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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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就算对嗅觉灵敏的灶门炭治郎来说，这个考核任务也是有难度的。
漫展会场实在是太热闹了。我妻善逸在感觉到心烦意乱时赶紧收敛了自己对周边声音的辨别，他转过头去果然看见灶门炭治郎也拧紧了眉毛。
容易散发香味的服化道具在这里被过度使用，各摊贩和舞台间人和物的流通又太频繁。不需要一个好使的鼻子，我妻善逸也知道这里的各种微小气味会被搅成一锅杂粥。他思考着应该买瓶饮料作为慰劳，但是果汁也存在气味过重的问题，需要等灶门炭治郎得出结论后才能给他送上享用。
灶门炭治郎领着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在会场里完整地转了一圈，最后模糊地确定目标物应该分布在某三个展位上，分别属于时任屋、荻本社和京极堂。
因为已粗略逛过全场，他们很轻易就能发现规律。这三个社团是场内人气最高的三个展位，都自行布设了小型舞台，贩售物受追捧的热度难分上下，其他小摊位望尘莫及。
这么看来考核任务的命题初衷并不是让三个女忍在会场里盲目地大海捞针，出题人自有其逻辑。那么收集情报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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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妻善逸将果汁分给了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他自己也喝了一大口补充甜份，然后深吸口气，开始围着三个展位往人多的地方绕圈。
细碎纷乱的声音像是卷着泡沫的潮水般涌了进来。他几乎放弃了大部分的大脑，用耳朵去筛选思考。
信息一点点明确清晰起来。
时任屋、荻本社和京极堂是本地最负盛名的三个社团，各自聚集了大量的成员和粉丝。
三个社团的作品各有着鲜明独特的风格。比如说时任屋最擅长描绘温馨细腻的恋情故事，故事极具少女情怀，不管是酸涩苦恋还是可口甜饼，什么惆怅酸痴迷甜揪心苦柠檬香，你想吃的任何口味的恋情，这里的大手统统都能给你调味出来。
荻本社擅长的则是轻松活泼各式恶搞沙雕，各类产出要么萌死你要么笑死你，能熟练地在任何刀里找出糖来喂给你，让你一秒忘记所有悲剧捧腹大笑，被各种IF故事甜到发齁。
京极堂的风格则极其清纯不做作，这里出的本子质量不稳定，刀糖看运气，在这里淘本子的感觉像坐过山车般刺激，但他们家最大的卖点就是你要死死抓稳的这趟飞驰的过山车。管它什么剧情什么原作什么内涵什么OOC都可以无所顾忌地脱光并从车窗里甩出去，这里的老司机们在风里头发一扬并谜一般自信地竖起大拇指，只要疯狂飙车就对了，车才是永恒，车就是一切。
因为各自的风格都太明确，审美过于强硬，外加饭圈层里潜规则的鄙视链，三家社团的关系并不友好。历年来的恩怨情仇能出版成一本大事记，厚度堪比词典的那种。
长久的战争必然会导致圈地。正常举办的漫展里他们都拒绝同屏，你预约了展位我就立刻退展，你受到主办方邀约我就另外开私展做人气分流，总归是王不见王。
而这一次他们破天荒的同台竞技，是因为——
“大家最近都在死命赶稿，就是为了今天能决出胜负呢。不管是今天的销量冠军还是舞台花魁，我们时任屋上下都一定会拼出全力，让那两家心服口服地仰望我们拿到主办方颁发的第一人气社团奖章。所以说，炭子你要买一本我们的新刊吗……咦你是谁？”
我妻善逸用力地对女孩子露出微笑，“不好意思，我们要借一步说话。”然后拖起灶门炭治郎的衣领就往回走。“太可恶了啊炭子我可是努力到头都痛了你却在这里向女孩子搭讪，啊，为什么你这么受欢迎每个女孩子都会搭理你？真的是太过分了不可饶恕这次绝对不会再轻易原谅你……”
“善逸，善逸，你听我说……”
“我才不要听你说，我已经受够了，我——”我妻善逸猛然抬头，看见一个健壮的身影带着野猪头套狂笑着向他们冲来。
“哈哈哈哈猪突猛进猪突猛进！”那个声音毫无疑问是嘴平伊之助的野猪头套人大张着双臂奔跑，身后紧追着的是一群同样大喊大叫的人。
“啊，是炭子和善子！快跑起来！”嘴平伊之助发现并招呼了他们。
10.
