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女驸马》雪径寻簪

22、鸳鸯戏水

　　郡主，平日里养尊处优，今日居然替皇后跑腿送礼。
　　收礼的，还是皇帝最疼爱的嫡公主，前任中宫所出的昭明公主李映雪。

　　如今的皇后，是三皇子生母，昭明公主的兄长却是太子。
　　这盘根错节的关系背后，全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剧情分析模块加载中……检测到“后宫风云”DLC关键人物已上线，关系网复杂度提升300%。宿主，你那点恋爱脑CPU快烧了。友情提示：赶紧升级你的宫斗技巧，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晓。】
　　【检测到前方大型修罗场，非战斗人员请立刻撤离！哦豁，宿主你就是战斗人员，快藏好别出声！】

　　“少废话！”湘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我如今只考虑一件事，能不能活着出去！”

　　【宿主，贺喜你，开启了‘旧爱新欢修罗场’的难关。这生还的机缘……眼下瞧来，倒是不大。】
　　【哦对了，宿主，检测到我要升级一下，暂时下线了。】

　　“啊？如此的修罗场，你竟不陪我？”

　　【系统离线升级中，coming back soon（很快回来）……】

　　屏风的缝隙里，湘云看到南安郡主端起茶盏，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由她做来，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流袅娜。

　　她的手指修长漂亮，指甲涂的是艳丽的红。
　　湘云的目光凝在那双手上。
　　就是这双手，曾在无数个深夜，解开过她的丝绸贴身衣带。
　　划过肌肤的感觉，瞬间在记忆里复活。
　　那双手，也曾捧着她的脸，用指腹柔柔摸着她的唇，然后落下滚烫的吻。

　　那段日子，是荒唐的，也是炽热的。
　　南安郡主教会了她情爱的滋味。
　　在那些被颠.鸾.倒.凤的夜晚，她一边沉沦，一边又为这种悖德的关系感到恐惧。
　　那时候的湘云，喜欢她那种视世俗礼法如无物的恣意，喜欢她眉眼间的万种风情，也喜欢她抱着自己时，口中那些滚烫的情话。

　　但她也有些害怕。
　　怕南安郡主那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有一次，湘云不过是和宝钗多说了几句话，顽笑了一下。
　　回去之后，就被南安郡主按在榻上，折腾了整整一夜。
　　她一边凶狠地动作，一边在她耳边一遍遍地问：“云儿，你到底是谁的人？”
　　那时的南安郡主，眼神疯狂。

　　花厅里，南安郡主的声音又传过来，颇有点耐人寻味的笑。

　　“殿下不好奇，皇后娘娘送了什么好东西？这份礼，可是和殿下最近的心头好，那位新科史探花，有那么点儿干系呢。”

　　屏风后的史湘云，呼吸悬住了。

　　公主淡淡瞧着她，眯眯眼道。
　　“既是皇后娘娘的心意，本宫若不当面拆看，岂不失礼？郡主且等片刻。”
　　公主的语气，端庄温和，眼神却不软。
　　用最温柔的语气，放最狠的话。

　　南安郡主脸上的笑意凝了一瞬间，复又坐了回去：“殿下说的是。”

　　宫女捧上一个描金洋漆礼盒。
　　公主打开。
　　里面是一幅装裱精美的画卷。
　　她展开画轴，上面是两只鸳鸯，交颈而眠，画面旖旎。

　　这，是皇后送来的催婚暗示图《鸳鸯戏水》。

　　湘云躲在屏风后，用那宫斗外行的小脑袋，略略揣测权谋高手公主的回应：
　　A. 感激皇后美意，当场收下（南安郡主好感+10，皇后阵营声望+5，恋爱线进入be倒计时）
　　B. 委婉表示自己还小，不想谈恋爱（获得称号“话题终结者”）
　　C. 当场撕了（霸气+100，宫斗难度提升至超难模式）
　　D. “这鸭子画的不错。”（获得称号“睁眼瞎”）

　　“啊啊啊为什么系统不在了，脑海中依然出现选项？！”湘云摇摇头。

　　花厅里静了。

　　“皇后娘娘说，”南安郡主笑眯眯地缓缓道来。
　　“殿下年纪不小了，也该思量终身大事。这幅画是宫廷画师新作，特意给殿下讨个喜兆。”
　　郡主语气温柔，甚至略略妩媚，眼神却在试探。

