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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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这个间隙，玉姝迅速后退与他拉开距离。
千百年的宗门，任苍翎再强，只要手下不行就能立刻找到喘息的机会，有玉姝拖延的这一会儿，被破坏的大阵再次复原。虽然依旧颤颤巍巍，但就是不破。
苍翎面上怒意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强压□□内翻涌的金雷，硬生生抗住了，以魔气压制，冷脸朝玉姝扫了一眼，郑重道：“这是本尊给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下次，你们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招招手，一只墨青色的鹏鸟展翅飞来，从远远的一个墨点变成遮天蔽日的巨物。他翻身上鹏鸟背，鸟鸣一声，魔族将士一个个跟着魔王撤离。
圭尧退得有些狼狈。
魔族几乎没有人了，这一点他只和年轻的魔王提过一次。高傲的王上不把这当做什么严重的事，甚至没有对他的担忧做出丝毫反应。
直到大战开场他上场感受到充沛的魔气，圭尧才知道苍翎的傲气，他有信心以一己之力给所有战士供应魔气，使他们力量源源不断、刀枪不入。
这是个好事，一个魔兵可以当五个用。
但圭尧不赞同他的做法。
年轻的魔王还是太骄傲了，他才刚从归墟那黑火里出来，且不说力量损耗如何，就是那破损的神魂也需要时间。可他一声不吭就接过魔族现如今的烂摊子，就立刻着手布置攻下修仙界的计划。
被杀过一次的失败刺激了他的心吗？
既然如此，今天为什么不一鼓作气呢，那神女显然还不是他的对手，为何不早点下手以绝后患？
圭尧不甘心，但不敢质问他们刚刚死而复生的王上，因为魔族兴亡现在只能依靠他。
可他还是在撤退的路上止不住怀疑：苍翎降临的这个男人和神女是旧相识，会不会是这一点影响了苍翎的决策呢？
鹏鸟一经振翅，飞出百十里。圭尧不敢再拖延，加速追了上去。
猎猎寒风迎面而来，吹乱了苍翎的发丝。他屈膝坐在鹏鸟宽阔的背脊上，被细密红色覆盖的手臂正在复原。
魔气在帮他修复受损的身躯，些许微麻的痒意顺着心口流向四肢百骸。
他浅金色的眼睛凝视着前方，又好像有些失焦什么都没看。墨色的纤细发丝在他余光中乱舞，苍翎突然伸出完好的半边手托住一缕青丝。
他想到了那个女人，她有一头漂亮的白发。
在他的印象里，玉姝那个疯女人不足为惧，两百年前如果不是那帮老的给她铺路，她也没可能重伤他到如今的地步。不过区区两百年，她又能有什么长进。
可是他体内还有一个人。是的，纪扶桑这个小子竟然没事。
从历代魔王的传承里，苍翎清醒的知道纪扶桑本来的下场。按理说，这个小子应该承受不住魔王降临那一刻的威压直接神魂撕裂而死，为他腾出一副完美适配的躯体。
可没想到，他竟然会一直留在体内。苍翎头疼至极，堂堂魔王，竟然可能要一辈子和他共用一副躯体，有时候还会争抢不过他。
在这小子的记忆里，苍翎看得到玉姝专注的眼眸，看得到她专心练剑时飞扬的发丝，阳光撒在她浅色的发间仿佛有流光莹莹，整个人闪闪发光。
她会在吃到香甜糕点时亮起眸光，用一种，他不能理解的眼神看“他”，好像“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样的眼神在历代魔王的传承里丝毫没有解释。
……
其实也没有对她说几句真话，想复仇，但不想直接杀了她。
“你又在偷看我的记忆，滚出去。”
苍翎的眼神一瞬间清明，但他冷眼凝视着体内的纪扶桑，面对他的愤怒并不气恼，反而不屑一顾，嗤笑道：“这是我的身体，那自然，是我的记忆。你要是一辈子不滚蛋，就别说废话，像从前一样老老实实待着。”
纪扶桑气得闭上了眼睛，虽然苍翎睁着眼所以他闭上眼睛也等于没闭，他还是可以看见眼前之景。
鹏鸟速度渐缓，终于在一片山青水绿中悬停，绕着山头飞。
苍翎起身，回头望了一眼稀疏的魔族队伍，轻轻勾起唇角：“我会复仇的，就算是神女，也拦不住本尊。”
他会夺舍她的躯体。念在对她头发的欣赏，他可以让玉姝死得漂亮轻松一点。取代她，何尝不是一种……
回到魔族领地，苍翎雷厉风行整顿了将士们，不过片刻，又将他们交给圭尧。他回身往大殿里去，预知早已告诉他大殿里有客人。
是那个鬼族的家伙。
楚子宁轻摇折扇，在苍翎没来之前他静静打量着这间新收拾出来的大殿。修士们大约没想到他们会住在这里，大摇大摆地回来，仍旧不放弃这个老地方。
