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进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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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考完最后一门出来，宋居然出了校门，绿叶掩映下，宋继繁摇下车窗示意他上来。
“考得怎么样？”
“明天进厂。”
宋继繁嘴角抽搐。
副驾上的林婉枝踩着高跟鞋下来，绕到车前给了他一束花。
“不管怎么样，考完就好，然然，这是妈妈专门给你买的向日葵，寓意‘一举夺魁’。”
宋居然勉强笑笑：“谢了。”
上了宋继繁的车，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他懂，问：“有事儿吗？”
宋继繁把着方向盘，躲避前方来接送高考学生的家长车辆，没说话。
倒是林婉枝开口了：“高考完有一个专门给小辈们组的交际晚宴，然然，你年岁也不小了，多认识些圈子里的人也好。去参加一下，啊？”
宋居然：“认识圈子里的人？谁？”
林婉枝：“很多。你回归宴那天来的那三个同学，他们也参加。”
宋居然像听见了一个笑料。“先不说我跟何家少爷的过节，他们的圈子是我能挤进去的？”
宋继繁咳了一声，道：“你不用担心。”话语中夹杂着一丝嘲讽：
“他们不会注意到你，入场券已经有了，就是去吃吃喝喝，不需要你做什么。”
宋居然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打开手机开始玩赛车手游，完全无动于衷。
林婉枝悄悄看了眼宋继繁，宋继繁道：
“你妈听说了景居墓地使用权一次性只有七十年，上次祭拜完特意给宋成丰存了一百万在景居管理负责人那里。”
“就算是将来我们百年之后、你老了之后，他的墓地会一直在那。”
闻言，宋居然才从手机屏幕上抬眼：
“你们都已经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
前排的两人心都放了下来，他这么说就是答应了。
林婉枝从包里翻出一张黑色烫金请帖，“宴会交际很重要，然然，你要把握好机会多跟人家聊天、交往，积攒人脉，千万不能独，知道吗？”
她语重心长地嘱咐，前视镜中宋继繁眼神却闪过一丝轻蔑，宋居然没有忽略。
这车里只有林婉枝一个人在做着豪门继承的大梦。
两根指头夹过请帖：“知道了。”
夺魁宴，好名字。地点是他熟的地方，盛世铭景，时间是明天晚上。
……
在宋宅客房住了一晚之后，下午，宋家的管家给他挑选好了出席晚宴的西装。
算不上出挑，但胜在舒适妥帖。
他抵达的比较早，大厅里没什么人，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开始玩游戏。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骚动，他抽空抬了下头。
看到了一张狂峻不羁的脸，有点眼熟，但不知道在哪里见过。想想。
想不起来。赛车正驶入一段危险的弯道，不想了，专心打。
欧乾是这次宴会的主办方，受了另外几家之托。大家长们都认为孩子们已经成年，可以男女多多交往，或者接触接触。
才有了这次宴会。
“那边的灯光不合适，等会儿调一下。”欧乾指着一处沙发角落。
沙发上坐着一个西装男孩，因为灯暗的缘故，手机屏幕很亮，看上去像在打游戏，打得很认真。
“是，欧总。”
欧乾走过布置精美的餐点桌，随手捻起一块尝，味道还可以，对他来说太甜了，不过对这个年纪的女孩男孩应该刚好。
“空气湿度太低，再高一点。”
他一边打量着，一边往舞池另一侧迈出长腿过去。经过灯光暗的沙发角落时听见男生叫了句：“c…这个时候打电话。”
“喂，什么事儿？”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男孩道：
“去你大爷的欧淼。”
这一句，让原本马上进圆形大厅两侧侧门的欧乾顿住。经理刚想问“欧总怎么了”被他一个抬手手势制止。
他静立原地，不远处，电话还在继续：“谁说我要去何昶希那儿打工？当我老板，他想得美。”
“不去。”
“你不欠我。要我解释多少遍？”男孩不耐烦说，“你要是没别的事儿挂了。”
说完就摁了手机。游戏灯光照在他脸上，血红色，显然是game over了。
欧乾觉得有点眼熟，正在想哪里见过这样一张脸的时候，灯光按照他的吩咐亮了。
男孩抬头，正好撞进他打量的目光之中。
相触的刹那，眼神直直钉进瞳孔深处。
宋居然刚才就觉得这个人眼熟，但怎么都想不起来，电光火石之间，他终于想起来这人长得像谁。
欧淼。而且这张脸他在电视上见过，发布会的时候，欧氏娱乐的总裁。
