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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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红日斜挂着摇摇欲坠，血色空间中到处是残桓断壁。
时远时近的悲鸣时像是从地狱传出，云元思站在布满裂痕的石碑旁，脚边是血水聚成的河流。
身体内的疼痛消失得无影无踪，可灵魂深处的痛意犹如烈火焚烧。
无法言明的恨意撕扯着他，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试图往识海里冲去。
“...骗...不容...我偏...族人...强大...”
断断续续的低吟试图诉说远古的仇恨。
云元思平静地低头，能看见流淌的血色河流中倒影着自己的面容。
以及额头上新生的歪歪斜斜的一对犄角。
这犄角毫无美感，像是强行从诅咒中生长的劣质品。
到处都充斥着恨意和死气，那颗魔丹化成的黑气在这里不堪一击，出现时便被这些东西同化后涌入身体，不需在脆弱不堪的经脉里行走，而是在他的丹田里不断压缩，最终又消失不见。
力量，期待已久的力量令他浑身战栗。
直到一丝又一丝的凉意入体，让他从沉浸的状态中拉回神智。
“别忘了。”
一声带着恨意的叹息消散。
察觉到他心神的改变，血色空间迅速褪去，只剩下血脉的初步觉醒。
云元思醒来时还在洞穴，他下意识地摸了额头。
额头平滑如初，那对丑陋的犄角没长出来。
“你醒了。”盘腿在他旁边的谢怀雪睁开眼，眼底担忧，“现在感觉如何？”
云元思沉思一会，斟酌着开口：“我的半妖血脉觉醒了。”
半妖？
他竟然是半妖！
半妖是人族与妖族结合产生的物种，但半妖既不能生出人族才有的完整灵根，也不能继承妖族完整的血脉神通。半妖是可以修炼的，但是会承受着两种血脉天然排斥的痛苦。
半妖的修炼功法极少，虽然人、妖、魔各族时常有天才出世，但半妖受物种天赋影响，能修炼的本来就少，更别说功法了。
不仅如此，半妖天然受人排斥，许多人认为其是一种低劣产物。
难道云家主母是妖，所以云思思生下后不被喜爱？
这一瞬间，谢怀雪神色极其复杂：“你不怕我......”
然而，云元思打断他的话，极其认真道：“你不会，对吗？”
半妖血脉一旦觉醒，定然瞒不了跟他时常相处的谢怀雪。还不如就此说开，利用半妖身份获得其信任。
“等我十年后有自保之力，就跟你解除婚约。”像是在忐忑害怕，他脸色逐渐苍白，“你若是要告发我，我也无怨。”
说完，就闭上眼睛，颤抖的羽睫像是在等待最后落下的审判。
谢怀雪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他，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思考。
人族关于半妖如何修炼知之甚少，能觉醒的半妖血脉即使不强大，但至少可以修炼。
而在云元思坦白自己是半妖时，他手中的书除了基本的剧情介绍外，终于补充了细节。
便是在这里，女主觉醒了半妖血脉，血气翻滚间下意识地吸收他人血气，被男主一众人视为怪物。
按照书中时间，事情该发生在半个月后。
如今，女主虽半妖血脉觉醒，但灵植代替了血气力量的需求。
“你那半妖血脉，是何种？”谢怀雪眼神并无对他的歧视。
天道至公，任何物种都有求道修行的权力。
云元思看他神色，猜想自己这关过了，开始瞎编：“我觉醒的血脉是九色鹿。”
说完，他手心朝上，一团浅金色的光团出现。
谢怀雪凑近仔细观看，光团里确实有净化之气。
九色鹿，以灵植为食，性情温和。
是传说中的物种。
嗯，大致是符合的。
云元思睫颤了颤，又忐忑问：“你能不告诉别人吗？”
谢怀雪一脸复杂地点了点头，最终两人出了洞穴，他把子阳道友之事传讯给了师尊，只是中间省去了魔丹被净化之事。
等回了梧桐镇，宗右四人见云元思完好无损也没多言。
涉及魔族，谢怀雪又给了不少好处，四人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主动朝天道起誓绝不乱言。
“谢道友。”宗右递给他一张羊皮图，“这里有一棵千年赤炎果树在一个月后成熟，不知可有兴趣一共前往？”
赤炎果是普通灵果，但年份高达千年肯定有所变异，守护的妖兽至少在金丹期。
这也是宗右邀请他的原因。
谢怀雪没接过羊皮图，摇摇头：“多谢道友好意。”
宗右顿感失望，但也知道剑宗家大业大，首席弟子没必要因为一棵千年赤炎果树参与纷争。