因为追赶而来的人实在太来势汹汹了，我妻善逸下意识地就和灶门炭治郎一起加入了由嘴平伊之助开组的逃跑队伍。绕着会场跑了小半圈后我妻善逸才清醒过来。
身后人的喊叫声太大了，虽然七嘴八舌但我妻善逸很快就能提炼出最关键的一句，“那是我们荻本社的道具头套，还给我们！”
“明明是伊之助抢了别人的头套，为什么我们要跟着他跑啊？”他在奔跑中向灶门炭治郎提问。
“啊？我们不是正在帮忙追赶伊之助，好让他把东西还回去吗？”灶门炭治郎反问。
我妻善逸立刻陷入了 “原来只有我一个人是笨蛋吗”的困惑中，而此时灶门炭治郎已经大喊着“伊之助”扑了出去，成功拽住了嘴平伊之助的衣角。失去平衡的两人在巨大的冲力下滚倒在地，最后灶门炭治郎先翻身爬起来，压住嘴平伊之助夺走了头套。
“放手！那是我妈妈的头套。”嘴平伊之助生气地大喊。
灶门炭治郎犹疑了一下。而我妻善逸此刻明察秋毫，“那明明就是人造纤维。”
但是已经迟了。嘴平伊之助已抓住灶门炭治郎的空隙，劈手夺回头套，带好的瞬间已弹跳起来，返身向追赶的人群冲去，“猪突猛进！”
人群不堪一击，被野猪冲撞得七零八落。嘴平伊之助四脚并用地在会场里奔跑逃窜，时不时跳跃到路边摊位或者展台上快速行进，不论高低，只要有落足点他都能快速地借力前进。
灶门炭治郎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生气。善逸心想。当然，那些受灾的摊主们和被砸坏道具的人们听上去也非常恐怖的在生气。
他们一路追赶着嘴平伊之助到了一个较大的舞台上。表演者们被突然闯入的疑似野猪的生物吓得四散逃窜。台下的观众则是目瞪口呆地纷纷拿起了手机。
“哈哈哈哈本大爷很强！非常强！猪突猛进 ！”嘴平伊之助快速地在舞台的布景道具上跳跃，一直跳到接近天花板的大型照明设备上。彩色的光圈一阵摇晃，打在观众们惊慌到有点兴奋的脸上。
“下来！伊之助！”灶门炭治郎的声音听上去依然很生气。善逸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借力的，但灶门炭治郎三下两下竟然也踩着墙壁和道具跳到了高处，他站稳身体举起竹刀——嘴平伊之助已经在竹刀的攻击范围内了。
台下的观众们活了过来，并纷纷送上掌声。
这次换我妻善逸目瞪口呆。他并不知道灶门炭治郎是到哪里去学习剑道的。他此刻认真地怀疑这个是否超出了剑道的范畴。
嘴平伊之助返身主动向灶门炭治郎发起了飞扑攻势。巨大的气浪在两人飞速交换的攻防间溅出。剧烈的震动中两人的落脚点终于承受不住这份重担，道具假山向舞台外倾塌下来。
“炭治郎——！”我妻善逸不确信自己能够做什么，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向舞台边冲去。
下一瞬就有美丽荡漾的水蓝色波浪在视野里铺开。宛如一道矫健优美的蓝龙。
假山破裂在舞台上。
嘴平伊之助跌落。
剑士身形流畅地落地，手持竹刀。
11.
有太多复杂的感情一齐涌上我妻善逸心头，那气味混乱到足以使友人回头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你是笨蛋吗炭……子！”最先脱口而出的是这句。习惯地用愤怒掩饰慌乱，我妻善逸就要冲上舞台去快速带炭治郎逃跑。
完蛋了。
是他传染了炭治郎。原来炭治郎也觉醒异能了居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出来了。这可怎么办炭治郎要被人歧视要被孤立了。不行要快点逃跑才行。还要帮炭治郎遮掩身份。可是之前我已经喊出来过他的名字了。为什么我这么笨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是我害惨了炭治郎。
我妻善逸抬起小腿的那一刻里心里闪过了太多想法。在这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刻中，他的耳朵也再次精确快速地捕捉到了周边观众们快速交谈中传达的信息。
“是特效吧？”“这乱入戏份真是出人意料。”“表演好精彩，舞台特效也太棒了！”“太逼真了我差点就信了。”“有拍下来吗这段创意太厉害了我要立刻上传到油管上！”“不愧是擅长搞爆炸性操作的荻本社。”
心在这一刻咯噔落了回去。
我妻善逸俯下身，大口地喘气。
太好了，炭治郎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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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逸，你没事吧？”友人已经从舞台上走了下来，他扶起我妻善逸，“你闻起来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妻善逸张开口，却说不出没事这两个字。他的嗓子莫名有点噎，大概是刚才紧张时憋气憋太久了。最后出来的声音果然有点奇怪，“刚刚那个，你是什么时候会的？”
“是在说刀术吗？快半年了吧，”友人竟然很轻松地就笑了出来，“鳞泷老师教了我好几个月我才学会。咦，善逸你是在生气吗？”
我妻善逸拍开他的手，靠自己站直了身体。“我没有生气。”
“我只是觉得自己像个傻瓜。”我妻善逸一字一顿地说，“今天一整天都像个傻瓜。过去半年都像个傻瓜。这一整年我都是个傻瓜。”
他能听见友人现在非常的困惑。一如既往的干净纯粹没有杂念的困惑。但他已经不想去听了。
要是能把耳朵关上就好了。
但如果伸手去捂的话不就更像丧家之犬了吗？
于是他挺直背，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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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逸！”灶门炭治郎连忙想要去追，但是他被人抓住了。
“不要以为砸了场还能这么轻松跑掉啊！”几个社团成员在社长的指挥下嚎啕着按倒炭治郎。“你以为这次布展花费了我们多少心血啊！”
灶门炭治郎抬起头看向蹲到自己面前的社长。吊梢眼的年长女孩子凶恶地瞪着他，“不打声招呼就来抢占我们荻本社的舞台搞特效演出，很有胆嘛，大家的劳动成果你打算怎么赔？”
“非常抱歉！”灶门炭治郎说道，“我会留下来帮忙收拾舞台整理道具的！”
“那边那个孩子，”社长往舞台上比划，“是和你一起的？”
舞台上被木刀敲晕的嘴平伊之助同样被四五个社员按住了手脚，抢来的野猪头套也被脱掉了，露出了姣好的脸孔。
“他造成的损失我也会想办法一并赔偿的！”
社长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想要赔偿我们的话，就把那个孩子借给我们吧。他似乎很想要那个道具头套？如果能顺利拿下舞台花魁的话，表演结束后那个也可以送给你们哦。”
社员们在社长的指挥下放开了灶门炭治郎。灶门炭治郎只好抬起了被指派要搬运的杂物，他不安地回头看了看。
总觉得善逸跑走的时候闻起来非常的愤怒。
也非常的伤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