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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完成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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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聃兰，你活得就像是一个笑话。”昕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并不谁都会陷入两难的境地里，只有优柔寡断者才会。”
啧，说起来，怨气真的很不好听啊。
怨气的化身什么的，听起来就像是个被正义使者杀死的大反派。
“我说过，我昕音仙尊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到。我说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神，就一定可以。”紫气不断地朝着昕音身边汇聚，昕音的意识已经开始逐渐模糊。
他的眼前，一时间是浩瀚宇宙中的无限星河，一时间是某个家庭中的婴儿降生，婴儿的啼哭声意味着新生命的开始。
他看见千万年前的花开，宇宙变迁，潮汐变化。
失去本我，这就是成神必经之路。
这条路，也不一定是孤独的吧。
能以旁观者的态度，温柔注视着世间万物，又怎么会孤独？
昕音这样自我安慰着，已经快要记不清自己是谁。
意识快要消失前的最后一瞬，昕音眼前闪过的是一双血红色的眸子。
他对不起的人有很多，可是最对不起的，还是火翎。
几千年前误入高塔的那个小皇子，并不是一个意外，那是聃兰设计的测验中的一环。
在那之后的屠城，包括运用法则复活皇城中的所有人，几乎每一步都是在按照聃兰的预定计划中行进的。
那时候的昕音，自以为面临的抉择，也只不过是聃兰故意为之。
直到多年前，这个唯一的意外出现了。
也可能，那只是昕音以为的意外。
一切，依旧在聃兰的算计之中。
昕音现在还不知道聃兰所谓的“最完美的作品”背后的意味是什么。
但是他相信火翎。
火翎一定可以将一切都处理好的。
聃兰的投影和焕蓝星系的AI给了昕音灵感。
他不知道火翎还能活多久。
他这几日连夜赶制了无数拥有独立思维的昕音魔人偶，足够陪上火翎好几十年。
可能等他做的那些仿生昕音都用完了，他就能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见到火翎的新生。
只要火翎的魂魄不灭，他们就始终有在这个浩瀚宇宙中重逢的那一天。
即便那时候，谁都不记得彼此，甚至都已经处于不同维度之中，那也没关系了。
只要能见到一面，也是幸福。
说来也可怜，自己意识完全涣散前见到的，竟然是火翎红色的眼眸。
他不恨自己么？
“昕音！祁寻声！”
昕音用力眨了眨眼。
不是，这幻象的声音怎么这么响，自己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昕音几乎涣散的意识，硬生生被那石破天惊的怒吼声给扯了回来。
昕音骤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熟悉的红瞳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不，不是幻象。
昕音的眼睛眨了眨，第一反应是心虚，继而是想逃。
只可惜他方才扎自己的那一剑扎得过狠，几乎将自己给钉在了原地，昕音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形态就像是只被钉死的蝴蝶标本。
有些丢人。
火翎当然不知道，昕音死到临头第一时间想着的竟然还是不想丢人，他的手死死的握住昕音的肩，眼睛里几乎像是要滴出血来。
“你以为你做出来的那几个虚影可以骗过我吗？”火翎从未用过如此严厉的语气和昕音说过话，简直已经在暴怒的边际徘徊，“为什么每次都要将我蒙在鼓里？！我有那么不值得信任么？！！”
昕音就着那剑的位置，选了一个比较优美的姿势，缓声道：“火翎，放手，这是唯一可以解决一切的办法。我早就做好这个决定了，只是稍微提前了一些而已。”
火翎觉得自己头上可能快要冒烟了，伸手直接拔出了那剑。
昕音的一声“不可以”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已经被火翎抱在了怀中。
“你到底在做什么？”昕音满脸都写满了不可置信，“你是聃兰派来的间谍吗？你这样会毁了这个世界的，快插回去！”
“你不会已经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吧？”火翎挑起了一边的眉，“我说过，我想要保护这个世界，也只是因为这是我们相遇的地方。从始至终，我想守护的人只有你。因此，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昕音的眼中写满了不信。
“堂堂昕音仙尊，怎么能死得跟个被钉死的僵尸似的毫无美感呢？”火翎微笑着，
“这种事，让我来代替就行了。这样一来，这个世界上只要不再有那么多怨气产生，你就能一直生存下去了。我们相识相遇的地方也被保住了，多好。”
