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效解药》简橙楚

22、露营

　　何之初走出医院大门时，晚霞铺满了天边，路上的行人悠哉游哉地晃着，他一眼看到了江新停在路边的车。
　　坐到车上，抢先迎接他的，仍然是那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以及江新的浅浅一吻。
　　“可以公布去哪里了没？”何之初嗅了嗅玫瑰，忍不住好奇起来。
　　江新没有回答他，只是神秘地笑了笑，说：“等会就知道了。”
　　何之初并没有过高的期待，毕竟江新这个人，没有什么浪漫细胞，送女生礼物都只能想到公仔的，他还能指望江新做什么呢？
　　他也只是配合着江新而已。
　　在恋爱中，这也是一种情趣。
　　恋爱？何之初琢磨了一下这个词？他们是恋爱关系吗？他们都没有谈过这个话题，谁让他这半年的状态这么差呢？
　　要说不是恋爱，他们可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就差最后一步，没有哪个朋友是这样相处的。
　　他们是特别的关系，何之初心想着，他需要江新，江新也愿意留在他身边，他最初的目的早就达到了，他也没有多余的念头了。
　　他侧头看向车窗外，晚霞渐渐沉没在天边，车子驶出市区，一路往高速的方向过去。他看着城市的建筑一排排向后倒，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江新抽空瞥了旁边一眼，见何之初睡了过去，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心里也没底，毕竟他本来就没有多少恋爱经验，更没有和同性约会单独庆生的经验，他只能凭着本能，以及对何之初的了解去安排这趟行程。
　　目的地不远，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车子在路边停稳后，他俯身凑近何之初的耳边轻轻喊了几声。
　　何之初的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开双眼，江新眼含笑意地看着他，见他醒过来，江新吻了吻他的眼角。
　　“这是哪里？”何之初坐直身体，看了看窗外，外面一片漆黑，看不清周围有什么。
　　“下来看看。”江新笑着帮他解开安全带。
　　两人一同走出来，天空完全被夜幕笼罩着，微风拂过，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眼前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亮，悬在地面上，像地上的银河。
　　何之初手上还抓着红玫瑰，站在路边向远处眺望过去，定睛看了好久，才发现眼前是一个海滩。他站在马路边上，借着斑斑点点的光亮，他发现底下有一些走动的身影，还要人正在搭帐篷。
　　他警惕回头，果然看到江新从后尾箱拿出一堆东西。
　　“别告诉我今晚……”
　　“没错，露营。”江新打断他，“这里的日出非常美，据说是人生必看的景色之一。”
　　以江新的直男思维，他能想到的最浪漫的方式，就是置身户外，两人一起迎接第一轮太阳的升起。而且，何之初这个有点洁癖的人，还没试过露营，这绝对能成为他人生中的重要回忆。
　　何之初只沉默一瞬，随即开口：“有地方洗澡吗？”
　　果然他最关心的就是洗澡的问题。
　　“放心吧，”江新一手抱着帐篷，另一只手牵着何之初，说，“这个是专门露营的海滩，什么都有。”
　　夜晚的海风吹散了白天的闷热，越往下走，越能看清全貌，周边还有人在烧烤，小吃摊旁边非常热闹。
　　江新找了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搭建帐篷，何之初把玫瑰插在帐篷门口外的角落里，偶尔过来搭把手，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江新自己搞定。
　　帐篷搭建完毕，江新在帐篷里外都挂上照明灯，两人坐在帐篷里，光亮竟然很充足，他们能够清晰看到对方的表情，还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江新脸上挂着一点不太明显的汗珠，何之初伸手揩拭，江新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两人的目光碰到一起，在这个更狭小封闭的空间里，所有的动作和情愫都无处可逃。他们的距离比平时更加，所有的感官感受都被无限放大了。
