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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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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里的噪音好像已经消除了,昨晚翁翁的声音仿佛已不在耳际萦绕。
我耸耸鼻,房间里似乎飘散着一种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
闻着它,整个人都像置身于普罗旺斯的花海里。
阳光在窗外激烈的开战了。
我的眼睛被一大片光芒刺开。
睡眼惺忪的我,眼前还是有些模糊。
“少夫人。”
莫名的称呼冲着我叫着,但陡然一想,我才记起我已经嫁给了安以曜。
我努力的揉揉眼,终于模糊的视线有了焦距。
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女人,恭敬的对着我说。
我坐了起来。
眼角被经脉抽动着,呼呼大睡后的我,头似乎还有些残余的疼痛感。
我用手腕用力的揉搓着脑袋。
那一股清香像风一样掠过我鼻尖。
“这里为什么会这么香?”我边嗅着,边问着身边拘谨的服务生。
“这是专门为少夫人准备的,是为了缓解你宿酒后的疼痛。”她态度端正的说着。
我站起身,张开双臂,深呼吸一口,尽情的享受着这般舒坦的香味。
“少夫人,请您沐浴,水已经帮您调好了,里面添加了玫瑰精油,它能放松您的肌肤。”她用专业的微笑对着我说,这样的微笑在这儿随处可见。
她从桌上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条米白色的裙子,然后递给我:“这是您要更换的衣服。”
我抿嘴一笑着接过裙子,然后朝着浴室走去。
“少夫人。”服务生叫住了我。
我诧异的回过头。
突然,她脸上那专业的甜美笑容换成了尴尬的笑,她酝酿了一会:“那个……,安代表让我嘱咐您,一定要把左手洗干净。”
我一阵惊愕与迷惘,然后转头,继续走着,而服务生一直不停的在我身后提醒着我两个字:一定。
我躺在浴缸里。
暖暖的水流淌在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
慢慢的,我将上半身完全浸泡在了水中,只留出我的头部。
大安国际酒店的浴室,就是不同凡响。
花岗石打做成的浴缸不规则的盘绕在墙壁旁,黑色的琉璃玻璃上镶嵌着圆形的灯环,无数个小灯在灯环中闪闪发亮,它映衬在玻璃表面,与之辉映。
我斜着头,一片大大的玻璃落在浴缸旁,望出去是那片小树林。
苍翠的树林看上去能让人的身心放松。
我略带讽刺的赞叹着安国山:这一个男人真不简单,无论是在酒店的设计还是在算计人心上,都是一流的人才。
玫瑰精油的香味穿梭在我的皮肤中,活络着我的每一寸胫骨。
软绵绵的我就这样舒心的靠在浴缸上。
我的左手在一瞬间不自觉的提了上来。
我仔细的打量着属于我自己的左手。
即不肮脏又没有长藓,为什么安以曜要自己洗干净它呢,而且语气还是非一般的确定。
我懵的摇摇头,不想让自己去猜测他的用意。
走下台阶,热热的水滴滚过我的脚尖。
光划过,刺穿了我脚下的水滴,像珍珠般放出耀眼的光。
我用浴巾擦干了全身,然后换上了服务生给我的裙子。
纯白的镜子,被聚集起来的雾气随着空气的流淌,一点点的打开它的清晰透明。
米白色裙子上映寸着几朵若隐若现的绿色小花,别是一番滋味。
一层层的褶皱像是碧浪一样,在我的身上舒展开来,如浪花奔腾着。
我将自己的头发盘得高高的,露出着是我那张妩媚动人的脸庞。
我朝着镜子中的自己嫣然一笑。
推开门的我,羞答答的处在客厅中。
“好美啊。”
在我耳边传来的是服务生对我细弱蚊吟的赞美声。
她捂着嘴,微微一笑。
我灿烂的一笑回应了她对我的赞美。
“少夫人。”
这个声音好熟悉。
我悄然转过身,望着门口那张熟悉的身影,确定了这个人就是我的伴郎左晓峰。
他仍然戴着他那略带斯文的眼镜,彬彬有礼的叫唤着我。
我开心的朝他走了过去。
我噘噘嘴,故装生气的说:“别叫我少夫人,叫我王恩星就可以了。”
“王恩星。”他摆弄一下眼镜,眼珠在眼镜的里层转悠了一圈,似乎觉得这个称呼不错,但一下,他又皱起了眉:“不行,还是叫王小姐吧。”
王小姐这个称呼总比少夫人好,至少我不会鸡皮疙瘩掉一地。
