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伪阴沉女的奋斗史》宅喵

2、所谓梦境

　　未曾受到污染的湛蓝的天空，空气中飘散着被温暖阳光烘热的青草香气。
　　稀稀疏疏坐落着的房子，幽深茂盛的森林，铺满鹅卵石的林荫小道。
　　那是她记忆中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
　　孩童玩乐的声音让人不由心情愉悦，有种想要也一起参与进去的冲动。欣羡的情绪在心底发酵，最后化作了实质的行动——
　　朔弥走近他们，犹豫地开口：“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红眼病，看起来真恶心。他们一家都是怪物。”
　　“妈妈说红眼病会传染，不要和她走在一起。”
　　“她刚刚还在那边自言自语，不仅眼睛有问题，精神也有问题。”
　　“怪物，不要和我们走一起。”
　　“喂，干脆我们来玩一种游戏吧。扔石头到她身上，比赛谁扔得比较多。”
　　石头砸在身上意外得没有疼痛得感觉，其他人厌恶和恐惧的眼神化作背后的重量，压得她在逃跑过程中呼吸困难。
　　“平时不要自己一人去森林哦。”妈妈以前的教诲在越来越多的石头攻击面前被丢到脑后。她迈开步子，朝着一向避之不及的森林奔跑。
　　后面的声音减少，脚下的步子却依旧不停。
　　“痛——”冷不防被绊倒的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的惊呼。

　　“人类，你打算拿你的灵魂来作为吵醒我的代价吗？”

　　那是她与夙的第一次见面。

　　幸村朔弥睁开眼，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润湿了黑色的碎发，黑暗中，她的眼睛呈现出一种诡谲的红色。
　　她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是梦啊。
　　这是来到日本的这一个月来她第一次梦见过去的事情呢。
　　她抱着膝盖，然后抬手揉了揉眼睛。
　　手上的手表在黑夜中发出黯淡的荧光，就着光芒，她低头看了一下时间——还差一刻三点，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朔弥裹着被子，将身子缩成一团，合上眼，努力让睡意蔓延。

　　她又看到了白天见到的那女人，她倒在寻常可见的柏油路上，旁边不时经过的人群彷佛都没看到这个场景。
　　地上的血迹早已干涸，黯淡的红色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像极了一朵即将萎靡的花朵。她黑色的长发凌乱地掩住大半的脸，手虚抬着，彷佛想要抓住什么。
　　镜头一转，视野中由地面换成了从高大的建筑物上坠落的身影。
　　在坠落的过程中，他与她视线相对，然后砰的巨大声响和突然扬起的风一起灌满了整个耳朵，发出一阵的轰鸣声。
　　那坠落的身子挣扎了几下，最后连同一地的鲜血化作一片的沉寂。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朔弥上前了一步。
　　她的视线突然模糊了一下，地上那人原本有些年纪的脸换成了切原赤也犹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庞。
　　他死了。这个念头突然钻进她的脑袋中，然后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形式在深处扎了根。
　　她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却还是固执地盯着他。看着这个在白天时候还在和她说话的人。
　　不同于一贯挑衅或懊恼的表情，此时切原赤也的脸上布满了少见的惊恐，彷佛死前曾经看到了什么十分可怕的场景。
　　她后退了一步，直接跪坐在地上。
　　真奇怪，她居然感觉不到疼痛。

　　“白痴，赶紧起来！”

　　睁开眼，浅蓝色的床铺，白色的天花板，旁边桌子上还摆着一盆的仙人掌——这是她住了一个多月的房间。
　　她眨了眨眼，努力让视线变得更加清晰。
　　“快起来。前面第一个拐角处的糕点店开门了，你昨天答应我会去买和果子的。”兔子玩偶以一种和笨重身子不相符的速度跳到她腿上。那突然的重量让她怔了一下，意识也开始回笼。
　　果然是做梦啊——这个认知让她不由松了口气。她下意识地对这点感到庆幸。
　　“不会又做梦了吧。”
　　朔弥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人类真是软弱的生物，那点事情有必要一直记在心里吗？所以我说，当初就应该让我去痛扁那群小鬼一顿，看他们还敢不敢——”很显然，夙似乎认为她是梦见自己过去被欺负的事情。
　　“夙。”朔弥打断了他的话，“我梦到切原了。”
　　“梦到他死了？”夙嘴角扯开一个弧度。
　　朔弥张了张口，突然不想点头。彷佛点头后这个梦就会成为现实一样。
　　“那很正常啊。那小鬼活不久了。”夙的语气很是平常，彷佛在说“今天和果子味道很不错”一类的话语。
　　他咧嘴露出一个有些嘲讽的笑容，这个人性化的表情出现在那兔子上有种微妙的违和感，“虽然昨天那群少年并没有意识到……不过其中那个白毛倒是说对了一件事，这种死亡可是会传递的。”
　　他无视朔弥直接阴沉下来的脸，继续以一种看好戏的语气说道：“你也看到了，那两个灵魂都特地出现在他身边来召唤他。唔，其实那个少年的灵魂挺美味的。反正都要死，干脆我直接去吃了他灵魂吧，省的便宜那两个鬼魂——”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因面前少女的下一个动作而被迫吞了回去。
　　朔弥右手一把抓起他的手（或者称前爪更为合适），然后用力地朝墙壁砸了过去。从那相当流畅的动作可以看出——这种事她练习过不止一次。
　　砰——听声音就知道一定很痛。

