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明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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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卿卿自认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是以，她能忍这男的这么久，已经很有耐心了。
她做得很不错了。
现在，客气的时间结束了。她决定立刻回家，一刻也不能耽误。
明岩这个魔教的小公子，闹了这么多天应该也玩够了吧？
这些天来枕卿卿被迫跟着他往西边走了这么长的路，观察下来，发现这小公子除了一身毒术和身手不错外，简直没有什么优点。家里人把他宠坏了，娇气得很，身边至少要两个人服侍着，饭菜不合胃口就冷笑着绝食，下人们也是无奈至极。
他还总不许枕卿卿离开他的视线。想起这个枕卿卿就想骂人。他十六岁大的人了，和枕卿卿一样大，干嘛还跟个没断奶的娃娃一样，抱着别人不撒手哇？要不是枕卿卿懒得吵架动手，她早就走了。
现下快要出关了，枕卿卿决定终止这场过家家的闹剧，就算是要动手，她也得走了。不过，她观察过那群下人，有两个身份高一些的更明事理。最好不要撕破脸皮，悄无声息溜走。
明岩这个人一天到晚使不完的劲，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就呼呼大睡。白天一双眼睛死盯着枕卿卿，晚上又让几个心腹盯着枕卿卿。他的心腹墨铎和兰若，一男一女，武功很高，一看就和那群服侍明岩喝水吃饭的不是一种人。这几日下来，枕卿卿很明显能感受到，墨铎与兰若都对明岩的行为感到无奈。但他们也许是被魔教教主叫过来保护明岩的，一般情况下不会违背他的命令。
但枕卿卿有把握说服他们。
要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枕卿卿的身份也不一般啦。明岩是魔教小公子，自然是如雷贯耳。可枕卿卿还是中原枕云山庄的二小姐呢，不是一样振聋发聩？
“墨铎大哥，兰若姐姐。这些日子您二位看管我，辛苦了，”枕卿卿郑重地作揖，“但二位应当也看得出来，我是有些为难之处的。”
墨铎和兰若一左一右坐着，一个神色一如既往地凝肃，一个一如既往地闲适。
“你说就好了。明岩这孩子，从小就这样。我们看得出你没有怀心思，也没记恨他。”兰若嘴角带着些自然而然的笑。
枕卿卿暗道，那可不，我一眼看出是个没被管教好的小屁孩。
“多谢二位体谅。算算我们的脚程，不日便要出关了。但，在下实在没有办法虽明岩公子一同走了。”枕卿卿说完，呼出一口气，“只因小女子乔装改扮下山，父母实在挂心。”
墨铎和兰若听到这里，自然是很通情达理地理解了。谁人没有父母呢。
“我知晓二位也有为难之处。但，小女子要告诉二位一件事情。关于小女子的身份……”
枕卿卿缓缓拿出自家的玉佩，莹莹白玉，篆刻着云纹与海棠，是枕云山庄的直系弟子才有的东西。
墨铎和兰若不愧是魔教教主的人，眨眼间便认出来了这枚玉佩的来历，与此同时，眼里眸光一闪，神情莫测。
枕卿卿憋了这么些天，终于可以亮出自己的身份了，有几分扬眉吐气。
墨铎严肃的表情松动了，竟然笑了一下：“原来是枕云山庄的人。”
他站起身来，身形高壮，极具压迫力，眼中意味深长，但并没有胁迫之意：“这些日子里，明岩干的那些事儿，真是委屈了你。”
枕卿卿的脑海中闪过明岩死缠烂打要她陪自己吃饭练剑，陪他试毒的画面，最过分的一次可能是让枕卿卿陪他睡觉。这些事的确有些混账，但枕卿卿并未受到实际伤害，顶多是有些烦。