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楚子宁眼睫一颤，收敛了眼底情绪，抬眼看对面走来的男人。
苍翎踏过门槛，目不转睛往王座上去。直到安稳坐下，他才分出眼神给这个白衣青年。
“七公子。”
楚子宁看着他开口，还是忍不住发散思维。真是太像了，像他们的母亲。
楚子宁笑了，拱手道：“王上。”
苍翎不喜欢和这个家伙打交道，他看自己的时候总好像在透过他看什么人。总不会是纪扶桑？但他的记忆里压根没有亲人，哪怕是收养他的纪叔也该早已离世了。
但他不得不开口：“七公子，交易已经达成，你现在来要做什么？”
楚子宁停下手中动作，“啪”一声收起折扇，淡声道：“双赢的交易总不会嫌多的王上，我这里，还有一个交易想和您谈一谈。”
“何事？”
“自然是蛊虫的事。”
苍翎仰躺着，竖起了一只耳朵。他对此感兴趣，但不多。
楚子宁沉声：“圭将军此前和我做的交易就是和蛊虫相关，不过效果差强人意。鄙人回去反复琢磨，终于能再做出一只母蛊来。有了这个，不同于受限的子蛊，神女不足为惧。”
“我加了一些东西，仙族血脉不是问题，只要魔王出手，这蛊虫一定能祝您夺舍神女。”
听到算计玉姝的事，苍翎陡然升起几分不耐，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正合他的意吗？
苍翎坐正了些，审视着眼前的人：“你要什么？”
楚子宁：“我要魔王殿下将纪扶桑的身体交给我，神魂，连同这副身体。”
苍翎眉头微蹙：“你和他有仇？”
“非得是寻仇吗？”
“那是什么？”
“寻亲。”
苍翎瞪大了眼睛，但狭长的眼睛目光凛冽，倒看不出来。
楚子宁真诚道：“纪扶桑，是我的胞弟。”
此话一出，苍翎敏锐地感受到纪扶桑的变化，他不动了，莫大的情绪涌上心头，搅得他心烦，于是干脆问个明白。
“怎么，鬼王私生子这么多？”
楚子宁认真回答，颇有开诚布公的意思。
“是，我和胞弟都是。”
鬼王风流，宫中夫人众多。如此做事本该遭人唾弃，但他老实待在那一亩三分地，又掌管天地间鬼气，责任重大，因此无人对他说道，也是由着他去了。
“母亲私自生下我们，魔王不认，母子三人流亡奔逃至无妄海。大陆被无妄海包围，她想带我们两个离开鬼王属地就得渡海。一时不慎，母亲便离世了。”
“我们二人顺着水流，遭飘摇的海上亡魂戏弄，也险些丧命，是一缕仙气托住我们的小舟。那白衣仙人，救了我们兄弟的命。我本以为他是个好神仙，可他却夺走了阿弟，将我丢在岸边。”
苍翎笑了：“仙族原来也脱不开虚伪二字。”
楚子宁没有反驳。
“后来我知道，阿弟是神女此生的劫难，那白衣仙，也就是如今上清宫的宫主裴玉。他将我阿弟带走，巧妙的留在神女身边，让他不能修炼，让他走在掌控之中，不能给神女带来一丝麻烦……”
楚子宁说得气急，袖中的手捏成了拳头。自认为交代得差不多了，他重新抬眸看苍翎，揭下银面，两张相似的脸上，是两双近乎相同的浅金色眼瞳。
“帮您夺得这修仙界既满足了您复仇的心愿，又能还给我一个失散已久的亲人，双赢的交易，王上答应吗？”
在鬼族声势正盛的青年再一次埋下他的头颅以示诚意，“阿弟是我一手带大到五岁，母亲每日以泪洗面。此仇除去王上，恐怕再难有人能做成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苍翎还有什么不满意，他不在乎其他，只要重振魔族，抹除仙族，这就够了。
“行，我答应了，尽快把东西做出来吧。”
……
魔王走了，余威好一会儿才散尽，众人终于能放下戒备。谢雅容来不及欢呼，她离得最近，第一时间赶到玉姝身边，面露忧色：“神女大人，你怎么样？”
玉姝摇摇头，但谢雅容瞧着她脖颈上愈加严重的勒痕发自内心着急，只能尽力施展些疗愈的法术，至少将这可怖的痕迹消去。神女大人不该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怎么回事，都这样了，上清宫还不派人来，只留神女一人相助吗？
哦，还有神女大人的师兄。
“师妹！”
连城妄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一个沈琅。适才他被沈琅身边几个意欲擒贼先擒王的魔将拖住，怎么也脱不开身。
几人来不及表现自己的关心，玉姝已经兀自转过身去，好似什么都不在意：“走吧，得尽快查探弟子们的情况，提防魔族下一次进攻。这件事得和上清商议，我会尽快和宫主联系。”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真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