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之眠小羊

6、第 6 章

　　“渣男！！”

　　宋晚依在朋友圈发了这两个字，狠狠地宣泄了自己的情绪。

　　回国不到一个星期，表白被拒了，暗恋被打破了。

　　这就是陈清衍，还不如说是因为她太小才拒绝她呢，否定完以后又想到一个更狠的理由来拒绝她，真狠啊。

　　宋晚依在被窝里面抱着手机小声哭泣，哭到了凌晨一点。

　　一点的时候好闺蜜尤冉不明所以地打来电话问候：“你干什么啊，发那个朋友圈？”

　　“没什么。”她嘴硬地忍着哭腔回道。

　　“没什么干嘛发那个朋友圈？”

　　“替我朋友打抱不平呗，她遇到了个渣男。”

　　“怎么觉得你声音不太对呀？”尤冉狐疑地问道。

　　“没什么，感冒了。”

　　宋晚依喜欢陈清衍这事儿，从最开始她就没打算告诉任何人，也因此有关于他的所有情绪都只能是宋晚依自己消化的。

　　高兴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心动的时候，失落的时候，都只有她一个人默默品尝。现在想想，虽然因为这份喜欢尝到了很多痛苦的感觉，但好像也得到了很多甜蜜的时刻，陈清衍是不喜欢她，但是对她是真的好，而且喜欢一个人其实归根结底来讲还是幸福的，因为她的所有痛苦和难过都只源于没得到，但如果只是单单论喜欢本身的话，宋晚依得到的却全是开心。

　　“想什么呢晚依？”尤冉叫了她半天名字她都没回应。

　　“唉。”宋晚依叹了口气，说道，“在想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真的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啊。”

　　“谁啊？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没有。”宋晚依反驳了一下，翻个身继续说道，“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我？我长这么漂亮，家境这么好，上学考试的时候还能考及格，性格也好，只有我拒绝别人的份儿，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拒绝我好吧？”

　　尤冉噗嗤噗嗤笑了好几声，说：“自恋鬼！”

　　宋晚依也噗嗤噗嗤笑了好几声，臭屁地说：“本来就是！”

　　尤冉说：“其他的我肯定了，但这个考试能考及格算什么优点？”

　　宋晚依说：“这个也很不容易啊！高中那会儿我们班有好几个每次都只能考个四五十分的人，我觉得我比起他们简直幸运多了好吗？人生就是要知足嘛。”

　　尤冉笑着说：“宋晚依，你有这个心态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真的吗？”宋晚依不太确定地问自己的好闺蜜。

　　“当然啊。”尤冉肯定地说道。

　　那追他，也会成功吗？
　　宋晚依忍不住这样问自己。
　　—
　　第二天宋晚依从房间门出来，刚打开门就看见了穿着衬衫的男人站在过道栏杆旁，看起来像是在那儿特意等的她。

　　“晚依。”

　　“……干什么？”宋晚依气鼓鼓地说道。

　　他走近，仔细观察了下低头躲避他目光的宋晚依，沉默了两秒，轻声问道：“哭了一晚上？”

　　“眼睛肿的很厉害吗？”宋晚依很关心这个。

　　“嗯。”

　　“……”

　　宋晚依烦躁地说道：“那怎么办，她们肯定能看出来。”

　　“在房间等我，我去给你拿冰袋。”

　　宋晚依只是看着他，没应话，男人转身去往楼下，身影和记忆里的那个他重合，陈清衍真是一点儿都没变，永远那么成熟温柔，让人安心。

　　他拿冰袋上来以后，两人重新进了房间。

　　宋晚依拿着冰袋往眼睛上弄，半眯着眼的时候也能看见在她对面半坐靠着柜子抱臂的男人，两人之间因为空间设计问题，双腿隔的距离很近，几乎动一动就能碰到对方，所以宋晚依不敢乱动了，免得他又生气。

　　他懒散地站在那儿，安静又认真地看着她。

　　那样的眼神温柔的简直是犯规。

　　看见宋晚依东敷一下西敷一下，心思根本没放在这上面，陈清衍忍不住出声：“帮你吧。”

　　宋晚依动作一顿，没有高兴的意思，仍然闷闷地：“哦。”

　　如果是昨晚以前肯定是高兴的。

　　把冰袋递了过去。

　　他半弯着身子，接过冰袋轻轻然地凑近她，宋晚依忍不住闭上眼睛，陈清衍动作一下一下极轻地在她眼睛上敷着。

　　“冰吗？”他温柔地问道。

　　“不冰。”宋晚依嘴硬地有一点点哽咽说道。

　　“对不起，晚依。”
　　是在为现在道歉还是为昨晚的事道歉？
　　宋晚依不清楚。

　　她哑着嗓子说道：“叔叔，你很不会拒绝人，拒绝一个人该对她非常不好啊，才足以让她死心，不该对她这么温柔。”