因此她直起身，摇了摇头：“明岩公子只是比较天真直率罢了，我也……没受伤。”
兰若叹了口气，也站起来：“明白了，枕姑娘。今夜你趁他睡着了，赶紧离开吧。”
她的神色带上几分歉意：“得罪了。不论枕小姐信不信，但我们的确没想伤害无辜的中原人。还望尊府不要怪罪……”
她说这话，说得恳切。最后不知是不是想到了明岩那无法无天的性格，还有那些“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敢管我就去死”的话，说得有些勉强。
枕卿卿有些好笑，她不欲多想多说，有什么事回家再说。于是她再次郑重作揖：“多谢二位，有缘再会。这些日子承蒙照顾了。”
墨铎点点头，兰若也浅笑着点点头。
夜色深处，枕卿卿带上为数不多的行李，如一只飞鸟遁入边地小镇中。而小镇已然夜深，寂静无声。
墨铎和兰若装作若无其事守在明岩的房外，对视一眼，皆是好笑又无奈。
明日，该如何向这位脾性恶劣的小祖宗交代？
日上三竿时，明岩悠悠转醒。一双水润的大眼睛还挂着朦胧湿气，他愣愣坐起，头脑渐渐清醒过来。魔教小公子的外貌肖母，精巧艳丽，唯有一双眼睛肖父，带着些天真。但小公子脾气很不好，这样一双眼睛也能被他瞪成凶狠的模样。
无人敢在他醒来之前进去打扰他的睡眠。
他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
明岩很少睡到这么晚，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伴随着起床气的侵扰，他烦燥地喊出一声：“来人！”
墨铎迅速地立在屋内，一言不发，仿佛等候指令。明岩看他一眼，心里安定一些，问道：“她呢？”明岩并不清楚枕卿卿的真实姓名，也拒绝称呼枕卿卿随口编出来的假名。
墨铎知道自己瞒不过明岩，顿了顿，如实说：“小公子，她离开了。”
明岩穿着里衣，双眼瞬间清明了，眼神像老鹰一眼瞪过来：“什么？你说什么？”他怒气毫不收敛，愤怒之下卷起衣袍自己穿上，动作飞快。
墨铎知道大事不妙。屋外兰若想了一个又一个法子，发现只能先控制着明岩，不让他妄动这一条路。可如果这样，明岩回去后一定会疯狂告状，教主对他们的信任虽不至于减损，但肯定会罚他们。
明岩咬牙切齿，看也不看战立的墨铎一眼，风一样刮过去：“就知道你们都不可信，废物。太可恨了，就这样骗我。”
实则明岩在此之前是十分相信墨铎和兰若的，毕竟是父母的人。但他昨日因着要出关了，放松警惕，竟然让人给跑了。
兰若站在门外，双手未动，身子却拦了过来：“小公子。”
明岩瞪她一眼：“走开。”
兰若心内忐忑，话语还是稳的：“小公子，这件事情较为复杂。”
明岩没耐心听兰若唠叨，打断道：“有多复杂？三句话说完，不然我要走了。”
他显然是认真的，右手暗暗蓄力。
兰若叹一口气，飞快说道：“那姑娘是枕云山庄的人，应当是二小姐枕卿卿。中原枕云山庄，不能……逼急了。”
明岩当然知晓枕云山庄，可他没想到救他的人竟然是枕云山庄二小姐。但那又如何？这几日他……也没有做什么出格事情，只是希望枕卿卿和他去魔教玩一玩罢了。
明岩右手松了力，脚步也缓了些，依旧掠过二人。
墨铎与兰若不敢强行拦住，只能一边快步追上。兰若开口：“小公子，您要去干什么？枕姑娘不是普通人，前几日已然有些……”
明岩一双眼睛很亮：“我知道了。我不带她走就是了，我去找她。”
他脚步未停：“她去哪了？”
兰若道：“不知。”
明岩“呵”了一声：“你们真没用。别跟过来。”说罢，他用着轻功远离了二人。
兰若知道明岩聪明，稍微一想就知道，边地那个叫西梓镇的小地方，是要回到中原的枕卿卿唯一会选择的方向。
望着那道远去的玉色身影，兰若与墨铎再度对视，眼底充满了无奈。
强行阻拦只会适得其反。但愿明岩遵守他说的话。
枕卿卿想着尚未回到家，中途放松不妥，于是几乎行了一夜，终于出了边地。现下终于肯坐在马车上，不快不慢地赶路。
