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五叶之二十一 ...
-
出院后在家休养许久,没有上学。
那场昏迷我忘了一些人与事,记忆里有空缺的部分,断断续续,没有完整。
每天陷入悲伤与自责的深海无法自拔,内心迷茫着,不知如何做,没有想法,没有目标,浑浑噩噩地度过一天又一天。
蜷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包裹自己的被窝,安静的与世隔绝。
幽暗的灯光与我相伴,一切都那么寂静,几乎都可以听得见自己的呼吸。
心随着那份虚无,慢慢陷落低潮的思绪。
破碎的蛋在心中是一种伤,击痛我的心,我握紧自己的手,几乎让指甲嵌入肌肤,温热的液体顺着脸的线条滑落。
……
我从超市购物出来,扫了眼阴沉的快要下雨的天气,打开伞。
雨滴滴答答打在伞面,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路人匆匆而过,急急忙忙。
我拎着购物袋举着伞,慢吞吞的拖着沉重的步伐,微风拂乱了我的长发,几缕栗色发丝紧贴我的脸颊。
长长的刘海有些遮眼,我垂下眼睑,眼睛忧郁,还有什么记忆是我没想起来的。
噗通——
噗通——
突如其来的心悸让我疑惑,我看见公园那边,缓缓走进。
什么?
这感觉……心中有种迫切的声音叫我快来。
“Humpty Lock…”
不由自主的吐出这词,让我茫然更盛。
在公园里,我看见辺里同学和穿拉拉队的日奈森同学,还有一个蓝发少年……是谁?
我记得好像在医院见过,但还没问他的名字就走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钥匙吊坠,似有感应猛地抬头与迷茫的我对上,一双漂亮的紫瞳渐渐张大,久久凝视。
“嗯?”
我抬高伞面,仰头望了眼渐散的乌云露出一些蓝天。
“雨,已经停了。”
我收起伞,没有留恋的走开。
就在我要到家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好像一直在跟着,回头看看,并没有人。
“错觉吗。”
“喵~”脚上传来毛茸茸的感觉,我低头一看,猫儿正在绕着我的腿撒娇。
“布莱克,又乱跑吗。”我等下身轻轻挠挠它下巴,轻拍猫脑袋几下。
“乱跑的家伙是你吧。”阴影笼罩之上,脑袋被人敲一下。
“好疼呀。”我抱着脑袋抬头看川上淮太,没有情绪说。
“活该!谁叫你刚痊愈就乱走的!不知道让人多担心啊!”他愤愤地说,一把拿走重重的购物袋,“下雨天的还出去买什么东西,你嘴巴是来当摆设的吗,不会叫人去买吗?!八嘎!”
他拽住我的手走,身后听见一个动静,我转头看。
一道身影靠在墙壁的阴影下,距离有点远没看清他的模样,却感觉他很忧伤。
“别慢吞吞的,快点给我回房间躺好。”
我回头,无神的看着川上淮太的后背。
思维停留在那个少年身上。
……
“不要太勉强,在学校里适应不了就回来吧。”
“嗯。”
“学习不要太用功,没关系。”
“嗯。”
“要是身体有哪里一点不舒服就告诉老师。”
“嗯。”
“和同学玩得开心点哦。”
“嗯。”
我穿好鞋,拿着书包站起。
“小希,你的头发没扎。”清水妈妈匆匆拿来梳子,我稍等片刻,两条蓬松的双马尾垂在身前。
“妈妈,好了没有,我和姐姐快迟到了耶。”清水彻在门外看着手表叫道。
“就好了。”
清水妈妈轻轻拂开我的刘海,拿上五叶发夹夹在一边,笑容温柔的看着我。
“路上小心。”
我嘴唇蠕动一下,机械般的点点头。
“恩......”
“小彻,姐姐身体刚愈,要好好照顾姐姐!”清水妈妈在身后吩咐道。
“知道了!”清水彻牵起我的手,迈起小短腿跑,“姐姐,跑吧。”
为什么要这样像瓷娃娃一样照顾我,明明我根本不是你们的亲人。
我不解地抿唇。
“喵喵喵。”我见清水彻从口袋里掏出可爱的小猫咪玩偶,捏一下可以发出激萌的喵叫声,“姐姐,这是我买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幼稚。”我漠然一瞧。
“呃。”清水彻被打击得石化了。
“这可是在学校里很流行的,大受广大女性的喜爱,特别是花酱更是买了十个!”
