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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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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秦墨，一名生活在新艾利都的普通学生，今年十四岁。
在我短短十四年的悠久岁月里，空洞一直伴随着成长。
如果没有意外，它将一直是我的“朋友”，即使我消失，它也依旧会存在。
它和我的名字一样，漆黑如墨，独自占据着一片区域，让外面的人完全看不透它的内部。
虽然，它并不把我当朋友。
自我有记忆开始，空洞在我的人生里无孔不入，例如在学会说“爸爸”“妈妈”以外的第一个词便是它。
随着我的长大，它或增多或减少，但却从没消失过。
在进入校园前，我的父母总是会谈起它。
“墨墨乖，今天妈妈因为合作方误入空洞而提前下班了，有没有想妈妈呀？”
“孩儿他妈，你看这个新出的空洞求生手册幼儿版，咱们要不要也给墨墨买一个？”
“最近空洞活性变弱了，工作也都多起来了。墨墨在家乖乖的，好好听刘阿姨的话，等爸爸妈妈下班回来陪你玩。”
诸如此类。
我第一次浅显地了解空洞，是我父母真的给我买了空洞求生手册幼儿版。
或许是考虑到了阅读群体的年幼，里面的多是图画和拼音。
照顾我的刘阿姨一个字一个字教我，然后我第一次地认识了它。
空洞，以太，以骸，以太适性等等，在我还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年龄时，贸然闯入了我的世界。
自那以后，它成了我触不可及的朋友。
父母偶尔会给我几张以太适性的自测卡，我的分数一直很稳定，每次测试都是50分。
不高不低的位置。
我对它好奇，将它视为自己单方面的朋友。
但，我很明确地知道我对它有着深深的恐惧。
因为未知，因为危险。
我未曾踏入过空洞，只远远地看过它，看着那仿佛吞噬一切的黑暗，我能感受到的是整个身体的颤抖。
在进入校园后，空洞依旧如影随形。
同学们聊着空洞调查协会，聊着盗洞客，聊着绳匠。
我多数时候只是听着，在拥有自己的绳网账户前。
我的父母是知道我把空洞当做朋友的。
他们一度认为我会头脑发热到自己闯进空洞，从而有段时间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空洞的危险，也限制了我使用绳网。
毕竟要论哪里有空洞的最新消息，自然非绳网莫属。
他们不理解我的这份心情，我很理解。就像我也不明白我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但既然现在都可以有电子宠物，我把空洞当做虚拟朋友也不是不行？
父母盯了我很久，在好不容易确定我不会对空洞产生额外的好奇后，他们终于同意我注册了绳网账号。
老实说，绳网上的消息很多。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我无法辨别其中的真伪，只当里面的消息是吃饭时的消遣。
我家附近并无空洞，但所在初中的不远处有一个伴生空洞。
它并不大，却依旧是如墨一般的漆黑，像要把我吞没。
每年我们家不定时都会进行以太适性的自测，我们一家三口的数值都很稳定，都属于不建议进去空洞的类型，包括每次都是五十分的我。
对于这稳定的五十分，我接受很良好。即使有同学为我感到可惜。
“要是你的以太适性再高一点，说不定你都可以当盗洞客了。在空洞里自由穿梭，多酷啊。”
? “当绳匠也很好啊！他们也很厉害的，正是因为绳匠，盗洞客才可以安全出去空洞。”
“哎，墨墨，你想成为什么啊？”
我吗？
“我可能还是想当个普通人吧，以后进一家公司打工什么的。”
“墨墨，你这人生也太无聊了吧？要我看，你可以试试当绳匠。既然你的分数在平均值，那么不用进空洞的绳匠很适合你的。”
“我也觉得哎，尤其墨墨你又聪明又冷静的，分析出来的萝卜数据一定很好用！”
对于这个建议，我认真地考虑过。然后，很郑重地放弃了它。
对于空洞，我希望我可以就这样只是远远地望着它。
我们彼此凝视，而永不接触。
它是很好的朋友，也是最危险的朋友。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对它都有着最深的恐惧。
我曾思考过我对空洞恐惧的深层缘由，然后我分析出了最有可能的结果——我害怕迷失。
