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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生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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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枝事不关己,中午一觉醒来,发现外面变天了,网上舆论像是一艘轮船,急速地调转了方向。
而这些刚睡醒的岑枝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睡醒肚子饿了,都怪岑思哲让她没吃完那碗面条。
岑枝摸到手机,打开一看,才发现电话都要被庄景这个导演打爆了。
岑枝睡眼惺忪起床倒水喝,解锁开手机打了回去,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喂,庄景姐,你找我什么事。”
按道理说庄景那边这会儿应该很忙,岑枝却半点没听到开会讨论的声音。
庄景笑笑说,“小岑啊,你要说你还有后手,那我也不需要做两手准备了啊,我是什么人,认识娱乐圈里那么多大人物,你居然还瞒着我。”
岑枝听得一头雾水,捧了把冷水洗脸,“庄景姐,是我还没睡醒吗,大人物,我能认识什么大人物。”
闻言,庄景也是一愣,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反应,“你真不认识啊,那为什么娱乐圈那么多前辈,还有不少有名房产大亨那些都帮你说话啊。”
岑枝洗净脸,看着镜子里疑惑的脸,娱乐圈前辈,房产大亨。
她上哪能认识他们啊。
“你自己上网看吧,三言两句说不清楚。”
庄景说着掐了电话。
电话传来忙音。
岑枝茫然,愣了几秒过后才反应过来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岑枝走到客厅,点开了微博热搜。
早上发酵的那条,对她们电影内容不利的热搜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娱乐圈前辈,为她们电影发声的热搜。
还有很多她之前听都没听过的名字,都在为她们电影说话。
舆论像是一夜之间反转。
而这一切变化的源头,仅仅是因为一个人的一条微博,还是系统自带的头像,ID是简单的一个J。
看着那个简单干净头像和ID,岑枝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猜想。
岑枝点开他仅有的一条微博,是一点左右,两小时前发布的。
按照网上说的,还能赶上热乎劲。
岑枝猜想有了印证。
是一封手写信,入目是——
写给岑枝同学的一封信
亲爱的小岑同学,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熟悉的称呼,岑枝心尖一颤,好半晌才接着往下看——
从小到大,我在台灯下写过数不清的演讲稿,却还没有正式写过一封信,希望你不要介意。
也没想到,有一天给岑枝同学写信,会在这种的情况下。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下来距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十三个秋天。久不见,十分想念,想知道你消息,又不敢打扰你生活,只能试着想方法从各处了解。
看着,看着。
看到了一些关于你不好的谣言,我想,作为当年当事人之一,我应该有理由站出来澄清——
一,关于网络上,我与岑枝同学在校‘早恋’的不实言论,依法保留追诉权利。
二,当年市三好、竞赛保送,在外打架斗殴都与岑枝同学无关,纯属只是个人行为,希望大家擦亮眼睛,不要听之信之,明辨是非。
三,关于大家讨论的电影是否有原型一事,也许只有电影的编剧才知道答案,希望大家更多关注电影本身。
艺术创作本就不易,能坚持下去的也是万中无一。希望大家都能理智讨论剧情,不要太把关注放在私人生活当中。
最后,到此,我想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祝二十六岁的岑枝同学生日快乐!!
-祝你永远热烈,永远自由如风,祝你铁骨铮铮,昂扬向上。
-祝你永远属于你自己!!
——JZL
短小精悍的几行文字,字迹稍稍有些狂野,应该是仓促之间写下的。
岑枝看完,空空的心脏像是被人一下子填满。
眼眶不自觉有些湿润。
他知道那部电影,看样子,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以他为原型。
但是,他是怎么知道她生日的,还有,他是怎么做到的,让自己微博被圈内有名气的众多前辈转发。
认识的,不认识的,有交情的,甚至不记得名字的都纷纷帮忙转发。
澄清的帖子以惊人的速度爬到热搜榜首,占据一席地位。
自入圈以来,她还没见过这么大阵仗,难怪庄景会怀疑,说她认识圈内大佬呢。
能请动这么一群人帮你转发说话,这可不是仅仅靠钱就能解决的。
她这是欠了多大的人情啊。
与此同时。
市一院骨科,沈嘉让刚忙完一阵闲下来,一看微博天塌了。
他比远在京北的岑枝还要震惊。
他就那么一说,谁能想到蒋正礼还真干了,还干的那么地惊、天、动、地!
