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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手链 ...


  •   柳实茱拿出一条黄链耷拉在空中,直视许思迁,“认识吗。”
      彭决坐在旁边盯视着许思迁,一旁的刑警快速敲打着键盘。
      许思迁眉蹙着眉头,“认识,为什么在你这。”
      柳实茱起身走向许思迁,将链条放在桌面上摆好,链条两端形成‘贞’字和‘思’字,“这是什么。”
      许思迁说:“一条黄金手链。”
      柳实茱指着‘贞’字,“这是什么图形。”
      许思迁说:“贞字。”
      “这是什么图形。”柳实茱问。
      许思迁说:“思字”
      柳实茱直视着许思迁的眼睛,目光犀利,“这是不是你的手链。”

      许思迁喉结微动了一下,“是。”

      “你如何确定这是你的手链。”柳实茱问。

      许思迁咬着牙提高了音量,“手链两端形成图形,一端是我的思字,一端是张贞的贞字,这是我特意定制的一副手链,全世界仅有两条,为什么在你这。”

      “这一条,我们在万稳尸体周围发现的。”柳实茱说。
      许思迁一愣,脸上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审讯室极其安静,连呼吸声也听不见了。

      须臾,许思迁垂眸问了一声“万稳,真死了吗。”

      柳实茱没有回复他,“你这手链怎么绑在手腕上不会掉?”

      许思迁沉默着。

      彭决说:“死了。我们会带你去认领尸体。”

      许思迁垂眸桌面,眼神空洞,心口似泛起了悔意,但不知道悔的是什么。只是此时此刻,也无法相信万稳真的死了。
      倏尔,许思迁拿起桌面上的手链将贞字的一撇穿过思字的心字最后一点,然后再拉另一点,手链两端紧紧锁住了。
      在场的所有刑警突然放大眼珠,一副醍醐灌顶的样子。彻底悟了,眼睛也看会了。

      柳实茱拿回手链,“另一条手链在哪里。”

      许思迁最终交代了另一条手链的位置,柳时萸在玉荷别墅不费余力地找到了手链,“何队,找到了。”

      监听室,祁笠见何酝挂断了电话,他的嘴角动了一下似要说什么。少顷,他抬起手指顶了一下眼镜框,“找到了吗。”

      “找到了。”何酝说。

      柳实茱提着手链交给彭决,“我带你去殡仪馆认尸体。”
      柳实茱解开审讯桌上的卡扣去拽许思迁。
      许思迁的双腿像是拖了铅似的,将起未起,砰一声,又一屁股坐回了木椅上。

      柳实茱押着许思迁去了殡仪馆,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这是万稳。”
      许思迁瞠着双眼,黑眼珠抖动不止,四肢颤颤巍巍。不知何时,一滴泪从眼眶流出落在地板上,地板冰凉,泪水瞬间结了一层冰霜。
      许思迁口中不断重复着,“怎么会这样。”
      柳实茱说:“张贞杀了万稳。”
      许思迁低着头,视线一会儿落在万稳尸体上,一会儿偏向地板,“不……不可能,张贞很单纯很乖巧很胆小,不可能杀人。”
      柳实茱问:“手链怎么解释。”语调低沉有力。
      许思迁涣散的眼神落在尸体上,试图寻找一个理由说服柳实茱,也说服自己,心中盘来盘去,“可能……万稳知道我出轨了?从张贞那里得到的手链。张贞为什么不告诉我,万稳是不是打她了?”
      胸间绞痛,脸色铁青。许思迁似乎有两颗心,一颗心疼张贞,一颗想质问万稳。但心中冒出一股十分不对劲的感觉,这感觉告诉他——万稳不会做无聊的事。
      许思迁无法说服自己,内心极其挣扎,他想立刻见到张贞,“张贞在哪。”

      会议桌上,凌乱的纸盒、茶叶蛋、油条、牛奶、皮蛋瘦肉粥、麦香鸡汉堡。
      众刑警边吃边看墙上的屏幕,是一段许思迁别墅处的监控。
      柳实萸嚼着汉堡,举起一只胳膊向门口招手,柳实茱走向他,坐在他旁边。
      “许思迁什么反应。”彭决问。
      “傻眼了。”柳实茱说。
      祁笠面前的早餐似乎没动,调整了一下坐姿,“许思迁有指示他人杀人吗。”
      “暂时没有发现许思迁指示他人杀人。”何酝面前的茶叶蛋壳精致地躺在纸袋上。
      祁笠猛地偏头望向一边,躲开了何酝的视线,“但是许思迁动机很大。”

