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周期表》earlsa院长大人

1、H

　　我不是第一次失眠了。
　　从卧室的小窗子问外面望过去，夜色撩人，星辰璀璨。深秋时节的寒风扑面而来，夹杂着几星几点细雨。我告诉自己，明天一定要再试试，尽管我对事实的了解比数出口袋里还有几个硬币还要清楚。
　　我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名叫圣.爱丁的城市，这里的人们困顿于奴隶制与战争。大部分人没有工作，而我也是其中之一，呃，准确来说，是下等人的之一。虽然毕业于“国王之林”学院，并拥有个还不错的等级，我却因为出生没有得到赏识。
　　以至于现在的人们只是觉得高等学校之所以向民众开放，完全是因为达官贵人们想要收取天价的学费，至于出生贫苦、无法找到关系安排就业工作的学生，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贵族们建立垄断产业，他们只收留与他们一样的贵族作为顾问或合资人。贫民们如果想要加入，很难很难。在学校表现优异、出生劣等的学生反而是这帮权贵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是衣冠楚楚实际上败絮其中的贵族们拼了老命想让他们自己不学无术的后代继承家业，为此还想给他们蠢笨无能的子嗣安上一个“学业有成”的名声。
　　但是贵族们自己的孩子实在是太过于无能，我在“国王之林”就读的几年时间里，根本看不出来他们之中哪怕有一个是聪明的。因此，老谋深算的贵族们便将另外一个头衔挂在了他们的子嗣头上，那便是“擅识人才”，基于此条理由，他们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优秀的毕业生拉到工厂里，将出生贫苦的学生当作苦力来差使，仅仅发放一些微薄的薪水。
　　出生贫困的学生甚至还为此感谢贵族，感谢他们给予了一切。
　　对此，我嗤之以鼻。
　　“他们被人打断了腿，还要感谢把他们腿打断的人给他们送了拐杖。”
　　我见过有一个男人，把自己十六岁的女儿许给了贵族当小妾，他才得以在某某公司作了一名副官。更有甚者，不明事理的农民签了红字条约，表面上以为自己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员工，结果却是卖身成为了永久奴隶。
　　时态局势越发紧张的今天，找到一份可靠的工作简直是异想天开。我没有工作，却有一位重病的父亲与一位年幼的妹妹。每当妹妹抬起头，用亮晶晶的双眼看着我：“哥哥，要不我不读书了，可以省点钱。我，我也想要去工作。”
　　我的心脏就感到刺痛，从妹妹年幼的小脸蛋上，我已然看见母亲当年的影子。在妹妹光滑的脸上，我看见母亲布满皱纹的双颊。仿佛看见妹妹小小的身影在餐桌上总是等我和父亲吃饱了再动刀叉，而父亲因为工伤瘫痪卧床总是推让着让妹妹先吃。
　　那天晚上，我一直望着窗外，看着夜色之深邃，想着人间之混沌。
　　那天晚上，我把元素周期表背了几十遍，却还是失眠了。
　　次日，太阳爬上树梢，我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不管情况如何，我要先找到一份工作才有些许着落。圣. 爱丁的街道总是繁忙的，贵族们马车的咕噜声，街头小贩招揽生意的叫卖声，街头巷陌的野猫叫声，层层叠叠地加起来，一片喧嚣。
　　而在这无尽的喧嚣中，站着一人，他淡金色的长发在脑后松松垮垮地束成低马尾，脸上是一种淡漠的神情，精致的五官像是东方运来的陶瓷般干净，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中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周围站着几名黑衣侍卫，还有一架宽敞的马车停在路边，这一切无不显示着他身份的尊贵。
　　他，就是查西伯爵。
　　那时，我和他还不认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后来，我问他他那天是在做什么。他回答我：“奉国王的命令来圣.爱丁征召士兵，参加圣战。顺便，还有，为了来遇上你。”
　　I certainly don’t believe him.
　　为了打赢这场圣战，国王不惜下令使有战功的平民升为贵族，而贵族们则变本加厉地迫害平民。
　　那天，又是找工作未果的一天，但是却有一堆接着一堆的征兵志愿来找我。
　　“先加入后加入都一样，反正过两天圣.爱丁的男人都要去打仗了!看见查西伯爵了吗？他就是带着国王的召令来的。”于是，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简历投了出去，希望奇迹的发生。我真的没有办法去参军，病重的父亲还有年幼的妹妹让我无法离开他们。
　　第一次见到查西伯爵，他就强吻了我。
　　我与他都不认识对方，他却径直走过来丝毫不顾忌地按住我的肩膀，对着我的嘴咬上。
　　然后对我以一种调笑的语气说：“你的嘴可真不干净，让我忍不住想尝一尝。”
　　那个时候，我实际上是在骂国王的决定、政府的腐败，我以为大家屏息凝神是因为被我的逻辑思维与魅力所折服，所以安安静静的欣赏我的演讲，没有想到居然是因为查西伯爵就站在酒吧门口。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话语都被被他听到了。
　　是在一家酒吧里，坐着的太多是像我一样的年轻人，他们大多也像我一样受过良好的教育，但因为一个平凡普通的出身，他们并没有过上一个至少是安宁平静的生活。我们坐在这间小酒吧里聊了很久的天，并且确定了不会有所谓的“上层社会人”来这间破破烂烂的“下层社会人”聚会的酒吧。于是，我们便毫无顾忌的破口大骂了起来。
　　只是没有想过，查西伯爵居然会来，后来我认识他了以后，他的的确确是个不喜欢按常理出牌的人。
　　比如，那天我在酒吧里痛骂国王、政府、军伐等，我满嘴的脏话。他却扑上来，说要尝尝我嘴巴的味道。
　　“你是愿意跟我走，还是愿意被交到骑士团？”查西伯爵用温和可亲的语气温柔的问我。我毫无办法，先看向我的那几个狐朋狗友，结果他们全都低下了头。也是，毕竟查西伯爵不是好惹的角色，他们帮忙不成反而会被拖下水。
　　.