这是得花多少真金白银啊。
沈嘉让肉疼。
虽然又不是他出钱。
沈嘉让不知不觉,又经过他们神经外科,既然来都来了,进去看看不过分吧。
沈嘉让先找了办公室人不在,最后在休息室找到蒋正礼。
“你回来后还真不一样了,这会儿居然在休息室,”沈嘉让看着他背影打趣说,“还有,你在微博搞那么大阵仗,你家里不知道吧。”
“……”
沈嘉让进来自顾自说了很多,那人像没听见,充耳不闻,低头只顾着上下划着手机不理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沈嘉让绕到他身后,正大光明的偷瞄。
生日蛋糕?
他记得蒋正礼生日不是这会儿啊,那是给谁看的。
沈嘉让没仔细看微博热搜,只知道他才忙了一阵出来外面就变天了。
“谁生日啊,你看了几个都不合你心意。”沈嘉让酸溜溜问。
闻声,蒋正礼沉默着继续划着屏幕,仔细选了几次,最后在一个橙子味的蛋糕上停下来,“岑枝生日,你说这个怎么样。”
沈嘉让:“……”
他就知道,多余这一嘴问。
行,我欠你的。
沈嘉让心里说不出的憋屈,抽空瞥一眼,价值四位数!
吃的不是蛋糕,是金子吧。
这就是有钱人的纸醉金迷吧。
沈嘉让心狠狠一颤,面上不显,装作不以为意道,“还行,也就那样吧。”
听到没什么参考价值的言论,蒋正礼回过头接着选下一个去了。
沈嘉让摇头感叹,他这是谈恋爱了,还是中邪了,他怎么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
蒋正礼又挑了几个都不满意,沈嘉让看不下去,拿过手机帮他定了一个,“就这个吧,女生应该都比较喜欢。”
蒋正礼张了张嘴准备开口说话,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沈嘉让瞄了眼,是蒋正礼他爸。
蒋正礼皱眉,走到窗边接电话。
应该是知道他在微博上弄的那些事了,要挨骂咯。
沈嘉让在心里替兄弟点了三根蜡烛,默哀。
“你帮我跟主任请半天假,或者找杨默帮我调休,我明天肯定回来。”
蒋正礼挂了电话,临走之前还不忘安排后续工作。
沈嘉让重重地点了点头,让他放心,作为兄弟只能祝他好运了。
蒋正礼推门而去。
沈嘉让和蒋正礼家是世交,蒋家是百年大家,只是祖上没落过才搬到梧禾。
沈嘉茜有幸和蒋正礼是青梅竹马,初中还在一个班上学,两家关系亲近不少。
对彼此都很了解,也知晓他家里情况。
近几年,蒋家在蒋父手里生意越做越大,要不是老家在梧禾,早就举家搬迁去了京北。
这次回来,蒋正礼怕是不掉层皮是回不来了。
蒋家别墅。
蒋正礼进门,刚好赶上饭点。
“少爷,你回来了, ”车一停稳,李叔走上前,嗓音深厚道,“老爷在书房等你呢。”
蒋正礼拧眉,神情凝重,抬手解开手腕上碍事的扣子,浑身上下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知道了,谢谢李叔。”
蒋正礼看着眼前这座别墅,透着庄严肃穆,像一座牢笼,困住了多少人。
他已经忘了,有多少年没回过这个地方了。
徐襄柳眉微动,站在客厅一见到他立马迎上来说,“阿礼,你回来了。”
听到这个称呼,两人皆是一愣,有多久没听到了。
自从上了大学,他孤注一掷报考医科大,没走家里给他安排的路,与家里断了关系,他就再没有回来过。
粗略算下来也有七八年了。
偶尔逢年过节,还会与徐襄通电话,但也仅限于此,从不逾矩。
“嗯,爸还在楼上等我,”许久没见,生分了,蒋正礼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剑眉向下压了压,“我先上去了。”
徐襄怔愣地看着上楼的背影。
即使每年都花费了多少精力保养,岁月终是在女人脸上留下了痕迹。
“老李,你说我当年是不是做错了。”
“……”
李立是跟在他们身边最久的人,当年的事他也知晓内情,不过总归不是一家人不好评价。
“少爷或许长大以后会理解的。”
徐襄看着衣角消失在拐角,暗自捏了捏拳头。
长大?
