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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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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急著要流向海洋
浪潮却渴望重回土地
在绿树白花的篱前
曾那样轻易地挥手道别
而沧桑了二十年後
我们的魂魄却夜夜归来
微风拂过时
便化作满园的郁香。————席慕容《七里香》
(牙牙提醒:本卷超长,既是陈东河出场的一卷,也是山鬼出场的一卷,更是该文华丽的转折处,谁要是因为陈东河而跳过不看……灭哈哈哈哈……来人!拖出去凌迟~~~!!!【众:PIA飞~】)
美国,充斥着自由、平等、繁华、顶级、璀璨、炫目的地方,亦是罪恶、黑暗、贫穷、歧视、危险的地带。我不知道如何形容一个地方,但清楚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感受,这全都取决于一个人的主观。对于我而言,它只是一块令我得到爱和失去爱的地方,只是记忆当中最美丽的结晶,只是令我悲恸到心颤的禁地,亦是我避之唯恐不及的心伤。
然而,最终我还是回来了。
回来告别我不曾放手过的爱情。
心里有一个声音,疯狂地哭喊:东河,没有你的美国,好冷……
我拖着米黄色的大行李箱,穿过空荡荡的马路,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肩膀上,染湿的大半。秋日的纽约有着令人生厌的阴湿和冷漠,没人会在乎你是住客还是游人,因为这里本身就像个大旅馆,人来人往,今天的游人是明天的住客,而今天的住客可能就是明天的游人。
经不住湿冷的侵袭,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三天前,拖了许久的精神鉴定报告终于下来了,老大沉默地将它递给我。不用看我也知道,情况并不乐观,专家的建议是焚化“过去”。
一向胡来的老大第一次严肃地下了死令——回美国。
搓搓冻出鸡皮疙瘩的双臂,我抬手终于拦下了一辆犹太人司机驾驶的出租车,打开橙黄色的车后盖,将行李塞进去,然后迅速跳进温暖的车内,冲着司机简洁地说了句,“XX大道X号。”车身便轻颤了一下,慢吞吞地朝前驶去。
窗外的景物一幕幕掠过,仿佛才是昨天离开这里似的,耳边还能听见自己绝望的哭喊,一声一声,直到喉咙嘶哑。我捧着他冰冷的左手,脸颊紧贴着戴在无名指上的订婚戒,热热的泪水布满脸颊,一次又一次地浸湿曾经温暖抱过我的手心……
我怎能忘记,初次见他的那天,东河带着满面笑容对上我生硬冰冷的脸孔,眼底闪过一丝吃惊。
“好吃吗?(暗号)”他拉开我身边的座位,不请自坐,打破了露天咖啡厅所营造的闲散。
头顶的阳光暖洋洋地洒下来,伴着略带凉意的风抚过他的脸庞,戏乱了他精心打理的卷发。
我优雅地端起面前的无咖啡因可可饮浅酌,将吃了一半的蛋糕推开,“还不错,与隔壁家的芝士款不相上下。(暗号)”
“你一定没尝过这家的黑巧克力饼干。”他擅自找来服务员,点了两份黑巧克力饼干和无糖黑咖啡。“我请客。”依然堆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黑巧克力饼干很快就送了上来,就摆在我所喜爱的浅蓝色圆形小桌上。我嫌恶地瞟了一眼,将目光转向街道旁来去的人流,继续品尝着热可可给我带来的暖意。
“你不试试?”他见我不动,便歪着头问。“不喜欢?”
“对不起,我讨厌巧克力。”并不是排斥巧克力,只是讨厌他毫无意义的笑罢了。
我讨厌他,像苍蝇般嗡嗡不停的男人。
车子急转,身体被离心力抛了出去,撞上硬硬的车门,将我从记忆片段中拖回。
唉……为什么要回来?我竟会答应回到这里做了断……
浑身上下有说不出的无力感。雨点沿着斑驳的车窗滑下,汇聚成一条细长的水流,消失在窗沿缝隙处……
今晚,我能独自熬过吗?
我只能用呆滞的目光,回应心底的不安。
一个小时二十分钟,我在司机的帮助下,将行李搬到了别墅的台阶上,抬头望着这熟悉的房子,手微微发抖。
在美国,这不算是豪华的住所。它若不是我和陈东河的婚房,或许,我根本就不会记得。
房前的花园曾有一小块区域种着我爱的植物——仙人掌,如今只剩翻起的黄土。对了,我还曾因种植仙人掌而被邻居投诉过,可是,我对花卉一向没什么喜好,这些娇贵而又麻烦的生物需要太多精力。除了这块私人的园地外,其余的空地全铺了草皮,中间一条水泥路将草地一分为二,直通正大门的五步台阶,朱红色的木框门,嵌着四长条水纹厚玻璃……这还是我亲手装进去的。
土黄墙深红瓦,房子的一侧为圆弧形,装着整面的落地窗,因为采光很好,所以二楼这间做了书房,一楼的装成了客厅。别墅为三层,第三层为阁楼,一直闲置着,二楼是两间卧室和书房,一楼便是客厅厨房和一间佣人小屋。我们从未请过佣人,倒是局里派了个男人来专门负责我们的起居,对外称是雇来的佣人,但我们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
扭开仿古门锁,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呈现出的,竟是深埋的记忆洪流,泪水立刻像脱了缰的野马,决堤而下……
思绪再一次飞向遥远的过去……
经过第一次不愉快的见面,上头很快就下了任务安排——不出所料,是要我和陈东河伪装成未婚夫妻的样子,好掩护他从MMX公司窃取有用情报。这次,我只是个辅佐的角色。
“晚上有空共进美餐吗?”
一大早,我便接到他的电话,眯起眼睛望向被超厚遮阳布遮挡得密不透风的窗户,不耐地皱起眉头,“对不起,陈先生,我的日程已满。”
“明天?”他不甘心地再问。
翻个身,从床头抓起黑色液晶电子钟,看了眼——八点半。莫名地有些恼火,“这个月都满了。”
“这个周末,将会有人安排我们再次见面,之后,我们就要正式以未婚夫妻的名义住在一起,翎,难道你就不想先了解下我吗?”
深呼吸,泄愤似的将电子钟抛到床脚,“陈先生真是敬业,不过,我对自己的表演天赋很有信心,谢谢您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