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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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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妍一直躲着不见人，久了这媒人上门的热情就褪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被她连消带打压了下去，不少人都准备着看她的笑话，等着她最后嫁不出去的凄惨样子。
庭院的桂花树芳香四溢，入秋以后她每天都是在这样的香气中醒来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众怒”的她每天在家过悠闲极了，看着闲书吃着零嘴，感叹这种日子才是有滋有味。
外面突然传来锣鼓的乐声，王妍还在想着又是哪家在办喜事，阿成却突然欢欢喜喜地跑了进来。
“东家东家，现在外面放榜呢，严家小郎君被取中秀才了”
自从知道这位严家小郎帮了东家以后，阿成就对他多了几分关注，现在看见这位严郎君真的成了秀才，他也为他感到高兴。
“那可真是了不得呢”
十几岁的秀才也是难得了，所谓歧路不在天，十年行不至，可见科举之路的艰难。不过略略震惊过后王妍就平静下来，说到底这都是别人的喜事，她这些外人就看个热闹。她托人寻了一方古砚送去了严宅，也当是还上了当日的人情，总归不是一路人，她就想安安静静地过点自己的小日子。
严宅
刚从儿子考中秀才的喜悦里清醒过来，转头就被儿子说出来的话砸的头晕眼花。
“你说什么，娘没听清楚？”
严母怕是自己年纪大听错了，这孩子说要成亲，还是和一个商户，这听着怎么就这么让人心慌呢！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告诉自己要冷静，孩子还小不懂事，她得耐心地教他才行。
“娘，我想娶王记布庄的东家娘子”
严浩又再重复了一次，他知道母亲不会满意这样的女子，但是她却是他唯一想娶的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想了。
严母真的是不太满意，都在一个县城里住着，她多少也了解这位小娘子的情况。你说一大家子十几口人独独活下来她一个人，这命数想想都令人害怕，浩儿是先夫唯一的血脉，好不容易考上了秀才，以后前途光明，真要出事了她九泉之下怎么有颜面去见丈夫呢。
何况这还是一个商户女子，他们却是书香传家，这门不当户不对又怎会有好结果，她还盼着儿子以后金榜题名了娶个大家闺秀光宗耀祖，现在真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她不是一个严苛的母亲，丈夫走了之后便一直和儿子相依为命，这些年浩儿苦读诗书从不懈怠，吃了再多苦也从来不说，她是做娘的又怎么看不出来，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啊，从小就会体贴她这个做娘的，从来没有任性求过什么，现在他第一次开口求她，她真的能狠下心肠反对吗？
“你真的想清楚要娶一个商户女吗？”
“如果你能一直考下去，将来你娶了商户女做妻子会被人看不起的，这些你想过了吗？”
“娘，我都想过了，想过之后我还是想娶她”
她怕这孩子太冲动，毕竟是婚姻大事啊，不是光凭一腔热情就能坚持下来的。
明明知道自己就是在任性，是仗着母亲的疼爱肆无忌惮，但是他还是不想松手，从小到大他一直按部就班地活着，按照母亲希望的方式生活着，现在他终于有了自己想要走的路，他不知道以后会怎样，结果是好还是坏，只是这一刻他想做的就是争取。
“那娘明白了”
严母叹了口气，她不是不能阻止，只是不愿意这么做，只盼着娶回家的不是个不懂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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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你怎么蹲在这儿啊？”
一大清早起来开门的王妍乐了，就看见赵媒婆正攀着门檐想站起身，这怕是蹲了挺长时间了吧，站起来的时候两条腿都有些哆嗦了，她还真担心下一刻这人就倒地上了，连忙扶着赵媒婆走了进来。
赵媒婆也只能苦笑，这些日子尽听见同行在背后议论这丫头躲着不见人，所以她只能一大早就守在门口准备逮人，就怕一不小心人溜不见了，可惜年纪大了身子骨不争气，这才蹲了多久，想她年轻的时候……哎，不想了，太让人伤心。
“大娘，您怎地又来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我可没和你说好，都是你自己说的”
“那行吧，大娘您特意蹲我是为了做什么？如果还是要做媒，那您还是别说了，早就和您说过了，我不准备和任何男人成亲的”
王妍心里也无奈，这一大清早人家特意等了这么久，她真不想把话说难听了。看来上次还是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不然就不会又来一趟了。
“不成亲？这话可别说了，你就是年岁小还不懂事，等你年岁大了一定会后悔的，不过那时候你就是真的不用成亲了，因为你想嫁都没人肯娶了，大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相信大娘，大娘难道还会骗你吗？”
“我这里有个极好的后生，你嫁给他日子一定会幸福的”
严家昨天递了消息过来要她帮忙牵成这门亲事，她当时震惊地不不行，她上下左右打量着眼前这丫头，除了长得比别人标致些，身后也没人帮衬，性格古里古怪，也没看出哪里特别好，怎么就得了小秀才公的青眼呢，赵媒婆只能感叹王家这丫头在姻缘上确实比别人强一些。