当年的蒋父也是这么说的,不听话放养几年,在外面吃亏了总会回家低头的。
可是呢,这么多年,吃不好睡不好的是她,逢年过节也不回来,面见不着,孩子也跟她越来不亲近了。
这次逼着他回来,不知道又要用什么手段罚他。
蒋正礼上到二楼,停在一扇门前,做了一番心理准备,抬手敲门。
“进——”
房间传开声音,蒋正礼舒了口气推门而入。
古色古香的房间,屋外斜阳将房间分割而成两半,风起,一下又一下吹动窗边白色的窗帘。
蒋父端坐在檀木椅上,花白的头发被梳得一丝不苟,他没开口,只是抬手拂去百年紫木桌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爸。”
蒋正礼下意识挺直腰板,不愿败下阵来。
既然知道躲不了这顿罚,还不如痛快一些,他当时决定做的时候,就想过了后果。
他不后悔。
“出去混了几年,不仅长了不少本事,看来骨头也硬了很多……”
“噗通——”
蒋父双眼洞察一切的清明,雄厚的嗓音极具穿透力,又暗含一丝别样的威胁。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沉闷的,膝盖用力砸在地面的响声。
阳光炙热,也晒不烫的心,父子间的亲情本就少得可怜,这一跪之后,便是仅剩无存。
上一次跪,还是因为他离开蒋家。
“爸,我没错,你也不用非要逼着我认,你既然要罚,我认就是。”
蒋正礼虽是跪着,身上脊梁骨却没有弯下去,一字一句皆是发自肺腑,透着浑然自成的风骨。
在外几年,倒是出了头,认识不少大人物。
斜阳在他身上渡了层浮光,阳光勾勒他刀削的下颌线,精致的眉眼与蒋父有七分像,毕竟是亲生的孩子。
“自己去祠堂跪上三天,出来后和那姑娘断干净,赵家女儿你看不上,还有别——”
“不会有别人,只会是她。”
话音未落,蒋正礼出言打断。
房间安静了一瞬。
面对蒋父眼神,他也能做到丝毫不惧。
四目相视,无声对峙,光线直射在他身上,看起来他比蒋父更像是站在敞亮处。
“你——”
“咚——咚——”
有人敲门,打断剑拔弩张的气氛。
徐襄直接推门进来,瞟见自家儿子跪在地板上,止不住的心疼,积压在心里多年的怨气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
“蒋劲忠,你不是说让儿子回来吃饭的吗,怎么又跪上了,你还是不是人了,我拼死拼活,和你在外打拼是为了让你回来欺负我母子俩吗?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你要是再把我儿子逼走了…我要跟你离婚。”
徐襄诉说着多年的委屈,说到动情处,眼角掉下两颗眼泪。
蒋父一看,吓得立马缴械投降,起身哄她,“好了,我就是多说了两句,那也是我的孩子,我肯定是心疼的,你说不罚就不罚了好吧。”
徐襄眼眶泛红看他,“真的?”
蒋父哪里看不出她小伎俩,就是特意哭给他一个人看的。
他只说了不罚,没说不让和那女生断了。
“真的。”
徐襄去扶地上还跪着的儿子,瞪了他一眼,“勉强信你一次,要是让我知道你再欺负儿子,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蒋父老实道,“是,都听你的。”
……
蒋正礼没打算留下来用饭,但耐不过徐襄坚持,还是留下来了。
饭桌上,徐襄时不时给他碗里夹菜,不停地问他一些问题,关心他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蒋正礼偶尔应几句。
对他来说,这副场景,他只有在梦里才会见到。
迟到那么多年的亲情,他如今得到了,好像也没那么高兴。
是因为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却不在。
饭后。
蒋正礼驾车离开老宅。
他知道老头肯定没有表面那么容易松口,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样从家里独立出来。
结婚,好像是唯一且快速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