　　江新手臂上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很有力量感，特别是刚刚干完活，身上还充斥着明显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何之初的喉结轻轻滚动着。
　　江新看着何之初，抓起他的手腕放在嘴边碰了碰，观察着何之初的反应。
　　何之初感受着手腕处传来江新灼热的呼吸，他的心跳像打鼓一样密集，江新看着他的眼神，很性感，他一时慌了神。
　　两人坐在帐篷里，沉默地注视着彼此，不知道是谁先主动，唇齿再次交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唇、谁的舌，乱得就像打了结。
　　在陌生的环境里，一切都乱了套，江新一把推倒何之初，帐篷外映着他们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他们搭帐篷的地方，远离人群，没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所有的秘密隐藏在漆黑的夜里、翻滚的海浪里、还有轻轻拂过的风里……
　　帐篷里面很闷热，他们有些晕乎乎的，说不出话来。
　　江新走出帐篷外面，海风将他的理智吹了回来，他走向停车场，脑子还糊成一团。想什么呢？赶紧去拿行李。
　　再次回来时，何之初已经走出帐篷外，坐在玫瑰花旁边吹海风。
　　江新路过，揉了揉他的头发，随口问：“饿了吗？”
　　“嗯。”何之初点点头。
　　“这里的特色是烧烤，”江新把行李放到帐篷里面，“你要是嫌弃，也可以去上面吃，上面也有餐饮店。”
　　在海边吃烧烤确实很特别，他还没试过，不如说，何之初也很少去烧烤，因为烧烤会熏到身上，他讨厌那些味道。
　　不过，他低头看了一眼被插在沙子里面的红玫瑰，今晚都要在沙滩上睡觉了，现在也没必要矫情这点。
　　“就烧烤吧。”何之初拍案决定。
　　“哟，”江新怪叫一声，在他旁边坐下，“不担心熏了？”
　　“还烤不烤？”何之初白了他一眼。
　　“烤，这就去。”
　　江新牵着何之初起身，找到一个还空着的烧烤炉，这个露营区包含了烧烤套餐，工作人员拿着食材过来，顺便帮他们生起了炭火。
　　何之初没有多少烧烤的经验，烤的任务自然落在江新头上，他一边烤，一边打量何之初。
　　“啊，灰尘飘起来了。”何之初像个食品监测员，盯着江新的手看。
　　“这块我吃行了吧。”江新笑着说。
　　何之初吃得小心翼翼的，就怕吃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江新给他倒了一杯可乐，看何之初吃东西的样子可乐了：“放心吧，干净的，赶紧吃。”
　　两人一个烤，一个像试毒一样吃，吃了一半时，不远处忽然唰地亮起了灯光，他们不由自主伸手挡了一下光线，适应了之后，才看过去。
　　原来是远处的清吧驻唱时间开始了。
　　主唱是个打扮很文艺的男孩子，刘海浅浅遮着眉毛，低头弹吉他唱着舒缓的情歌。离主唱最近的人群非常给面子地欢呼几声，何之初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几眼。
　　“怎么？他很好看啊？”江新忍不住吃味。
　　“瞎说什么？”何之初夹起一个生蚝放在江新碗里，“吃你的。”
　　“那你怎么还看他？”江新简直没完没了。
　　“你够了。”何之初白他一眼。
　　也就是现在何之初好转后，江新才敢磨人，他把碗里的生蚝肉挑出来喂到何之初嘴边，何之初瞥了一眼，吃了进去。
　　肉都还没咽下去，江新牵着何之初的手，笑着说：“走，去前面看。”
　　“你什么毛病啊？”何之初十分不解，却也任由江新牵着他的手走到前面。
　　江新一边走还一边跟旁边的人打招呼：“抱歉啊，我们过去一下。”
　　来到驻唱前面，他才停下来。
　　身边站着一些陌生的人，何之初有些不习惯，他凑到江新耳边，说：“干嘛非得来这里？”
　　“这里比较有氛围嘛，对吧，姑娘。”江新说着笑了一下，回头跟离他们最近的女生打招呼。
　　那个烧烤桌只有两个女生，脾气很好地应了一声。
　　何之初简直尴尬得无地自容，他警告江新：“你可别突然上去高歌一曲，我绝对会掉头走人。”
　　“嗯，我怎么没想到还可以这样？”江新低头浅笑。
　　“喂！”
　　“开玩笑啦，你不是想看吗？看看再回去呗。”