她换了身衣服，有闲心想想这十几日的事了。她本是离家历练几个月，谁知在江南之地遇上了魔教的小公子明岩。明岩不会游水，那日自己跑出来，不知为何墨铎和兰若都不在，他掉入水里，还不肯求救，似乎就要默默沉死自己。
枕卿卿恰好路过桥上，往河面一看就知道不对劲，毅然跳下去，就上来一个半死不活的漂亮小公子。穿得倒是很像中原人，但下半张脸一点不像。
救活了之后明岩就跟认主了一样，一定要枕卿卿跟他回魔教，说什么会给她好多东西，给她长见识。可笑，枕卿卿也不需要啊。
他又是献殷勤地展示自己的毒和武功，又是向她絮絮叨叨自己家里实力雄厚，有数不清的仆人美酒。一双眼睛天真清澈，又很放肆任性。
他问枕卿卿的名字家世，枕卿卿不想暴露，也不想莫名其妙想假名。先是没说，见明岩实在难缠，才勉为其难编了一个。谁知这点迟疑与思索被明岩看穿了，这小子看着天真，还是个鬼精鬼精的。他大发雷霆，说要把枕卿卿强行带走。
枕卿卿听着烦燥又好笑，但到底没有撕破脸。半推半就地，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边地，差点就真去了魔教。
一路黄石变绿树，离边地越来越远，枕卿卿面色淡淡望着沿途景色，心中放心下来，却又不知为何，萦绕着一丝淡淡的怅然。
她想，这次经历实在奇妙。下次要多长个心眼，才不会被莫名其妙的人缠上。
听闻魔教在边地风生水起，却与中原没有什么来往。谁知人家小公子都跑到江南玩去了。既然无仇无怨，也无恩无德，想必这桩事，不会太过复杂。只是，不知明岩会不会追上来，又会不会追上山庄。
若是如此，该怎么办呢？
枕卿卿淡淡地想。
明岩喜欢穿红衣，但今日穿的是玉色的衣裳。他轻功极好，很快到了西梓镇。但他甫一落地，就觉得枕卿卿不会傻兮兮地在这儿呆一个晚上。
虽然，这是附近唯一可以歇息的地方。
明岩想了想，还是去客栈找了。
客栈小厮一见这珠光宝气的贵客，本想迎上去，一看就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又被吓退了，嘀咕着退开。还是店长经验老道，笑脸相迎问他：“客官要住店？”
明岩好像这才发现客栈不是他家的，粗声粗气回复：“不要。”又问了句：“昨日有没有住店的女子？十六七岁上下，比我矮一些。”
店长道：“这还真是没有，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瞧着明岩那烦躁的神色，只盼着这尊大佛赶紧，要么走要么住。
明岩冲出了大门。
他就知道，枕卿卿是个狠心的女人。一晚上不休息对她来说算什么？她肯定是抓紧一切机会逃走的。
既然她要跑，那明岩也不想一直追着。
反正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枕云山庄？二小姐？枕卿卿。届时以魔教的身份去拜访就好了。不怕她不见。
枕卿卿这一路真的是风尘仆仆，与过往相比，可谓是灰头土脸地回到了家。家中大哥枕青云一见她这副样子，就开始问她：“卿卿，你怎么这样回来了？有仇家？”
枕卿卿无言看他：“哥，没有。但确实有东西在后面追。”
枕青云焦急道：“什么东西？”
枕卿卿坐在椅子上喘气：“一只猪。”
枕青云叹了口气，也放心了：“别胡说了。待会儿和父亲母亲好好说吧。”
枕卿卿换好衣服，端坐着。枕晨和云幽，父亲和母亲，一个慈祥庄严，一个带着点和蔼的笑意。对面是她亲哥，事不关己地喝茶。
枕卿卿叹一口气，只觉这下山历练在最后十几日变了模样，她都不知如何说起。
“父亲、母亲。孩儿下山三个月。前两个月在中原，后面去了江南。我……此次急急忙忙上山来，就是因为这个。”
云幽亲切道：“卿卿，你继续说。”
枕卿卿看了看父亲神色，继续说：“我在江南遇见了魔教公子明岩。”
