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风停在哪里

18、第 18 章

　　谷雨推开酒吧的玻璃门，夜风里裹着尾气味扑面而来。
　　手机屏幕在黑夜中亮得刺眼，她顺着导航往公交车站走。虽然喝了点酒处于微醺状态，脑子却异常清醒。
　　酒吧不好玩，人多的聚会也不好玩。不过像跳减肥操、爬山这些活动，她还是想尝试一下，总归不想做个无趣的人。
　　走了大概两三分钟，她瞥见路灯下的石椅上蜷着个瘦削身影。那身形有些眼熟，但她没多想，毕竟自己朋友不多，多半是认错了。
　　那人的手机响个不停却始终没接。谷雨好奇地偏头仔细看了一眼，等对方放下捂住脸的手去摸口袋时，她才惊讶地认出是宋书言。
　　宋书言这会儿正郁闷呢。晚上去饭店接甲方和营销部同事到商K唱歌，一个个都喝得烂醉，他只得把这几个大爷挨个送进包厢。帮着点了几首歌，又被灌了两杯酒。包厢里震耳欲聋的音乐混着烟酒的臭气，等出来的时候觉得头晕心悸，心脏突突直跳，胃里翻江倒海。
　　真是飘了，以为最近身体太好了，就觉得自己又行了。
　　忍了好久才忍住胸口的恶心感，放下手去摸手机，直起身正好看见谷雨也在看她。
　　他有点惊讶，手上一边摸手机，一边问：“你来这边干嘛？”
　　谷雨耳朵被酒吧音乐声震得听不清，闷闷的像塞了一团棉花，她低下头，把耳朵侧过去，喊了声：“你说啥？”
　　宋书言身体猛地抖了一下，被他喊得头晕眼花，心脏又开始突突，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来，他下意识捂住嘴，堵在胸口的东西抑制不住地从鼻子喷出来。
　　他呛得直咳嗽，咳了半天都直不起腰来，鼻子和胸腔像冒了烟一样地疼，黄色的液体顺着鼻子和指缝往下淌。
　　谷雨被吓住了，抬手慌乱地给她拍背，感觉到他心跳很乱。
　　“没事吧？”
　　谷雨一边想，不是吧？难道是刚刚在酒吧吃的泡凤爪的蒜味把他熏吐了？
　　宋书言半天才止住咳嗽，哑着嗓子开口。“没事。”
　　谷雨四周看了看，没有洗手的地方，她跑到旁边便利店买了一大瓶矿泉水，快步走出来说：“先洗洗手吧。”
　　宋书言还保持刚刚的姿势，微微愣神，他抬起头看她，路灯下，他面色苍白，眼神似乎是无助，只几秒，他就转过头。
　　谷雨站在原地怔了一下，然后拧开给他洗手。
　　宋书言道了声谢，伸出手在下面接水，他手指细长，没一点肉，谷雨觉得他瘦得可怜。
　　他洗完手，漱了漱口，还是低低咳嗽，他用纸巾擤了擤鼻子，哑声问：“你来这边干嘛？”
　　谷雨指了指旁边：“我去酒吧玩。”
　　宋书言笑：“好玩吗？”
　　谷雨盖好瓶盖，丢到垃圾桶里，说：“不好玩。”比起来酒吧玩，她宁愿回宿舍躺着看电视。
　　唉~宅女的一生～
　　宋书言一开口就咳个没完，酒吐出来以后不怎么恶心了，大概是空腹喝酒，胃有点疼，他弯起身体，低声咳嗽。
　　他转头看了一眼，附近只有一家711便利店，他问：“吃关东煮吗？”
　　谷雨觉得自己还能吃点……
　　俩人走进店里，点了点萝卜，鱼籽福袋，狮子头，海带……
　　晚上的便利店人不多，很安静，堂食区开着几盏黄色的灯。
　　谷雨咬了口萝卜问：“你也来这边玩？”
　　宋书言：“我送客户。”他又说：“这边没什么好玩的。”
　　谷雨喝了点汤，又说：“711每家关东煮的味道好像都不一样，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
　　宋书言：“可能换配方了吧，都是调料包兑水。”
　　谷雨：“你咋知道？”
　　宋书言笑，竹签在纸杯里画圈：“我在便利店做过兼职。”
　　谷雨吃了口鱼籽福袋，“你还做兼职？生活费不够花吗？”
　　她忽然想到，以前上学时候，宿舍的同学每个月生活费大概都是一千五左右，他爸妈怕他不够花，每个月都给1800到2000块。
　　她叹了口气，很复杂的心情。
　　宋书言说：“生活费是够了，兼职赚的钱都拿去旅游，到处玩。”
　　谷雨说：“我上学时候放假也和同学去旅游，太累了，先要在小红书上做攻略，然后一天要打卡十几个景点，走四五万步，拍照拍得嘴都僵了，回到酒店还要p图到半夜，感觉旅游就是在受罪。”
　　宋书言哈哈笑：“特种兵一样肯定累，想去哪儿，慢慢逛，玩不完下次再来，我们以前都是一放假，买绿皮火车票，有时候去景点，有时候是一些小城市，吃一点当地的小吃，逛一逛图个新鲜感。”
　　谷雨点头笑，“这样是挺好的。”
　　宋书言也笑：“下次我们可以一起…..”
　　他话说一半，突然不说了，宋书言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毕业后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远门了，平时都是公司，家两点一线，大多是江至远送他，或者打车，地铁公交人多了他就胸闷气短。
　　这都叫什么事啊…..
　　叮咚一声
　　“谷雨，你还没回去啊？”门口走过来一个女孩子，谷雨闻声回头一看，是那个销冠。
　　谷雨标准的职业笑容说：“我来吃点东西。”
　　那女孩喝了酒，脸颊泛红，步伐有些摇晃：“我也来找点东西吃。”
　　醉眼朦胧的女孩走过来忽地停住，盯着宋书言看了半晌，突然拍手："宋老师！
　　已经很久没人这样叫过他，宋书言抬头疑惑地看着对方的脸，半天想不起来是谁。
　　她说：“王楚君啊，你前几年给我上吉他课。”
　　宋书言脑子飞速旋转，点头，好像有点印象。
　　王楚君又问：“你毕业后我给你发信息你都没回啊？她笑：“我送你的那盆草莓苗还活着吗？”
　　“……”
　　宋书言僵在原地。

　　谷雨：“麻辣串串锅，鸭脖，鸭头，蒜香凤爪，西瓜，火龙果，关东煮.....我真的不能再吃啦！”
　　宋书言：“要不要再喝喝柠檬茶？”
　　谷雨：“这个不占地方，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