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飞贼小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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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折柳巷，最大的酒楼凤来阁，慕言清穿着男装，脚踩凳子对着一桌子菜，身后站着雇来的小厮抱着各色绸缎珠宝。
慕言清瞅着好酒好菜，咽咽口水。
“把东西都送回客栈，再来这里讨赏。”慕言清头也不回的对小厮说。
小厮高兴的去了，下楼之后，门口有认识小厮的人拉住他打听这位大财主什么来头。
慕言清自言自语，“陆女侠，享受总比扔了好。”
伸手捞起一只烧鸡，就着女儿红，大口吞咽。
一会的功夫小厮就跑上楼了，给慕言清回话的时候，眼睛往饭桌上瞟，鱼肉已去了大半了，小厮心想，如果能赏他两个菜就太好了！慕言清毫无形象的瘫在椅子上，大手一挥，“小二，把这些都撤了，原样给这小哥再上一份！”
小厮扑通跪在了地上，“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慕言清摆手起身，踉跄了下，“不谢不谢，小意思。本公子，钱多的是。”
“吃完就回家吧，不用跟着我了。”说着从袖口丢出一锭银子。
醉眼朦胧，小厮扶着她找到下楼的阶梯，一路扶到门口，看着她冲开围观的人群，摇摇晃晃的走了。
客栈房间在二楼，慕言清腿一软，差点从楼梯滚下去，心想坏了，一时开心，喝多了。
一番折腾，终于躺在床上，呼吸声变得沉重平稳。
夜色浓黑，梁上飘下一轻盈的黑衣人，毫无声息的来到床边，慕言清朝里躺着，酒味熏天。黑衣人蒙着脸，一双眼睛露着，眼神流露出厌恶的情绪，不再犹豫伸手探向慕言清的衣袖。不想手腕被扼住，黑衣人立觉不好，借力飞身，速度极快，不料，慕言清出手更快，运气一拖一带，黑衣人飞向床里，空气中传来破气之声，却是黑衣人腾空间另一只手拔出腰间匕首刺向慕言清，慕言清飞起，手腕飞转，匕首从黑衣人手中脱出，此刻黑衣人后背沾到创面，双腿飞踢，慕言清单臂挡下，单手握她双腕，单腿压住黑衣人双腿，输赢立见分晓。
黑衣人还在不住挣扎，一双眼睛瞪着慕言清。
慕言清哈哈笑，“小贼，终于让我逮到了吧，让你偷一次，还能让你偷第二次吗？我偷东西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
言语调笑，手上腿上压制的力气却在加重，在小贼身上吃过亏，慕言清不敢松懈。
匕首贴近面纱，慕言清笑的不怀好意，“让本公子看看，飞贼小战是个什么模样。”
黑衣人挣扎偏首，却躲不过匕首落在耳畔，面纱离开脸颊，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五官乖巧是个女孩子，眼神却凶狠，像只奶凶的小豹子。
被这样瞪着，慕言清十分无语，匕首拍着小豹子的脸，“你偷我东西，你还有理了？”
“你杀了我吧。”
小豹子梗着脖子，脸已是气红了。
慕言清好笑，“我为什么要杀你？”
这时候慕言清手抖了一下，小豹子正生气，没注意。
“你不杀我，你的钱，早晚还是我的！”
慕言清忽的松手，飞到窗边，燃起烛火，小豹子起身，站在床边，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匕首插在桌上，慕言清给自己倒茶，动作行云流水，看不出来有醉酒的样子。小豹子吃了闷亏，自然不会想到这人已经醉倒，按不住自己了，只当她有什么阴谋。
“小姑娘为什么要做贼呢？”
小豹子抱臂，“与你无关。”
耸耸肩，慕言清看着小战，眼神有些迷离。
“你走吧，我们打赌在先，上次的钱说好了归你，这次引你出来，只是为了证明我身手不比你差，不许在外面坏我名声。”
小战斜了她一眼，“无聊！我是飞贼，只在乎钱，是输是赢都不会说出去。”
“你靠偷赚钱，我靠名声赚钱，你不能不偷，我不能不要名声。”慕言清拍桌子，匕首弹出，飞向小战，小战接了，手心发麻，吃惊的看着慕言清。
江北游的名声在江湖上只是中流，可看这一手，恐少有人能及，原是扮猪吃老虎，惜命的小豹子，收好匕首，跳窗而去，一张船票落在窗边。
慕言清伸手接过，眼皮彻底耷拉下来，念叨着，“身手真好……喝酒误事……。”
头点桌子，睡着了。
翌日，慕言清随着各色人流，登上大船，站在船头，神清气爽的伸懒腰。
“没票上什么船!下去下去！”
慕言清循声望去，船家正在推搡一个姑娘，穿着黑衣，身形熟悉，有点像昨天的小豹子，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连忙缩头。
被推了下，小姑娘没动，眼神倔强，“我有票。”
“你票不是丢了吗？快走吧，别耽误我们开船，实在没票，你掏钱也行！”