话音刚落，云晨有些意外：“魔教？卿卿，怎么就遇见了魔教？”
枕卿卿叹气：“我救了这魔教小公子，他却缠上了我，要带我回魔教。我不愿暴露身份，和他斗智斗勇，没撕破脸，最后到了边地，我才和他手下表明身份，回了家。”
枕晨思索了一会儿，道：“魔教与中原几十年来都无来往。卿卿，这魔教小公子有什么别的目的么？”
枕卿卿如实回答：“爹，我不觉得。明岩应当是从小被娇纵惯了，行事乖张放肆，不在乎他人感受。但他也没有对孩儿做什么。只是一直缠着我，要带我回魔教。他不知我身份。他两个手下，墨铎和兰若，应当是魔教教主给他的人，不愿得罪山庄，让我离开了。”
枕晨点点头。云幽道：“卿卿，你没事就好。这小公子是看上你了？”
枕青云放下茶盏：“娘。卿卿可是从他手下逃出来的。哪有这样的。”他摇摇头。
枕卿卿道：“也许吧。但明岩此人心思难以捉摸，而且他其实很聪明。我也不知他也没有别的目的。”
枕晨问：“为何不早点表明身份？到边地才说。”
枕卿卿张了张嘴，道：“女儿先前，没找到时机。明岩一直盯着女儿不放，晚上睡觉时让手下盯着我。到了边地他放松警惕了，我暗中给他下了点昏睡的药。”
枕晨看了看她，道：“卿卿。以后还是少这样。”
枕卿卿连忙道：“是。”
枕青云道：“那也没办法，这魔教小公子太放肆了。”
云幽笑而不语。
枕卿卿歇息了三日。不知为何，那十几日的事情总是萦绕在她脑海间，挥之不去。也许是明岩任性的行径实在令人难以忘记。她从未见过有如此放肆的人，也许是因为她常年在山庄附近长大，没遇见过很多对她不敬的人，也许是因为魔教风俗如此。不过最有可能的还是，明岩是个娇生惯养长大的。
她尚未想明白这段经历，明岩就又像鬼一样找上门来了。
清晨，枕青云随父亲处理事务，枕卿卿独自看书练剑。她这几日回想起明岩的武功，觉得十分有趣，试着挥了挥。
还未到正午，枕青云急匆匆找上了她，告诉她速去会客厅。
枕卿卿暗道不妙，该不会是明岩找上门来了吧。一边问枕青云：“哥，难道是？”
枕青云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去吧。魔教小公子点名要见你。卿卿，果然和你说的一样，这小公子行事……颇有些目中无人。”
枕卿卿叹了口气，收拾了几下就去了。
算起来，也才七日未见。
枕卿卿看见会客厅的明岩，他神色毫不掩饰的烦躁，无视了上方的庄主和夫人，像是习惯性地一抬头，眼睛和枕卿卿对上，倏尔一亮，脸色也亮起来。这一亮，那张巧丽的脸终于显出些容色，不让人敬而远之了。
他站起来，道：“枕卿卿？”像是在确认这个名字，又像是觉得新奇。
枕卿卿叹了口气，神色还算友好，作揖道：“明岩公子。坐吧，我们慢慢说。”
枕卿卿也对他身后的墨铎和兰若点了点头。
明岩紧紧盯着她，枕卿卿坐在他对面。枕青云坐在枕卿卿的身旁。
枕晨开门见山：“方才眀公子已经说明来意了，是想和小女叙叙旧。现在小女来了，眀公子可以说了。”
明岩看着枕卿卿，笑了一下，又转头对枕晨道：“多谢枕庄主和夫人。”
云幽点了点头。枕晨也“嗯”了一声。
明岩再度看向枕卿卿，神色正经得不像是先前的明岩，让枕卿卿有些怀疑他被附身了
“枕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站起身，“若不是枕小姐，明岩早就被淹死了。此恩，明岩一定要报。今天我上山匆忙，只来得及备一份薄礼，日后若枕云山庄有事，魔教定会鼎力支持。”他对着枕晨和云幽行礼，又对着枕卿卿的方向行礼。
枕卿卿心中不能说没有震撼。但她也早就明白明岩是个聪明的家伙，本心也不算坏，只是比较任性，又是个公子哥，懒得虚与委蛇。这样有礼的明岩，定然是怀着一些目的的。不过，不论怎样，魔教名声不错，与之来往也不是坏事。
只是，昨日她才在父母面前说过明岩的坏话。
枕晨看起来心情不错，云幽也笑着。只有枕青云脸色有些不爽，似乎不太喜欢明岩。
