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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天光见亮 ...

  •   没时间等待念双悟病情的好转,我的伤势好得差不多,禁足已解,该回凡间任职了,只得匆忙间去成虚殿看看那些冥蝶的去处。

      游终在清闲室安静地坐着,至于其他的冥蝶,均已投胎。悬婷机做戏很足,每只冥蝶的去处记录的明明白白,几月几日,什么时间,去了哪个殿,投了什么胎……白纸黑字,一清二楚。这要怎么查,恐怕牵一发而动全身。成虚殿被悬婷机渗透了多少人,我不得而知,绝不会是三四个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大概也会信以为真它们如愿步入了新生活。

      投胎只能往成虚殿走,按照现在的情况怕是很难办。

      就是再难办,这凡还是得下啊。

      自从被雷劈鞭抽之后,我的嗅觉变得敏锐起来,就像游终说的那样,冥蝶身上有一股特别的味道,沿着这股味道,我找到了一只浑身金灿灿的冥蝶。

      它生前是一名缉毒警察,在毒贩团伙蛰伏三年,因杀人时手指微微抖动了一下,被看出端倪,最后被残忍杀害。

      冥蝶说:“我花了三年时间也没打进毒贩团伙内部,只浅浅和外部的几个毒贩头头有点交集。其中有一个小头头,名字叫贺卫忠,我跟在他手底下做事。他负责运毒,我只清点货物,其他的就接触不到了。有一次误打误撞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毒品的来源,一个藏在偏远小镇上的制毒工厂。将消息秘密传递出去后,警方迅速进行拦截与围剿。原本以为就这一家工厂可以顺利轻松的解决掉,谁知小镇里还潜伏了一些职业杀手。警方损失惨重,江水血红的一片。”

      冥蝶的声音越说越悲凉:“背后的黑暗未曾揭露,天光不亮,我的卧底身份就要潜藏到底。我开了几枪,本想浑水摸鱼混淆视听,贺卫忠一直盯着我,没办法,只能见点血。我打中了一个警察的手臂……警方越逼越近,我再这样迟早暴露身份。贺卫忠和他的手下劫持了两名警察以此要挟作为逃命的手段,换上小船,他们只让警察远远地跟在后面,我只能看见一艘船的轮廓。到了岸边有人接应,贺卫忠看了我一眼。我抬起手枪,手指扣动扳机时抖动了一下,那名警察临死前也没有看我一眼。来不及悲痛我杀死了我的母亲,枪口转变方向,瞄准了另一名警察,是我的妹妹。”

      冥蝶接着说:“成了人质的警察大多没命活,毒贩一旦找到机会脱身,上岸先杀的就是他们。这些我们心里都清楚,但要我们就此漠视,不尽力争取一下是怎么也做不到的。这三年里我的枪口对准了无数个无辜的人,心里就算再不忍,面上也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来,但那天……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一瞬间调整好状态。转身准备和他们一起撤离的那刻,贺卫忠连开两枪打中我的左腿,他说毒贩心软可不行,数道枪声响起,我和母亲妹妹一样,被丢进了江里。”

      “我成为冥蝶是想知道最后的结果是怎样的,警方有没有将他们全部逮到,以及我想利用这五天时间把制毒工厂和毒贩团伙一锅端了。恶人坏事做多了遭受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是说得通的,毕竟他们自己也信仰某些宗教。”

      我看向周围,江边有些撒网捕鱼的居民,建筑都很古老,看上去极少与外界接触的样子,少了许多现代社会的东西。

      “目前发现了什么吗?”我问。

      “工厂废弃,大概是转移阵地了。我还没来得及回局里了解情况你就出现了,目前只知道这么多。”

      我翻到六个月前警方发布的通告,说:“只有两个人落网,你描述的那个叫贺卫忠的人逃脱了。这不见得是个好消息,但同时我可以锁定这个人,找到他现在的住处。”