空洞里面的一切都不稳定，以太浓度影响人的身体，不稳定的空间状态影响人的认知，其中盘旋的以骸更是威胁着人的生命。
与空洞打交道，便意味着人会有迷失的危险。
我不希望自己陷入到那种境地。
如今的社会，迷失的人太多。
为了钱，为了权，为了利，为了欲，实体或是虚拟，多种多样。
我不希望自己迷失。
空洞就像是一个标志，时刻提醒着我的内心。
有它在，我会一直记着因恐惧而产生的颤栗。
有它在，我会一直记着要做一名普通的好人。
我并无远大理想，也无崇高目标。
在这个与空洞相伴的世界里，我不过是想简单地活着。
我了解着空洞的消息，也尽可能地远离它。但终究是命运弄人，我还是进入了空洞的内部。
它出现得很突然，并没有给我打招呼的机会。
在前一秒，我还在回家的路上，在下一秒，我就来到了未知的地方。
但或许它也将我视作朋友，它招待我的地方很空旷，风景也还不错，周围甚至没有以骸。
我抬头看天空，是那熟悉的黑暗，竟让我有些莫名的心安。
我从未迷失在外界，但或许终将迷失在你的世界。
我的朋友，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它沉默着，并未回答。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么，根据空洞求生的第一条，先给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吧。
我看了看周围的建筑，然后果断上了楼顶。
如果我没记错，在安全系数里，楼顶大概排倒数第一？
忘记了，管他呢。
楼顶的风景果然很好，可以看到周围诸多景色，不时还有微风吹过来。
如果不看那最高处的漆黑，这里应当是个很不错的放松地。
“小朋友！不要害怕！我们来救你出去！”一个穿着红色马甲的机械人在楼下朝我喊，他身旁还跟着一个带围巾的邦布。
他喊完话就开始朝楼里走，身后的邦布也紧跟他身后。
有些可爱。
邦布这种生物，果然什么时候看都很可爱。
邦布跑得很快，他来到我身前，抬头望着我：“小朋友，你有没有受伤？”
是有些清冷的声音。
我歪了歪头，有些疑惑，还有不说邦布语的向导类邦布吗？
红色的那位机械人举着枪观察着周围，慢慢地朝我这走着：“周围没有以骸的踪迹。店长，我们赶紧带这孩子出去吧。”
邦布点头，然后看着我：“跟着我们走，我们带你出去。不要害怕。”
我老实地跟在他们后面，这个会说人话的邦布很厉害。
我回想了一下我曾看到的资料，然后猜测地问：“法厄同？”
邦布听到这个名字，果然抬头看我，好像有些惊讶：“你居然知道我吗？”
一旁的红衣男耍着手枪，带着一些夸张的语气说：“绳匠，法厄同的名字现在谁不知道啊？你们这么厉害，早就知名全绳网了。”
我附和地点点头：“网上有很多你们的传言，说人话，带围巾的邦布，这个出现的最多。”
邦布笑了笑，眼睛都弯了起来。
想摸。
我控制住自己的手，和他们闲聊：“你们怎么会进入空洞救我？是我父母发了委托吗？”
回答的是旁边的红衣男：“我们今天在这个空洞处理委托，准备离开的时候接收到有平民误入空洞的消息。绳匠又检测到你的生物信息，就带着我过来救你了。”
“哎，小朋友，你这运气还真好，这个空洞活性还挺高的，就这片以太浓度比较弱，没什么以骸聚集。”
我笑了笑：“是啊，我的运气很好。”
我未曾迷失在生活的世界，也未曾迷失在空洞的内部。
我的运气真的很好。
等出了空洞，法厄同和红衣男便与我分开了。
听到我误入空洞的父母连忙带着我去了医院，经过一番检测，在确定了我没有任何问题后他们才终于放下心。
“我想吃乔普师傅的拉面了，爸，妈，你们带我去吃呗。”
对于我的提议，他们没有拒绝。毕竟我刚刚死里逃生，值得吃一顿好的来安慰自己的心灵。
虽然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场不打招呼的危险邀请。
对于空洞，我依旧视它为朋友。
我希望，我永不会迷失，在我的生命结束前。
在我吃拉面的时候，乔普师傅旁边录像店的店长兄妹也来了。
他们还是那么有感情，有说有笑的。
然后，我发现店长哥哥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不过这并不重要，毕竟六分街总是什么人都有。
就像我是个怪人一样，街上的大家也有着各自的秘密。
只要明白自己是谁，未曾迷失，那便足够。
至于录像店的店长有可能是法厄同这件事，也不足为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