我粲然一笑,答应了他。
“王小姐,今天上午你要去参加你和安代表的结婚记者招待会。”
听着左晓峰的话,脸上划过惊诧。
记者招待会,这么专业的名字我只在新闻上看到过,今天让我自己去身临其境,我的心头还是浮起一丝畏惧。
我的脸被一阵苍白覆盖。
看着我如此紧张的左晓峰,安慰着我:“你不用太过紧张,待会如果被记者的文话弄得不知所措时,你就给我一个眼神,我就会立即停止招待会。”
我看着他,眼神里透出的是让我深陷的真诚。
“恩。”我点头答应了这个让我值得去信赖的男人。
招待厅的大门外,嘈杂声一片。
我跟在左晓峰的身后步伐稳当的走着。
门口站着的全是大安国际的高级人员,他们早已陆续抵达这里。
他们以群聚集在各个角落中,笑意昂然的谈着话。
当我高跟鞋的声响触及到了他们的耳膜时,他们停下了刚才欢快的谈话,目光齐刷刷的投向我,貌似恶意。
目光在我的全身上下扫视着,我的皮肤像被开水烫过一样,灼热的,好象要裂开了。
我的目光很快的搜寻到了门口侧边的安以曜。
他黑色的衬衫外套着的是一件灰白色西装,笔直的身躯让他充满了王子的稳重感。
脖子上佩带着那条黑色透明的吊坠发出幽邃的光彩。
他的视线里从来不会出现我,即便是我一直盯着他不放也是如此,这次也不列外。
在他身边的是昨晚我下毒誓的对象沈艺薰。
她着着一身淡绿色的工作服,紧紧的跟在安以曜的身后,只留下了几丝微弱的空隙。
她提起右边的唇角,用极端妖娆的眼神死死的抠住我,就像是在提醒着我,我昨晚对她发过的誓。
她叫过安以曜,故做有事的询问的他。
安以曜偏过头,侧耳倾听,而沈艺薰注视着安以曜,但她那灼灼燃烧的余光早已瞟到了我的跟前。
她就是在做给我王恩星看。
摈弃的心态是她对我最有力的伤害。
突然间,我的心像被狠狠的划痛,昨晚与现在的画面是我发怒的前奏。
我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脚像被安装了加速器一样,踩着高达五厘米的高跟鞋,气势勃勃的向她的方向走去。
我的高跟鞋声响惊起了安以曜与沈艺薰。
我将自己的左手慢慢的从腿边往上提起,在沈艺薰的脸前着力一划,然后放在了安以曜的手肘后。
我的勇气加满到了百分百,虽然这一刻我知道安以曜一定不会让我挽住他进场,但是为了打击沈艺薰,我还是这么做了。
我故意摆出一副自信十足的样子,充满的花一样的美艳的微笑,深情的望着一脸茫然的安以曜。
哼——
沈艺薰偏过脸,摇着头,讽刺一笑。
她的表情在告诉我,有洁癖的安以曜一定不会让我挽住他的手的。
她就是在藐视我。,瞳孔里是狐狸的狡猾。
内心紧张的我,心弦抠得绷紧,但姿态还是要漂亮。
茫然的安以曜,打量着我伸出的左手,他看着我干净如水的手,然后又似乎嗅到了从我身上发出的浅浅玫瑰香后,右手叉腰,弧成弓型。
他的意思是让我挽他吗?
我内心反复的问着自己。
我紧张的,将自己的手一点一点的伸进了他的臂弯中,紧张直到他夹住了我的手后,才消失。
我心头暗自的喜悦感,这一刻全被惊讶淹没了。
第一次被他挽住手的我,就这样被他带入了会场。
我回头一瞥沈艺薰,她的脸色比苹果还要青,青经突兀在她的脸庞上,她的心底一定是充满了对我的仇恨,与对这一切的不可思议。
我回过头,侧目望着挽住我的安以曜,我明白了他嘱咐我一定要将左手洗干净的原因了,原来就是为了让我和他能在记者招待会上装亲密。
虽然他的眸子里透露出的依旧是冷酷,但我的心底第一次对他起了热浪。
当我还投入在他的热浪中时,闪光灯打断了这一切的美好。
三大主摄影机像庄严的雕像一样矗立在中间与两旁。
除了它们的耀眼,还有现场几十家来自各方各界的媒体代表们。
它们的灯光灼热的向我铺来,就像汹涌的波浪。
左晓峰站在主席台上,拨弄一下麦克风,郑重的说:“记者招待会开始。”
他挥一挥手,然后朝我的使了使眼色,他眼里散出的光似乎在告诉我,刚才在房间内的暗号。
富丽堂皇的会议厅里,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记者们庄重的坐在坐位上,就像一条条处在森林里的狼一样,随时准备对我发起进攻。
桌前的麦克风摆在我的面前,好象只要我发出一点声响,就能震慑全场一样。
百般紧张的我,瞅了瞅身旁的安以曜,他还是那么的冷俊。
深幽的瞳孔里总是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请问王恩星小姐,你是不是像神父在教堂里所说的那样,无论贫富都会喜欢安以曜先生呢?”