　　这，用21世纪的话来说，大概需要茶艺鉴定罢。
　　鉴定结果大概率是：经典款白莲绿茶？
　　湘云心下吐槽，说到年纪不小这四个字，郡主可是比公主略略年长的。

　　却见公主把画卷随手搁在一旁，端起茶盏。
　　这个“随手一搁”的动作，如同在说：什么垃圾顽意儿也配入本宫的眼？

　　“本宫的终身大事，何时轮到皇后老人家操心了？”

　　一句话，直接，不留情面。
　　毕竟皇后乃是皇帝的续弦，并非公主的亲生母亲。
　　理论上皇后作为嫡妻，对皇帝的儿女婚事确实可以过问，然而太子与公主又不同，他们乃是先皇后的嫡子，身份尊贵。
　　在先皇后一派的眼中，现任皇后祖上，不过是木材商出身，碰巧在开国之时投资对了太祖，获得封爵。
　　然而商人身份，在士农工商的排序当中乃是末流。
　　即便是爵位已传承了几代，依然有人拿着祖上的商人出身来说事儿。

　　而且，公主还用了“老人家”这个，如果让风华绝代的皇后听到，绝对不高兴的词。

　　湘云在屏风后倒吸一口凉气。

　　南安郡主脸色微变，显然未料到公主会如此直白。
　　“殿下误会了。皇后娘娘也是为殿下着想。尔朱将军文武双全，与殿下……”

　　“本宫更喜出其不意的。”公主打断她，抚摸着茶盏的珐琅彩。
　　“譬如，一个看似文弱，实则深藏不露的探花郎。”

　　湘云差点咬到舌头。
　　说的是我？！不然，还能是谁？难道是那个刚扫完地的内侍吗？

　　她透过屏风看见公主唇边那点腹黑笑意，心头狂跳。

　　南安郡主的眼神暗了。
　　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借此遮掩神色。

　　屏风后的湘云，心脏狂跳。

　　【叮！成就解锁：反杀白莲花（公主代打版）。恭喜宿主躺赢一场宫斗，获得称号“公主的挂件”。】系统升级完毕回来了。

　　湘云咬住下唇，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宫里的女人说话都笑里藏刀，她不能被这三言两语就冲昏了头。
　　可……公主维护自己婚事的样子，确实……很动人。

　　【好感度面板刷新中……滴！公主对你的好感度+2！当前状态：[势在必得]。宿主，你嘴上说不要，但动心值已经快藏不住了喂！】

　　“你这个饶舌小蹄子系统，话好多呀！”湘云摇头。
　　“当初那劳什子“新手说明书”里不是明明白白写着，作为系统，按照你们二十一世纪的规矩，你的本职工作是在关键时刻负责帮我开挂的吗？”

　　【没错，开挂才是我的本职工作，但是宿主你现在处理的很好，不需要开挂呀，所以本系统就安心打开吃瓜模式了～绝色美人儿前任现任撞火星，这可是稀有CG瓜～疯狂截图ing】
　　【当然伦家是专业的，宿主想开挂，也随时可以，我刚刚升级完毕，这里有21世纪航空科技材料隐形衣，可以让你化成隐形的人掩饰你伤痕（来自南安郡主的情伤）。亲亲要吗？盛惠1000个积分。买了不吃亏，买了不上当～】

　　……
　　“你为什么不去抢！算了，狮子大开口，我现个儿藏得挺好的，不需你这个小蹄子给我开挂。”

　　花厅里，南安郡主在最初的错愕后，迅速整了神情。
　　她搁下茶盏，诱人桃花眼里的笑意散了，只余一片深沉。
　　那目光在公主脸上，似要瞧出个究竟来。

　　“哦？”她拉长了语调，似是随口一说。
　　“臣女也听说了，殿下在大明宫宴上，对那位新科探花颇为青眼有加？”

　　【来了来了，第一波语言试探。翻译一下就是：听说你看上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俊俏男子了？】

　　昭明公主挑了挑眉，似乎对郡主消息的灵通并不意外。
　　她淡淡道：“消息传得倒快。”

　　【御姐的余裕。高端玩家就是不一样，情绪稳定。】

　　殿内侍立的宫女们早已垂首敛目，连呼吸都放轻了。
　　人人都觉出这看似和气的茶话底下，已是风起云涌，暗藏刀枪。

　　【宫女NPC集体进入“瑟瑟发抖”模式。】

　　“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们如蒙大赦，速速退出了。
　　一时间，花厅里只余公主与郡主二人。
　　公主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反而将问题抛了回去。
　　“郡主的消息，果然灵通。”
　　公主只是淡淡道：“南安入宫，不是为了请安？”

　　“请安是其一。”南安郡主歪歪头，风情万种地笑着看公主。
　　“其二，是想问问，你真的要招驸马了？”

