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新人胜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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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好友陆续得知了分手的消息。
陆清衍几乎切断了所有社交，除了非去不可的工作，他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信息也石沉大海。而顾景初因为密集的行程，仍会在各个场合与老友们不期而遇。
看着他们关切又欲言又止的神情，顾景初也只是笑笑。
他能说什么呢？
难道要说，自己也已经两个月没能联系上陆清衍了吗？要说他发出去的每一条消息都像投入深渊的石子，连一丝回响都听不见？要说他曾徘徊在香山别墅外，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门铃？
那些说不出口的担忧和无力感，最终都化作一个体面的微笑。
“都过去了。”“我还好。”
他这样对朋友们说，也这样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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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初，一会儿有个饭局，里面有你下部戏的投资人，你要过去坐坐吗？”张制片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语气温和。
虽然是询问的句式，但顾景初在这圈子里沉浮多年，太清楚其中的潜台词——他并没有拒绝的余地。
“没问题，张姐。”顾景初扬起他的招牌笑容回道。
“这位投资人和你年岁差不多，听说之前一直在海外发展，这两年才回国。不过他家里在审核方面有些门路，所以他投的剧过审特别快。虽然前几部没有大爆，但收视都稳扎稳打，能小赚。这次这个本子你也看了，质感不同，很有爆相。”张制片压低声音，快速交代着。
“好的张姐，你放心。”顾景初微微颔首，语气温和而沉稳。
大约是担心他因对方年轻而有所怠慢，张岚又快速补充了几句，将投资人的背景交代得更清楚了些。
其实在圈内沉浮这么多年，顾景初比谁都明白不能以貌取人的道理。人脉、资源、背景，这些看不见的东西，往往比表面上的年龄资历重要得多。更何况，对方是手握项目生杀大权的金主，而他只是个需要机会的演员。今晚他的角色再清楚不过——好好陪同，用心应酬，力求给投资人留下最佳印象。
顾景初这部是古装戏，头套、发饰和妆容都极为繁琐，当最后一缕假发被取下，他自己的短发露出来时，头皮才终于得到解脱，带来一阵轻微的眩晕感。
他用清水彻底洗净脸庞，镜子里的人褪去了剧中人的贵气与雕琢，恢复了本身的清爽轮廓，只是眉眼间带着一丝掩不住的倦意。
没有时间多做休整，他只是用手指随意地梳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短发，换上自己的私服——一件最简单的纯白棉T恤，一条洗得柔软的淡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干净的白色板鞋。
此刻的顾景初，看起来不像是在娱乐圈沉浮多年的演员，倒更像是个刚刚从图书馆走出来、带着一身书卷气的干净大学生。唯有那双经历过聚光灯洗礼的眼睛，在看向人时，会不经意流露出超越年龄的沉稳与通透。
他跟着张岚走出片场，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这身打扮让他觉得自在许多，仿佛也暂时卸下了某种无形的负担。
“沈总您好，我是顾景初。刚下戏，让您久等了。”他微微欠身，语气诚恳而不失分寸。
沈年站起身。他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气质与寻常商人不同，少了几分圆滑，多了几分书卷般的清雅。“顾老师太客气了，我们也是刚到。”他伸出手与顾景初轻轻一握，目光坦诚而直接，“说起来，我算是您的资深歌迷。从您第一张专辑《浅眠》就开始关注了——那时我还在读高中，十八岁。”
这个起点让顾景初真正感到了意外。《浅眠》是他十几年前的出道专辑，也算是他歌手的巅峰时期，当时，他以为自己在歌手的道路上还有很远的路可以走，没想到，最后跨界做了演员。
“没想到沈总连那么早的歌都听过。”顾景初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实的触动。
“但很真诚，打动人心。”沈年为他拉开座椅，动作自然流畅，“最喜欢那首《无人知晓的清晨》，陪伴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那时，沈年刚刚出国，陌生的国度、陌生的人群、未知的未来，这首歌给了沈年在迷茫中仍然坚持努力前行中的力量。
侍者开始上菜，精致的菜肴摆满桌面。沈年没再继续追忆，转而与张岚聊起行业动向，但他总能适时地将话题引向顾景初，询问他作为歌手转型演员的心路历程，或是未来在音乐和表演上是否还有兼顾的计划。
顾景初渐渐放松下来。他注意到沈年说话时习惯用指尖轻点杯沿，像是在打着某种节拍；提到感兴趣的话题时，左眉会微微上扬——这些小动作冲淡了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
大约是在国外待过多年，沈年主导的饭局丝毫没有沾染国内酒局的陋习。没有强行劝酒，没有喧哗吵闹，甚至连话题都始终围绕着作品和创作展开。
当顾景初提及第二天清晨还要拍戏时，沈年立即会意，自然地将他面前的酒杯换成温热的白桃乌龙。这是顾景初第一次在应酬场合感受到舒适。
饭局结束时，夜色已深。沈年拿起外套，很自然地开口：“顾老师住在哪个酒店？我顺路送您一程。”
“多谢沈总好意，不过不麻烦了。”顾景初微微颔首，指向不远处静静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我经纪人已经过来接我了。”
顺着他示意的方向，那辆车的驾驶座车窗恰好降下，一位干练的中年女性朝这边点头致意——正是顾景初的经纪人周晴。她目光敏锐地扫过现场，带着职业性的警惕与周全。
这是顾景初团队多年来的默契。拍戏时他可以全然投入，一切从简，独自往返片场；但只要是涉及应酬的饭局，周晴必定会亲自跟场，或在附近等候。在这个圈子里沉浮多年，他们都太清楚，觥筹交错间的危险从来与性别无关，保护艺人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沈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了然地笑了笑，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强求了。今晚聊得很愉快，顾老师。”
他取出一张素白名片，质地挺括，没有任何浮夸的装饰，只在角落以暗纹压着一个极简的徽记。当顾景初接过时，指尖触及的温热让他微微一怔——名片上既无头衔也无公司，唯有一行墨迹清隽的手写体数字。
这话说得含蓄，但名片上这一串独一无二的手写体数字，已明确昭示了其中意味。这不是商务往来，而是一个来自沈年本人的、不通过任何中间人的直接邀约。
“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沈年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希望有机会还能再见。”
“谢谢沈总。”顾景初将名片放进口袋，“今晚受益匪浅，有机会再见。”
走向保姆车时，他能感受到身后那道目光始终相随。周晴为他拉开车门，低声说：“这位沈总倒是比传闻中更有风度。”
顾景初没有接话，只是摩挲着口袋里那张名片。车窗外，沈年还站在原地，身影在霓虹灯下显得格外修长。直到车子转弯，那道身影才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直接回酒店吗？”周晴问。
顾景初望着窗外流动的夜色，轻轻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新人胜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