　　查西伯爵将我带回他的府邸之后，折腾我一整个晚上，最后安排了一间客房让我住下来。管家带我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直接将我领到了餐桌旁。
　　我现在才发现，晨光熹微，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个晚上都被折腾得够呛，完全没有注意到天光渐明。我累的够呛，但查西伯爵似乎还是很精神。
　　唔，他在上面，当然精神。
　　甚至他在折腾我的时候，还询问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我当时大放厥词，洋洋洒洒，口若悬河，全然将自己代入了一个有能力改革的身份中，当我鞭辟入里的、犀利的分析了现在的局势，我免不了哀叹自己的身份低微，虽然不知道查西伯爵什么时候来到酒吧门口的，但是我最后一句话他肯定是听见了，即便如此他还是要逼我再说一边。
　　“我要/操/全世界。”我不得不重复一边，话音未落的时候查西伯爵就伸手扒我的裤子，他修长的手指极具侵略性地刺探我的身体，还附在我耳边轻轻的问：“胆子大了，全世界包括哪些呢？嘴真脏，给我尝尝。”
　　.
　　当看到热气氤氲的牛奶，涂抹了黄油的面包，装在银杯中的鸡蛋……我……于是开心地吃了起来，全然不顾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在我享用早餐的时候，查西伯爵接到了一封邮件，他马上拆开了这封信读了起来。
　　“小猫咪，你今天上午有时间吗？愿不愿意陪我去办件小事？对了，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险些被牛奶呛到。
　　其实，很早的时候，就听说过查西伯爵的流言蜚语。有人说他战功赫赫，功高盖主；有人说他嗜血好斗，人情凉薄；有人说他风流成性，夜夜笙歌；有人说他……
　　反正没有说他好话的。
　　况且我昨天晚上又被他折腾地很惨。
　　于是，此时他立在我的面前。他高高瘦瘦的，穿一身合身的衣裤——大抵贵族的衣物都是定制的吧，合身到我想象不出有什么店铺能做出符合他这种身材的衣物，衣服的料子看不出是用什么做的，也许是远东运来的丝绸，但是看上去没有丝绸那么柔软，或许是年轻少女用滴血的手纺织的亚麻，还有手工艺人拉出细如发丝的金银线。
　　不知是鳄鱼皮材质还是其他动物的皮革做的腰带上挂着一把手/枪，是骑士团长身份的象征。映衬着他鼻梁修挺，皮肤苍白，五官英俊，举止言辞彬彬有礼，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查西伯爵与其他我见过的贵族没有很大的差别，他也喜欢将我这样的城民视作玩物。
　　“好的，我有时间，我愿意。我的名字叫艾略特。”我对视了他的双眼，他的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眼睛，我感到身上的伤口莫名的疼痛了起来。
　　待早餐过后，我们一同驱车前往。在马车上，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沉默来激发我的好奇。
　　到了一栋普通的居民楼下，马车停下来了。居民楼前都是围观看热闹的人。
　　我跳下车走上前去，只见一个人面向下地趴着，但这个人的脸贴着地面，他的脸下是一片血迹。跳楼自杀的人很多，毕竟在这样的国度，要是国王能够下台就好了。该死的奴隶制应该结束了，隔壁的国家都走向共和制了，而我们却像野蛮人一样苟延残喘。我昨天在酒馆也说了这个观点，不知道查西伯爵有没有听见，我在内心深处发疯似的祈祷，不能让查西伯爵知道，他这样老牌的贵族显然会是旧制度的维护者。
　　我透过人群认出他是谁了，在酒馆里我和他可是好伙伴。也许是因为昨天的事情，他一直是个心理脆弱的人，现在终于不堪重负的自杀了。
　　“自杀的人不能上天堂。”
　　我虽然没有那么信仰《圣经》所说的一切，但是就现在看来，能不能上天堂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是去到地狱的话，现在我们已经在地狱里了。
　　但是查西伯爵并没有下车，而是在宽敞的大路边上等我，用他没有任何情感起伏的眼睛余光注视着我，等我跳上车继续让车夫驱车赶路。这里原来并不是目的地，查西伯爵只是半路路过，我好奇多看了一眼而已。
　　我们最终的目的地，是一所学校，正是“国王之林”，这座顶级学府。
　　查西伯爵牵着我的手上楼，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叫来了一位教授。查西伯爵早已知道我毕业于“国王之林”学院的化学班，他这次来是带我签署协议的。我很早就听说过征兵协议，只是一直不相信上帝居然会让这么好的事情发生。国王陛下曾经发表演讲，称只要签订了协议，就算是奴隶，如果立功了，与贵族同样赏赐。
　　但是查西伯爵拿出的协议并不是广泛传播的那个版本，他的协议有附加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