“送你小女朋友。”
清水彻脸爆红地收起来,“我我我我我我哪有女朋友。”
“喜欢的人。”
“我才才没有的呢。”
我无聊的斜了他一眼,反拉着他走。
“姐姐,怎么这学校很不对劲,为什么这么安静,而且大家都在看我们。”清水彻在身后小声道。
我忽视他的话,越过日奈森同学她们,漠看前方穿白色道馆服的人排成两排,看起来眼神不善的中学生站在中央,拖着身后步覆艰难的小家伙,一点点走近。
我顿下脚步,淡漠看了中学生一下,“要走就走,别在这里挡道。”
“喂,你想死吗,敢对这样对前辈说话!”一小弟想出头,被中学生拦住。
“抱歉。”
我继续拖着人进校园,听见背后一群人大喊着酷毙了。
“这些小学生的想法真无聊。”我小声道。
不出所料,今早的举动马上传遍全校,夸张地放大流言,直到放学还听得见周围议论我的挑衅事迹。
“班长,你的身体还好吗?”辺里唯世宛如王子一样优雅绅士的微笑,引得一边的花痴心花怒放。
“还好。”我整理抄好的笔记及课本。
“现在放学了,我想邀请你到皇家公园一趟。”他温和地说。
“没空。”我收进书包,背上,穿过他的身边。
“欸?是吗,本想来谈谈你守护蛋的事。”
“不需要,多管闲事。”
我的一句话立即引起大部分的女性愤怒。
“你这是什么态度!”
“就是!你以为你是班长有多了不起啊!”
“唯世君这么好心好意邀请你,你不接受也就罢了,还说唯世君多管闲事。”
“太失礼了!真是冷血冷情的女人!”
“道歉!快道歉!”
面对众口嚣嚣,我脸上没有表情,无视着走出班级。
“大家别生气,她不是故意的。”
“是呀,小希她不是这个意思,她今天累了,说话糊涂。”我听见班里辺里唯世和日奈森亚梦忙帮我说好话。
我沉默不语。
当我走出校门,身后一个少女叫住了我。
我回头一看,林敏敏靠在墙壁,美丽的脸上有些苍白。
“林凝兮,失去守护甜心的滋味如何,是不是难受到极点。”
她放下环胸的手,迈着猫步绕了我一圈。“啧啧,你这副模样,跟以前一样,失去梦想的傀儡。”
我平静地垂眼。
“看你这样子,似乎是无所谓呢,要是换成清水家的人呢。”
她见我开始注视她,扬起得意的笑脸,“怎么样,你想阻止我吗。你确定自己有这本事么,连自己的守护蛋都无法保护的人,能有力量从我的手中保护自己的家人吗?其实,让我放过你的家人也行,只要你求我。”
“白痴。”我吐出两个字,从她身边走过。
“停下,你说我什么。”她一手拦住我的去路,“林凝兮,你要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否则你要为自己说的话而付出代价。”
“我说你白痴,你没听见这话吗?还是自己耳朵有问题?”我瞟了她一眼。
“你…”她一副好想掐死我的样子。
“我说了又怎样,你要杀了我。”我走近她,直视她眼睛。
“还是想害死清水一家,让我悔恨一生,你不就是想让我在精神上与身体上痛苦吗。”
“林敏敏,你除了用这些手段还能有什么,整个心眼都在我身上,丑陋的心让自己变得这么难看。”
她不由自主的后退,我上前。
“就算让你得手了,你又能得到些什么?报复后的愉悦?无比高尚的存在?自我膨胀的满足?还是无法自拔的泥潭?”
“我、我……”她说不上话来,继而沉默,看向我的目光有无数情绪交错而过,暗沉无比的色彩划过。
“扑在别人身上,给自己添上枷锁,从未为自己潇洒轻松地活过,你不觉得为自己可悲吗。”
她看着我,又似乎没看,瞳孔有点失焦,眸中浮上一层迷茫。
我冷漠离去。
回去的路上,遇到一个金发蓝眸的外国少女,她传来的气息让我突然迷茫更甚,我的肩膀跟她碰到了。
“啊啦,抱歉呐。”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理都不理她,走自己的路。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停留在身上的视线,回头一看,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可是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挥之不去。
是我太敏感了吗?
待我回到家,父母不停地对我嘘寒问暖,给我端水又帮忙拿书包。
“学校还适应的不错吗?”
“嗯。”
“和同学玩的开心吗?”
“嗯。”
“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姐姐……”清水彻拉了下我的衣袖,昂起头,担忧的眼瞳闪烁着。“你怎么了,最近很不对劲诶,平时都精神十足……感觉自从你出院之后,一直都是死气沉沉的,是不是身体还没好?”
“你姐姐她可能最近学习压力有些大,估计累了。”清水妈妈拉回他宽慰一笑。
“是呀是呀,毕竟六年级了,有好多考试要应付呢,还要准备升中考什么的,好辛苦啊。”清水爸爸道。
我低下头,长刘海遮挡一些视野,嘴唇动了动,“……抱歉。”转身上楼梯。
关上房间门,室内变得昏暗。我背靠在门后,滑下坐地,然后侧躺在地上,散发铺地。
从床底下冒出一抹闪亮着白光的物体,飘飘荡荡,不怕生的落在我面前。
“你怎么还没走,都在这停留三天了。”我淡淡地说,这东西不请自来出现我的房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被它缠上的。
“不去找你的主人,在我这呆着,真的好吗?”
发光的‘白球’的光芒暗了几下。
伸手想去抚摸它,手指离几厘米后就放下了。
“回去吧,回到你的主人身边。若是惘然了,这里暂时可以给你歇息一会。”
‘白球’仿若受到鼓励般光芒四射,飞快冲向窗外的天边。
我望向消失在黑夜的光亮,轻闭上眼,品尝自胸膛流露出来的苦涩与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