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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他是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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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苏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枕头上都是泪,梦里的过去越是甜蜜,现实就越让她心痛。
她身体很疲惫,不知怎的,这段时间总是如此,会在白天犯困稀里糊涂的就睡了,祁云璟偶尔会睡在她身侧。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趁他没醒摸了摸他的脸。
祁云璟睁开眼睛,握住她的手,正要凑过去亲她,被她一把推开。
“滚出去,以后不准进我的房间。”墨苏指着门口,不去看他。
祁云璟低垂着脑袋,慢吞吞的走向门口,回头问她:“你饿了吗?想吃什么?”
“我不吃,你给我滚!”墨苏很是烦躁,一秒钟都不想再看见他。
他却格外固执,小心翼翼的问道:“红烧鱼,好不好?”
“祁云璟!”墨苏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门口把他推出去,重重的摔上门。
祁云璟站在门口,低声啜泣,擦了擦眼泪,把小客厅架子上已经燃尽的香灰全部处理干净。
他现在只能通过这样卑劣的手段来留住她了。
月上枝头,夜已深。
祁云璟做好了饭菜,敲了好久的门,墨苏始终没有出来。
“苏苏,吃饭了。”祁云璟锲而不舍。
墨苏拉开房门,推开他走下楼梯,去到一楼大餐厅,打了个电话,很快便有厨师上门。
祁云璟从楼上下来,坐在客厅的软沙发上,远远看着餐厅里的墨苏。
墨苏坐在长方桌的尽头,低头玩手机,厨师助手正在给她摆餐。
她是在告诉他,她的生活里可以没有他。
“小姐,您喝饮料还是红酒?”
墨苏淡淡道:“红酒。”
祁云璟走进餐厅拦住保姆倒酒的动作,下意识的说道:“她不能喝酒。”
万一墨苏怀孕了呢?就算没怀孕,备孕期间也不能饮酒。
墨苏眉头微皱,不明所以:“我怎么不能喝酒了?”
祁云璟心惊胆战的抢过保姆手里的酒瓶。
墨苏冷声道:“拿过来。”
祁云璟把红酒藏在身后,摇了摇头。
墨苏心情很是糟糕,十分窝火,拿起水晶杯砸向他,刚好落在他脚边,碎得到处都是,溅到他脚踝上,划出一道伤口,有鲜血从伤口流出。
“拿过来!”
其实完全可以再开一瓶,可是墨苏偏偏不想,就是想和祁云璟大吵一架,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她单方面的输出。
她真是受够了祁云璟这幅唯唯诺诺,好像是她对不起他的样子。
明明是他背叛了她!
祁云璟站在原地,拿起酒瓶,往自己嘴里灌,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感觉嗓子都是火辣的,他缓了缓,继续喝。
墨苏走到他面前,抢过他手里的酒瓶,摔在地上,暗红的酒水洒了一地,餐厅里飘起浓郁的酒香。
祁云璟被赶出了家门,直到厨师和保姆陆续离开,他孤零零的站在花园里,可怜兮兮的望着监控摄像头,更显无助。
墨苏站在监控显示屏前,看着惨兮兮的祁云璟,心里五味杂陈。
她终是忍不住去了花园。
“我让你滚!滚啊!”墨苏推着他往门口去。
祁云璟却紧紧抱住她,苦苦哀求:“苏苏,别赶我走……我没有地方去,我没有地方去……”
墨苏泪水决堤,嗓音都跟着颤抖:“你回祁家……滚回祁家去!”
“他们不要我,他们早就不要我了……”从他被送到墨家的那天起,对祁家来说,他就只是个联姻工具人。
墨苏又何尝不知。
可是……
“祁云璟,我也不要你了。”
祁云璟跪在她面前,卑微的祈求一个安身之处。
“你不能不要我,是你把我要回墨家的,你是我的全部……我嫉妒我哥,我害怕我哥会抢走你,所以我和夏子深他们混在一起,让你能牵挂我,他们都希望我堕落,只有你会担心我走歪路,我没想跟他们同流合污,我只是想让你多关注我,我和娄霜霜什么都没有,我没有背叛你,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秋风扫落叶,花园的花早已落尽,今晚的月亮很亮,洒落在空旷的花园里,蒙了一层银光。
墨苏沉默良久,抹去脸颊上的泪,垂眸看着祁云璟:“你回临江公寓去,别来这里找我。”
祁云璟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哽咽坚决:“我不走。”
“我再说最后一遍!给我滚出去!”
