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一章 ...
-
共工之臣曰相柳氏，九首，以食于九山。相柳之所抵，厥为泽溪。禹杀相柳，其血腥，不可以树五谷种。 ——《海外北经》
“我等你很久了，这次去美国善后，还真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黑暗中，只有一星亮红的烟头，随着我的吞吐忽明忽暗。
人去楼空的走道里，老大背着个崭新的登山包，面容憔悴，他挺直腰板，谨慎地扫了眼四周，“去我办公室。”
拧熄了半截烟，丢出窗外，跟着他走进办公室里的密室。锁了门，他才稍稍放松了警惕，将沉重的背包搁在脚边，在墙角拖了张椅子，弓身坐下，“你让我调查的事情，我已经尽力了，不管是通过政府也好，还是通过民间组织也罢，都没办法掌握到‘烛阴’内部的信息，我现在所了解到的情况，恐怕对你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价值。”他伸出手向我讨烟，连日的奔波让他原本丰润的两颊凹陷下去。
“有多少说多少，我还想知道最近研究所的动态，自从黄有华上台之后，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抛给他一支软中华，我给自己又点上一支。“这次‘混沌’事件，他们甚至封锁了危险生物研究数据库，注销了火灵的登陆查询权限。”
“恩，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火灵发现无法登陆数据库的当下就给我打了电话，但，黄有华的态度很强硬。”他摇摇头，朝下吐出长长的烟柱，“过去传闻‘烛阴’是由原MAX公司的数位科学家组织起来，并致力于继续研究生物系统，但，此次美国之行，证明消息并非完全真实。‘烛阴’一开始的确是由美国的数位科学家组成的，不过，后来因为人们的研究理念有别，少数几个持反对意见的科学家遭到了暗杀，其中一个被害者在死前留下了一条信息，大致意思是：‘烛阴’由于研究资金的问题与某国外组织联手，并将危险的研究项目在黑市上出售。这件事，FBI至今为止都尚未调查清楚，而且几乎所有参与调查的警员都下落不明。”
“看来他们已经习惯了借用怪物杀人……‘鬼神’还在的时候，我国的生物实验几乎是跟美国同时进行，目前，烛阴流入黑市的项目也都是那个时期的，但国内由于个别生物的危险等级过高，而实行了《销毁危险生物实验体准则》。除了山鬼，研究所里的危险生物，都是在国定危险等级所能容忍的范围内……”我一手插在裤袋里，把玩着一枚五角的硬币，垂着的手里捏着只抽了一口的烟蒂。“‘精卫’和‘混沌’都是研究所里没有的实验体，他们尽管拥有这两种生物的资料，但由于国家的禁止，无法做更多的研究。按照黄有华的做事风格，绝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可是……为什么封锁数据库？”
老大没吭声，眯着眼睛，猛抽烟。
烟头落在地上，用脚碾灭。我不打算马上就弄清楚黄有华的企图，太过心急会暴露自己，“听说你明天要去北京，记得帮我带土特产。”
他笑了笑，也将烟蒂丢在地上，踩灭，“不会忘的。”
其实在众多疑惑当中，我们始终没能明白一些事——汉森到底是谁？他们是属于“烛阴”，还是另外的组织？目的是什么？又为什么企图绑架萧翎？既然成功地将我们困住，为什么不灭口？制造出山鬼的复制体——尽管是失败的，以及那些科技先进设备……
这些问题看起来就如同其他谜团一般，但，尤其让人在意——他们似乎准备好了一切，但我们依然被蒙在鼓里。
“……共工台的台角有一条巨蛇，蛇皮花纹似虎斑，头总是朝象西方，这条蛇就是相柳。它朝向的南方有众帝之台。相柳远是共工的臣属，长有九个脑袋，面孔倒似人，但身子象蛇。青绿色。他的每个脑袋只吃一座山上的食物。他所到之处，地便有陷处便成溪流沼泽。后来相柳被大禹所杀。他的血膏所流之处，腥气熏天，无法再播种五谷，为治理这片土地，大禹将腐湿的泥土挖掘出来……”
身上盖着天蓝渐变条纹的摇粒绒拉链外套，我耷拉着脑袋，靠在桌子上昏昏欲睡。最近为了做调查，我已经连续几个月熬通宵，身体养成了昼伏夜出的习性，所以，尽管是萧翎在主持会议，我仍抵不住周公的诱惑。凌乱的头发遮盖住眼睛，神智徘徊在浅睡惊醒之间。
“狼！！！”
一叠资料重重地砸在离我脑袋一公分处的桌角上，我睁开一只倦怠疲惫的眼睛，隐约看了下愤怒的来者，含含糊糊地嘟囔，“待会儿……”，转过头继续睡。
“我们马上就要出任务了！就算咖啡喝到死，你也给我起来！”瓦亮瓦亮的刀刃冰凉刺骨地搭在我的脖子上。
“恩，五分钟。”无视她的威胁，我拉了拉有些下滑的外套，呼吸平稳地进入梦乡。
“你……！”萧翎气急败坏地瞪着我，却不能动弹。
“啊~啊~”火灵清澈带着揶揄的嗓音飘来，“你晚上‘工作’得也太卖命了点吧，就算是金刚，也要注意适当休息才对。”
“‘工作’？”萧翎的口气听上去有些泛酸，大概是意识到这一点，她迟疑了几秒，强压着情绪，狠狠地道，“不管他。我分配任务，各自归位。”
待我一觉醒来，时间已经接近21点，办公室里空空荡荡，只有灯光平稳地照耀着，肩膀上的外套早已滑落地面，沾染上一层灰。我起身瞧了眼漆黑的窗外，湿滑的地面上，薄薄地铺了层枯黄的梧桐叶，黝黑的水泥马路宛如一条胖女人的宽腰带，裹住大地的粗腰。
“一夜秋风乍起啊……”我捡起外套穿好，手机就急不可耐地响起了。“喂？说清楚点……你们在哪里？……哈尔滨？！”
我再瞧了眼窗外，缭绕的雾气笼罩着漆黑的夜，若不是为不眠的人们亮起的灯光，谁会发现这淡如薄纱的烟雾。
恐怕今晚是飞不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