明岩理所当然地在山庄吃了饭，还要休息一晚。
枕卿卿对此无话可说。枕青云很有意见，但被枕晨和云幽驳回了。
“明岩的确任性，也聪明，卿卿没有看错。”枕晨道，“但魔教几十年来做了不少好事，名声不错。我曾见过魔教教主眀堂，她也是个正义之士。与魔教结交并不是坏事。”
云幽笑了笑，道：“卿卿，你眼光很不错。”
枕卿卿与枕青云一同疑惑：“什么眼光不错？”
云幽道：“明岩小公子一看就喜欢你。他任性一些，倒是和你有些互补。”
枕卿卿心里闷闷，道：“是么？他这任性我可忍不了。”
至少，忍不了那么久。
夜晚，枕卿卿坐在床边看剑，想到明岩的厢房在不远处，挥了挥剑，挥出的是魔教的招式。只是以剑代掌，显得些许奇异。
此时，门外响起脚步声。枕卿卿一听就知道是谁。那十几日里，每次睡下之前，明岩都要来找她一番。要么找她看毒，要么比划，要么和她聊些中原的话题。
枕卿卿打开房门，让明岩进来。明岩面色不善，盯着她看，一边走进房间。
明岩扫了几眼她的房间，直接坐下，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了想，又给枕卿卿倒了一杯茶。
枕卿卿无言。
明岩问她：“你在练剑？”
枕卿卿道：“是。明岩，你来找我做什么？”
明岩瞪她：“找你算账。”
枕卿卿气笑了：“找我算账？不是说要报恩吗？你就这么报恩啊？”
枕卿卿就知道，这家伙两副面孔。
明岩“哼”了一声，道：“报恩也会报。但今晚是找你算账。你为什么直接逃走了？还让墨铎兰若瞒着我？”
枕卿卿没觉得这有什么错：“你要把我绑去魔教，我自然要跑。我说过我不去魔教，你硬要我去，难道我不能拒绝？”
明岩还是很生气的样子，但他大手一挥，好像宽宏大量地原谅了枕卿卿：“算了，这件事情算打平了。”
枕卿卿在心里叹了口气。要让明岩知道自己不对，真是难如登天。他既然知道要报恩，又为什么不知道要尊重自己？
“你为什么不坐下？”把这儿当自己家的明岩疑惑地看着枕卿卿。
枕卿卿无语地坐下了。
明岩看她坐下，满意了。又掏出了路上买的什么新奇玩意儿给枕卿卿看，问她这是什么，又问她干什么用的。过了一会儿没趣儿了，又拿出别的。
在给明岩解释完一个话本的故事后，他仿佛有些倦了，要走了，神志不清地站起来，枕卿卿危机意识强，赶忙也站起来，被明岩扑了个满怀。
他用力抱了一下，退开：“我去休息了。”
枕卿卿道：“嗯。”
明岩问她：“你之后什么时候下山啊？我明天要走了。”
枕卿卿问他：“你回去了？”
明岩道：“快了。但还没。你要不要再陪我去江南玩一玩？”
枕卿卿顿了顿，道：“我考虑一下。”
明岩又清醒了，稍微瞪大了眼睛，但因为朦胧的睡意，显得像撒娇，也许他本来就是在撒娇。
“考虑一下？哼，你最好答应我。”他又恢复了那种任性的模样，推开门走了，走之前回头看了枕卿卿一眼。
那一眼有些嗔怒，又有些不舍，还有困意。
枕卿卿走到门外，准备目送他。
明岩笑了笑，突然又抱了枕卿卿。枕卿卿无奈地道：“你不是要睡觉吗？松开吧。”
明岩慢慢松开，枕卿卿习以为常地看见他的脸色变差。他总这样，阴晴不定，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也不知谁惹他了，一双眼睛里哀哀怨怨。
枕卿卿也不想看他这样，道：“快去休息吧，晚安。”
明岩“哼”一声，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唇。他盯着枕卿卿，拉起她的右手，捏了一下，不轻不重，然后松开，红润的嘴唇勾起，道：“晚安。”
随后，一步一步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明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