这是记者对我的第一个问题。
“当然是的。”
对于第一个问题,我还是镇定自若的回答了。
“但据我设想,安以曜先生贫穷是不可能的了,他的财富多到一辈子也用不完。”一个男记者笑着说,但严肃的表情又涌上脸颊:“所以说,你确定你不是因为钱才嫁给他的吗?”
我迷人的微笑再一次展现,稳定的回答:“当然不是,我是真心的。”
男记者一笑,然后往本子上写下了什么。
我的话似乎触动了安以曜冰凉的心,他微微将目光投射到我的方向,我的侧脸忽然被一阵凉意抚过。
他猜疑的望着我,眼角勾勒出的是不可相信的疑惑的线条。
“但,我听说王小姐你出生在一个贫寒的家庭,你能保证你不会你的心是向着钱的吗?”
安静被记者尖锐的话语碰破。
“是啊。穷人真心的爱上富人,这种情节只会在小说中出现呀。”
另一个记者答腔着。
“那可不是,现实生活中哪有灰姑娘的故事啊。”
又是一个记者的帮腔作势。
我的头脑被穷这个字环绕着。
它翁翁的鸣叫着,像群蜜蜂一样扑向我。
眼前的闪光灯迎面扑来,刺眼的光一次次的闪过我的双眸。
“请回答啊,王小姐。”
“是呀,回答啊。”
“回答。”
“回答。”
…… ……
对我的叫唤声不绝于耳。
记者们的眼神是充满狼的凶恶的。
此时,恐惧充满了我的心。
我不仅感觉到了记者们对我射过的灼热目光,还有站在门外大安国际高层人士对我奚落的目光,尤其是对我心存怀恨的沈艺薰。
她尖锐的目光直直的打在我的右脸上,皮肤像被烧伤了一块,疼痛无比。
光不停的扑向我。
催促的声音一刻也没有停歇。
我的手心,只有汗涔涔的像蒸发的气泡样冒出。
被嘈杂包围的我,听不到安以曜帮我解围的声音。
直到一声陌生的尖脆的女声响彻全场时,那些记者们才收回来了刚才铺天盖地的问话。
“请问,王小姐,你为什么这么漂亮?”
这是这个女生的问话。
我对于这个天外飞来的话怔住了。
虽然我懂什么叫专业问题,但是这个问题,还是让我受宠若惊。
即使如此,这个奇怪的问题还是帮我接触了这个难堪的局面。
“呃……”我吞吐着,因为这个问题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女生站在记者群中,粉红色的衣裳在专业记者队中显得十分调皮。
齐耳的短发柔柔的包裹着她的脸。
我定睛一看,她是一个标致的美女。
慧心的微笑朝着我摆着。
“你不用回答,因为漂亮就是漂亮。”她憋着嘴笑,充满羡慕眼神说:“你知道吗?你和安代表真的很配。”
谢谢你。
我的心里鼓起一阵暖流,为我刚才略冷的心增着温。
“谁说穷配不上富又怎么样,你们这些记者,都21世纪了,头脑还这么古板。”她训斥着全场的记者,然后双手指着我和安以曜,用着一副老师教训学生的口吻说:“你们没看到吗,这两张脸拼在一起就是配。”
诧异的是,记者们居然对她无礼的呵斥没有任何发怒的行为。
我的嘴角拉起一丝尴尬的笑。
安以曜也低着头,冰冷的双瞳中好象有了一些发怒的冲动,但却又忍了下去。
这时,也处在尴尬之中的左晓峰借机喊停了记者会。
我和安以曜被左晓峰领出了会场。
走出门槛之前,我搜寻了身后的救命恩人。
她跳着,对我挥挥手,满脸善意的笑容。
我眯着眼露齿一笑,感谢着她对我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