      “许思迁对万稳还有感情。”何酝在‘感情’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顿时,柳实茱、柳实萸猛咳了几声。彭决递给孪生子两杯水,孪生子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祁笠注视着大屏幕,身前的早餐一口没动。
      彭决说:“之前,调查万稳的社会关系。了解到许思迁和万稳感情非常好,没有出现裂痕。”

      何酝说:“大一新生入校的那天,许思迁对万稳一见钟情,他曾发誓,一定娶了万稳。”
      ‘一见钟情、发誓’从何酝嘴里一字一顿地吐了出来,还加重了语气。

      柳实茱、柳实萸偷窥着何酝,脸上渐渐露出诡异的微笑。

      何酝继续说:“大学期间,万稳成绩名列前茅、品学兼优,一度受到同学、校友的追慕。许思迁说,能娶到万稳,他一生的好运都在大学耗尽了。”
      孪生子互相点头,“大学期间,他俩在热恋。”

      何酝并没有被孪生子打断,继续说起万稳的情况。
      两年前,夜幕缓缓降临,小区里的路灯依次亮起,投下柔和的光线。居民楼上的灯光也开始星星点点地亮起,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窗台上。
      众家灯光中,最明亮的灯光照亮万稳的公寓,餐桌上,许思迁放下筷子,“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万稳夹菜的手停在空中,“怎么了。”
      许思迁说:“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出现问题了吗。”
      万稳收回空中纤细的白手,语气平和,“什么问题。”
      许思迁蹙着眉,“自从大学毕业后,我们很少在一起。我让你陪陪我,你一直拿忙工作当借口,说等不忙了,再陪我,可你一直在忙。”
      万稳沉默不语,抬手拿起身前一杯红酒,抿了一小口。
      许思迁的视线落在万稳身上,“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缺了什么吗。”
      万稳依旧沉默着。
      许思迁轻叹一口气,“我真的很想回到大学,回到我们刚恋爱的时候。”
      万稳抬头与许思迁对视,微笑着说:“可以啊,这周末我陪你回母校。”
      许思迁收回了视线,拿起面前的高脚酒杯,一口气将满满的一杯红酒灌了下去,“不用了。”
      万稳沉默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她真的不擅长解决这种事情,她甚至不明白许思迁到底怎么了。三十而立了,对啊,都三十了,时间很快,大学毕业离他们很远了,提起大学甚至模糊到不曾拥有过。

      许思迁垂眸酒杯,神色平静,“万稳,我们之间没有激情了,你没发现吗。”

      万稳揉了一下太阳穴,内心有点乱,什么年龄就该做什么事,学生时就是学习,工作时就是认真工作,恋爱也谈了,并没有耽误她的学业、事业。婚也结了,并没有经历所谓的吵架。一切看上去很好,唯一的不足就是工作繁忙,无穷无尽,似乎永远做不完。
      是不是应该生一个孩子,生了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呢,万稳想着想着,脸上慢慢露出轻微的喜色,“我们生个孩子,怎么样。”

      许思迁脸色稍微柔和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万稳凝视着许思迁,眼睛逐渐红润,“分居吧,我们各自冷静一段时间。”

      许思迁看着万稳,两人四目相视,眼神复杂,让人难以捉摸。

      万稳抢先打破了这份寂静,“你什么时候觉得有激情了,什么时候再合居。”

      许思迁说:“好,但我不会离婚。”

      “好,不离婚。分居期间,我不会打扰你。你先冷静冷静。”万稳起身,一手推开身后的白椅,一手支撑着餐桌,她的手指在微微发颤。
      她转身离开了餐桌,走了一步却停住了,清瘦的背影正对着许思迁,“我一直以为你懂我。”语速不缓不慢。