“我没钱！”
“那你想怎么样？”
小姑娘眼尖，看见正在溜走的慕言清，“她有钱，她给我付！”
慕言清挺直了腰，“我不认识你。”
“你拿的，是我的票！”
“你有什么证据？”
“我杀了你！”
“来呀来呀。”慕言清飞身上了船顶，小战飞身而起，踏着人头追上，两个人轻功卓绝，慕言清未使全力。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一个推手，双双后撤落水，慕言清水上几下轻盈点足，飞到岸上，刚扭头，匕首闪着寒光刺了过来，再闪身，匕首忽而右至，难缠凶狠。
船家见两个人打了起来，还亮了刀子，慌忙命人开船。
待慕言清略占上风，飞上码头旗杆，抱臂笑道：“这船票注定是我的了。”
旗下有瞧热闹的喊了一句，“船开走啦！”
慕言清转身，大船已远了，变小只了，飞身下了旗杆，失了从容，慕言清快走了几步，心凉凉，船是上不去了，下一艘去京都的船可能要等一个月，她的下单生意，半个月就开了。
小战站在她身后，哼了一声。
慕言清又贴上了胡子，回到了货运码头，等货船。
小战跟在她后面，五米的距离，不上前也甩不掉。
“你跟着我干什么？”
“回京都。”
“跟着我能回京都吗？”
小战还是不管不顾的跟着。
客栈里，小战在屋顶，慕言清躺在床上，还是五米的距离。
茶馆里，慕言清在棚里，小战在棚外。
茶馆主人问，“老山，这是你什么人？”
慕言清看看外面的人，俏生生的站着，“我在街上买的，准备给我儿子当媳妇，你看这模样还行吗？”
茶馆主人点头，“模样行，就是样子有点凶。”
“刚买回来，生着呢，马上就服帖了。”
这日晌午，货船到了，慕言清上船跟掌舵人聊了两句，谈好了，回头看着小战，不情愿的招手，示意她跟上。
两个人上了货船，小战似是松了口气，不再崩着，慕言清递过来一张饼，她也接了。
慕言清在心里默哀，本该有的高床软枕都灰飞烟灭了。
条件有限，慕言清掏了大价钱也只给两个人一间底舱的房间。早知道慕言清是女人，小战没有反对，让慕言清讶异她的好脾气。
第一天晚上，小战睡在桌子上，慕言清却一夜未归，天亮才推门，倒在床上睡了一天，晚上又出去。
如此，第三天，小战喊住她，“你去哪？”
慕言清坏笑的看着她，“要一起吗？”
原来水手和长短工们，在晚上会在底舱开赌局。
小战跟在慕言清身后，挤在鱼龙混杂的人群中，若有人挤过来，慕言清身上会有绵软之力悄无声息的将人推开。赌桌上慕言清有输也有赢，小战跟了几局之后，就能听出骰子的点数来，想来慕言清也有故意输的。
过了子时，小战不想继续待了，拽拽慕言清的袖子，给了一个眼神，就转身走了。
慕言清心想，真是拽呀，年轻就是好。
底舱的人会在午后到甲板上吹风，慕言清入乡随俗，小战跟着她一道。
看到岸上有姿色的女人，水手们就会讨论，聊到女人，有人扯到伤风败俗的陆家大小姐身上。说她喜欢女人。
小战听到这里，脸色十分难看，恨意和杀意涌上清眸，死死的盯着说话的男人。
慕言清挡住她的视线，小声说，“陆大小姐是个好人，别人这么说她，我们可千万不能说。”
小战一愣，杀意退去，“为什么？”
“因为我们花的就是陆大小姐的钱。”
小战有些无语，白了她一眼，又问，“你认识她？”
顿了一下，又有些急切的问，“你不介意她喜欢女人？”
慕言清敏感的觉得小战的重点不在陆雪，在喜欢女人上。
“人都是有很多面的，陆大小姐喜欢女人，可是她武功卓绝，侠义心肠……”
人又温柔，慕言清在心里想。
“作为朋友，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小战突然抬头看她，眼里似有光，又像是泪。
慕言清在心里想着陆雪，没有注意到。
回到房间，小战局促的给慕言清倒了杯茶，慕言清哆哆嗦嗦的接了，在小战小鹿般期待的目光中喝了下去，等了会，人没死，再看小战，乖巧的坐在桌边仰头看她。慕言清在那一刹那，有些理解为什么女人都要结婚生孩子，大概都想要一个乖巧的崽吧。
陆女侠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当初选择跟萧薇在一起，除了背离世界，还有就是没有孩子。慕言清收回飘远的思绪，又看了看小战。
小战身手不错，可明显是藏着本家功夫，只用外家拳脚，那天被她钳制威胁，都没有露底，不知是何出身，这般避讳。罢了罢了，闲事莫问。
慕言清掏出这两天在赌局赢得铜板，铺在桌子上数，小战坐下来从另一端帮着她数。
快到京都了，天下起大雨，刮着大风，浪潮翻涌，大船停在滩边，等着风浪过去。
两个人待在房间里默坐，慕言清终于问，“为什么做飞贼？”
小战脸上浮现不符合年龄的沧桑和孤寂，“我缺钱。”
“为何缺钱？”
“我不能告诉你。”
慕言清叹气，“祝你好运吧。”
“谢谢。”小战轻声回应。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飞贼小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