　　“与你何干？”

　　“怎么不干？”南安郡主笑意更深。
　　“昭明，你我相识多年，你的性子我知晓。若真看上了人，倒也罢了。可若只是一时兴起，何必耽误人家？”

　　湘云觉得自己听到了个笑话。
　　南安郡主说“耽误人家”？
　　就她？
　　那个在榻上把湘云折腾得起不来床，第二天还笑吟吟地说“云儿真乖”的人，会在意耽误不耽误？

　　【宿主，你在回忆什么橘里橘气的东西？】系统的声音充满了好奇。
　　【你的脑电波显示，你正在回忆某个画面……哦，床帐，红纱，南安郡主的手，还有你的……】

　　“闭嘴闭嘴闭嘴！”

　　湘云脸烧得厉害。
　　偏偏这时候，记忆涌上来。
　　那是秋天，湘云在南安郡主府上做客。
　　南安郡主说要教她下棋。
　　结果棋盘摆在榻上，两个人很贵族千金范儿地跪坐着，湘云认真看棋局，南安郡主却忽然凑过来，在她耳边吹气。

　　“郡主……”湘云想躲。
　　“别动。”南安郡主的手按住她的腰，“云儿，你这步棋下错了。”
　　“我……”
　　“该下这里。”

　　南安郡主握住她的手，把棋子放到另一个位置。
　　然后那只手就没松开，反而顺着手腕往上，慢慢抚摸她的小臂。
　　湘云的呼吸乱了。

　　“郡主，别……”
　　“别什么？”南安郡主笑，“云儿，你在紧张？”
　　“没有。”
　　“没有？”南安郡主的另一只手已经环过来，从背后抱住了她。
　　“那你的心跳，怎么这么快？”

　　湘云想说话，南安郡主已经低下头，唇贴在她颈侧。
　　不是吻，只是贴着，呼吸柔柔软软，洒在皮肤上。

　　“云儿。”南安郡主看着她，笑了，然后魅惑地说，“你说，这盘棋，咱们还下不下？”

　　湘云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

　　她说：“不、不下了……”
　　然后南安郡主就笑了，把她压进了软榻里。
　　棋子撒了一床，硌在身下，湘云想去捡，南安郡主按住她的手：“别管它们。”

　　“可是……”
　　“云儿，看着我。”
　　湘云抬眼，看进南安郡主那双多情的眸子里。

　　“怕吗？”南安郡主问。
　　湘云摇头。
　　她不怕南安郡主。
　　她只是怕自己。
　　怕自己会沉溺进去，爬不出来。

　　“不怕就好。”南安郡主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吻很轻，却让湘云浑身颤.栗。

　　南安郡主的手很灵巧，三两下就解开了她的外衣襟。
　　“郡主……”湘云抓住她的手，“这、这不好……”
　　“哪里不好？”南安郡主挑眉，“云儿，你不喜欢我？”
　　“不是……”
　　“那就是喜欢？”

　　湘云说不出话。
　　郡主也不逼她，只是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吻下来。
　　湘云记得那种感觉，酥酥麻麻的。

　　郡主停住了，抬眼看她：“云儿，你这里好敏.感。”
　　湘云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南安郡主却笑得开怀，又低下头，用舌尖舔了舔。
　　湘云整个人都弹起来了。
　　“郡主！”
　　“嗯？”南安郡主抬眼，眼里都是笑意，“云儿，你叫得真好听。”

　　然后，郡主就变本加厉了。
　　湘云记得自己那天是怎么求饶的，记得南安郡主是怎么哄她的，也记得最后是怎么在她怀里睡过去的。

　　第二天醒来，浑身酸疼，南安郡主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榻边看着她，笑吟吟地。
　　“云儿醒了？昨晚睡得可好？”

　　湘云当时真想拿枕头砸她。

　　【宿主，你的回忆结束了吗？】系统的声音把湘云拉回现实。
　　【我都快看完一部高能小电影了。】

　　“你……”

　　【行了行了，专心看戏吧，南安郡主又在说你了。】

　　湘云赶紧竖起耳朵。

　　“那史探花这么年轻，就中了探花，倒是才学了得。”南安郡主缓缓道来。
　　“只是不知晓，性情如何？”

　　“南安想知晓？”公主略略挑眉。

　　“自然想知晓。”南安郡主笑，“若他性情不好，可别祸害了你。”

　　湘云在屏风后翻了个白眼。
　　性情不好？
　　谁祸害谁还不一定呢。

　　【宿主，你这个反应，很不对劲哦。】
　　【南安郡主明明是在关心公主，你为什么要生气？难道你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