      许思迁的内心咯噔了一下,良久,起身收拾行李开门离去了。

      万稳不知道怎么回的卧室,又是以什么状态目睹许思迁一点一点收拾好行李;也没有听到许思迁开口说话,更没有听到‘再见’两个字。
      或许许思迁说了‘再见’,她只是状态不佳没有听到而已。是说了‘再见’的,只是走神了。人一旦走神意味着身体机能自动屏蔽外界,任何声音都会听不见的,也不会有感觉的,万稳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何酝看着祁笠,“许思迁说,那晚没有争吵。他开门离开的时候,注意到万稳就站在卧室门口目送他关上了防盗门。”
      何酝加重了‘离开’的语气,似乎有意提醒祁笠是不是忘了不该忘的事情——十年前为什么突然消失。

      柳实茱、柳实萸吃撑了肚子正瘫在椅子上,突然!俩人抽了一下,接着以标准的军姿坐在座位上,高竖耳朵,余光在何酝与祁笠之间游来游去。

      “许思迁动机最大。他是否指示了他人杀人,在找到相关的证据前,警方必须限制许思迁的活动范围。”祁笠说。

      许思迁是否指示他人杀人,这一点至关重要。何酝心中自然有数,但是此时的他像是魔怔了;看着眼前的祁笠,他有点陌生,甚至还有担忧。
      何酝一直在压抑内心的冲动,忍受着祁笠的逃避;对于祁笠一板一眼的态度、神情、语气,他只想一拳砸碎,低沉着嗓音,“祁教授,你觉得他最大的动机是什么。”

      “出轨的人,离婚、分财产,越快越顺利最好。”祁笠说。

      何酝从公安大学毕业,刑侦专业性极强,自始至终对许思迁的言语一直持疑,但他还是冷哼一声,“许思迁说过,他不希望离婚。”

      “嫌疑人说不离婚,刑警不应该保留怀疑吗。”祁笠如同在讲台上授课一般充斥着严谨的语气。
      彭决、柳实茱、柳实萸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认真听着,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又像是回到了军队。

      “祁教授,收起你在课堂上的那一套,这里是刑侦大队!”何酝凛冽地说道。

      “如果你是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好了。”祁笠起身欲要离开。

      咣当!
      办公椅撞上了后面的石墙上,柳实茱、柳实萸、彭决还未反应过来,但他们看见了一个人影罩住了祁笠。
      何酝一手攥着祁笠胸前的衣襟,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指关节泛着白,眼神犀利如刀地盯着祁笠。
      祁笠的脖颈被何酝勒得生疼,冰冷的空气断断续续地流进肺里。
      何酝有意将祁笠拽向自己,最好脸贴着脸。祁笠像是个玩偶似的任由何酝摆弄。

      何酝的嘴角浅浅地抽了几下,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一字一顿,声音低沉有力,是祁笠从未听过的声音,“你就是这么对待感情!”

      瞬间,会议室安静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迷惑、莫名其妙、让人无法理解的诡异氛围。

      祁笠眼睁睁地看着何酝松开手,踢开挡在他前方的办公椅,拉开会议室的木门,砰一声,摔门而去。

      “祁教授。”彭决一个闪身窜向前扶稳了祁笠。
      “我没事。”祁笠说。
      “祁教授,那个……你别介意,我们队长有时候会发脾气。以前我们做任务,他经常冲我们发火。”柳实茱抬手挠了挠头上的碎发。
      “对对对!我和柳实茱经常挨训,负重罚跑几十公里、负重单手做俯卧撑都是家常便饭。”柳实萸说着,伸出右手在祁笠面前比画,“你看,有时只能用拇指做俯卧撑,有时用中指。只是一根,另一只手要负在后背才行。”
      柳实茱不知何时已俯在地板上了,身形一上一下表演着单根手指俯卧撑。

      祁笠看着柳实茱,扑哧一笑,“我真没事,不怪何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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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很不可思议,《无根之源》今天完结了,但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接下来,我会重点修改本文的措辞断句,不影响阅读。 关于《无根之源》番外,若读者有意想看番外,您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或者关注微博@野草奔月。若此文更新了番外,我会在微博发布动态的。 并且我也会在微博@野草奔月,发布新文的动态。若您感兴趣,记得关注我哦。[撒花] 好了,那就祝各位一帆风顺,乘长风破万里浪! 我们下一本见! 2025年9月12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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