昕音气笑了：“你说的两全其美就是你死了，让我抱着魔人偶的头当球踢么？我当时是不是真的没给你装脑子？！！”
昕边气边挣扎着去够火翎手里的剑。
火翎再怎么强大，也始终是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办法对抗聃兰所产生的那些痛苦。
下一瞬，昕音却敏锐的感觉到周身有什么东西流转起来了。
许多金灿灿的雾气开始不断朝着火翎聚拢。
“你吸收的是什么？”昕音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他不可能认错的，这是聃兰的法则。
昕音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遍寻不到的，剩下的一部分聃兰的法则，竟然早就落到了火翎的手中。
该死的聃兰！！
昕音发誓，即便自己哪天消散在宇宙里了，也依旧要诈尸出来狠骂聃兰的祖宗十八代。
源源不断的雾气在火翎身边越聚越多，火翎的身体也开始逐渐虚化。
“看来，谭希桃写的稿子卓有成效啊。”火翎欣慰的笑了笑，“这样的死法是不是要唯美得多？”
昕音觉得自己那不存在的血液都要凉了。
这到底是什么能量？怎么能瞬间聚拢这么多，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是信仰。”火翎看向昕音，“玹若真人说过的，你的事迹给了我很大的启发。让大家都暂时将所有的好事都当成是我做的，让他们相信我可以拯救他们，他们的信仰就会成为法则，我就真的可以拯救他们。因此我让谭希桃写了一份感人肺腑的稿子，同时再七十二城内反复循环播放。现在看来是生效了。”
昕音此时恨不得能再来一场时空乱流，让自己穿越到当时的玹若真人面前，一刀砍死对方算了。
“其实救不救他们，我并无所谓。”火翎的身体已经变得无比透明，“只要能救你就好了。”
火翎想让昕音拥有真正的自由。
不会被关在高塔中，不会被仙主的身份桎梏，更不能被囚禁在孤独的时空夹缝中，被所谓的“神”的身份束缚住。
“你，你快停下！”昕音这次是真的急了。
不，不一样的。
昕音已经埋了那么多年的伏笔了。
他要做的，也只是进入孤独的世界中，失去自我意识，在永生中永世孤独而已。
可是火翎没有那些加成。
他变成法则之后，是真的会死的！
那就是永远消失了。
甚至连魂魄都提取不出来的那种。
昕音的心中突然生出了极大的恐惧感。
昕音想起了先前幻象中聃兰那若有似无的笑。
是了，聃兰又不是真的死了几百年。
“最完美的作品。”
昕音此时面前若是有一面镜子，他一定会发现，他此时的眼睛比炎魔还要通红。
聃兰所遗憾的，是没有下定决心拯救他的导师。
昕音更是恨不得聃兰死得越早越好。
只有火翎，会愿意为了昕音去死。
即便是昕音再怎么苛待他，用他做实验，他也始终不曾怨恨过昕音。
火翎所选择的，是与聃兰和昕音都截然不同的道路。
他也愿意为了昕音倾尽全部，包括是自己的生命。
昕音只要坦然接受了火翎替他去死，昕音就能顺理成章地达成自己多年以来的心愿。
位即巅峰。
成为三界之主，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
他甚至不用如预想中那样被桎梏在一个失去五感的空间中，可以享用取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只要，使用这件....“最完美的作品”。
若是换成以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火翎填进去。
因为火翎那具魔人偶的身躯并不能生存多久了，横竖也是个使用不了多久了的耗材，不如物尽其用，让他死得更有价值。
可是现在的昕音已经不这样想了。
他宁可消失的是自己。
信仰之力的吸收速度太快，仅仅是几瞬，火翎的身躯就已经触摸不到了。
昕音的手穿过了火翎一片虚无的身躯。
这算是什么？
“你不准消失！！”昕音一边着急抓向虚空，一边怒骂着，“火翎你这个言而无信的东西！！你不是说永远会站在我身后吗？”
“我恨你！！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就永生永世的恨着你！！我真的会毁灭这个世界的你信不信！！”
到最后，昕音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之中，只是呓语一般的低声喃喃着：“我恨你。你又让我欠着你，你就是故意的。”
那一刻，昕音心中的痛苦到达了极致。
他突然伸出手，阵阵紫色的雾气跟毒气弹似的朝着火翎身边的那团金光聚拢。
昕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聃兰如愿。
既然聃兰想要他二选一，那他宁可一个都不选。
他要将自己的法则之力全都给火翎。
这么多年，他已经很累了。
三界的担子太重，他只想任性一次，追随着心中的真实想法而去。
什么狗日的选择，都跟聃兰一起滚回焕蓝星系吧。
火翎，我来陪你了。
这次，我不再求有谁一定要站在我的身后。
我会追寻着我想要前进的方向，一往无前。
我将得到，真正的自由。
昕音那因法则形成而拥有的不明能量形态身躯，在紫气退散的同时，开始一点点的土崩瓦解。
昕音心中全无恐惧，有的只是解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