　　【那你气什么？】

　　湘云说不出话。
　　她也不知晓自己在气什么。
　　就是听到南安郡主这么说，心里堵得慌。

　　“他性情很好。温和有礼，进退得宜。”
　　“是吗？”南安郡主有了点别的意味，“昭明这么了解他？”
　　“见过几次，略知一二。”
　　“几次？”南安郡主笑出声，“昭明，宫宴才过去一日，你已经见了他几次？”

　　公主没答话。

　　【宿主，公主对你上心得很啊。】系统的声音充满了暗示。
　　【人家可是金枝玉叶，整个京城的青年才俊都想见她一面却不可得，她却已经见了你三次，这才几天？】

　　“那是她想逗我玩！”湘云反驳。

　　【是吗？那你怎么知晓她是逗你玩，不是真的对你有意思？】

　　湘云语塞。她确实不知晓。
　　公主那个人，心思太深，谁也猜不透。

　　“昭明。”南安郡主又开口了，语气认真了一点。
　　“你当真看上那史探花了？”

　　空气安静了。
　　湘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若本宫说是呢？”公主的声音响起。
　　湘云觉得自己的心脏停跳了。

　　【哎哟，宿主，你这是什么反应？】系统幸灾乐祸。
　　【心跳加速，血压升高，面部发热，这是……】

　　“闭嘴！”

　　南安郡主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
　　“那我得恭喜你了。”

　　“恭喜本宫什么？”

　　“恭喜你终于开窍了。”南安郡主略略笑着。
　　“我还以为映雪妹妹你，这辈子都要做个冰美人，谁都不要。那样的话，可是错失了人生许多的乐趣呢。”

　　“南安今日话很多。”公主的声音凉了几分。称呼也并非对等的亲密的“婉宁姐姐”，而是南安这个封号。

　　【呵呵，公主她可能也觉得婉宁这个名字，和这个风流的郡主，一点都不相配。】

　　“是多。”南安郡主倒也坦然，歪歪头瞧着公主。
　　“因为我好奇。昭明，你真的确定，你的驸马，就是那个史探花？”

　　“郑婉宁，你问这么多，是何意？”

　　【叫全名了，来了来了！】

　　南安郡主拨着茶盏，只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迷人千年狐狸眼来。
　　“说来也巧。那位史探花，竟与臣女的一位……故人，是同一个名姓，都叫史湘云。是以略略关注了些。”

　　【？？！！！宿主！你的马甲要掉了！】

　　郡主特地将“故人”二字，说得慢条斯理。

　　【来了来了！前任的试探性攻击！“故人”这两个字简直是刻在DNA里的爆点！】
　　【翻车了翻车了！南安郡主要捅破你的马甲了！】

　　“她如何会知晓？且即便知晓，应当也不会说的！”湘云在心里说。
　　“她要说了，不就暴露她自己风流的事了吗？”

　　【那可不一定哦。】系统的声音充满了吃瓜恶意。
　　【万一南安郡主觉得，与其让你做公主的驸马，不如把你抢回去呢？】

　　湘云的脑子嗡的一声。
　　不会吧？
　　南安郡主不会这么做吧？
　　她们之间早就结束了，南安郡主还有那么多美人，怎么可能在意她一个？

　　可是公主那边已经开口了：“你认识探花？”
　　声音很平静，却让湘云听出了点冷意。

　　“不认识。”南安郡主的诱人声音里带着笑，“只是与那位相似的故人，还挺熟的。”

　　湘云想撞墙。

　　【宿主，你的两个美人儿情人要打起来了。】系统简直要笑疯。
　　【前方高能！修罗场大戏开锣！你的前任正对着你的绯闻现任，大谈你的旧事！何等刺激！】

　　湘云觉得浑身的血都涌上了头。
　　公主会怎么想？
　　南安郡主究竟猜到了多少？

　　屏风外，昭明公主的清冷目光，沉了下来。
　　她看着南安郡主，冷冷道。

　　“哦？我到倒不知，郡主殿下，一向清心寡欲，竟然对清秀男子亦颇有兴趣。不知郡主那位故人，如今身在何处？”

　　【全场唯一冷静的女人。这就是正宫的气场吗？】
　　【而且这话语，暗戳戳地是在跟郡主说，“本宫知晓你和诸多女子之间的风流绯闻”吗？】
　　【还用了“清心寡欲”这个词，来阴阳怪气你家风流成性的郡主，公主Good Jo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