　　“说什么傻话呢？”陈清衍似乎是觉得好笑地鼻腔溢出一丝笑，“难不成世界上的结局只有黑白两个极端吗，不能做恋人就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了？”

　　宋晚依吞了吞口水，感觉到眼睛那儿经过一夜的折磨又加上此刻冰冷的刺激变得有些撕扯的疼，她抬手推开陈清衍的动作，握着他的手腕，以便可以睁眼去看他。

　　陈清衍的眼神还是那样的温柔。

　　这个人是宋晚依从十七岁就开始喜欢的人，喜欢有时候像是一场盛大的狂欢，让人难以从中戒断。

　　“那…先不做恋人也不做陌生人呢？”宋晚依声音极轻地问。

　　一双眼睛里只剩下了期待与可怜。

　　“那做什么？”

　　“做朋友，做不要推我那么远的朋友，试着了解我，给我机会靠近你。”宋晚依急切地说，“总之，别那么不留余地地拒绝我，给我一点点可以缓冲的时间，好不好？”

　　陈清衍喉咙滚动，安静看着她没说话。

　　很难有人可以拒绝卖乖的宋晚依。

　　何况，此刻的宋晚依还这么楚楚可怜。

　　他的手腕被她握着，小姑娘的手温热柔软，握的那儿仿佛都温度升高了。

　　他看着她很久都没说话，直到最后也没说出任何说不的话。

　　“咚咚——”

　　门口的敲门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阿姨在门口温声说道：“先生，宋小姐，可以吃饭了。”

　　“好。”宋晚依应了一声。

　　她站起身来，穿连衣裙露出的膝盖那儿不小心和陈清衍的腿蹭了一下。

　　他西裤的黑更衬的小姑娘的皮肤白皙细腻的不行，像珍珠般的柔和光滑。

　　她走到旁边后，微闭着眼睛问他：“看得出来我哭过吗，叔叔？”

　　“有点肿，但不细看看不出来。”

　　“那就还是有痕迹。”宋晚依去到旁边的镜子前看了眼，然后沮丧地转过身看着他，“可以不去和姑姑们吃早餐吗？”

　　她们已经在楼下等她了，肯定是不能不去的，但宋晚依就是不想去，她觉得自己状态差极了，不想被人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

　　“可以。”竟然也没有说不行，陈清衍就这样答应了，温和地看着她，说，“那我带你去外面吃。”

　　“那会不会耽误你工作？”宋晚依担忧地问。

　　“工作做不完的，陪晚依吃饭的机会却难得。”陈清衍笑了笑，让她不要担心别的。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门，陈咏蕊陈娴静听见下楼的陈清衍说道：“我和晚依先不吃了。”

　　陈娴静说：“那怎么行？怎么能不吃早餐就走？都做好了。”

　　陈清衍说：“下次，放心吧，不会照顾不好晚依的，晚依，跟姑姑们说再见。”

　　“咏蕊姑姑，娴静姑姑，下次再来找你们玩，我和叔叔先走了。”

　　“好吧，晚依再见。”

　　终于从陈家出来，宋晚依松了一口气。

　　陈清衍鼻腔里溢出一丝轻笑，说：“就这么爱美？”

　　宋晚依撇了撇嘴看了他一眼：“当然啊，你懂什么，女孩子被别人看见自己哭都会觉得很丢脸的。”

　　陈清衍笑的更开：“那你在我面前可哭的不少。”

　　宋晚依回击道：“所以你应该反省一下自己。”

　　陈清衍“呵”了一声，说：“你娇气然后让我来反省？”

　　宋晚依回嘴道：“我才不娇气。”

　　“是是是。”陈清衍无奈地笑了笑，为她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宋大小姐请上车。”

　　“哼。”

　　陈清衍也上了车，今天他当司机，关上车门以后问道：“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都可以？”

　　“嗯，只要南城有的。”

　　“我想去满东园。”

　　“开过去要一个小时，路上先给你买点吃的垫垫？”

　　宋晚依却沉默了几秒。

　　脸上的表情又恹恹了下去。

　　这回陈清衍却是不明所以，侧着身子温声问道：“怎么了？”

　　宋晚依看向他，满东园是她故意说的，就想挑一个远一点的地方为难他，但是没想到陈清衍竟然还是选择顺着她。

　　“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宋晚依声音哽咽，觉得委屈，“不是都拒绝我了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

　　“怎么又要哭了？”陈清衍笑了下，说，“晚依，五年前刚接手家里产业的时候即使再忙只要你来都会空出时间绝不只是因为两家的交情才这样，而是切切实实把你当成了可以常聊近况的朋友，邻家可爱的妹妹，希望你好是真的，希望能看到你开心也是真的，劝你出国不止是希望你能在对我的感情上死心，也是真的觉得那是对你好的选择。”

　　后来宋晚依和他表白以后，他常常躲着她并非是因为讨厌她，而是因为害怕自己如果再对她好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错觉。

　　但事实上，如果没有表白这档子事出现，陈清衍其实一直觉得宋晚依是个很可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