不过两人交换了传讯符，他心情也不错。
简单道别后，谢怀雪收到胡飞捷的传讯，说和云元思已经在酒楼点好菜，让他过去吃点休息好再回宗门。
进去一看，桌上已经摆上了八道菜。
荤菜才有一半。
对上他的眼神，云元思细声细气道：“我不饿，是胡师弟点的。”
胡飞捷一边吃一边点头。
谢怀雪猜想他之前爱吃荤食是体内血脉对血气的需求，现在血脉觉醒有灵植补充，倒是方便多了。
周围的人还在谈论凤凰石，都在叹气说消息有误，把沙漠找了一圈均无一所获。
而宗右，早带队员离开了此地。
三人吃完，这才启程回剑宗。
来去不过四天，剑宗一切未变。
到了宗内，云元思召唤了仙鹤，骑着仙鹤先回春尽峰了。
等仙鹤飞远，胡飞捷挤挤眼：“大师兄，你们啥时候成亲？”
成亲？
成亲是不可能成亲的。
“尚早。”云元思瞥了他一眼，清俊的面容上是熟悉的温和，“走，你去通知他们，半个时辰后，我在流水道场等他们。”
三个月一次的流水道场论剑又开始了！
胡飞捷带着消息在剑宗内飞了一圈，急得坊市里的弟子都连忙赶了回来。
自从剑宗有了首席弟子后，广阳真人向来是不管这些的。宗主和长老这段时日都不在宗门，留他除了教导谢怀雪外，就是看家。
“年轻就是好啊。”
剑宗从不招收十岁之外的弟子，因此跟随在谢怀雪身后大部分弟子都很年轻。
即使修为剑法不及他的，最大的也不过五十岁。
这些都是年轻一代的力量，是他需保护的孩子。
三月一次的论剑场面不小，广阳真人甚至还通知了云元思，叫他也去看看。
春风和煦，正是玩耍的好时候。
广阳真人看见流水道场上人头攒动，笑了笑隐去身形。
云元思来时，流水道场里的人已经站满了。剑宗弟子基本都见过他，见他来了纷纷让出一道小路。
“好！”
喝彩声传来，他走到前面时，正看见谢怀雪一剑把人撂倒。
被撂倒的人拍拍手爬起来，也不在意手上的细小血痕，笑眯眯拱手抱拳：“多谢大师兄指点。”
其他人一脸艳羡地看着他。
剑宗这一代的弟子约有千人，除去在外历练未归的，来流水道场的也有四百多人。
流水道场很大，中间都很多划分界线，两人对战时可以有数十场同时开启。
不过此时他们都围在谢怀雪周围。
即使谢怀雪刻意压制修为，也不可能与每个人都交手。
云元思观察到，在另一方的空地上，有弟子在组织抽签。抽到有字签的兴高采烈在一处排队，抽到无字签的垂头丧气走开。
有先前没抽到之后又偷偷去重复抽的，立刻就被其他弟子发现拉到一旁狂揍。
整个流水道场的气氛热闹无比。
“大师姐。”时依灵眼尖地看见他来了，“你也来看大师兄论剑啊。”
“嗯。”
云元思轻轻点头，不着痕迹地把她手中的衣袖抽出。
谢怀雪看见他的到来，朝他点点头。
云元思微微一笑，柔和的光线洒在那张朱唇玉面上，露出几分比山茶花还好看的清艳。
“怎么感觉大师姐更美了。”时依灵暗叹不已，心中充满了对大师兄的羡慕。
说是论剑，其实是单方面的互殴差不多。
虽有弟子千人，但剑宗的剑修功法只有百种，重复的剑招很多。
即使云元思不懂剑法，却也能看出谢怀雪出招不凡。哪怕压制修为，也无人能敌。
许是为了论剑方便，他换下了平日里的青衣，一身白色劲装出手利落，马尾高束间少了平日里的沉稳，多了一分落拓不羁的俊朗。
今日云元思没有执行去藏经阁看书的计划，而是在落水道场看了一天的论剑。
他融入在热闹的气氛中，直到日落时分才随着人群离去。
等到夜晚来临，他才惊觉自己好似不太习惯孤独。
“呵。”
他自嘲一声，在被子中沉沉睡去。
平静的生活中光阴流走，等谢怀雪闭关出来已是阳春三月。剑法在稳步前进，修为也高了一个小境界。
木屋前面的菜地长得更加旺盛，周围除了之前的花草外，又增添了两块地种满了灵植。
屋门没关，他一眼就看见云元思坐在桌子旁又在看书。
桌子上糕点的香甜气味随风轻飘，与灵茶的微微苦涩综合在一起十分好闻。
谢怀雪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走到面前时眉头一挑：“阵法？”
“嗯。”云元思没打算隐瞒，头都没抬。
他看书的速度极快，不到几秒钟就翻了一页。
谢怀雪没有多问，安静地坐在一侧，修长白皙的手指捻起一块糕点入口，对香甜的味道并不排斥。
剩下的半本书很快翻完，桌子上的糕点也只少了两块。
“我要出门。”谢怀雪见他抬头，说道，“你跟我一起走。”
他决定这十年只要出剑宗就带着云元思，防止在外哪天书中剧情发癫又开启空间传送。
云元思点点头，问他：“去哪里？”
“去谢家。”
谢家，自然是他出生的家族。
云元思手指一顿，问：“你父母......”
谢怀雪：“都还健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