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你过每个冬天》霸主宜

15、病床边的守护

　　五月的晨光透过医院病房的窗帘，在凌钊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伊祁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一夜未眠的眼睛布满血丝，却仍紧紧盯着输液管里一滴一滴落下的药液。

　　昨天下午，凌钊在数学课上突然晕倒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时整个教室乱作一团，许伊祁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去，在老师和其他同学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背起了凌钊往医务室跑。

　　“急性肠胃炎，加上低血糖。”医生诊断时说，“这孩子是不是经常不吃早饭？”

　　许伊祁这才想起，凌钊确实有不吃早餐的习惯。每天早上，她总是匆匆赶到教室，从书包里掏出一罐咖啡，就这样撑过一个上午。

　　“她爸妈呢？”护士问。

　　许伊祁摇摇头。凌钊的父母离婚后各自组建了新家庭，很少过问她的生活。最终是班主任李老师赶来，办理了住院手续。

　　“你先回学校吧，”李老师对许伊祁说，“我在这里陪着就行。”

　　但许伊祁固执地摇头：“我要留下来。”

　　现在，清晨的阳光告诉她，她真的在这里守了一整夜。病床上的凌钊动了动，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找找？”许伊祁轻声唤道，生怕惊扰了她。

　　凌钊茫然地眨了眨眼，目光逐渐聚焦：“一起...你怎么在这里？”

　　“你昨天在课堂上晕倒了。”许伊祁解释道，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医生说是急性肠胃炎和低血糖。”

　　凌钊试图坐起来，却因虚弱而失败。许伊祁连忙按住她：“别动，还在输液。”

　　“现在几点了？”

　　“早上六点半。”许伊祁看了看手机，“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凌钊点点头。许伊祁小心地扶起她的头，将温水一点点喂到她嘴边。这个动作自然而亲密，让凌钊微微怔住。

　　“你...在这里待了一整夜？”凌钊问，眼神复杂。

　　许伊祁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担心你。”

　　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输液管滴答的声音。凌钊注视着许伊祁疲惫的面容，轻声说：“谢谢你。”

　　许伊祁摇摇头，从背包里拿出保温盒：“我熬了点粥，你要不要尝尝？”

　　那是她凌晨四点回学校宿舍，借用食堂厨房熬的白粥。周雨和周雪被她吵醒，不但没有抱怨，还帮她准备了保温盒。

　　凌钊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粥，眼睛突然湿润了。她低下头，不让许伊祁看见自己的表情。

　　“怎么了？不舒服吗？”许伊祁紧张地问。

　　“没有，”凌钊的声音有些哽咽，“只是...很久没有人这样照顾我了。”

　　这句话像一根针，轻轻刺在许伊祁心上。她想起凌钊总是坚强独立的样子，想起她漫不经心地说父母各自有了新家庭，想起她独自度过的一个个节日...

　　“以后我会照顾你。”许伊祁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这话太过直白，脸一下子红了。

　　凌钊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好。”

　　喂凌钊喝完粥后，许伊祁坚持要她再休息一会儿。凌钊顺从地闭上眼睛，但手却悄悄从被子下伸出来，轻轻握住了许伊祁的手。

　　“别走。”她轻声说，像是梦呓。

　　许伊祁的心跳漏了一拍，反手握紧那只冰凉的手：“我不走。”

　　阳光慢慢爬满整个病房，将她们交握的手镀上一层金色。许伊祁看着凌钊安静的睡颜，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心中的情感——那不是同情，不是友谊，而是某种更深、更柔软的东西。

　　上午九点，李老师来到医院，看见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

　　“许伊祁，你回学校休息一下吧。”她说，“我在这里陪着凌钊。”

　　许伊祁摇摇头：“我不累。”

　　“听话，”李老师的语气温和却坚定，“你总不能一直不睡觉。下午再来看她。”

　　最终，许伊祁妥协了。她轻轻抽出手，为凌钊掖好被角，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病房。

　　回到学校，许伊祁立刻被周雨和周雪围住。

　　“凌钊怎么样了？”
　　“你好憔悴，快去休息一下！”

　　许伊祁简单说明了情况，正准备回宿舍，却在走廊上遇见了林玥。

　　“听说凌钊住院了？”林玥问，语气难得地没有带着刺。

　　许伊祁点点头：“急性肠胃炎。”

　　林玥沉默了一会儿，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笔记：“这是今天的课堂笔记，你...可以带给她。”

　　这个举动让许伊祁感到意外。她接过笔记，轻声道谢。

　　“她...严重吗？”林玥又问，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真实的担忧。

　　“已经好多了。”许伊祁回答。

　　林玥点点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转身离开了。

　　下午，许伊祁带着课堂笔记和重新热过的粥回到医院。推开病房门，她看见凌钊正靠在床头，和李老师说话。

　　“那就这么说定了，”李老师说，“出院后你先住在我家，等你父母回来再说。”

　　凌钊点点头，目光却一直盯着门口的许伊祁。

　　李老师离开后，许伊祁走到病床边，把粥放在床头柜上：“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凌钊微笑地看着她，“听说你为了照顾我，一整晚没睡？”

　　许伊祁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没关系。”

　　凌钊轻轻握住她的手：“有关系。谢谢你，一起。”

　　这个亲昵的称呼让许伊祁心中一暖。她抬起头，勇敢地迎上凌钊的目光：“因为我答应过要照顾你。”

　　凌钊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她捏了捏许伊祁的手，轻声说：“那以后我的早餐就交给你了。”

　　“一言为定。”许伊祁笑了。

　　夕阳西下时，凌钊的输液终于结束。医生批准她出院，但嘱咐必须好好休息，按时吃饭。

　　李老师开车来接她们。在回学校的路上，凌钊靠在车窗上，不知不觉又睡着了。她的头慢慢滑落，最终靠在了许伊祁的肩膀上。

　　许伊祁僵直着身体，不敢动弹，生怕惊醒肩上的人。凌钊的呼吸轻柔地拂过她的脖颈，带来一阵阵微妙的战栗。

　　李老师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们一眼，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许伊祁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感受着肩头的重量，心中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也许凌钊现在还不知道她的感情，也许她们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此刻，她们如此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