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第二支舞 ...
-
<游戏>
[视角切换]
“小西，礼物送了吗？”卢修斯不知道从那个地方冒了出来，悄无声息，手拍在西瑞尔肩上，引起了对方下意识的攻击反应。
“袖子里的刀子不是假的。”西瑞尔对此没有想要表达的言语，卢修斯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轻飘飘的抗议收敛，“送了。”
西瑞尔对于卢修斯的潜行能力从来想不明白，哪有法师的潜行比眼还要厉害的，他有时候会想，卢修斯难道就是所谓的全能型天才？
乐于看养子的反应，卢修斯挂着轻飘飘的笑，手肘支在西瑞尔肩上，扫视着舞会现场的人：“怎样，小卡诺丝喜欢我的礼物吗？”
“不知道，睡着了。”
“啊，看来小卡诺丝是在为今天而激动呢。”卢修斯没个正形地鼓起掌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没有什么掌声，声调拉长，似乎带了遗憾。
随着时钟指针指向正点，乐声转为轻缓，灯光聚焦在楼梯，今晚宴会的主角们正踩着阶梯而下。
“我家小卡诺丝今晚真是美丽动人啊，对吧，小西？”卢修斯收回手站直，言语还是不忘带了调笑。
按照往常的经验来看，这种突然来的问题，卢修斯总是会执着得到一个答案，西瑞尔多少试探出了一些经验，认真又敷衍地“嗯”了一声。
“我家小卡诺丝那么好，没有人不会为她心动的，对吧，小西？”嘴上继续调侃着西瑞尔，只有卢修斯自己清楚，他的心里在为卡诺丝的长成而嗡鸣。
又他亲手种下并且细心呵护的花朵，终于迎来了绽放的那一天，那是一朵有着不容于世的美丽的花朵，试问有哪一个园丁不会为此而心潮澎湃呢？
“包括你吗？”西瑞尔随大流地鼓掌，一边应付身边无聊至极的养父。
“当然包括啦，我正在为小卡诺丝心动哦。”卢修斯的承认是轻飘飘的，把西瑞尔的反问当成了反击的一个玩笑话。
园丁会爱自己亲手培育出得花朵吗？当然会爱啊，但爱有很多形式，能和细心呵护的花朵相伴一生的应该是另一朵被精心培养的花朵。
怎么小西和小卡诺丝都不开窍呢？
有时候卢修斯会为此感到遗憾，明明有这么近水楼台的环境，两者都有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怎么就不会相互吸引呢？
察觉到到人群里些不想看见的人注意到自己，卢修斯脸上的笑更明显了：“啧，那些烦人的东西也在，我就先走啦，小西加油，我觉得小卡诺丝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找你跳舞哦。”
自认为优秀红娘的卢修斯脚底抹油开溜，本来西瑞尔站立的地方就在靠近边缘，卢修斯跑出去的动作就更加轻松了。
隔着门缝见卡诺丝果真走向了西瑞尔，卢修斯有种尘埃落地的实感，但不免心里又有些空落落的。
“果然每一个老父亲都不想见到乖女儿被坏小子拐走，就算是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好小子也不行。”卢修斯自言自语转身，将悠扬的舞曲抛在身后。
溜出舞会大厅的卢修斯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晒着月亮找了个草坪躺下。
解下束缚的外套扔在一边，头支在脑后，卢修斯闭上了眼，月华如水，群星有些黯淡，四周静谧无声。
“要结束了……”难得的寂静里，卢修斯放空着自己的心神，总是维持着笑容的脸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在一片静谧中，赤脚踩在石板上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都不是那么地明显，但卢修斯还是察觉到了。
感知力自然而然地铺开，这是卢修斯许久以来养成的下意识反应，即使现在已经没有了那么多可以威胁到自身的危险了。
是小卡诺丝，怎么跑到花园来了？过于熟悉的力量波动，卢修斯不费吹灰之力就辨认出了来人，接踵而至的就是疑惑。
察觉到卡诺丝的靠近，卢修斯缓缓睁开眼坐起身，马上就被卡诺丝扑了个满怀。
“晚上好呀，小卡诺丝，今晚的月亮很漂亮哦。”熟门熟路地露出不着调的笑容，卢修斯招呼着怀中带着凉意的小姑娘，或许今天过了就能去掉那个“小”字了。
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是怀中的身躯颤抖着，带着抽泣的呜咽。
“小卡诺丝，怎么了？”异常的反应引起了卢修斯的警惕，他把人从怀里挖出来，轻轻捧着她的脸，让低着的头抬起来。
对上的脸满是可怜的意味，眼眶里已经积蓄满了，抿着唇压制着情绪溢出。
“怎么了？”卢修斯的话语已经带上了怒气。