      事不宜迟,我变成隐身状态,带着冥蝶飞了过去。

      一个西装革履,人模狗样,脖子上戴了一条佛珠的中年男人,此刻正两条腿搭在一个瘦小男人的肩膀上,一只手夹着一根点燃的雪茄,姿态悠闲。这个人是贺卫忠没错了。

      这只是个化名,至于他真名叫什么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只吸了一口,就把烟头按在瘦小男人的脑门上,那处似乎是因为常年被当成烟灰缸的缘故,已经长不出来任何毛发,只留下凹陷下去又丑陋的疤痕,周围的头发却长得很茂密。

      那男人一声没吭,身体也没有抖动,甚至脸上一脸异样也没有表现出来,仿佛风平浪静。

      贺卫忠一只手死死扣在那男人头顶上,笑眯眯地说:“最近货物越堆越多了啊,是怎么回事?”

      “……贺哥,你也知道,自从上次……”

      男人话尚未说完,一改斯文和气的模样,面孔变得狰狞起来,脱下亮得反光的黑皮鞋,一鞋底抽在男人脸上。

      骂骂咧咧道:“少**给老子扯上次的事情,你**长个**顶个**!最晚月底必须运出去一批,运不出去你**给**。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更多人染上也好,还是谈到什么大顾客,总之我要见到钱。否则蒋姐问起来,什么下场你是清楚的。”

      “是,贺哥。”

      “滚出去。”

      男人滚着出去了,还不忘带上门。

      贺卫忠抽风似的,脱下西装外套绑住鞋子砸向天花板上挂着的吊灯。冥蝶控制住贺卫忠往前面走,吊灯砸下来正好落在他头顶上,他眼神迷离,桌子上的那块玉石击打他的头部,他暂时性的晕过去。

      掰开他一双眼皮,手机解锁成功。翻找到他的上头人物,了解到他们最近的打算。他手机里有很多群聊,清一色的毒品交易群。光是从他手机上翻找到的制毒窝点就有五处。

      毒贩与毒贩之间的交流也处处透露着谨慎,通篇看下来全是一些圈内用语。地名不是真实的,全是他们自己取的。

      冥蝶说:“抱歉,情绪被愤怒操纵,一时没控制住,把他打晕了,忘记他们的语言是十级加密的。不过别着急,这种通常和现实地名有点关系,简单的通常是首字母相同,用于少量毒品流通交易;大量毒品走私的话……相对来说比较难排查。打个比方,如果说交易地点在南方的某处地方,他们可能会用北方的某种知名小吃来称呼,范围太大了。”

      “我们时间不多,一个个猜测和验证肯定是来不及的。”

      “不能把警察牵扯进来,他们是人,只有一条命,会死的。”冥蝶说,“可惜我只能控制人类的□□,连接不了他们的精神世界,不然一切都好办了。”

      “精神世界么……”我想了想,“我倒是能,不过只能接触到已经发生的事,不知道能不能获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很耗时。”

      “贺卫忠一时半会儿醒不来,试试吧。”

      不是只有正陷入回想的人有梦穴,晕过去的人同样有,只是操作起来较为困难一些。

      丹药自从上次被迫舍去黎小刚视角以后,一闲下来我就开始制造,现在完全炼好的已经有两颗了,刚好够这次的深入了解。

      符纸燃起,几缕烟雾飘起来,将他全身审视了个遍,最后决定将手指戳进他的眼球里。

      这是最痛苦最折磨人又死不了的地方,怎么看都是这里比较合适。

      贺卫忠一天只干一件事——害人。

      对下属拳打脚踢,稍有不如意就随机挑选一个人吃枪子;对上级阿谀奉承,身体恨不得匍匐在地上。

      如冥蝶所说的那般,他们内部有一套完整的交流系统。贺卫忠的上线是他口中的蒋姐,两人来往除了毒品交易,不算密切。贺卫忠对这个人字里行间透露着巴结,就是被骂了私下也不敢生气,有怨言之类的。