欧乾也认出他了，就是前不久他处理过的见义勇为事件的当事人之一，宋居然。
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锋——像两柄出鞘的剑，铮然相抵，却没人退却。
宋居然的目光像探入幽穴的火把，明亮、跳跃，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欧乾却像一潭深水，无声无息地包裹住每一寸试探的光亮，审视，打量。
最终，宋居然率先移开目光，盯回手机屏幕。
欧乾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才迈步走入侧门。
“欧总，您认识刚才那个男孩？要不要我把他叫过来？”
“不认识。”
宋居然去上了个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人多起来，但不嘈杂，大厅里有一处明显人特别多的地方，站着三个人。
锦衣华服，人群涌动。
还有一处，他望过去的时候，强烈到无法令人忽视的目光射过来。
是许朝阳。
看见他，嘴角微微上扬，笑得人很不舒服。
只一秒，宋居然便别开了眼。
而这一幕恰好被站在台上的欧乾看见。
宋家的私生子怎么会认识许朝阳？
是通过欧淼他们？
不。怎么会。他们早就掰了。
他是主办方，碍于何家，他并没有给宋家发请帖，宋居然在这里，说明有人给了他请帖。
他给台下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会意，立刻走上台来，欧乾低声说了几句话，保镖点点头走了。
“各位同学，今天在盛世铭景为大家举行‘一举夺魁’宴首先是祝贺诸位正式高中毕业，告别了一段学习生涯，在座有不少同学毕业之后将奔赴海外，最近的距离也是国内知名高校，从此天南海北。”
“因此今天是一个大家放松身心、交往聊天的好时机，人生始终是向前的旅程，希望大家带着学到的知识、收获的情谊奔赴未来，常聚常欢！”
发言结束，掌声雷动，音乐响起，所有人都集中到舞池中央。
宋居然在的地方比较偏，他没有去邀请人跳舞，而是继续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过了一会儿阴影俯下，光线挡住，他偏了偏身子，阴影又跟过来。
抬头，发现这片阴影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
“你们不是在跳舞吗？”宋居然愣愣道。
“哦，原来你还知道问我们。”何昶希说，“要来怎么不跟我们说？”
宋居然：“这要说？”
欧淼在他身旁的沙发上坐下，“你每次回我们三个微信的时间点都一样，故意的吧。”
陆朝空：“攒到同一个时间段回，你好聪明。”
宋居然收起手机，靠在沙发上，丝毫没有心虚的样子。
“跟阿空说在洗澡，跟我说打游戏，跟欧淼说逛超市，你玩暗影分身呢同时整这么多活儿？”
何昶希在他右手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陆朝空在他对面。
“忙。”
“什么事儿？”陆朝空慢悠悠倒茶问。
“兼职。”
吧嗒，茶杯放到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欧淼：“刚考完两天你就找到兼职了？”
何昶希：“说来听听。”
陆朝空：“干的什么？”
干的来陪宴的活儿。宋居然心想。
“收二手书。”他最近正琢磨这个事儿，“S区有很多大学，现在正是毕业季，我在大学里收书卖。”
“你？”何昶希怀疑看着他，“收书能赚几个钱。”
欧淼：“那么多书你放哪？”
宋居然：“我们小区有空的杂物房，我跟物业熟，书可以放那里一阵子再卖掉。”
陆朝空：“能赚多少？”
宋居然想了想，“八九千吧。”
欧淼：“有这么多？”
宋居然：“这只是我的极限，不是大学生的极限，S区有很多大学呢。”
“我找人给你收得了。”何昶希说，“赚的多你不还得挨个大学收，麻烦。”
宋居然：“赚钱哪有不麻烦的。”
何昶希：“有啊。”他指着欧淼，“像他，每天什么不干到年底分红十几个亿。”
欧淼：“听听你说的是人话么？什么叫什么都不干，那是我应得的。”
音乐接近尾声，不少人的目光投向这边。
欧乾也注意到了。
保镖恰好回来，对他耳语：“宋家的请帖是许朝阳给的。”
“另外，听说许朝阳跟陆少他们在天堂温泉会馆碰面了，离开的时候很不高兴。”
他从程伯伯嘴里听说了天堂温泉会馆的事。
许朝阳出现在那里，不一定是巧合。
“派人盯着他。”他说。“另外。查查他带来的保镖和车。”
“是。”
那边四个人不知道在干什么，都掏出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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