“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
“那你就在这里冻死吧!”墨苏转身离去。
祁云璟吼道:“那我就死在这里好了!反正没人在乎!”
墨苏跑回来掐住他的脖子,又气又恨:“你在威胁我?祁云璟,你敢威胁我?什么时候轮到你威胁我了?!”
祁云璟苦笑了一声,万念俱灰:“掐死我吧!我不反抗。”
墨苏的手慢慢收紧,她是真的恨不得掐死他。
“你们在干什么?!”
任凭栏突然出现在这里,跑过来分开他们二人。
连优扶起地上的墨苏。
来景园这边过中秋,本想着过来串串门,竟撞见这一幕。
墨苏和祁云璟的情绪都很糟糕,再三斟酌,连优留下来陪墨苏,祁云璟跟任凭栏先走。
祁云璟离开后,墨苏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眼睛都哭肿了,连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倒了杯温水放在她手里。
“苏苏,你和祁云璟的婚约掌握在你手里,你想与不想只是一句话的事,拖了这么久,还是不想的,对吗?”
墨苏擦去眼角的泪,点了点头:“我不想,他是我的,他本来就是我的,就算把他扔掉,也不准别人碰,不准别人捡。”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也不得不承认,就算解除婚约,他也会去找别人结婚。
小时候把他扔掉过一次,他真的去了别人家。
连优无法评判墨苏的心理,摸了摸她的脑袋:“那就忘记不愉快的事,和祁云璟好好的。”
“可我忘不掉……”墨苏捂着脑袋,几乎要崩溃。
门口传来响动,祁云璟又跑回来了,身后的任凭栏实在无语,某人跟牛一样犟,死活不肯上车。
祁云璟就站在玄关处跟雕像一样,不走也不去靠近墨苏。
墨苏又气又烦眼泪都快流干了:“你又回来干什么!”说着拿起枕头就往他那边扔。
眼看着墨苏拿起桌子底下的棒球棍就要动手,连优拉也拉不住,任凭栏只好挡在祁云璟面前。
哭着哭着,墨苏突然一阵恶心,捂着嘴跑向洗手间,祁云璟眼睛都亮了。
“祁云璟!!我吐地上了。”洗手间里的墨苏下意识地喊他。
“我来打扫。”祁云璟跑进洗手间。
客厅里的小夫妻面面相觑,心有余悸。
墨苏吐完以后,在祁云璟软磨硬泡之下去了医院,经检查发现了很多问题。
祁云璟固执的要带墨苏去妇科,他说她有可能怀孕了,墨苏觉得莫名其妙,一把推开他,他们最近又没做过,怀什么孕。
她又想起最近的反常,加上睡醒后祁云璟会出现在她床上,再傻也知道他肯定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
“你——”
祁云璟低下头不敢看她。
墨苏来不及和他算账,让他赶紧去挂号,连优一直陪着墨苏,久而久之感觉不太对劲,看向任凭栏。
任凭栏对香味很敏感,刚才忙着拉架也没察觉出问题,到了医院才发现祁云璟和墨苏身上的气味很奇怪,现在也还没有散尽。
祁云璟回来后,拉住墨苏的手就要去做检查,闪躲着任凭栏的目光:“任哥,这边有我,很晚了你和连优先回去吧。”
墨苏又想吐了,还没走到洗手间就吐上来了,给工作人员添麻烦她真的很抱歉,可是她控制不住了。
祁云璟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她擦嘴巴。
“祁云璟,你先跟我来。”任凭栏把祁云璟叫到一边。
“苏苏,你先去坐着,等我一下。”
墨苏身体很不舒服,连优去接了点水给她喝。
任凭栏把祁云璟带到角落:“你用了什么东西?去哪弄得?”
想起之前他提过要安神香,后来让家里的管家给祁云璟送了些,这显然不是安神香的气味,任家也没有这种东西,有些香料在市面上根本不允许流通。
祁云璟心虚又固执:“不用你管。”
任凭栏压低嗓音:“你想害死她吗?!”
“我没有害她,我只是想和她有一个孩子。”
“苏苏?苏苏!!任凭栏!苏苏晕倒了!!”
二人听到连优的喊叫声,连忙跑过去,墨苏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外,连优对着祁云璟又打又骂:“你到底干了什么?!”
祁云璟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盒熏香,上面连牌子货号都没有。
任凭栏一拳打在他脸上:“这种三无产品你也敢用!”