　　“朔弥，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好像听到很大的声音。”房门被轻轻打开，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庞。
　　突然有人出现，朔弥又习惯性地紧张起来，她将视线从夙身上收回，摇摇头没说什么。
　　“嗯，既然你起来了，洗漱完就来吃饭吧。”幸村和美走近房间，“你今天也要去医院看精市吗？”
　　朔弥想起昨晚的那个梦，摇头的动作顿时改成了点头。
　　“那我等下把午餐做好，你可以带过去和精市一起吃。”幸村和美温柔地笑笑。
　　不可否认，她真的是很好的一个长辈。事实上，来到日本后，能接收到这样善意的对待，在心里朔弥对此一直很感激。
　　她穿着拖鞋，拿起旁边衣架上的衣服，打算换上。
　　“真是的，朔弥也要试着穿一些明亮颜色的衣服啊，女孩子要好好打扮自己呢。我们明天再一起去买几件衣服吧。”幸村和美长辈式的唠叨并不让人讨厌，反而有种温暖的感觉。
　　朔弥扯了扯打了结的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打扮自己吗？
　　她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也很少会有人告诉她这些。以前妈妈还在的时候，她更愿意将时间花在如何把一些药草的方子塞在她有限的脑袋空间中。
　　更何况，她也不太能够接受这里的审美——为什么这里的女生穿的裙子那么短？

　　在幸村和美离开后，房间又回归了平静。
　　几秒后，夙那不小的声音再次响起——“去医院我没什么意见，不过，在那之前，先给我买和果子吧。”
　　朔弥此时很庆幸只有她听得到夙的声音，毕竟，她一点都不想让人觉得她的房间闹鬼。
　　虽然幸村一家人都很好。但现在的她还是没有那个勇气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一个小时后，朔弥一手提着两个便当盒。另一手抱着夙，目标是前方不远处的糕点店。
　　这家店在这附近小有名字，里面的糕点即使是朔弥这种不怎么爱吃甜点的人也觉得不错，更何况是夙这只嗜甜如命的大妖怪。只是因为每天推出的糕点数量有限，朔弥不得不早点过来买。
　　将夙喜欢的几样和果子打包后，朔弥发现自己这星期的零钱便少了大半。
　　就当做是支付给夙的保镖费吧。她努力用这种理由催眠自己，以免自己一时冲动将夙扔到水里。

　　在经过书店门口时，她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目光粘着在那本《今年春季街头流行服饰》。
　　想了想，她还是走了进去，然后拿起那本书，翻了起来。
　　“朔弥，那个倒霉的孩子上杂志了。”
　　朔弥抬头——夙口中所说的是旁边一本网球周刊。上来的封面人物对她来说正好是熟人。
　　切原赤也……那个一生气就容易红眼的男孩。在堂哥幸村精市的那群队友中，他也是和朔弥关系最好的一个。

　　封面上，他的表情是一贯的嚣张和恣意，球拍搁在肩上，眼神挑衅而充满战意。
　　球场上的他像个发光体，连墨黑的发丝都彷佛润上了一层的光泽。这时候的他和昨天懊恼的模样不同，没有半点的阴霾。
　　他果然很适合在阳光下站在球场上。
　　强大，无所畏惧。那是她不止一次所向往成为的模样。

　　朔弥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不小心踩碎了她一贯用来挡住眼睛的墨镜，结结巴巴地道歉。
　　想起他一脸认真地对她说“啊，红眼睛没什么，我也经常红眼啊。所以我们是一国的。”
　　转眼间，那些又转变为昨晚梦里惊恐不复生气的模样。
　　如果再不采取行动的话，那些梦境很有可能在这几日成为现实。
　　一想到这点，杂志上那张脸便越发的刺眼。
　　“‘这次的新人赛结局？那还用得着说，在我参加后当然只有一个结果。’还真是自信啊，这小鬼。”夙在复述了一遍杂志上切原赤也在接受采访后说的话，继续用惯有的嘲讽语气说道，“真不知道这个少年在知道自己连参加比赛的时间都没有会是什么反应。”

　　几秒钟后，书店里的人一脸愕然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女将兔子娃娃狠狠摔在地上，看那架势似乎随时都可能再用力踩上几脚。

作者有话说

　　夙是个很中二的妖怪，中二得让人想揍他一顿。
祝大家新年快乐~从明天开始估计就是存稿箱了。泪，我要去一个没有网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