　　江新对待一切事物心态都很平，对他来说，就是很平常的事，更何况，反正都出来玩了，热闹一点不更好？
　　何之初没辙，陪着江新站在最前面听了一会。
　　江新没有疯到上去献唱一首，他要是那样做，何之初绝对会尴尬得想死。但是他们旁边的女孩，其中一个竟然真的上去了，唱的过程中，还不断看向他们这边，何之初知道她看的是另一个女孩，于是赶紧拉着江新回去。
　　“哎，她还没唱完呢。”江新抗议道。
　　“别多事。”
　　江新后知后觉才发现那两个女孩也是一对。
　　嗯？他为什么说“也”，他瞥了一眼何之初，他现在还没名没份呢。烧烤的下半场，江新难得消停了，他脑海中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时不时瞥向何之初，心里琢磨着何之初的想法。
　　何之初没有理会江新，他吃得很饱，吃完后，坐在凳子上吹着海风，听着不远处舒缓的慢歌，感觉很舒服。
　　江新在他旁边坐下，何之初侧头看向江新，问：“这就是你你神秘兮兮准备了一个星期的结果？”
　　“你猜呢。”江新没有正面回应。
　　“我猜不明白。”何之初看向前方，听着海浪的声音。
　　“开心不？在这里？”
　　“还行吧。”
　　昏黄的灯光映在何之初脸上，多了一份柔和感，江新忍不住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何之初愣神一瞬，没想到江新会在人前亲他。
　　“怎么了？”江新问他。
　　“是烧烤味吗？”何之突然说。
　　江新“扑哧”一声笑出来，说：“我都没嫌弃呢，你自个嫌弃上自个了？”
　　“嗯，”何之初应了一声，“一身炭火味跟孜然粉味。”
　　“要不要洗澡吧？今晚早点睡，明天早上看日出噢。”
　　“嗯，再坐会儿，还不想动。”
　　江新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我去拿衣服，你在这等我。”
　　江新确实安排好了一切，这个点洗澡浴室还不用排队，他帮何之初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何之初只需要进去洗就行了。
　　洗完澡出来，烧烤摊人群渐渐散去，驻唱也走了，海边只有海浪拍打的声音，何之初擦着头发，往他们的帐篷过去。
　　江新已经在帐篷门口等他，他接过何之初换下的衣服，收拾起来，两人坐在帐篷门口，一边听着海浪的声音，一边把头发吹干才进去。
　　又回到了这个封闭狭小的空间！
　　几个小时前的回忆又浮现在脑海中，两人都有些尴尬，何之初躺下后，江新去把里外的照明灯关掉。
　　帐篷里只有浅浅的月光照进来。
　　江新掀开被子躺进去，两人挨得很近很近，近到周围的空气都躁动了起来。江新在心里默默警告自己：控制住！
　　他一边默念，一边向外退出去，突然“咚”的一声，撞击的声音特别明显。
　　“嘶！”江新摸了摸脑袋。
　　“怎么了？”何之初起身，借着朦胧的月光探过来。
　　“没事，撞了下头。”江新抓着何之初探过来的手，说，“睡吧，没事。”
　　“我看看。”何之初还是不放心。
　　江新只好打开帐篷里的照明灯，他们终于看到彼此的脸了。
　　何之初过来摸了摸江新的后脑勺，有一点微微鼓起的包，他看了一眼角落，问：“怎么会撞到？”
　　江新沉默了，何之初突然明白了什么，手突然僵住了，他们刻意回避的问题，越来越无法忽视。
　　沉默半天，何之初突然转移话题：“擦点药油，有没有带？”
　　“没带，睡一觉就好了，别折腾了。”
　　“嗯？”何之初整个人被江新抱着躺进被窝里，确实没有多严重，他也就不再坚持。
　　两人抱着在一起，没有继续说话，听着海浪声，这一晚，竟然意外睡得很沉，早上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江新迷迷糊糊伸手关闹钟，睁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在哪里，他俯身轻轻喊了一声：“阿初，起床啦！”
　　何之初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江新满是笑意的双眼。
　　“几点了？”
　　“5点，去等日出啦。”江新说着就把何之初拖起来，带着他去洗漱。
　　洗漱回来，清晨的海风吹过来，他们起来后还穿着背心，感觉凉飕飕的。江新拿出两件提前准备好的花衬衫，穿好衣服后，江新迫不及待拉着何之初出去，何之初顺手拔出插在角落的玫瑰花。
　　这个点海滩上还没有人，占到了一个绝佳的观赏日出的位置。