祁云璟死气沉沉,无心反抗,顺着墙壁滑落,蜷缩在一角。
任凭栏安抚连优的情绪:“别激动别激动,气大伤身气大伤身。”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摘下口罩:“病人家属。”
祁云璟从地上爬起来:“我是,我是她未婚夫。”
医生:“现在的状况是,急性过敏还有中毒迹象,最近她有没有吃过或用过什么跟平时不一样的东西?”
连优抢过他手里的盒子:“这个,医生。”
医生皱了皱眉头,一时分辨不出什么,让护士拿去化验科加急化验:“这个大概用了多长时间了?”
连优一拳捅在祁云璟胸前:“多长时间了?!快说啊!”
任凭栏把她拉到一边:“淡定淡定,保持冷静。”
虽然他心里也很不冷静。
祁云璟低声道:“一个月……”
手术室的灯已经灭掉,墨苏被推出来,脸色煞白煞白,快要和被子的颜色融为一体了。
“她怎么样?”祁云璟紧紧跟随。
医生解释道:“暂时脱离危险了,她体质本身就很弱,过敏源也多,在饮食和生活用品上都要多加注意,再留院观察几天吧。”
祁云璟松了一口气。
后来化验结果出来后,祁云璟才知道自己被骗了,还差点害死墨苏。
他也被任凭栏摁着去做了个检查,他身子骨硬,还吃过醒神的药,不比墨苏那样娇弱,没受太大影响。
连优气得不行:“我已经联系墨叔叔了,你自己想想怎么解释吧。”
祁云璟坐在病床边,握着墨苏的手:“我当初应该听你们的劝,离夏子深那群人远一点。”
他真后悔。
连优:“我早就跟你说过,是你自己不听,夏子深是什么人,洛鑫枫是什么人,你很清楚,只是装傻,想陪他们一起玩。”
祁云璟苦笑,抬手摸了摸墨苏的脑袋。
任凭栏继续诛心:“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墨苏买了一套婚纱,但跟你见过面以后,她回去就把婚纱烧了,缘分断了,就别强求了。”
祁云璟埋头痛哭。
什么叫缘分断了?
他们的缘分就这样断了吗?怎么可以,他不甘心,他不允许。
墨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怎么醒都醒不来,梦里她和祁云璟一起经历了太多太多。
异国恋真的很难熬,一熬就是四年,他终于还是熬不住了。
打开门的那一刻,他和娄霜霜抱在一起。
这是第几次了,她也不清楚,只是觉得很恶心很恶心,多看祁云璟一眼,她都觉得恶心。
她再也没去过那个“家”。
墨苏昏睡了三天才醒,醒来的时候家人都在,连优和任凭栏也在,还有许久不见的祁沐言,独独少了祁云璟。
“沐言哥,你怎么也来了?”
祁沐言语气温柔:“来看看你,不看着你,我很担心。”
墨苏看了一圈,确定祁云璟不在,问连优:“他呢?”
连优语气不悦:“走了。”
“哦。”走了也好。
墨苏看向墨驰:“爸,我想继续读书,出国深造,暂时还不想结婚。”
墨驰应下:“都随你,都随你。”
墨苏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仍然需要留院观察,得知她住院后漂洋过海赶回来的景兮把小提琴给她带来了。
她拉了两下小提琴,想起了许多往事,越想越心痛。
她过去的二十几年,几乎都是祁云璟,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他的背叛。
祁沐言敲了敲门,拿着鲜花和果篮走进来:“苏苏,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墨苏扯出一丝苍白笑意:“还好。”她收下他手里的捧花,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芬芳馥郁。
她放下花,拿起小提琴,站在窗前,悠扬婉转的琴音从琴弦之间流出。
是那首她写给祁云璟的《想想》,景兮知道墨苏在思念祁云璟,只是现在的祁云璟,还值得她去喜欢吗?
景兮很难去评判,毕竟连墨苏本人都找不到答案。
祁沐言听着琴音,走到墨苏身边,按住她拉琴的手腕:“别想他了,他配不上你。”
墨苏看着窗外,落叶归根,草木凋零,一切都在衰败。
“沐言哥,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他,更不会是我们。”
她想祁云璟了,想那个完完全全属于她的祁云璟了。
病房门口,祁云璟红着眼睛,望着那抹瘦弱的背影,不敢进去,也不想离开。
她还愿意奏响那首曲子,是不是意味着她还念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