并不是对着卡诺丝的，而是那个让卡诺丝落泪的原因，他家的小姑娘从小就没有受过什么委屈，个性也是坚强的，他很少见到她因为什么落泪，现在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怎么能不让人生气。
卡诺丝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盯着他，好似在确认什么，接着就稀里哗啦地哭了出来，惹得卢修斯湿了半截衣袖。
安静地等待对方情绪因为哭泣的宣泄慢慢平息，卢修斯拉着卡诺丝一起站起来，又弯腰捡起外套给她披上，卡诺丝身上的大裙子漂亮是漂亮，但就那么轻薄还透光的手套覆盖着手臂，夜风一吹，留不下什么体温。
一只手被卢修斯牵着，卡诺丝空出的另一只手拢了拢外套，在木香花味道的安抚下，尤其是看到卢修斯还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哭也哭过了，激昂的情绪暂且平息下来。
“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
“我做了一个梦。”卡诺丝复述了一遍。
卢修斯听明白了，卡诺丝刚刚那副失态的模样，是因为做了一个梦，但紧跟着是更多的疑惑，什么梦会让一个自尊自强的小姑娘哭成那样。
卢修斯等待了片刻，见卡诺丝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没有追问，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很正常，牵着人离开草地。
鞋底在石板上留下清晰的足音，卢修斯想起了卡诺丝还光着的脚，微弯下腰，一手扶在后背一手穿过膝弯，将卡诺丝抱起。
这一系列动作卢修斯做得很顺手，一切就和十年前面对那个刚刚苏醒、眼睛里什么也没有的小姑娘无差，只是十年前小姑娘孩子坐在自己的臂弯上，现在可不行了。
“走吧，带你去找鞋子，怎么这么乱来。”
卡诺丝茫然了一瞬，身体由僵硬慢慢放松：“我没有不想说，我忘了，我忘了自己梦见了什么，但一醒来，就好害怕，好像你以一种、不，是很多种残忍的方式消失了一样。你不会消失的吧？”
“如果消失指的是死亡的话。”卢修斯停顿了片刻，今夜月光清明，很快就看到了一双脱在地上的鞋子，“小卡诺丝，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种族，是生命就终有会消亡的那一天。”
在这一点上，卢修斯并不想用精巧的言语掩盖残酷的事实，从而使卡诺丝仅仅获得一时的安定。
卢修斯胸口的领结被卡诺丝一瞬间拽紧：“可是，可是……”
感觉到卡诺丝心中无限的惶恐，卢修斯心中涌起无限的怜爱，但真相如此，他必须撕开，关于他家的小卡诺丝，他从来没想过要养成一朵温室的娇花：“小卡诺丝也有会死亡的一天，还记得十岁那年我带你、小西还有卡尔在墓地露营吗？死亡并不可怕。”
久远的记忆唤回了卡诺丝的一些安定，拽住卢修斯领子的手缓缓松开：“因为那个时候舅舅就在身边啊，所以什么都不可怕了，之后也一直在我的身边吧，舅舅？”
好似被什么击中，若真要比喻的话，像是雷电的元素，卢修斯身躯有一瞬间的麻痹，眼看走到了鞋子遗落的地方，就匆忙把抱着的人放了下来：“快把鞋子穿好吧。”
“好。”没有察觉到卢修斯的失态，卡诺丝利落穿好了舞鞋，跟卢修斯相处了一段时间，已经足够抚平那个被遗忘的噩梦的阴影了，“忘记说了，舅舅的礼物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舅舅。”
“你喜欢就好。”
“舅舅你看我这身礼服怎么样？选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当然也有我故意的成分啦。”卡诺丝拎着裙摆，转了个圈展示着裙子，衣袂翩跹，像是纷飞的蝴蝶，在月光下镀了一身银尘。
卢修斯配合地鼓掌，在卡诺丝踩着楼梯向下的时候，他已经为此鼓掌过一次了：“很好看。”
得到满意的回答，卡诺丝绽放出笑容，伸出手先邀请一步做出回应：“舅舅要和我跳一支舞吗？我可是为了找舅舅跳完第一支就跑出来了，回去可是要挨父王一通训的。”
小孩子的心情果然就和夏季的天气一样，一下一个样。卢修斯在心里感叹着，没有说出口，以免又惹得眼前笑起来的小姑娘不高兴，小孩子总是在期望自己长大的。
将情感强行归为欣慰，不忍让自己的小姑娘失落，卢修斯补上了邀请。
花园里是寂静的，大厅的乐声没有飘荡来此，只有偶尔的微风吹过植物的枝叶，舞鞋在石板上踩出清脆的节奏，伴着细微的沙沙声谱写出乐章。
月光下，卢修斯和卡诺丝跳了成人礼的第二场舞。
作者有话说
第188章 第二支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