上次王妍一直说不嫁人，赵媒婆也的确没太放心上，毕竟孩子一天一个心思，或许见了更好的人开了窍，到时候说不定还急着要嫁人呢，这样的事她难道还见的少吗？
“不嫁不嫁”
王妍漫不经心的摆摆手，态度敷衍。
“丫头，先别忙着拒绝啊，这次给你介绍的可是秀才公呢，说不得有朝一日你还能做官夫人呢，到时候可千万别忘了是我赵媒婆帮你保的这桩媒啊！”
想到会有这一天，赵媒婆就喜滋滋地笑了，这多有面儿啊！
“秀才？”
王妍惊讶地看着赵媒婆，竟然还有秀才跟她提亲，她好歹也是重点本科毕业，举人不敢比，秀才还是及的上吧，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在这里呆了四年有余，足够她认清了阶级与阶级的距离。
见王妍有了反应，赵媒婆心中欣喜万分，果然还是这丫头心气高，什么不成亲都是借口。就在赵媒婆觉得这门亲事有希望的时候，王妍的一句话又差点气到她吐血。
“不会是年纪大到能做我爹的秀才公吧，大娘啊，这黑心的活你也干？”
瞧着丫头说的什么话？要不是那小秀才公瞎了眼看上你，这能做你爹的秀才老爷也还真不一定就能看上你这牙尖嘴利的丫头！
“大娘我怎么可能挣这种钱，这位秀才公和你年龄相仿，都是大好年华呢”
“你说的该不会是……”
“就是严家刚刚被取中秀才功名的严小郎君啊，你说你是不是好福气，大娘我年纪这般大了也都十分羡慕你呢”
王妍眨眨眼，她是真被吓到了，在她看来，她也就见过这小郎君一面，没想到转眼这小郎君就让人直接来提亲，这是一眼就瞧上她了，想当初她还对这人有过不好的猜测呢，虽然后来被证明是误会他了。人是好人，就是和她没有缘分。
“你看这门亲事怎么样？”
赵媒婆期待地看着王妍，这换成一般的人家早就答应下来了，就这丫头古里古怪，她心里怪不安的。
“不成，我不想成亲”
“孩子，大娘觉得你该去吃点药看看脑子，这么好的亲事你都要不要，你是不是疯了，知道你不要外面有多少小娘子抢着要吗？难道真准备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人过了？”
这一刻赵媒婆才终于认识到王妍是真的不准备嫁人了，不是因为嫁给谁的问题，而是从来都没又选项。
她试图让王妍认识到没有丈夫会遇到的问题，但王妍自始自终都很平静，很平静地看着她，这真是一个固执的小姑娘。
没有办法赵媒婆又只能失望而归了，她忍不住想这家要是有个长辈在这亲事肯定早就成了，小孩子家家的，错过了这门亲事，以后真的不后悔吗？
王妍再一次拒亲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县城，要知道她拒绝的不是别人，而是县里如今最年轻的秀才老爷，以后有很大可能做官的，这亲事都能拒绝，怕不是心比天高？又或者真如之前的传言，这王家娘子决定终身不婚嫁了？！
一时间店铺的生意一落千丈，他们似乎想用这种方式逼迫她，但明显她不受这份威胁，明面上没人来买，私下的交易却没断过，有谁会因为这点事和钱过不去呢，只不过王妍觉得她还是出门走走比较好，让这份情绪冷静下来，她来这这些年也没出去，平日里看杂书的时候就觉得心痒，趁着这个机会多去几个地方看看也不错，阿成和桂花婶都说要陪她一起去，那怎么行，有危险了她还能进空间躲一躲，他们怎么办，所以两个谁也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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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是真的吗？”
“是真的，浩儿，你也别太伤心了”
严母看着儿子伤心的样子痛心不已，虽然说不必把不喜欢的儿媳妇娶进家门是件好事，但被嫌弃的是她的儿子啊！
“儿子明白了”
……
真的不嫁人吗？
严浩红着眼，声音喑哑，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结果。他一直以为这是她不想嫁给钱三随便找的借口，原来这是真的啊!
本来他已经准备好了他们的新房，想象过未来在一起的日子，还给未来的孩子取好了名字，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样子。只是他什么都想好了，却没有想过她不愿意嫁给他，果然还是他太自信了。
不过他不后悔为自己争取了这一次，即便结果可能不是他想要的，
他从书架上翻出那几本杂书丢尽炭盆里，丢了火折子进去，将一切痕迹尽数湮灭。
王妍离开的那天，天上正下着蒙蒙细雨，这让她很感慨，为什么离别总在下雨天呢，虽然是准备离开熟悉的地方，她倒没有多舍不得，大概是从来都把自己当过客吧，去哪里都是家。
她在渡口登船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意外的人，严浩。
她没想过还会再见到这个人，也没想过这个人会来送她，缘分多奇妙啊。
“你要走了吗？还会回来吗？”
明明上一次还是十分陌生的人，再见面是说话却带着几分熟稔。
“看情况吧，你应该知道，最近我有些招人眼”
王妍抖抖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眼神里却没有半分阴霾。
她是不在意那些人的，虽然抖肩的动作在严浩看来有些失礼，却仍旧觉得她十分可爱，这是个十分特别的女子，或许他之前错过了许多。
“你胆子可真大”
“没办法，这也藏不住啊”
“为什么不愿意嫁人呢？”
“为什么一定要嫁人呢！”
严浩突然明白了，不是他哪里不好，只是选择了不同的人生而已。
“那祝你一路平安”
“也祝你前途似锦”
王妍上了船，对着岸边的严浩挥手示意他早些回去，这真是一个好男孩，只可惜遇上了她，只盼着他未来会有更好的人生吧。
江船启航，沿江而下，渐渐隐没在薄薄的水雾里消失不见。
严浩的眼眶里还带着湿气，不知道是泪眼，还是江面蒸腾而上的薄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