任由言愈握着自己的手，轻轻说，“可我被雪藏三年，我也好不容易等待这次比赛的机会能让我重新站在话筒前……算了，多说无益。”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狠狠扎在言愈心上。他看着池序眼底的失落，突然说不出话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选择会让池序想起以前的伤痛，会让池序觉得，自己的在意还不够坚定。
“本来就是‘弃子组合’嘛，这名真不吉利。我还是逃不过弃子的命运。”池序故作云淡风轻地说，拍了拍言愈，“倒是你，这回前途无量，抓住机会啊!”
“序哥，你别这么说……”言愈知道，这次之后，池序又会把自己缩回原来的壳里，他再怎么努力，池序也不会信任他了。
“哥，我这道题解出来了!”池砚欢快地吼了一声，“果然，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哥，你快夸我!”
言愈松了手，池序和池砚拥抱一下：“阿砚好棒!”池序突然伤感了，“不过，阿砚将来也会离开哥哥，去结交新的朋友了”
“不会的，在我心里，哥哥永远第一!”池砚笑着说。
言愈愣住了。他想起他要求池序把他放在No.1的位置，可是自己呢？
一夜无话。
天光未亮，窗外是雨停后万物被洗刷过的寂静。言愈几乎一夜未眠，他侧躺在沙发上，在稀薄的晨光里凝视卧室里池序的背影。
那道脊背在睡梦中依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仿佛在独自抵御全世界的寒意。他想起昨夜池序循环播放的那句台词，心脏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反复揉捏。
池序醒来时，床头柜上多了一杯温好的牛奶和一份看起来就很用心的三明治。他坐起身，听见阳台传来极力压低的说话声，那声音里带着一种他从未在言愈身上听过的……近乎卑微的恳求。
“江哥，我知道这很离谱，是异想天开……”言愈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可我没办法了。丁绎等不了，他的梦想不能毁在我手里……但池序，我更不能失去。您就帮我递一次，就一次，成不成我都认了，但至少我试过了……”
池序赤脚踩在地板上，悄无声息地走到阳台门边。他看到言愈背对着他，肩膀微微垮着，一只手紧紧攥着几张写满字的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一刻，池序心里那堵用理智和委屈筑起的高墙，稍微动摇了一下。他原以为会看到言愈的愧疚不安，却没想过，会看到他用这样一种近乎燃烧自己的方式，在绝境里为他硬生生刨一条生路。
言愈挂了电话，疲惫地揉了揉脸，转过身，猝不及防地撞上池序沉静的目光。他瞬间慌了，像做错事的孩子想把东西藏到身后，却只是徒劳地捏紧了那几张纸。
“序哥……你、你醒了？”他喉结滚动，声音干涩。
池序没有立刻回答，目光落在言愈掌心那叠纸上，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勾住。他缓步走过去，伸出手，没有去牵言愈，只是指尖轻轻拂过纸页边缘，将那几张皱巴巴的纸抽了过来。
纸张带着点熬夜后的薄凉，上面是言愈惯有的飞扬笔迹，此刻却显得有些凌乱，密密麻麻的分析、交错的箭头、反复标注的台词重点，还有几处被水渍晕开又风干的印子，边缘发皱，分不清是深夜的咖啡泼洒，还是急得红了眼时落下的泪。最顶端的标题，一笔一划写得格外用力：《三人版〈扫毒〉配音策划案》。
“你想让我们三个……一起组队？”池序的声音很轻，还裹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像一根细羽毛，轻轻挠在言愈最敏感的心上，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
“我……”言愈张了张嘴，昨晚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的说辞，在池序平静无波的注视下，突然变得苍白又无力。他最终只是低下头，指尖攥紧了衣角，像个等着被评判、交上不合格作业的学生，“我知道这很荒唐，也知道让你跟张洄一起，有多委屈你……可这是我想了一整夜，唯一能把你和丁绎都护住的办法。”
他猛地抬起眼，眼底布满红血丝，却亮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真诚，语气里带着急切的承诺：“排练的时候，我不会让你们见面的，各自练自己的那一趴，就最后彩排小考的时候一起串一遍。”
池序不说话，思考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平时练习我可以替你和张洄搭一下词。他想赢，不会对我怎么样。我也会小心。”言愈说道，“序哥，我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如果贺岩导演不答应呢？”良久，池序终于抬起眼，目光清亮，像是要直接看穿言愈的心思，“如果改赛制根本行不通，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死路呢？”
言愈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那眼底藏着昨夜的痛苦、挣扎，还有反复权衡后的疲惫，可最终沉淀下来的，是一种让池序心头发颤的坚定。
“那我就去求组委会，去求投资方，堵在门口等，一次不行就十次，一天不行就耗到他们同意为止。”言愈说得很坚定。
他顿了顿，声音放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序哥，我不是在求你原谅我上次的选择。”
言愈揉了揉池序的手：“我知道错了，错在没跟你一起扛，错在让你觉得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个。”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道，“我是在向你证明，你在我心里从来都不是‘选项’，而是不管怎么选，都不会变的唯一答案。这次是，下次是，以后每一次都是。”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只剩下窗外偶尔掠过的鸟鸣，轻轻敲打着寂静。池序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眼底没消的红血丝，听着他嗓音里的沙哑，感受着他话语里那股近乎燃烧自己、也要撬动规则的决绝。
他想起昨夜自己坐在黑暗里，反复听着宁采臣台词的孤独，又看着此刻为了他拼尽全力的言愈，心里那道结了冰的墙，悄悄裂开了一道缝。
忽然，他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笑声里带着点无奈，带着点“怎么偏偏是你”的认命，更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如释重负，像卸下了压在心上很久的石头。
他把策划案轻轻递还给言愈，转身走向客厅，衣摆扫过空气，留下一阵淡淡的、熟悉的气息。只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留下一句极轻的话：“牛奶有点凉了。”
言愈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池序的脚步在客厅中央顿住，没有回头，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声音清晰地传过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催促：“所以，我们得动作快点了。不是要去找江淮吗？再晚，人家该有项目忙了。”
言愈站在原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才终于读懂了那句“牛奶凉了”里的妥协，读懂了“动作快点”里的接纳。
一股巨大的暖流猛地冲上眼眶，混杂着狂喜、心酸，还有失而复得的庆幸，瞬间模糊了视线。
他快步追上去，从后面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然后用尽全力，紧紧抱住了池序的肩膀。
这一次，池序没有躲。
言愈的脸颊埋在池序的颈窝，鼻尖蹭到他温热的皮肤，声音闷闷的，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序哥……谢谢……谢谢你还愿意给我机会……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池序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无法作伪的颤抖，感受着抱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有多用力，像是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似的。他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却藏着温柔：“笨蛋。”
话音落下时，他的手缓缓抬起，覆在了言愈冰凉的手背上，指尖轻轻扣住了他的指缝，像在回应，更像在承诺。
而言愈的心却乱了节奏，他暗骂“那个人”，这么整下去，他真要控制不住自己对池序的感情了。入戏太深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 4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