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彼岸生》花倾娥

40、第 40 章

　　一片无边的、洁白的花海，朵朵白花如同海浪起伏，一个小小的光点随着节奏在其中轻轻摇曳。

　　一只手轻轻点上这白色的光点，惹得小光点一个激灵逃远了，片刻，像是好奇，又飞回来，小心翼翼地围着这只手的主人上下翻飞。

　　这只手的主人轻笑，发出的声音如同铃音，清脆圣洁：“呵呵，如此多误入此界的灵魂都湮灭了，你倒是神奇，竟然没有被消除……嗯，别动，让我看看……原来如此，你并非这个世界的魂，是其它化作白花的灵魂在保护你么……”

　　小光球发出不解的声音：“叽？”

　　洁白的花丛中，祂沐浴在洁白的光里，一头乌黑的长发也闪烁着光，祂赤裸着双脚，踩在肥沃的大地上，身形是那么稳健一如大地。

　　祂突然眺望远方：“嗯……今日真是热闹，除了你，竟还有其它客人……”

　　祂闭上眼，形体还在此处，但一瞬间仿佛有什么飞离九天之外——再睁开眼时便仿佛通晓了世间万事万物一般：“原来如此，有人从地府盗走了彼岸花的种子去往了人间……按理说这事归地府管，但既然已经到了阳间，地府那恐怕也捉襟见肘……我倒也不便直接插手人间的事，但，你嘛，就不一样了。”

　　祂脸上慈悲的神情不变：“小光球，你来的时候倒好，这样，我帮你塑个身，你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帮你送回原来的世界，怎样？”

　　小光球也不知听没听懂：“叽？叽！”

　　祂伸出双手，在空中轻点几下，霎那间洁白的花纷纷飞起，飞舞旋转，最后在空中凝成了一个人形。

　　人形睁开眼，眨了眨，脸上带着懵懂的神情。

　　无边的花海依旧，空谷中飘荡着祂的余音：“好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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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无边的彼岸花中，叫人看不清面貌的祂——“地母”正像平常人一般坐在凭空出现的椅子上，一如当初在白花山谷中，带着悲悯的神情眺望着远方——

　　祂转过脸来，看向花姜：“记忆接受完了？如何，这就是你的真正的过去，也是人间黑花之祸的真相，我与你的交易兑现的时候也到了——你要回到你原来的世界吗？或者……留在这里？”

　　花姜瞳孔渐渐聚焦，看着自己的手：“我的选择是……”

　　慢慢回想着她这一路——

　　人生如朝露，

　　为七情六欲所困，

　　但，

　　这样才是人，不是么？

　　生命有限，所以才显得生命的可贵不是么？

　　况且，我是个有理想的花匠，可不能光在种这些彼岸花！

　　“我还想继续当个人！也想回原来的世界！但我也想在地府继续种我的彼岸花！所以……”花姜狡黠一笑，“我全都要！”

　　“哦？口气倒很大？但……可不能太贪心，不然，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祂眯起了眼。

　　花姜只硬气了一瞬，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又立马认怂了：“哈哈哈哈，没有，没有，您误会了，我没有要挑战您的意思……”

　　“只是……”花姜正了正神色，“如果……我能做到这些……是不是就有选择的余地了……”

　　花姜在漫天的彼岸花中站定，张开了双手，她身后的彼岸花仿佛在回应她一般，无风自动，轻轻摇曳……

　　一阵风吹过，但地府不应当有风，祂站起身来：“你……！”

　　花姜保持着姿势：“那些变成白花的灵魂构成了我，它们保护了我的灵魂不受这个世界侵蚀，也让我获得了保护其它灵魂的能力——那么我既然有这样能力，不做些什么岂不是对不起那些灵魂？”