      在一众垃圾信息中终于摸到语言系统的大门,只是加密中又上了一道锁,让人毫无头绪。

      假设贺卫忠是十二岁加入的贩毒团伙,他现在的年龄目测四十八岁左右,中间的三十六年从不知道跟在谁身边打杂一直混到现在的地位,加密语言他不可能刚开始就知道,时间太长太久,完全渗透他的人生少说也要半年。

      只能先暂时放弃这条路线,看看蒋姐线下长什么样,再全面摸查。

      回想起聊天记录上两人约定的日期,我拨动他的记忆来到那天。

      任然是在偏僻的山庄,周围污水很多,头顶冒着浓烟,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一个戴着墨镜穿着花衬衫,挺着大肚子的矮个子男人环视工厂一周,用手捻了一下,嘴里念叨着什么,贺卫忠的记忆退化,我听不清楚,唯有一句“蒋姐”落针可闻。

      只是这“蒋姐”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绝对不是一个女人,敢情连性别都批了一层皮。

      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事情就变得好办起来,同样的,我可以锁定他所在的地方。

      称呼这个人渣为蒋肚皮吧。

      将贺卫忠以及以他为首的无数条支线上的毒瘤控制住,我们找到了蒋肚皮。

      又由他引出背后藏得更深的人,顺着这条线一路摸,大毒枭浮入眼前已经是第四日了。

      有些毒品在境内流通,也有的跨境交易。

      这只是我们找到的一条明线,在暗处,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害人害己的交易在进行。

      禁毒,刻不容缓。

      “只有一天时间了,还往下查吗?”尽管知道答案,我还是这样问了。

      “查。我要将这些侵蚀土地的害虫连根拔起!”铿锵有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毒品只要还在传播,禁毒永远不会停止。”

      都说禁毒警察是无名英雄,我好像真的不知道它的名字,它也并未主动提及。

      要问吗?问一下吧,我想知道。

      “我吗?我叫李雪尽,因为那个冬天下暴雪死了好多人,父母给我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它带着忧伤的情绪说。

      闲聊就此打住,该查另外那些盘根错节的线了。

      夜色越来越黑,距离冥蝶消散只剩下最后四个小时。

      调查被迫终止,我问:“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杀了,靠水的沉海,靠陆的活埋。”

      “做完这些后,你想不想……”

      我还没说完,它似乎就料到我要说什么,笑着拒绝了我。

      “上天能给我这么一个机会收拾这些恶人,已经是格外开恩,其余的事我就不敢多求了。先生,很感谢你。”

      现在的局势,它跟着我走,老实说也不是很安全,这样也好。

      今晚要死的人太多,凭借它自身的力量在短时间内同步杀死不太可能。我输送了一些法力给它,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方便参与,干脆利落的飞到其他地方避嫌去了。

      毒品来不及销毁,我留了线索给警方,第二天天刚亮就看到了新闻,说是警方在某处搜到毒品多少多少,发现周围异味太重,铲子一下去,见到了不少人……

      至于我们尚未调查完的那些线索,我匿名打包全发给了当地警方。

      天光要见亮了。

      这次的死亡人数超出我受罚那次的十倍,随着江边、海里被打捞起来的尸体越来越多,本以为过不了多久我又要见到罚步老,却不料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凡间暂时没有发现冥蝶,我可以返回天庭休息几天。

      来到鸣花间,念双悟在浇花,她一只手托着手腕,没有那么抖了。

      “你感觉怎么样,在好转的话就点个头,没有就摇头。”我说。

      念双悟点头。

      “还是不能说话吗,你这好得不利索啊。算算时间,你是不是该换药了?我再去给你拿一副。”说着我便走了。

      我折返躲在门后,见她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好一会儿才放下洒水壶,坐在椅子上揉手腕,这才完全离去。

      只是我去的不巧,那药仙关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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