　　花姜收回手，弯下腰，向祂行了一个来自她的世界的礼仪：“谢谢您将我记忆里的最后一块拼上，我可算想起来了，当初为什么会决定留在地府种彼岸花——我将我保护灵魂的能力融合到了我所种植的彼岸花里，这样，以后那些在地府等待的灵魂就有了去处。因为作为一个人，我更能体会到，思念和爱不应该是毁灭的理由，我希望那些灵魂们能等到它们的所爱，一起归去。”

　　“哈哈哈哈哈哈，你倒是有趣，所以呢……？”

　　“所以……”花姜抬起头，眨了眨眼，“这些彼岸花就有这个叫花姜的人来管理，此后便不再会有地府的彼岸花种流入人间，为祸苍生这样的事了，您也不必操心这边的事了，您看这样如何？”

　　“你倒是机灵……好！我允诺你！不过，按你刚刚的意思，你所求应该不止于此吧？”

　　花姜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哈哈哈哈，还是逃不过您的法眼——我想以后难保不会有其它世界误入此世界的魂灵，用我的能力便可以保护那些误入的魂灵。但……只是治标不治本，还是要将它们送回原世界才行，所以……我想向您求得一个权能，往返这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的权能！”

　　“你这是在挑战我的神职？”

　　花姜搓着手，低着头，搓着手，颇有些讨好的意味：“不敢不敢，只是看您日理万机，想帮您管理管理。”

　　“……”神明眺望远方，沉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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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改成花姜回到地府，和孟婆沟通，孟婆说有个魂在等花姜，同时她也是司掌的记忆的魂所以就帮忙了，但是关于花姜记忆中有一段是孟婆也无法窥见的，那就是花姜关于地母的认知，那是地母自己收起来了，当然最后也还给了花姜了。

　　“所以我现在使唤不动你了？你现在也算半个神了。”孟婆久违地从打汤的事务中脱身，和花姜肩并肩漫步在彼岸花田中。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您要是有什么事情自然也可以吩咐我。”花姜摆着手，谦虚道。

　　“哼，算你识相。”孟婆轻哼一声，脸上倒是没有愠色。

　　“说起来，我还应当得谢谢您吧？”花姜试探。

　　“发现了？不算太笨。”孟婆挑起眉毛，斜眼一睃花姜。

　　“毕竟想来想去，能有能力把记忆储存在物件中也只有司掌记忆的您了。只是，我想不明白，您为何要帮我……”

　　孟婆别过脸去：“……谁想帮你啊，还不是因为看不下去了，事到如今，也该告诉你了，有个魂在等你。”

　　“什么……等我？”花姜停下脚步，谁会等我——除非是那个人……

　　“你取回了记忆还猜不出吗？笨，”孟婆背着手，叹了口气，还是解释道，“一个叫胡随的魂，非说要等你，这下可好，她刚变成彼岸花，你倒是来了——”

　　是了，因为自己身体是被用白花做成的，花姜隐约记得自己身死之后，直接变成了一棵花树，灵魂在树中修复了许久，才脱离花树来到地府——而胡随，胡随想必因为失去了黑花去供给生命力，反倒先自己一步来到了地府。

　　孟婆接着念叨：“所以呀，我是看在那个叫胡随的魂的份上才帮你的，你要谢就谢她去吧。”

　　“嘿嘿，那不一样，我总有一天要把胡随她从彼岸花里揪出来，问问她到底怎么想的，你，我自然也是得谢的！”花姜三两步蹦到孟婆前头。

　　“哼，随你，到时候可别我叫你来帮忙打汤，你又推脱。”

　　“嘿嘿，不会啦！”花姜欢快地在彼岸花从中转了几个圈，总有一天她要再问问胡随为什么她那时要站在自己这边，又为什么要在地府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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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孟婆后，花姜独自漫步在彼岸花田中，指尖轻轻抚过彼岸花。

　　心里默默地数着：一朵、两朵......

　　这里的灵魂们来来往往，而她会永远在这里，守着这片彼岸花......

　　“花姜......！”

　　远处有谁在叫她的名字。

　　“来了！”

　　花姜向远方跑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